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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新宋-第6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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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呼之声,响彻滹沱河岸。

在这排山倒海的山呼声中,策马而立的宋朝左军行营都总管慕容谦轻轻举起右手。片刻,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步军后面的横山蕃军左军军中,也吹响了呜呜的号角声。

辽军中军阵中。

耶律乙辛隐收回自己的目光,喃喃问道:“这究竟是勇气,还是愚蠢?”

韩宝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论是什么,这些横山步卒,对王厚来说,不过填沟壑者而已,即便尽数送死,亦不足道。然于我军来说……”

“晋公,是否要改变计划?令前军支援?”

韩宝低头沉默了一下,待再次抬头,脸上重又露出坚毅之色,他缓缓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今日之战,本就是破釜沉舟,虽有意外,然谋既定,便不可轻易改变!”

他目光投向西边的战场上,从容镇定的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1'按,本文中凡涉及辽军兵马数目,除非特别说明,否则皆不包括家丁。此时辽军除非皮室军无家丁外,大部分宫分军家丁或死,或已护送掳获回国,或承担后勤劳役任务,韩宝麾下辽军中,惟积庆宫在诸军中不仅较少损伤,且经历恶战亦少,实属特例。

'2'注:宋军布阵中的机动骑兵。

'3'注:此处是指辽国骑兵的马弓射程之内。

最新第三卷第三十四章谁其当罪谁其贤(五之全)

第三十四章谁其当罪谁其贤(五之全)

雪红如血。

刘延庆奋力格开左侧那个辽人迎面而来的一刀,大吼一声,左手用力,猛的拔出一枝嵌进铠甲里的箭矢,朝那辽人狠狠的掷了过去,但箭矢却无力的掉在了已践成泥泞的雪地上,刚才那个与他交手的辽人,一击不中,便即拖刀而走,而刘延庆却也根本无力追赶,不过喘息之间,便又有另一名辽人朝他冲来。但这名辽兵却不太幸运,他没能冲到刘延庆跟前,便被一个横山步卒一锏捅进马腹,只见一股热血从那匹战马的肚子里猛烈的喷洒而出,那牲畜负痛发狂,凄声厮叫,前蹄高扬,将那名倒霉的辽兵掀下马来,重重摔到地上,他尚未及起身,早已准备在一旁的两名横山步卒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柄斧头已狠狠的砍进他背部,他才发出一声惨叫,另一名步卒手执马刀,又朝着他后颈劈了下去,这边马刀落下,使锏的那名步卒已跟了过来,一手抓起那名辽人首级上的辫子,熟练的往腰间一扎……但就在这一瞬间,又有两名辽军骑兵挥舞着长刀,朝这边疾冲而来,使马刀的那名步卒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只手臂已经离开身体飞出数丈之外;那使斧的步卒虽然堪堪架住迎面而来的一击,也根本无法抵御战马高速奔跑时那种巨大的冲击力,手中的长斧立即脱手,飞天而起。亏得那人极有经验,兵刃脱手,便即翻身一滚,堪堪避开后面紧跟而来的一名骑兵的马刀。

血腥而疯狂的野战,将这些蕃人血管里的野性全部激发了出来,他们口里高吼着“大宋万岁”,然后义无反顾冲向骑在马上的辽军,几乎每一次搏斗,都是以命易命,而四溅的鲜血,让他们变得更加疯狂。

刘延庆很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在乎大宋?那句“大宋万岁”,于他们,也许与“菩萨保佑”也无甚区别,那听起来,更象是一种自我催眠的咒语。只不过这咒语,催眠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还有整个战场上的宋军将士。

不过那后半段的战斗,刘延庆却已经无暇关注。只是稍一分神,一名辽兵便冲到他面前,这个辽兵与那些契丹宫分军战法颇有不同,见他甲胄精良,刀锋一挑,竟然朝着他脖子处砍来,亏得刘延庆这半年间迭经恶战,身法较前精湛不少,一个后仰,才险险避开这一刀,但脸颊仍被刀刃割到,立时血流满面。

那辽人见刘延庆竟能避开自己那一刀,惊讶的“噫”了一声,此时二人跨下战马虽已错身而过,可他马术十分了得,轻轻一拨,坐骑已绕到刘延庆右侧,反手挥刀,朝着刘延庆一刀劈下。此时刘延庆刚刚直起身来,惊魂未定,便见一柄明晃晃的马刀朝着自己砍来,眼见着无论如何都躲开不了,真真吓得魂飞魄散,他方暗叫“苦矣”,却见那马刀好一会都没有落下,倒是那辽人身子在马上摇了一下,扑通一声,栽下马去。

死里逃生,刘延庆再不敢怠慢,手提马刀,小心戒备了四周,见一时没有辽人,才俯身去看,却见那辽人背上插着一枝羽箭,那枝羽箭穿甲而过,几乎透胸。

“贼厮鸟!活该!叫你绕老子右边,叫你绕老子右边,贼厮鸟!死了活该!直娘贼!”刘延庆朝那辽人的尸体愤愤的咒骂半晌,这才举目四顾,寻找救自己的人,却见便在离自己不远处,蕃将军左手拿了一张大弓,正朝自己乐呵呵的笑,他脸上、身上尽是鲜血,便如一个血人一般,那笑容格外的狰狞。刘延庆虽然明知道他是自己救命恩人,却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转过头来,不敢多看。只是心中不免暗叫一声“悍将”。

刘延庆擅使弓箭,知道箭能透甲如此之深,那蕃将军所使的大弓,至少当如阳信侯田烈武一般能达到一石五斗甚至更强,这臂力实远在刘延庆之上。如他与唐康,虽然善射,也不过是比寻常将士的六斗弓、七斗弓强一些,也就能使个一石弓左右,靠的是百发百中。只是想到这些,刘延庆心中颇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弓箭之术,自古以来,便是诸夏立国之本。在大宋朝中,神射手可以说数不胜数,甚至连朝中那些士丈夫,也颇有善射者。而在这众多的神射手当中,虽然也有如已故的狄詠,还有环州义勇的何灌者,军中传说,他们皆能开三石之弓,但一般来说,如刘延庆这等,能开一石弓左右,射法精准,在军中便是赫赫有名了,而能开一石五斗弓如阳信侯田烈武者,实已是顶尖的高手。这样的人物,按说只要投身军中,声名便很难掩盖,可是刘延庆此前却从未听说过这蕃将军之名——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是一个蕃将,并且又在横山蕃军之故。

哎!横山蕃军!

刘延庆禁不住长叹一声。

身边的战斗还在继续,即使以刘延庆的经历,这场战斗,也堪称血腥。

以步卒与骑兵对攻,便如河水冲击海潮,二者的冲击力,实不可同日而语。但令人讶异的是,这些横山步卒看似不自量力之举,竟生生抵住了辽军的第一波冲锋,没有在辽军骑兵的第一波冲锋下,便告崩溃。

未能在第一次冲锋击垮横山步卒的辽军,却不得不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

宋军中军大阵中,王厚眯着眼睛观察着右翼的这场战斗,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这些横山步卒没有令他失望。

大概除了慕容谦,没有人会料到他竟然会令这七千横山步卒主攻,与辽人的骑兵野战。而这七千装备简陋得可称为寒碜的横山步卒,竟然能顶住五千辽骑的冲锋。

这种事情,虽然心中早已料到这些蕃兵能做到这个地步,但当它真的发生在眼前,即使是王厚自己,也依然觉得震惊。

能做到这一点,与横山步卒的主动冲锋,自是不无关系的。辽军左军的那个大将,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宿将,所以,他一早算定,大约五百步外开始冲锋,接触到宋军之时,战马正好能接近颠峰状态,那时候飞驰起来的战马,正好能将其冲击力发挥到极致。但他却怎么也不曾想到,这七千步卒,居然发起了反冲锋,如此一来,当两军接刃之时,辽军的战马,反而未能完全跑将起来——这反向冲锋,看似凶险,但倘若已决意野战的话,反倒是最上之策。

不过这当然也只是说得轻巧。

大宋的步军不知道有多少支,精锐之师也不在少数,但除了慕容谦的横山步卒,不会有第二支步军会做到这个程度。

因为,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些横山步卒并非不想阵战,而根本是没有条件阵战。这是对面的辽军将领怎么也想不到的!不仅辽人想不到,大概就算在大宋这边,对大部分将领来说,也是十分意外吧?!

王厚远远瞥了一眼西边右军大阵中慕容谦的将旗,心里亦不由慨叹了一声,大宋的众多将领中,若说有人能令他佩服,也就只有这个慕容谦了吧?

横山蕃军的事,旁人或者不知道,但王厚是很清楚的。

想当年,王厚还曾经竭力反对创建此军。

因为与大宋朝其他的蕃军不同,这横山羌人,原本是为大宋死敌西夏人效力的,一直到熙宁年间,先是种谔用兵,其后便是当今右丞相、宣帅石越,费尽心机,恩威并施,对其进行拉拢,但饶是如此,也是直至西夏被攻灭,被迫西迁之后,这些横山羌人,才终于为大宋所用。也因为这个原因,由慕容谦组建的横山蕃军,虽然在外人眼里也是“西军”,可在西军之内,却是一个异端,正经西军对之都是颇为排斥,包括王厚在内,当年不少西军将领都反对组建这只军队,除了过去的宿怨外,最光明正大的理由便是担忧重蹈唐朝覆辙——大宋一直以唐之衰落、灭亡为鉴,对于军队必须以汉人为主这一点,是十分警惕的。而且,一般来说,组建蕃军,无非是想借助蕃人的骑兵,而横山蕃军中居然有步军的编制,且兵额不少,更是颇致争议。

但朝廷最然仍然排除众议,创建此军,这其中原因,旁人不知,但当年密院却是曾经下过札子,专门给王厚等西军高级将领解释过的。

札子里说得清楚,朝廷组建这支横山蕃军,目的并非是想要借助横山羌人的武力——此军草创之时,西夏已经西迁,大宋在陕西的兵力,无论对内对外,皆足敷使用,况且绍圣以来,司马君实相公在世时,大宋一直都在执行战略收缩之策,在这般环境下,还保有这支军队,原因其实很简单,和朝廷维持某些厢军是一个理由——朝廷不过是担心一些横山羌人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营生,惹事生非,故此才创立此军,将其中桀骜之辈,统统养起来。蕃军兵俸极少,一切兵甲攻守战具,皆可从简,于朝廷来说,每年所费有限,但这点兵俸,在当地却足以令横山羌人中的桀骜难制之辈养家糊口,不至于反对朝廷,而其他羌人纵偶有不轨之心,部族中的勇士大多从军,想要造反,也无能力。总而言之,便是军队,或者是可能构成军队的那些人,由朝廷控制,总比由各部族自己控制来得放心。

甚至可以说,对于因为这个理由而创建、维持至今的横山蕃军,政事堂一直比枢密院更加热心。若是按枢密院最初的想法,大概是连最廉价的纸甲都不打算给他们配置的——大宋朝随便一个边境州的乡兵,都有数万副纸甲!最后还是慕容谦求爷爷告奶奶,才勉强让朝廷同意给他们配上了皮甲与纸甲,还全是教阅厢军淘汰的货色。

所以,并非是这些横山步卒要逞血气之勇,不肯列阵而战,而是他们的装备却根本不足以布成宋军引以为傲的重兵方阵!

不要说神臂弓、钢臂弩这等利器,横山蕃军步军中,整个军连铁甲都没有几副,还去列什么方阵,让辽军笑掉大牙么?

而慕容谦,竟然生生将这样的一只军队,带成了虎狼之师!

人所共知的是,横山蕃部,风俗轻生乐死、悍勇善斗,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点——不喜欢用弓箭对射,而更热衷于白刃格斗,因此,横山蕃人往往精于技击而短于射术。

王厚不知道慕容谦是如何做到的,但慕容谦的确将横山步卒的长处与他们世代相传的风俗结合起来,以一种淋漓尽致的方式,发挥出来。

而这样的横山步卒,便是今日王厚手上最好的一枚棋子。

辽军背水列阵,靠的就是一股气。对付这种敌人,有两种办法,一种是以极大的韧性慢慢磨掉敌人的锐气,一种就是你展露出比之更为强大的气势,一举将之击垮。

韩宝大概是以为他要采取第一种方式,但王厚却出人意料的采取了第二种。这其中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王厚既担心河间府的战局,他还不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对于耶律信的几万大军,王厚也始终颇为忌惮。另一方面,王厚也并非完全没有私心,在这儿慢腾腾的打,万一河间府那边,章惇、田烈武不去管耶律信了,跑过来分一杯羹,那才是如同吃了苍蝇呢。

王厚也不是圣人,当胜券在握时,全歼韩宝的功劳,当然是越少人分享越好。

既然决定不给章惇、田烈武抢功的机会,那么,不做则己,一做便做到极致。王厚要做的,不仅是要在气势上彻底压倒辽军,还要一举挫伤辽军的锐气。一旦士气、锐气尽皆受挫,身处绝境的辽军,立即就会陷入崩溃,只要轻轻一击,就可大获全胜。

那么,有什么能比一支步军向骑兵冲锋更能彻底的打击辽人的骄傲?有什么能比一支步军向骑兵冲锋更能彻底的表现宋军的决死之意?!

此时此刻,在双方十几万战士的眼中,战场西侧的这次战斗,他们看到的只是七千宋军步卒无畏的向着五千骑兵发起了冲锋。这样一个画面,将深深的印在他们的脑海里,让他们永生难忘!

这正是王厚想要达到的目的。

尽管这并非事实。

王厚所要的,其实只是这七千横山步卒顶住辽军的第一波冲锋。

这就足够了。

他并非怀疑横山步卒的战斗力,若是在山地之上,他敢说横山步卒不惧怕任何骑兵;但这是在河北平原上!

面对辽军五千精骑,仅仅靠着七千步卒野战,哪怕他们再如何勇气百倍、悍不畏死,最终恐怕也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

即便王厚根本不在乎横山蕃军的伤亡,却也绝不会愚蠢的弄巧成拙。

打不赢不要紧。王厚手中的筹码远比韩宝丰厚——即便牺牲掉横山步卒,若能换来保全大宋精锐马军的实力,对于王厚来说,是根本不需要犹豫的决定。不仅仅是横山步卒,大宋朝所有的步军都一样,在王厚看来,只要对保存精锐马军有利,步军牺牲多少都是可以的。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利益取舍——步军可以很快重建,但马军不能。有人、有器甲、有武官,就有步军;但马军并非如此,即便有足够的战马,有战斗力的马军,也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

王厚看得很清楚,辽军拿出来打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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