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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长亭-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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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让自己打前阵消耗对方,又可借机除掉自己,好将功劳留与他自己!
  哼!真是好计谋!
  黑衣人见赵权挽了个剑花,心中更怕,忙往后撤了数米,再看了看长亭,竟头也不回地往后退去。
  赵权见黑衣人走了,心中猛然松了口气,忙往长亭这边奔来。
  长亭面色苍白,哪里还有一点血色,眼神却依旧湛然有神,赵权心中一喜,长亭的伤想来没有那么严重。
  赵权扶着长亭,却听长亭淡淡说道:“我们快走罢!方才那人定是搬救兵去了!只可惜让他逃了!”
  赵权面色沉重,长亭将他的手一挽,腾空而去。
  两人方一落地,长亭早已支撑不住,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也似是没有支撑般软了下去。
  赵权心神俱裂,一把将长亭搂住,低声急道:“长亭!长亭!”心下明白,长亭方才不过是硬撑而已。
  长亭缓缓睁开眼,断断续续地说道:“快走,那人……那人若反应过来……定会再追过来……快走……”
  赵权见长亭这般,心中不禁大恸,却也不敢耽搁,负着长亭便往前奔去。
  眼见就到了河边,河上隐隐约约竟闪动着一点灯火,赵权心中大喜,忙向河上喊去:“船家!”
  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桀桀”地怪笑。
  赵权大惊,回身看去,黑衣人果然去而复返,只见他从一棵树上跃下,口中冷笑道:“若不是那滩血,我就差点让你们给骗了!看来明年今日便是你们的忌日了!”
  说完足下一点,朝两人飞身而来,赵权因负着长亭,心中却下定决心,只见他丝毫不顾对方招式,只运力一剑刺了出去,竟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黑衣人本是雷霆万钧,必杀的一招,可他却不想在自己占尽上风的情况下,与赵权同归于尽,心中一凛,还是回刀格挡。
  赵权运力一绞,竟想生生往黑衣人心口刺去,黑衣翻身一跃,手中刀刃却在仓促间被赵权全力一绞下,给绞落了地。
  他丝毫不惊,侧身顺着赵权剑身翻转,欺身到赵权侧面,运掌向赵权面门拍去。
  赵权方才已是用尽全力,面对黑衣人如此一招,自然反应不及,心中只恨不能与黑衣人同归于尽,或许还可留长亭一条性命。
  赵权本可侧身避开,可若他避开,首当其冲便是长亭,电光火石间,赵权双眼怒瞪,却夷然不惧。
  耳边却听“砰”一声,竟是气劲相交的声音,黑衣人口吐鲜血,被一掌拍得后飞回去。
  而他也随着这一掌的后力,被长亭带着飞退而去。
  “咚”一声,两人双双落进湍急的河流里,几起几伏之间,两人的身影便随着河水远去了。
  黑衣人被一掌震得血脉沸腾,可却并未伤及本原,方才那一掌掌力不弱,看似来势汹汹,却并非要取他性命,那女子在与他掌力相接时,不但没有留余力护住自己,且在那一刻将剩余真气以伞状放出,增加后震之力,助他们逃脱。
  黑衣人吐了口血,掠至河边,河面黑压压的一片,水面只偶尔反射着光线,却哪里还有两人的踪迹。
  赵权在水中浮浮沉沉,可手中却紧紧地抱着长亭,他心中再无别的念头,若是死,两人便也死在一处。
  昏昏沉沉之际,手上抓住了一根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浮木,两人随波逐流,不知要飘向何处。


第47章 
  一灯如豆; 油灯燃起的黑烟似有若无地向上升起,氤氲着慢慢散去,昏暗的灯光映照出屋中影影幢幢的身影。
  “大夫,我娘子的病怎么样了?”
  赵权半跪在床前; 握着长亭的手,只一心一意地看着床上躺着的长亭。
  长亭一身农家布衣打扮; 满头乌发柔柔地散落在枕间。
  细看去只觉脸色苍白; 甚至有一丝青灰色萦绕其中,躺在床上似是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那大夫替长亭把了把脉; 又察了察长亭的脸色; 叹了口气; 皱眉道:“这位公子,尊夫人……请恕老朽医术不精,尊夫人脉象全无,面色已经呈青灰色,恐怕……恐怕就是一时半刻的事了……”
  赵权立身而起; 勃然大怒; 喝道:“你说什么?!”
  那人被赵权一喝,竟吓得心惊胆战,赵权虽是一身朴素的布衣; 可一身气质清贵; 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说话间有若金石坠地; 甚是迫人; 只听他大喝一声,竟比县衙里的惊堂木还要摄人三分。
  大夫擦了擦额角的汗,心中竟有些惧意,拱手道:“老朽只是实话实说,尊夫人的病老朽实在无能无力,您还是另请高明罢!”
  说着拎起自己的药箱,便要往外走。
  旁边的吴家大婶忙拉住老大夫,口中恳求道:“大夫,大夫,您别走,您再给看看罢,好歹给副药吃吃,这位娘子还有□□气,您行行好,再给看看罢,人名关天呀!”
  那大夫搁下药箱,口中颇为无奈地说道:“不是我不给看,这位娘子五脏俱损,又有溺水之症,脉息都摸不出来了,老朽……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呀……”
  赵权失魂落魄地转过身去,只怔怔地看着床上的长亭,一时间心如刀绞。
  老大夫的话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至他耳边,赵权猛然抓住老大夫的手,口中竟带了丝恳求的意味,“大夫,你不能走,她不会死的,你再给她看看……”
  那老大夫见赵权这般模样,心中也生了恻隐之心,口中同情道:“这位公子,不是老朽不愿意医治尊夫人,只是尊夫人的病……老朽实在是不知从何医起……”
  想了想,还是说道:“唉,若你真想救你娘子……便去西山那边,老朽听闻西山那边有一神医,只是轻易不肯出手,或许……或许他能治尊夫人的病……”
  赵权心中升起希望,急问道:“那西山在何处?”
  “西山倒是不远,只是……唉,你速速去罢,再耽误下去,恐怕尊夫人的性命危矣!”
  说完给赵权指点了如何去西山的路,连诊金也不要,匆匆告辞去了。
  赵权心中只有长亭,哪里还敢耽误,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伤,将长亭打横一抱,便要往西山去。
  还是吴家婶子拉住他,道西山路远,如此深更半夜,靠他两条腿,何时能到西山,让自家吴家老汉牵了牛车,送赵权与长亭去。
  原来那日两人落水后,幸而赵权抓住了一块浮木,两人随着江水往下游漂了也不知有多远,到了一个水缓的转弯处,被水边斜逸出的树枝挂住,清晨被出门打渔的吴家老汉救了起来。
  赵权被吴家老汉救醒之后,便随着吴家老汉回到了吴家村,他只说两人是外出游玩的夫妻,被盗匪剪径之后抛落水中。
  吴家老汉和婶子都是老实人,自然分辨不出什么,只道两人是落难的公子小姐,倒也未多想,帮着赵权张罗着去镇上请了大夫来为两人治伤。
  只是赵权身上刀口虽多,却并无大碍,长亭并无外伤,可自救上来之后,便沉睡不醒。
  吴家婶子热心,但看那娘子的情形,她偷偷摸了摸,心口还有一股热乎气儿,若说还活着,那脸色白里泛着青灰,便似……便似那死人的脸色一般……
  只是那公子着紧他娘子得很,生得跟画中的人儿一般,竟也这般温柔多情,眼珠都舍不得离开他夫人一刻。
  吴家婶子只朝自己的老伴偷偷摇头,却哪里敢与那公子说什么。
  只是大夫倒是请了两三个,个个来了都只叹气摇头,连副药都不肯开,那公子的脸色又青得吓人,莫说那些大夫,就是吴家两位老人心中也忐忑的慌。
  幸而得这位李大夫的指点,还有西山一个念头。
  吴家婶子也不敢耽误,帮着在牛车上垫了些棉絮等物,赵权谢过之后便抱着长亭坐了上去,吴家老汉响了响鞭,催着牛车便往西山去了。
  牛车颠簸,赵权将长亭抱坐在自己腿上,紧了紧长亭身上披着的棉袄,一低头,只看见长亭双目紧闭,沉沉地昏睡在自己的肩上,身上脸上俱是冰凉,竟似是没有一丝活人气儿。
  赵权心中一痛,伸手将长亭散落脸颊的头发理在耳后,只是有屡发丝似乎有些调皮,刚理过去便又松散下来。
  赵权丝毫没有不耐烦,伸手捋过那虑发丝,望着长亭那双漆黑天然的眉,竟呆了呆,初见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此刻她却危在旦夕,赵权心中似是梗着什么东西,连呼吸都不能了,眼眶却红了起来。
  手指一绕,竟将那丝头发缠于指尖,只听他低无可低地说道:“你不能死……本王不会让你死……”
  仿佛梦中有过这样的场景,赵权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长亭的额角,心中越发柔软,却似是有刀割一般,痛得他只能紧紧地抱住长亭。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吴家老汉赶着牛车便到了西山脚下。
  吴家老汉劝赵权天亮后再山上,赵权哪里等得,负着长亭,拿了灯笼,便往山上走。
  山路崎岖,冬夜里山林中自然是冷得彻骨,赵权心中却热得似有一把火在烧,脚下竟似是生了风一般,沿着山路一路往上奔去。
  好容易依着那老大夫的指引找到了那神医的屋子,天色还未亮起来。
  赵权满头满脸的汗,膝盖处也有好几处严重的摔伤,只是他哪里顾得了,到那屋子前便伸手敲了敲门。
  口中急道:“神医在么,鄙人娘子性命垂危,恳请神医出手相救!”说完又敲了敲门。
  “如此深夜,何人求医?”屋中响起一青年男子的声音,须臾便见屋中亮起灯光,小屋旁边也亮起了灯光。
  赵权垂目一想,朗声道:“在下姓王,名朗,慕神医之名,特地来求医,还请神医出手救治鄙人的娘子!”
  赵权刚说完,屋门一开,一人出现在赵权面前,竟是个年轻书生模样的俊逸男子。
  那男子神色似是有些冷清,看了一眼赵权,眉头不禁皱了皱眉,又朝赵权背后看去,心下似是了然,开口道:“是你求医。”
  赵权心中也是一惊,他哪里想到所谓的神医竟是个这般年轻的男子,心中有些疑虑,却只道:“正是在下,我娘子重病难医,山下的大夫束手无策,听闻西山有名医,在下求医心切,深夜叨扰,还望神医海涵!”
  那男子背着灯光,却也看不太清脸上的神色,只听“吱呀”一声,赵权往旁边看去,另一屋的房门打开了,一女子从屋中走出,口中还着急道:“师兄,怎么了?”
  赵权对面的男子身形未动,口中只淡淡说道:“无事,不过一求医之人罢了!”
  那女子快步来到屋前,匆匆打量了一下赵权,便转眼看向屋中的男子,口中殷切担忧道:“师兄。”
  屋中男子又看了赵权一眼,似是斟酌了一下,让开路道:“进屋说罢!”
  赵权心中一喜,忙负着长亭进了屋,屋中只燃着一盏油灯,那人擎着灯将赵权引到一木榻边,口中道:“将她放在上面罢!”
  赵权将长亭小心放在榻上,那男子将油灯放在榻边的小几上,低头看了看长亭的脸色,伸了两指按在长亭腕上,神色平静地替长亭把了把脉。
  须臾,他似乎有些迟疑,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片刻后,又自旁边取了针囊,将针囊摊开,捻了一根细长的针看了看,捏着长亭的食指,毫不犹豫地扎了进去。
  将针拔出后,一滴墨黑的血便从长亭的指尖渗了出来,那人低头细细地看了看长亭手上的血,脸色有些凝重。
  又取了油灯过来看了看,低头又仔细地闻了闻,眉头越皱越紧。
  看了看长亭的脸,这才将她的手放下,起身淡淡道:“这位姑娘的病,在下恐怕也医治不好……”
  赵权心中大恸,急道:“你也医治不了?!”
  那男子并没有太多的表情,维持着方才的表情道:“若在下没看错,这位姑娘在数月前五脏六腑俱为外力所伤,本应好好调养一年半载,可近来又为人用极刚猛的内力震伤,经脉俱损,死气郁结其中,五脏六腑淤血不散,再加上……”
  说完侧头看了看沉睡的长亭,有些沉重地道:“再加上她身上还中了天下奇毒——牵机,生机已绝,能活到现在已是不可思议的事了,你还是早些将她带回去罢!”


第48章 
  赵权越听脸色越发苍白; 满眼又惊又痛地盯着床上的长亭,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她终是为了自己断送了性命!
  口中只喃喃道:“牵机?她竟中了毒?”满脸不可置信。
  赵权并不知晓,雪林中与那男子一战,长亭拼着受伤与万毒手严坤硬拼一掌; 趁机以剑气伤了他一双眼睛,令他不能再追踪于他们。
  严坤号称万毒手; 长亭虽是处处提防; 却未曾想到严坤能将剧毒炼化于掌力之中,两人各有打算; 却都着了对方的道; 一人眼睛被废; 一人为掌力伤了五脏六腑且剧毒游走全身。
  “生机已绝……”赵权似是无意识地重复了一下方才男子的话,脚下一软,跌坐在长亭榻前。
  眼前只看见长亭死灰般的脸色,那双清亮的眸子再也不会或嗔或喜地看着自己,她终是这般傻; 为了救他丢了自己的性命!
  赵权脑中如有针扎; 胸口似是被巨锤所击,五内俱焚,喉头一阵腥甜。
  “噗”地一声; 赵权抑制不住; 喷出一口鲜血; 眼睛却还直直地盯着长亭; 似是呆了一般。
  那青年男子与他师妹俱是一惊; 未想到赵权这般失态,那女子看着赵权,惊虑道:“师兄……”
  说着脚下动了动,想要上前来看看赵权。
  那男子手上一拦,上前捏住赵权的手腕,然后朝他师妹摇了摇头,道:“他没事,只是一时血不归经,吐出来倒也好。”
  赵权方才急痛攻心,吐出血来这才觉得脑中清明了些,也不顾自己脸上的鲜血,抬首看着那男子,眼神中摄人威严,只听他道:“她不能死,若你能想办法救她,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青年男子一惊,有些诧异地看着赵权,赵权用拇指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神色恢复从容冷静,长身而起,立在那男子面前。
  负手道:“我赵权在此立誓,若你能救她,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青年男子恢复往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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