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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妻有妻道-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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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平日里太不纵着她们了!”宋研竹笑道。
  牡丹有些艳羡道:“主子们都似您这般宽容,奴婢们的福气才算是到了。”她这么一说,众人又想起前些时候才没的伺棋,和被赶出府的伺琴。
  伺琴家中原本还有哥哥,当初她娘就是为了给她哥哥娶媳妇儿才将伺琴卖了,这些年都靠伺琴贴补家用,伺琴被赶出去后,她娘见财路断了,索性将伺琴卖给了个六十多岁的老鳏夫做续弦,听说被折磨地死去活来,没个人样。
  牡丹当初也是同伺琴伺棋一道进府的,如今人事两非,再见到初夏和平宝儿,仿若见到当时的她们,不免有些嘘唏。
  初夏亦是脸色一黯。牡丹这才想起正式道:“二小姐,老太太让您去她那一趟。府里来客人了,说是想见见您。”
  “客人?”宋研竹疑问。
  牡丹道:“是从京里来的崔老夫人。”
  “崔老夫人?恪靖侯府的崔老夫人么?”宋研竹问。同宋老太太关系不错,姓崔,又来自京里的,只有一个恪靖侯府的夫人。这个崔老夫人也算是个传奇,曾经伺候过当朝的万贵妃,后来竟被恪靖侯看中,从一个丫鬟一路爬上了侯府夫人的宝座。
  宋研竹从未见过她,却听了不少她的传奇故事,评价褒贬不一。到如今,仍旧有多少丫鬟以她为典范,试图翻身做主,奈何最后却碾落尘泥。
  牡丹点点头,宋研竹又问:“晓得她来干什么的么?”
  “说是许久未见老太太,回乡祭祖,特来探望的。”牡丹回答道。
  宋研竹点点头,让牡丹先行回去。平宝儿和初夏伺候她换了衣裳,走到半路,宋研竹才发现自己的耳坠子丢了,时间紧迫,她索性取下另一只,让平宝儿和初夏在院子里继续找,自己先行去宋老太太那。
  过了得意楼,只消再走过抄手游廊便是老太太的和禧堂,宋研竹匆匆忙着,转过转角时因着步子太快,迎面同另外一个人撞在一块,宋研竹脑门吃痛,捂着额头眼泪都流下来,眼泪哗哗时,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皂靴,耳边响起有些熟悉的声音,轻声问道:“你没事儿吧?”
  宋研竹想不起来这个声音在哪儿听过,迷蒙着眼抬头,只见阳光下,一个男子着一身墨色的衣裳,领口和袖口是金丝边流云纹的滚边,那人生得很是俊俏,风流俊逸,长身玉立,低着头望着她,周身贵气不可言喻。
  宋研竹不知他是谁,此处离和禧堂不远,想来是崔老夫人的家人。她揉着头起身,正想开口致歉,忽而瞧见他手头抓着的玉骨扇子,脑子里忽然轰一声作响。
  “这几日别再招惹石为天,我瞧马车里的不是个等闲之人……那些黑衣人身上挂的是王府的腰牌……”
  当日陶墨言的话忽然响彻在宋研竹的耳边,宋研竹浑身一震,忍不住眯眼再看那人,而后迅速的低下头去。
  九王……朱起镇。
  前一次在里水镇不过是场偶遇,如今却在宋府里相遇。宋研竹下意识便倒退了一步,想要逃跑:这是她前一世的姐夫,这一世的准姐夫。上一世宋欢竹出嫁时宋研竹不曾见过朱起镇,就连他的事情,也是后来听陶墨言说起的。
  许人人都觉得嫁给王侯是件姓氏,还是九王这样龙章凤姿的风流人物,可偏偏,宋研竹视他如蛇蝎。
  九王?该如何评价呢。世间人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这位九王却是特殊的存在。
  听闻那年九王纳妃,二人夫妻恩爱,伉俪情深,一时传为佳话。可惜没过一年,九王妃便因病去世,那一年起,九王性情便大变,好流连花丛,夜夜笙歌。听说九王身边美女如织,可那些美女全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拿着过世的九王妃画像对比这些美人,便会发现,这些美女不是眼睛像九王妃,便是鼻子像九王妃——陶墨言说,九王像是在每个女子身上搜寻九王妃的影子,越像的,他越是宠爱,可若是下回能找到更像的,那么,便是你弃之如敝履的时候。
  这到底是深情亦或是薄幸,宋研竹都分不清。她只记得,曾经生动活泼,没事儿便与她斗上两句的宋欢竹嫁给九王之后不到一年便失去了宠爱,过得很是凄惨。
  “你没事吧?”朱起镇再次问道。
  宋研竹低着头,下意识地摇摇头。
  “你是?府里的小姐?”宋研竹又摇摇头。
  “你不会说话么?”朱起镇又问。
  宋研竹愣了愣,点点头,又摇摇头。
  朱起镇凝神看眼前的人,方才实在撞地厉害,她的个子矮,此刻又低着头,瞧不见她的样子。观其穿着不似婢女,可是也没听说宋府上有个哑巴的小姐?瞧眼前人畏畏缩缩的样子,身子还打着摆子,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这样上不得台面,总不会是崔老夫人口中端庄大方的大小姐,更不会是那个惊才绝艳、敢作敢为的二小姐。
  怕是哪个庶女?朱起镇摇摇头,抬步便走。
  宋研竹正松一口气,正要离开,方才离开的朱起镇忽而叫住她:“你等等!”


第89章 鱼蒙

  宋研竹唬了一跳,就听朱起镇问道:“我在府中迷路了,敢问和禧堂如何走?”
  宋研竹头也不敢抬,略抬手指向和禧堂的方向,
  朱起镇这才点点头,眼睛一扫,只见宋研竹乌发蝉鬓,打扮的很是素雅,露出耳朵来,耳垂很是玲珑可爱,只是耳朵上却毫无装饰物。
  想来还是个不受宠的庶女。
  朱起镇想着,这才道别,快步离开。
  等她走后,宋研竹才发觉自己的后背都湿了,摸到抄手游廊两旁的石凳坐下,长长地舒了口气。不是她想太多,而是这个朱起镇实在是劣迹斑斑,她骨子里就觉得他十分危险。更何况出生在帝王之家,他身上天生就带了威慑感,压得宋研竹不得不保护自己。
  正坐着休息,牡丹匆匆赶来,道:“二小姐,老夫人催了您好几回了,您赶紧跟我走吧!”
  宋研竹刚刚放下的心又揪起来,忙搂着肚子佯装痛苦道:“牡丹,你替我跟祖母说一声,我怕是吃坏东西了,肚子疼得厉害,若是这样见客人,定然要失礼的!”
  牡丹慌道:“打不打紧?”
  “许是中暑了……”宋研竹看看今日的日头,哀鸣道:“不成,我得回屋躺着去。”
  正巧初夏和平宝儿寻来,宋研竹往二人身上一靠,对牡丹道:“我先回去了,劳烦姐姐替我跟祖母说一声。”
  一路“哎呦哎呦”地叫着,脚下却是生风了一般,让初夏和平宝儿加紧步子走。
  牡丹还要再拦,想起宋研竹素日的风格,只怕也是不爱在外人出风头。她琢磨了片刻,暗自想好托辞,转身回了和禧堂。
  那会崔老夫人和宋老太太二人许久未见,已经相互见礼。崔夫人的身后站着个三十开外的男子,面带微笑地站着。袁氏和宋欢竹依序坐在下首位置。牡丹走进来,同宋老太太打了个颜色,宋老太太微不可见地拧眉,牡丹这才道:“回老太太话,二小姐在来的路上突然腹痛不止,已经让丫鬟们扶回去了。”
  崔老夫人一惊,忙问道:“不打紧吧?请了大夫么?”
  牡丹回道:“回夫人话,已经请了大夫了。不知是不是天热,又吃坏了东西……”
  崔老夫人这才放心,拉起朱起镇的手道:“这是我的远房侄子,名叫龙九,随我来建州游玩的。”
  宋老太太眯起眼睛看他,只觉眼前的人贵不可言,不怒自威,可是再定睛一看,这种感觉却很快就消失了。
  袁氏领着宋欢竹上前见礼,宋欢竹在一旁早就偷偷看了他好几眼,只想着这时间怎么还有人能生得这样好看,比任何女子都精致,比任何男子都有气概,同龙九比起来,什么陶墨言,什么赵戎都比不上了。
  宋欢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红着脸轻轻叫了一句“九爷”。
  她的声音极为柔软,像把刷子一般轻轻柔柔地刷过朱起镇的心,朱起镇认真看看她,眼睛都望直了,忽而有些失望:从前看过宋欢竹的画,画里的娴静优雅同阮襄竹——他过世的王妃很是相似。正是因着这一点,他才想亲自见见这个人,可惜,见了本人,却觉乏味。
  这张脸,没有一点是相似的。
  朱起镇轻轻“嗯”了声,宋欢竹只觉他声音都像是天籁一般,脸霎时便红了。
  两厢里落了座,等宋欢竹回神时,崔老夫人正对宋老太太道:“咱们姐妹多年不见,你可是能享福了,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孙女儿出落得这样标志!”
  “哪如你有福气!”宋老太太戚戚道:“我家老爷去得早,我多辛苦才能将他们兄弟三人拉拔大,其中辛苦,如今想都不敢回想。”
  “先苦后甜!后头总有你享福的时候。”崔老夫人拍拍宋老太太的手。
  二人足足聊了半个时辰,到最后,崔老夫人看朱起镇面露不耐才起身告辞,走出门时,朱起镇微不可见地摇摇头。
  崔老夫人心下一沉,离去时刻意往前走了两步,将朱起镇落在后头,悄悄地往宋老夫人手中塞入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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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可好些了?”平宝儿为宋研竹端上一碗温水,担忧道,“怎么突然闹起肚子?”
  宋研竹揉揉自己的眼皮,问道:“我这眼皮今天一直跳,都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怕是要出什么事。”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初夏递上一条热毛巾道,“您每年这时候都觉得胸闷气短,气候变幻闹的!若是不舒服,我这就请林大夫回来替您把把脉。”
  “但愿吧……”宋研竹按住自己的眼皮,看看窗外,快到晌午了,日头晒得人都不想动弹,打了平宝儿和初夏,正想关上门好好睡上一觉,昏昏沉沉时,只听门外传来哐当一声重响,宋研竹还未反应过来,宋欢竹已经快步走进来,扬起手来,重重地打了宋研竹一巴掌,一边打一边骂道:“宋研竹你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小娼妇!”
  电光火石见,她又上前抓住宋研竹的头发,直要将她从贵妃榻上拖到了地下。
  宋研竹被她杀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时已经挨了她好几下,心中一时愤怒,扣住她的手便要教训她。进门的初夏也是吃了一惊,倒是平宝儿反应快,狠狠得打掉宋欢竹的手,冲上来护在宋研竹跟前,怒目圆睁道:“大小姐,有话好好说,你做什么要打我们小姐!”
  随后而来的伺画见状赶忙抱住宋欢竹的手,哭道:“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
  宋欢竹还要上前扭打,几个丫鬟拉的拉,拦的拦,平宝儿回头见宋研竹的样子,怒从心中来。伺画和初夏是一早就在府里长大,平宝儿却不同,在外头庄子里练得一身气力,借着场面混乱,狠狠用手肘撞开宋欢竹,一边嘴里嚷着:“来人呐,救命呐,大小姐杀人啦!”
  宋欢竹吃痛,捧着肚子退后了几步,抹了把眼泪,实在忍不住哭出声来。
  原来方才宋老太太看完那张纸条脸色大变,袁氏忙问怎么了,宋老太太腿一软,对她道,方才那位“龙九”就是当今的九王朱起镇。
  宋欢竹原是心下大喜,她偶然间见到了未来的夫君,她的夫君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或许就是为了见她一面,才化身“龙九”到她与她见面,这样一想,她只觉得分外甜蜜。
  哪知宋老太太却是喜忧参半,面色复杂地告诉袁氏,朱起镇并未看上宋欢竹,约了过几日再来见见宋研竹。
  从宋欢竹到宋研竹,对于老太太而言都是一样的,可是对于宋欢竹而言却是天差地别,当下她便眼前一黑。
  她细细说着,指着宋研竹道:“宋研竹,我试问不曾对不起你,你为什么总要抢我的人?怜儿妹妹说你私会陶墨言我原本不信,如今我却信了!九王爷说要娶我,偏生又被你抢了去!你这辈子,不抢旁人的男人,难不成就活不了么?”
  她声声控诉着,宋研竹却愣住了,指着自己道:“你是说,九王爷要娶我?”
  “是!”宋欢竹道。
  “我?他要娶我?”宋研竹面色一黑。
  宋欢竹见她一问再问,只当她是炫耀,当下里怒从心中来,一眼瞧见桌上笸箩里放着的剪子,她随手抄起剪子就要冲上去。
  “大小姐你做什么!”平宝儿大喝一声,上前两步,劈手要夺宋欢竹手上的剪子,宋欢竹气急败坏下生出气力来,咬着牙挣扎,只听平宝儿“哎呦”一声,混乱下竟被宋欢竹刺伤手臂。
  “平宝儿!”初夏心下一惊,之间平宝儿的血一点点落在地上,氤氲成一团。宋欢竹拿着剪子,登时愣住了,面色苍白地哆嗦着,忽而将剪子一扔,掩面而泣:“呜呜呜……宋研竹,你混蛋!”
  场面乱成一团时,只听身后一声大喝:“都在做什么!”
  宋研竹循声望去,就见宋老太太站在门口,她的身后站着袁氏和金氏,以及瞪大了眼不可思议望着两人的宋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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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欢儿不服气,欢儿真的不服气!”
  和禧堂内,安息香并未平复众人的躁动,宋老太太支着头,太阳穴一抽一抽,头疼得厉害。衣衫褴褛、鬓发凌乱的宋欢竹、宋研竹二人并肩站着,一旁的赵思怜面含隐忧,实则幸灾乐祸地看着众人。
  事到如今,宋欢竹将女儿家的矜持和羞涩全部抛在了脑后,她抽泣道:“娘为欢儿的婚事操心了这么久,旁人总说宋家女难嫁,欢儿不过是想挑个合适的人而已。从前说是陶家大少爷,因着受人连累,陶家瞧欢儿不上,欢儿也就认了。可后来才知道,压根不是陶家瞧不上我,而是有些人不顾礼义廉耻,攀着人家陶墨言不放;后来欢儿凭着自个儿的画让九王爷瞧上了,原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也让她搅黄了!欢儿与她都是宋家的女儿,为什么祖母就偏心她,不能疼疼欢儿?莫非就因为欢儿没有个当巡盐御史的外祖么?”
  “放肆!”宋老太太越听越不是滋味,一杯茶重重落在桌子上,茶水泼出了一大半,“你说受谁连累?你说谁偏心眼儿?在你眼里,还有礼义廉耻四个字么?”


第90章 鱼蒙

  “大嫂真是好家教!”金氏在一旁忍不住嘲讽道:“一个姑娘家,口口声声都是要嫁人!我们宋家养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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