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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此花无日不春风-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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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她一下子想起了那个鼓励她克服恐惧、熟悉火器的人……
  “没什么,我姑父蹇策您听说过么?”
  “当然听说过,鼎鼎大名的火器家,虽然已经谢世几十年,但在火器上的造诣,如今仍无人能出其右。”
  “好在他生前留下许多著述,我前阵子还钻研了一番,懂得一些。”
  祝北觐忍痛一撑而起:“那还不赶紧动手?!”
  “对了我还没说坏消息呢。坏消息是鞑子派了重兵在上面把守,日夜轮换不歇。你听啊,走来走去的。我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偷到了也拿不出去啊。”
  祝北觐一呆,翻了个身朝里,彻底不想再跟她说一个字了。
  越季扳着他肩膀一把将他翻回来:“不是没有办法啊!反正咱两也逃不了,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冒一把险。你假装绑了我,对鞑子说是要献个美女给他们。就能接近他们了。”
  祝北觐惊得都忘了鄙视她自称美女了,结结巴巴的:“那……怎么行,我身为男子,怎能让你一个女子冒险……”
  “是条汉子!”越季用拳头一击手掌,“那换过来我绑你吧,就说美女抓了个世子献给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吴老头还不知道南哥和他孙女的好事,所以没料到他为什么炸毛。

    
第31章 血花开两朵
  祝北觐愣了一下,忽然发怒:“我明白了!你和祝斗南是一伙的!兜这么大个圈子就是想把我交给鞑子,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越季瞪圆了眼,道:“是!我和他是一伙的。祝斗南就是这么怜香惜玉,手下一大把人不用,偏要用我这个未婚爱妻来冒险。之前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连我掉下来的位置都是算好的,刚好砸到你,分毫不能差。你平常已经是手无缚鸡之力了,现在简直是半死不活,可是我呢就是犯贱,偏不直接扭了你交给鞑子,一定要想点阴谋诡计来引你上套!”
  祝北觐不作声了,觉得是自己太多疑了。别的不提,单就自己现在的情形,越季想对他做什么,当真一点骗他的必要也没有,可是嘴还是不肯软:“谁让你往日里跟他那般亲密,说你们反目,一下子谁能全信?”
  越季被戳到:“你能不提了么!”
  “你不是说要时常鞭策你,省得好了伤疤忘了疼么!”
  越季怒道:“还没好呢!”
  她似乎是真动了气,用牙尖狠狠嗑住下唇,祝北觐觉得都要磕破了,下一刻当真见了血。见她将血往唇上涂,祝北觐目瞪口呆:“你、你、你又要做什么?”
  “无论是世子献美女还是美女献世子,挑大梁的都是美女知道么?我决定色诱了。”
  她一边涂唇一边讲话,声音含糊糊,可祝北觐听清了,终于忍不住:“你还知道羞耻么?”
  “放心吧,不为你还为我越家呢,不会真有事的。”
  听她这么笃定,又想想她平素的行事之风,祝北觐也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看了一会儿,道:“可是你这样哪像个美女了?”
  “在你们这些念书人心里,薄施脂粉淡扫峨眉的那种才是美女对吧?可是鞑子跟你们不一样,他们喜欢那种丰腴的、风骚的、浓妆艳抹的……”
  “够了!”祝北觐几乎要捂耳朵了。
  越季道:“鞑子的那些恶行,我从小在榆林听得多了。越是规规矩矩、三贞九烈的女子,越是激发他们的虎狼之性,想要跟他们周旋,就是得像我现在这个样子。”
  祝北觐看她抹完了唇,又用沾了血的指头往脸上伸,倒吸一口凉气。往常,他觉得对女子妆容评头品足是轻浮之举,绝不肯为,可现在实在是不能不出言阻止了,白白的脸蛋儿上涂两坨红,无论谁也不会觉得好看,那活像是殡葬用的纸人啊!
  越季左边一下右边一下,让两抹红在眼尾上方斜飞起。祝北觐长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涂脸……
  别说,这么简单一妆点,确实添了三分妖媚气。越季把头发重挽成个偏髻,簪子也换做斜插,又抓啊抓的抓下来几绺销魂勾,对着地上的积水左照右照,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想到了!她拉开衣襟,露出抹胸和上面一片白皙的肌肤。
  祝北觐像是被火燎了,一下子转开脸,几乎扭到脖子。
  “躲什么躲,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还在乎这些小节!”越季绕到他面前,“怎么样怎么样?”
  祝北觐看向她的眼睛好像是被两根针在前头顶着,瞥一眼就飞速闪开,下了好一番决心,通红着脸嘟哝道:“不怎么样……”
  越季自己低头看看,的确是……不怎么样。
  风骚倒是风骚了,离丰腴还差得远。
  “啊,有了!”她突然道,“你转过去转过去别看!”
  等祝北觐又转回来的时候吃了一惊,眼前的人就像是变了个人。
  “这回呢?”
  “……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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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毂一身金盔金甲,提钺扳鞍,骑于马上:“开城门!”
  守门千总乔百锁扯开嗓应道:“是!”
  “谁敢!”祝斗南朝这边走来,衣袖急摆,失却了平日风度,转眼便到近前,一上一下,与骑在马背的越毂怒目相对,“没有本王之令,我看谁敢!”
  乔百锁道:“可是老国公他……”
  “不错。国公、太傅,空架子一个,你知不知道,究竟谁才是你的主帅?!”
  众将官见祝斗南对年事已高的老将们出口不逊,都有些不忿:“一日为帅,终身为帅!”
  “放肆!你多大年纪?越毂三十年前就解了兵权,他何曾做过你的帅?”
  “他做过我爷爷的帅,做过我爹的帅!”乔百锁干脆豁出去了,“主帅有命,开城门!”
  祝斗南脸色发青:“你想死?”
  “守不住城也是死,末将就拼死送老国公出城!”
  “好——”祝斗南咬着牙,“你不怕死,本王倒要看看,是不是个个都不怕死,谁敢抗命出城,株他九族!”
  株连九族的确慑人。
  越毂一提马缰:“孩子们,听爷爷的话,不许跟出来!”
  “可是您……”
  “哈哈哈哈哈!你们没听说过,爷爷曾经单人匹马入敌阵?三十年了,我倒要看看,鞑子长进了没有!”
  越毂说着一马当先,那十三老太保紧随其后。
  “你——”越毂回头对着其中一人道,“回去!”
  老头儿立即吹胡子瞪眼睛:“咋了?我不就是咳嗽两声么,大夏天里伤个风就跟蚊子踢一脚似的,有啥?这就嫌我了,不让我去?”
  “我才不管你伤不伤风呢。谁让你内黄灌肠虎皮肘子做得喷香,留你在城里做大菜,等着我们凯旋!”
  乔百锁声嘶力竭:“鸣炮——”
  炮手们齐声:“是!”
  震天动地的八声炮响,一队白发苍苍的老人冲出阵前。
  连日来,鞑靼军为了逼晖军出战,专挑了一群大嗓门儿没日没夜地叫阵,喊破了喉咙骂遍了祖宗十八代,实在没词儿了,只好从头再骂一遍,也没能逼出城里半个守军来,现在见他们大张旗鼓,兴奋得不得了,再看清来人就是传说中的越毂,个个忍不住嗷嗷叫:
  “把这群老不死射成蜂窝!”
  “活捉越毂!”
  ……
  鞑靼两名凶神恶煞般的先锋一阵狂笑:“我们当越毂是啥三头六臂,原来是个没头没脸的胖老头子!”
  “大胆!”伙房十二太保当即炸锅,“胡说八道。我们堂堂正正,哪里没头没脸了?”
  鞑靼兵一阵呜嗷乱叫:“旗呢?没听过主帅出战,连面旗都没有的!”
  越毂一手提着钺,一手插着腰:“你们俩是谁?”
  “蛇雕、猛隼,你一定听过我们哥儿俩的大名吧?”
  “听过。十二神鹰中的老四和老五。听说你们俩是亲哥儿俩,平时出战形影不离,杀起人来也是一样的心狠手辣。落在你们手里的,无论降与不降,都要活活被穿在长矛上,举着尸体在阵前耀武扬威。”
  二将又是哈哈大笑:“不错、不错,算你这老儿有见识。那个榆林镇的越孝,是你孙子还是曾孙子?可惜他自己抹了脖子,没能给我们做活肉串。那什么‘榆林三熊’就不一样了,穿起来晒太阳,两天两夜才断气,真是比狗熊还结实。就是剥下来的那身皮不咋样,太薄。”
  他们口中的‘榆林三熊’其实是‘榆林三雄’,其中一人正是十三太保中程天开的独孙。
  老人嘴唇直抖,艰难地抖出一个笑:“好、好!总算让我知道这小子的下落,没苟活着给他爷爷丢人!妈的,今天老子就把你们两个也穿成串,连皮带骨啃了!”
  “别急。”越毂一扬手,止住红眼的程天开,“他们说的不错。旗开得胜,哪能没旗呢。蛇雕、猛隼,你们是看不到了。”
  二将正琢磨他这话啥意思,忽感到平地一股风,是挥舞的长钺搅起的。他们见越毂又老又胖,本没太放在眼里,更没打算以二敌一,可那股钺风太疾太可怕,根本看不清招式,不约而同地一起抡开兵器胡乱招架。
  三招。第一招从神鬼莫测的方位虚晃而过,第二招锋利的钺刃削去蛇雕连盔的半个脑袋,第三招钺尾铁疙瘩生生将猛隼的脑袋砸个稀巴烂。
  那两件兵器甚至没有跟钺相交,便沉甸甸落了地,紧接着栽下来的是两具尸身。
  越毂长钺一挑,前方竖着的一杆苏鲁锭入手。他交钺于左手,右手执苏鲁锭,锭头流苏做笔,沾着狂喷的鲜血,于尸身上飞快挥走。
  写毕掷锭于地,长钺还交右手,越毂吩咐一声:“穿起来!”
  两具尸身穿于长矛之上,被两个悲愤的老人高高举起,鲜血淋漓的大字异常醒目,百丈外可见,一具上是‘晖’,一具上是‘越’。

    
第32章 鬼话连篇诱色敌
  “伙房的老伙夫?”马沓沓向前几步,马上人举鞭下指,“断雁刀谢长风、奔雷斧程天开、日月双锤金百炼。”
  赤隆听得惊讶:“这……”
  “这都是几十年前赫赫有名的大将。”
  “你认识他们?”
  “认识他们的武器、武艺。越家军撑着晖朝大半边天,知己知彼,与晖作战,怎能不知越家?”
  “老东西,真能打!”
  “空耗着‘白发将军坐碧油’,泱泱大国不战而降,却年年割地岁岁赔银。”
  赤隆道:“这样的国,该亡了。”
  龙虎将军抬头,向远望着东南方:“就算不改朝,也该换代了。”
  赤隆却全神贯注于烟尘中杀得难解难分的双方:“我们的神鹰也是一样神勇!”
  “若这些老将年轻三十岁,神鹰还能一样神勇么?”
  道理如此,可怎能涨他人威风:“豹鸢受重伤不能迎战,鬼鸮、血鹫他们几个也带着伤,不然的话……”赤隆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下方局势很不长脸。
  “驾——”龙虎将军不再多言,当先催马而下。
  越毂看着青冥巨斧,龙虎将军看着龙雀长钺:
  “你就是龙虎将军?”
  “你就是越老将军?”
  越毂道:“自古斧钺难分,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亲身上阵论个长短,快哉!”
  龙虎将军道:“好,你我二人便分个高下长短!”
  越毂:“且慢。我有条件。”
  “越老儿!”赤隆在旁喝道,“别不知死活!你往前看看,我蒙古大军有多少铁骑?你们这群糟老头子有几个人?只要我一声令下,二十万铁骑齐发,马蹄子踩也把你们踩成烂泥,现在我们大将军愿意同你单打独斗,你还敢提什么条件?”
  越毂哈哈大笑,震得赤隆恨不得捂耳朵:“十三个老头儿十三匹老马,没旗没号,你们是看准了城上那位没把这帮糟老头子当回事,说不定还是个饵,引你们大军近前,到时候炮火齐发,炸也把你们炸个稀巴烂,所以才不敢贸然发兵的——我猜的有错么?”
  不等赤隆跳脚,龙虎将军道:“两军对阵,只管打!讨价还价讲条件,不是大将所为。”
  “不。我跟你说的,不是国邦交涉,是私事。如果我胜了,请你放了我的小孙女;如果我输了,随你提什么,要我越毂的脑袋也不在话下。”
  “你的孙女,七姑奶奶,越季?”
  听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念出,越毂那一颗饱经历练的心竟是微微一颤。他知道小月季?不过是京城中一个没职没权的姑娘家,再闹腾能闹到万里之外鞑靼头号猛将的耳中?
  “你的条件,我不答应。”龙虎将军道,“第一、我现在并没有抓了你的孙女;第二、若她将来落在我手里,必死无疑。第三、越老将军的脑袋,如果我赢了,自然不会吝于取。”
  “你——”越毂勃然大怒,一柄龙雀长钺轮得飞沙走石,“狂妄!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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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革商刘通举着火把,绕祝北觐走了好几圈:“错不了错不了,这的确是揆文王世子。小的远远近近见过他好几次,虽然没说过话,模样是绝错不了的!”
  高椅上铺了一整张花斑虎皮,古鲁哥正用把锋利的匕首割一块生不烂熟的大肉,刀尖扎着肉,往嘴里一塞,挥挥手。
  侍从道:“下去吧,领赏。”
  众人都道:“恭喜王子!”
  “放他妈的屁!喜你奶奶!白养个什么亲王几十年,现在还要再加上这个狗屁世子。草原有多少粮食喂这帮脓包废物?还不如多喂几条狗!”
  “他的爹可号称是东南财神。儿子落在您手里,还不是要什么给什么?要多少粮食有多少粮食,要多少金银有多少金银,要多少美女有多少美女!”
  “哈哈哈哈哈——妈的,这个屁好!”古鲁哥咧开油花花的大嘴,猛地叼住刀头肉一撕,呱唧呱唧大嚼,眼睛像头饿狼似的死死盯住越季。
  “那个,您……哎呦——”越季揣度着这头食肉兽的喜好,把最后一个字哼哼得无比油腻,却被他猛地一把扯着胸口拽进怀里。
  “小美人儿——”那双眼睛恨不得把人从头到剥到脚,“你是条蛇啊,毒蛇,谁敢碰?”话这么说,大油手已经从后重重捏上她的屁股。
  越季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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