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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明宫妖冶,美人图-第3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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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凉芳失态一瞬,随即知道错了,便懊恼丛生,上前一把捉住那人的肩头,将那人扳转了过来!
  转过身来,那人抬眼望向凉芳。
  凉芳便也是有些意外,于是松开了手。
  “凝芳,怎么是你?”
  乍见的惊喜之后,他却又两眼的阴郁:“谁准你穿上大人的衣裳?!”
  凝芳便笑了,笑得两眼泪光。原来师兄那一瞬满眼的惊喜,依旧还只是因为曾大人的背影罢了。他凝芳这些年的死活,师兄何曾在意过?
  他婷婷施礼:“师兄怎么忘了,这衣裳虽然是曾大人的,可是曾大人却赐了给小弟?那一年也是过年,曾大人的府里来拜年的络绎不绝,作为戏班子,咱们每天要连轴转着唱戏,却还不够忙。小弟身子最弱,就病了。可是咱们都是低J的,再病,只要有一口气在也得唱,也得替主人招待好了客人们。原本小弟越唱越绝望……却不成想小弟的情状还是被曾大人细心留意了。唱完那一场,曾大人竟然上前来解开他自己的袍子,披在了小弟的身上……”
  凉芳轻轻闭上眼。
  他怎么能忘,当晚曾大人便爱怜地将凝芳也留在了他的房间里。
  那时候清芳、沁芳都已经陪侍过曾大人了,当晚就连凝芳都……只有他跟曾大人一直冷着,怎么也不肯屈服。可是当亲眼看见曾大人将袍子披在凝芳肩上,对他轻声细语地安慰;当晚又留下凝芳的时候,他的心竟然跟撕碎了一样地疼。
  虽说……后来才知道曾大人对他们三人都是假凤虚凰,是故意气他的罢了。可是当时的心痛,却这多年都无法忘怀。
  他便蹙眉垂首:“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提这些作甚!”
  不论凉芳面上怎么克制,可是那一瞬间他神色之间的变幻还是都清楚印入了凝芳的眼底。凝芳便是一声冷笑:“就因为那晚,我恨上了他,也更恨上了你!”
  兰芽早知根底,可是这一刻纵然置身事外,却也忍不住心下唏嘘。
  凉芳则是全出意外,狠狠一愣,惊愕盯住了凝芳的眼睛:“你说什么?”
  凝芳黯然摇头,唇上挂着笑,眼底却是含了泪:“……师兄,咱们一起长大。当年陪着我一起挨打,一起受罪的是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这颗心便悬在你身上。我试探过几回,却知道师兄对我无意;师兄彼时的心思都放在那个邵灵竹身上。我便绝了自己的心思,劝解自己说罢了,师兄怕终究是喜欢女孩儿家的。
  那也只怪我这辈子生错了,期待下辈子吧。”
  “所以进了曾尚书府后,我看见师兄对曾大人也始终冷冷的,我心下便越发爱重师兄。可是哪里想到师兄竟然慢慢地变了……那晚,曾大人他留下了我,实则没对我怎样,可是等我天色放凉时候回到房间的时候,却见你竟然醉倒在地。一向最是爱干净的你,那一晚竟然吐了自己一身。”
  “我赶紧替你收拾,心下甚至还有一点希冀,以为你这是为了我……却没想到你在昏昏沉沉里却抓着我的手说‘原来你赠我那紫竹箫,也都是假的’……紫竹箫,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紫竹箫是曾大人给的!原来你那晚那么痛苦,为的不是我,而是曾大人!”
  “那晚之后,咱们就生分了。你以为曾大人真的对我怎么了,所以你就再也不主动跟我说话,凡事都远着我。咱们那么多年的情分,就因为那一个晚上,就因为曾大人这一个人,便全都变得一文不值!”
  兰芽轻叹一声:“所以也是从那个晚上开始,你就打定了主意要害了曾大人吧?尤其是扮成凉芳的模样去害曾大人,以此来离间他们两人,让曾大人至死都以为送他上路的是凉芳……由此让他们阴阳两隔,便是将来地下相见也是彼此怨怼的,是吧?”
  凉芳又是狠狠一怔。
  凝芳倒是坦然扬起头来:“是,我就是那样想的!”
  凉芳狠狠盯住凝芳,一双眼中竟然流下带血的泪来。他上前一把卡住了凝芳的脖颈。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凉芳用足了力道,凝芳却不闪躲,想说话,却是一阵伤咳。
  “你们,终究是不可以在一起的……师兄,你忘了我们四个都早就是紫府的人了么?我们进曾诚的府,不是去爱他,而是要去监视他啊!而他对你同样也是如此——他也有他的秘密,不能被紫府知道的秘密;而倘若你得知了他的秘密,他也会同样为了维护他的主子而杀了你……”
  凝芳气息渐凝,说话困难却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为了护着那笔银子,为了护着他的主子,他连他自己都能豁出去;那他也一定能豁出你去。师兄,我知道你对他渐渐用了心,你杀不了他;可是为了活命,为了让紫府知道咱们没有背叛,却一定要让他死,否则你自己就危险了……我就想,既然你动不了手,那就,由我来好了。”
  凝芳笑着笑着,也流下了眼泪:“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你却为了他,为了他而阉了自己……师兄,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我也不敢告诉你。我想既然你将自己关进了皇宫那个大囚牢里,那我就在灵济宫里也将自己关进一个小院子,我就,这么陪着你好了。”
  “我其实一直都在等,在等……等你这么地要了我的性命去。师兄,能死在你手里,是我这辈子最后一个,最后的一个,心愿。”
  眼见凝芳的性命就要不保,兰芽急忙上前,劈手推开凉芳的手。
  凉芳怒极:“你还想救他?”
  凉芳抱住凝望,冷冷望了凉芳一眼:“你若就这么卡死了他,那你的答案也只得了一半。”
  凉芳眯眼望来。
  兰芽一哂:“曾大人是死在他手,却真正乃是死于蛊毒。你该杀他,却更不能留着那个下蛊的人。”………题外话………【明天见~】

☆、57、真与假,哪还有什么重要(2更1)

  兰芽将昏迷过去的凝芳交给隋卞带下去,找太医帮忙给调理。待得内库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兰芽道:“实则蛊虫之事,你早就知道了。否则当日我南下,将灵济宫交给你执掌的时候,你就不会用了蛊的借口跟藏花联合骗过了众人去。你从那时候已经开始留心了蛊,而且你彼时也已经想到了大人身边有会使用蛊的人。”
  凉芳咬牙:“没错!所以即便所有人都冤是我杀了曾大人,我也懒得辩白。我甚至也没去细查究竟是谁假扮我去做了那件事,因为我知道那个人不要紧,真正害了大人的是蛊。”
  “只可惜你小心查了,却也还是一知半解。”兰芽面上并无表情。曾经的那些跌宕起伏,如今想来,不过都只是为了今日做伏笔。而以今日的情势来看,从前的那些所谓跌宕起伏,实则都太简单了,简单到不值得再勾起她的心绪。她只是淡淡讲述:“否则你不会骗人说你身上是带蛊的。因为彼时你还不知道,蛊只有女人身子里才能有。”
  凉芳便眯眼望向兰芽来:“灵济宫里的女人,彼时也只有你一个!”
  兰芽点头:“所以你也怀疑过我,也所以这些年你总是对我有些无法释怀。纺”
  凉芳深深吸气:“可是后来进宫,终究还是遇见了吉祥。她才是大藤峡的蛮女,她才懂得用蛊!”
  兰芽心下轻轻叹息:“所以这答案都不用我给你,实则你自己已经找到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个关节,所以我没办法让自己安心。”凉芳望向兰芽:“曾大人出事的时候,吉祥还在冷宫里。她非但没机会出宫去诏狱,她甚至连个冷宫都出不来。由此可见那个下蛊的还不是她,反倒更可能是司夜染!”
  “司夜染为了他自己,他必须要杀曾大人灭口,所以他用了吉祥制好的蛊,设法送进大牢里去罢了!”
  兰芽笑起来:“没错,你的推断甚有道理。”
  。
  她竟然认了,她竟然承认了!
  凉芳不可置信地连退两步,紧紧盯住她的脸,不想放过一丝丝神色。
  “你……竟然不是袒护他了?你原本可以将一切都推在吉祥身上,可是你却直接认了是司夜染干的?!”
  “我也想呀,”兰芽仰头望向房梁:“可是凉芳你是这样聪明的人,我又如何骗得过你去?”
  “如此说来,你倒不怕我杀了你的大人?!兰公子,你明明知道,我凉芳自宫为奴,为的都是这一天。我不会管那个人是谁,更不会在乎谁想拦着我,我会不计一切代价杀了那个元凶,替曾大人报仇。”
  “我怎会不明白?我若不明白的话,你当日自宫之后,我便不会答应了你,亲自送你进宫。”兰芽望过来:“我何尝不明白,你想进宫走到皇上身边来,你想一步一步往上爬,就是在重走司夜染当年的路,你也想站到与他相同的高度,期待有朝一日与他比肩,甚至能超越了他去。唯有如此,一旦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你才有能力杀了他替曾诚报仇!”
  凉芳深吸一口气:“你既然都知道,竟然不想拦住我?”
  兰芽黯然一笑:“我既然懂你,你又何必不懂我?我知道你苦心孤诣只为有一天能动手杀了他,你又何必想不到我也早晚有一天无法不面对既想杀他、却又下不去手的两难境地?”
  兰芽说着深深吸气,闭上眼睛。
  “你何尝不明白,我这多年始终活在两难之下。为了家门那几十条性命,我不能不杀他;可是为了我跟他之间的感情,我又动不了手……如此计议,我便要留着你。凉芳,当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我要你来替我动这个手,你明白么?”
  。
  凉芳重重一怔,“你,是真的?”
  兰芽怆然而笑:“两难境地,我这些年也小心转圜,让自己不再那么为难。”
  “舍不得杀了他,所以我替他生下了孩子,让他的血脉有继,也算对我跟他这些年的感情有了交待。将来纵然我想念他,也还有孩子可以看得见,所以……他就算死在我手上,他也会含笑而去;而我,亦不再欠他。”
  “而对孩子来说,是你替我动手,不是我亲手杀了他们的爹。所以对孩子们,我也算能有交待。”
  兰芽拢着袖口,回眸斜斜瞥了凉芳一眼:“你曾说过,只要替曾大人报了仇,你这辈子便已经够了,再不怕死。除非你现在改了主意,变成贪生怕死,所以才不敢替我下这个手。”
  凉芳一声冷笑:“兰公子,你竟然还如此小看我?”
  兰芽点点头,走回凉芳面前:“蛊是吉祥的,却是司夜染下到酒里的。谜底我给你揭开了,人也都送到你手里了。凉芳,当年答应你的,我做到了。至于剩下的……凉芳,我希望你也别让我失望。”
  。
  夜。
  这时候的紫禁城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墓。
  这般暗寂夜空之下的斗拱飞檐,那些空洞而漫长的宫墙夹道,实则又与陵墓
  之中的地宫、享殿、神道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凉芳以戴罪之身悄然进了昭德宫,在薛行远的安排下,进了贵妃的寝殿。
  贵妃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他:“你执掌东厂这些年,差事办得明不明白两说,可是你却该对东厂这些年存下来的杀人的法子一定了如指掌。你倒是给本宫说说,有什么法子是杀人不见血,且绝无人能查出来死因的?”
  往年过年,皇上从除夕开始就是大宴小宴不绝,可是今年特殊,因为新立了太子,所以皇上亲自带着太子去郊外寰丘祭告天地。这一走来回便得数日。
  而唯有这数日趁着皇上和太子都不在,才是除掉吉祥的最佳时机!贵妃深知,事不宜迟。
  况且……她老了,有今天没明日,这些事若再迟疑,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
  凉芳闻言一笑:“自然是有的。杀人不见血,最好的法子就是用毒。东厂的库房里存着各式各样的毒药,只看娘娘想用的是哪种。”
  薛行远便上前提点:“……娘娘不要忘了那位是用身子养过蛊王的,所以一般的毒药,怕是不管用。”
  贵妃便森然地笑了:“一般的毒药怕是不管用?那咱们就不用一般的。凉芳,你说你库房里有多少种毒药?便都给掺在一块儿了,那J人兴许能抗得过一种两种的毒药,本宫倒不信她能将几十种都一并抗过去!”
  此话轰然掷地,便是凉芳和薛行远心下都忽悠一声。
  贵妃……果然是贵妃。
  几十种毒药合在一起,若只是简单合剂,剂量未免太大,也没处一并使去。凉芳便带人秘密将多种毒药先煎了,将毒性都提炼到一处。经过几日夜不眠不休的反复提炼,终究在传来消息,说皇上和太子次日回宫的前夜,炼成一丸。
  炼药容易,下药难。贵妃这些年毒杀过不少后宫女子,于是吉祥早就防范,但凡是外来的饮食一概不碰。贵妃将差事交待给了薛行远和凉芳,可是他们两个却无计可施。最后两人还是来找兰芽。
  兰芽听了没作声,脑海中却早明白。
  想要将这药成功地掺入饮食,也唯有她极为相信的人送到她眼前的,她才能相信。
  而这个人,在这宫里内外,也只有一个:大包子。
  晚膳前,兰芽叫来了小包子。将左右所有人都清退了,让他们去打扫乾清宫各处,等着明天一早迎驾。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兰芽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垂首坐着,看着小包子。
  小包子有点受惊,开始是反省是不是自己哪儿做错了,后来才忽地明白了。他便噗通跪下了:“公子……是想让奴婢去,去说服哥哥?”
  兰芽摇头:“不是说服。一来你未必能说服得了他;二来以他对吉祥的情分,他就算一时被说服,可是也可能动手的时候又心软了,所以说服一说也靠不住。”
  兰芽垂眸:“我要你去做的——是去骗了你哥哥。唯有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才有胜算。可是欺骗兄长,这便也更叫你为难。”
  小包子一颤。
  脑海里,都是爹娘离世之后,哥哥带着他满世界的逃难,艰难求生的那些画面……………题外话………【稍后第二更~】

☆、58、暴 薨(2更2)

  有时候为了给他讨得一口饭,兄长不知要给人家磕多少个头。有回在集市上看见一位富家公子喂狗,兄长便上前讨食,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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