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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新宋-第5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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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行的图案是一面青铜面具。这三十人中,差不多有一半人的额头上,便绣了个那

玩意。从这个细节,他能得到好几条信息:其一,西军来了:其二,形势有利于宋

军—否则,没有人会愿意到一座必然被攻克的城中来。在刘延庆看来,环州义勇

虽然威名素著,但毕竟是乌合之众。他从未想过,他们也会遵守、畏惧军法,何况

是让人去送死一

这让刘延庆安心不少。

送田宗销回到帅府后,姚咒便摒开众人,单独听田宗销密报。刘延庆则给这些

环州义勇张罗住处,他严厉的喝斥部下不得向环州义勇问东问西,自己也是绝口不

多说半句。直到天色微明,帅府开始点卯,一宿未眠的刘延庆,又匆匆忙忙赶到姚

咒的帅府。

姚咒的帅府,此时已经换到了深州城中的一座小土地庙内,原来的拱圣军军部

所在地、以及深州州衙,在此前辽军猛烈的攻击中,皆被辽军的抛石机、震天雷击

毁。在持续的攻城作战中,原本不擅攻城的辽军也积累起了不少经验,每次以云梯

蚁附攻城之前,他们会对主攻的城墙,集中抛石机、火炮、弓弩进行猛烈的打击

这段时间对于守城的拱圣军来说,总是最难熬的,密如飞蝗的矢石从头上呼啸而

过,城墙上的拱圣军,都只能把身子埋在女墙后面,稍不小心抬头,便是非死即

伤。辽人甚至还学会了用抛石机发射震天雷—这些火器一旦碰巧落在城墙上,带

来的便是巨大的伤亡。不过,在火炮的使用上,辽宋两国其实都面临着一个类似的

问题,他们缺少大量具备几何学等相关知识的炮手,双方的精英都清楚的知道火炮

的角度与射击距离的关系,但要培训一批懂得利用简易工具进行计算的炮手,在当

时的条件下,却并非易事。炮手们主要是依靠经验,有时则干脆采用平射的方式

比如在城外垒一座与深州城墙同高的炮台—这是花了一段时间,辽军才想到的办

法—虽然这有点费时费力,但毕竟能大幅度的提高射击的精确度。而此前,因为

操作抛石机与火炮的工匠大多经验不足,时常测不准距离,辽军经常将炮石打进城

中,深州城内的许多房屋,都遭损坏。姚咒此前的帅府,便是毁于这种“流炮”。

但在此时,一座小小的土地庙,对于拱圣军军部每日的点卯来说,也显得过于

宽敞了。

无论是出击、守城,姚咒都以严酷的军法要求他的校尉们身先士卒,这的确是

维持着拱圣军士气在重大伤亡之下亦不至于溃散的重要原因,但它带来的直接后果

便是,拱圣军的将校伤亡比相远高于普通的士兵,当六月二十七日的卯时,刘延庆

来到拱圣军军部之时,他已经是拱圣军屈指可数的几个阶级较高的将领之一了。

军副都指挥使重伤:护军虞侯战死:战前的五个营都指挥使,如今只有姚古还

活着,此时各营的主将,大多资历也不比刘延庆高多少,要么是战前各营的副将

要么是军行军参军。而他们统率的兵马,其实也不过区区数百人—几天前,姚咒

便重新调整了各营的编制兵马,每营多不过九百人,少则只有五六百人。

如今深州城内兵力最多的,反倒是宣节校尉李浑的“深州兵”。他奉姚咒之

命,以拱圣军“军行军参军”的名义,与深州知州一道,在城中募集勇壮,训练乡

兵。因姚咒不断放出风声,声称城破之后,契丹必定屠城,故此城中百姓大多自认

必无生理,只能拼死守城,因此李浑手下反倒有数千之众,虽然绝无野战之能,但

协助拱圣军守城,倒也是一只重要的力量。

五个营的主将,加上田宗销、李浑,区区七人,便是如今拱圣军军部每日要点

卯的全部将领了。

姚咒听过田宗销的报告后,他并不相信唐康的那一个空口诺言,晓胜军既已被

击退,而他仔细询问,又确定再无其他援军抵达冀州,因此他心里面,短期内对援

军的再次到来,已经不抱希望。然而事到如今,即便想要突围也更加困难,辽人本

就在深州三面扎寨,防范严密,如今因晓胜军的到来,又经此大战,必然也会加强

南面的戒备,倘若从深州南面突围至冀州,有苦河需要渡过,而空间逼仄,在辽人

有备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在这段距离内甩开辽人,一旦辽军尾随而来,拱圣军便

有全军覆没于苦河之边的危险。

姚咒是十分刚决之人,他判断了自己所处的局势之后,便已下定决心,无论如

何艰难,亦只能坚守深州。况且他心中也很清楚,他在深州坚守如此之久,辽军攻

城损失惨重,一旦他弃城而去,辽军轻取深州之后,必然屠城报复。那样一来,他

之前的擅自行动,一定会两府追究,台谏也必定将深州的被屠算到他的账上,虽以

大宋之传统,他多半不会被处死,但是结局也好不到哪去。

然而,他也无法判断他们还需要坚守多久,才能等来援军。又或者,在深州城

破之前,援军根本不会到来?因此,他也不能对他的几名大将隐瞒此事—他们很

快就会发现晓胜军退回了衡水。在点卯会议之时,他故意轻描淡写的介绍了他们的

境况,然后径直宣布他们将继续坚守深州,等待援军的再次到来。

但众人仍然立即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处境。

脸上鬓麦麒缈茹氛顷刻间·便降到了冰点。压抓绝望的情绪·在众人的

他看见姚古嘴动了动,“除了坚守待援,咱们亦已经别无选择!”姚咒抢在前

面,没有让姚古把话说出来。“事到如今,突围只会全军覆没!”

他一时之间却汾汁意到,自主帅口中说出“全军覆没”这样的字眼来,在这种

情况下,却更加让人感觉到不吉利。

在清晨的会议上,姚咒又重新安排了各城的防务。刘延庆的第一营因为先日经

过激战,被调到了南城,权当休整。他此时心情复杂,一时忧心忡忡,又无计可施

:一时又顾念自己的锦绣前程、身份地位,生怕露出半点怯意来,落人话柄一在

患得患失之中,他心不在焉的交接了南城的防务,然后站在城头,远眺南方。

一大早起来,发现晓胜军已经退回苦河南岸的辽军,此时正收拾了营寨,骑着

战马,拉着马车,返回深州。看着一队队的契丹骑兵,口含树叶,吹着小曲,从深

州的南面招摇而过,刘延庆这时才无比真实的感觉到他们正身处一座孤城之中。援

军已被击退,而突围也不可能—他又看到数以千计的宋朝百姓、辽军家丁,正在

千余骑辽军的监视下,在城外挖掘缘沟。

这显然是防止宋军里应外合,或者半夜突围的策略。

“开饭唉!开饭唉!”几声哟喝将刘延庆从神游中拉了回来,他回过头去,看

见李浑领着几十名深州兵,挑着饭菜,正从上城的阶梯处冒出个头来,他的部下发

出一声欢呼,丢掉手中的兵器,小跑着围了上去。

李浑笑容满面的让人分发着饭菜,一面高声喊道:“大伙慢着点,太尉有令:

援军不日大集,将辽狗赶回老家指日可待。这回是石相公亲自领兵,昨日来的,便

是石相公的先锋一故此这深州的存粮,咱们也不必精打细算啦,大饼管饱,有肉

有菜,还有好酒!”

他这个“酒”字一出口,城墙上立时欢声雷动,连刘延庆也忍不住凑上前去

骂了一句粗话,“娘的,多少年没闻过酒味了!”

李浑见他过来,忙亲自递了一大碗酒递过来,笑道:“刘将军,这是城内富户

李三眼家酿的酒露,听说李家好大家业,都道河朔衣被天下,李家的绞绢,本州人

都道,也就比相州、定州的那几家大户差点了。〔③〕连这酒露制法也是从东京巴

巴学回来的,李三眼和我夸口,说他家的酒,和烈武王府是一个味道,刘将军给他

尝尝!”

刘延庆端过酒来,一口饮尽,顺舌赞道:“好烈酒!好烈酒!”一时心中的乌

云,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李浑见他喜欢,笑着叫人捧了一小坛酒过来,送给刘延庆,一面轻轻踢开一个

又来讨酒的节级,高声道:“太尉有令,这酒便是给大伙解解馋,待到打败辽狗之

后,再与大伙痛饮,不醉不休。今天每人限量一碗,以免误事。要是有人喝了酒

待会辽狗攻城,直娘贼的连弓都张不开,那以后可没命喝酒了。”

“没事,俺量大!”那节级早和李浑相处惯了,也不太惧他,躁着脸,又凑上

前来。

“量大也不成,太尉的将令,谁敢犯?”李浑笑着啤了他一口,“你要是今日

喝了酒,还能射杀几个辽狗,明日我再给你两碗。”

“李将军,这可是你说的!”

“谁还赖你。”李浑笑着拍了下那节级的头盔,眼见着各人酒菜都分发毕了

便过来与刘延庆告了罪,下城而去。

这一日的南城,经过李浑来这么一趟,众人的士气又高涨起来。刘延庆虽然明

知道援军无望,但是也不那心事重重。

然而,让人奇怪的是,原本预计之中的猛烈攻城,在这一天,竟然也没有发

生。辽军突然停止了连日持续不断的攻城,他们仅有的动作,只是在南城外挖挖缘

沟。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让刘延庆意外,连姚咒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仅二十七日是辽军停止攻城,二十八日,辽军也没有攻城。只是零星的,辽

军会朝城里打几炮。此时深州城被辽军围得铁桶一般,特别是辽军开始在南城挖壕

沟以后,深州与外界便完全断了联系。拱圣军诸将全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对

于辽军的突然变化,他们也只能带着种种猜测,静观其变。对于拱圣军有利的是

深州城内粮草充足,不惧辽人久困:但不利的是,这种优势并非拱圣军独有,深州

下辖五县,个个都是人口众多、富有丰饶的望县,除了深州州治所在的静安县,辽

军很早就攻克了武强县,在这次围城之时,又抽出兵力,先后攻取了束鹿、饶阳二

县,尤其是束鹿县的常平仓,积蓄了三万余石粮食,因当地官民心存侥幸,抗令不

遵,舍不得焚毁,结果全部落入辽军之手,大大缓解了深州辽军的补给压力。

因此,刘延庆又生出一丝侥幸来:或许辽人准备改变策略,想要长期围困深

州。

只要辽军不再攻城,这样的局面,刘延庆是乐于接受的。

但他的幻想仅仅维持了一个晚上,六月二十九日的清晨,便在刘延庆把守的南

城之外,他看见一个辽人身着白衫,身上没带任何兵器,单骑驰至城下,朝着城头

喊话,要求进城面见姚咒!

刘延庆一面止住打算往城下射箭的部下,一面连忙着人向姚咒请示,得到允许

之后,才放下一只吊渡,将这个辽人吊进城中。

“我是为两朝百姓而来!”这个使者一上城头,便用一口流利的注京官话,如

此宣称。

不消说,这是个刘延庆心里非常赞赏的使命。

虽然他还是戴上了一张面具,旁人绝难从他冷冰冰却又不失礼貌的脸上看出他

对于这个使者的态度。按着姚咒的命令,他亲自护送着这个契丹使者,前往静安县

衙。

他知道姚咒的行辕本不在静安县衙,此时只不是为了要接见辽使,不得不选一

处较气派的地方,一时之间,人马调动难免需要时间,因此他故意不紧不慢的走

着,为怕被辽使觑出城中虚实,又宁可多绕道路,也要挑着破坏不大的街道行走。

这么着花了好一阵功夫,他才终于将辽使送至静安县衙,他到达之时,远远便

望见县衙内外,一队队虎背熊腰的将士,挎剑持戈,盛陈兵甲,一片肃杀之气,心

知姚咒必已准备妥当,这才放下心来,伸手请辽使下了马,步行进县衙。

走进县衙之内,肃杀之气更重,衙内兵士,皆是凶神恶煞一般,仿佛立时便要

将辽使生剥活吞了。他悄悄斜眼打量辽使,见他表面上虽做出不以为意的样子,眼

神却已有几分院乱,不由暗暗好笑。此时田宗销早已披甲持剑,站在公厅门口,进

着刘延庆与辽使过来,亦不降阶,只是微微躬身,道:“使者请—我家太尉,恭

候多时了。”

那辽使脸色更不好看,在公厅前顿了顿,挥了挥袖子,大步跨进厅中。

刘延庆不动声色的跟在他身后,进了厅中,便见深州知州、通判、姚咒各据一

座,皆是冷冷的望着辽使,并无人起身相迎。

那辽使见着这般情形,顿时怒形于色,亦不行礼,只是据傲的虚抬了抬手,高

声道:“学生范阳萧与义,奉大辽萧签书、韩晋公之令,求见大宋姚太尉一”

他话未说完,已听身后田宗销一声断喝:“尔敢对太尉无礼?!”

那萧与义几乎被田宗销唬得一抖,但言语上,却并不稍让,哼了一声,讥道:

“我大辽之礼仪,素只对知礼之人而行。”

田宗销大怒,猛地上前一步,拔剑出鞘,却被姚咒挥手阻止,姚咒望了萧与义

一眼,冷冰冰的说道:“尔等无信无义之辈,亦敢奢谈礼仪?!说吧,萧岚、韩宝

令你来,所为何事?”

“学生乃是为这深州一城百姓之性命,太尉一世之英名,两朝百年之交好而

来!”

“这倒是天下奇事。”姚咒讥道。~

“两日之前,南朝晓胜军已败于苦河之北,如今深州已是一座孤城,太尉乃南

朝名将,其中利害,似不必学生多言。我大辽素重英雄,若非萧签书、韩晋公感念

太尉乃是当世英豪,学生亦不必来此。”

“如此说来,你是来劝降的?”姚咒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非也。太尉岂是投降将军?!此下智所不为也。学生此来,是来表达诚意

为恢复两朝交好之谊一”

“那你是来求和的?”姚咒的讥讽中,带着一丝意外。

“太尉此言差矣。我大辽自南狩以来,所向克捷,未逢败绩,用‘求和’二

字,岂不滑稽?此番南下,不过为南朝朝廷中有奸小之辈,对大辽常怀非份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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