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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岐黄大宋-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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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胡二女被他惊醒,连忙先服服侍他穿好了衣服,自己也穿衣而起,然后又服侍李唐盥洗。
    对于女子的服侍,李唐是有些不习惯的,但他也知道,妻妾服侍丈夫早起,在这时代是最自然的事情,有时候你拒绝了,反而会让少了夫妻间的一些亲昵。所以,就算是加强感情,他如今也是坦然承受。
    看看时间还早,两女又不住地吩咐李唐路上一定要记得买点早餐吃。李唐满口答应,出门而去。
    虽然现在天色还有些弥蒙,但一家客栈却已经很不宁静了,不少的进士都起了床,向皇宫赶去。往日里,大家遇见李唐,都是闪避唯恐不及,但今天大家却都纷纷主动上前示好打招呼。社会,从来就是这么现实的,千古以来就没有改变过。
    李唐抱着谁也不得罪的原则,一一颔首回礼。忽然,他一眼看见吕颐浩正向这边走来,想起他是今科的榜眼,便拱手道:“吕年兄!”
    谁知吕颐浩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脚下毫不停留地越了过去。
    李唐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怒意。这已经不是吕颐浩第一次给自己脸色看了。虽然李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面子有多大,不一定谁见了自己都要客客气气的。但是,这个吕颐浩不管怎么说,和自己还曾经有过一番交情,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种表情,实在是有些可恶。
    出了客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就见斜刺里走出一个人来。李唐本来倒也不在意,这时代的人起得都很早,住在那巷子里的人这时候出门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李唐还没有走近这巷子的时候,就曾经注意到,这巷子里似乎有人躲在墙角处窥伺,这时候再见这人匆匆走出来,立即就断定了这窥伺的定然就是这个人了。
    经历了几次危险之后,李唐已经变得十分机警了,他心下暗暗小心,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头望去,而那人也恰好向他这边望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遇见,同时都顿住了。
    隔了好半晌,那人才勉强笑了笑,道:“慕武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李唐微微一笑:“真是太巧了,状元公!”原来,这人便是今科的状元,不过,李唐由于最近很有些忙,竟然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不过,状元郎找自己的目的,李唐却是很清楚的,定然是为了上车撞车的事情而来。
    当然,这样的事情,李唐也不会主动去提及。毕竟他那天撞的若只是一般人,最多也就算是个耍无赖而已,但若是被赵煦知道新科状元竟然对自己的妹妹耍这种无赖,就不要说前程了,小命能不能保住,还都要另说呢。
    李唐和状元郎无冤无仇的,对他的名字都不清楚,没有必要正气过度了,因为这对自己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处。
    状元郎听见那个“巧”字,脸上一红。事实上,他昨天回去之后,立即就开始打听李唐的住所,今天天还没有亮就躲在这路边等着,专等李唐经过。看李唐看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自己这点心思都被他看在心中一般。这种感觉,实在有些难受。
    不过,状元郎还是讪讪地走了上来,自我介绍道:“小弟周淮,草字水生,行大,乃是淮南舒州人士。”
    李唐笑道:“久仰,原来状元公是舒州人士,小弟是歙州,虽然不是一路,却也很近了,算是半个老乡,荣幸啊荣幸之至!”
    周淮搞不清楚李唐这话是真心话还是讥讽,只能尴尬地笑笑,道:“慕武兄过谦了,小弟虽然这次能侥幸金榜提名,但对这魁首之位,还是不敢当的,这也只能算是一时走运,天上掉下一个馅饼罢了。小弟最佩服的还是慕武兄,学识了得也就罢了,诗才更是绝伦,加上岐黄高超,人品风流,真是令小弟汗颜哪!”
    虽然眼前不住拍马的是新科状元,但是李唐却并没有往心里去。因为他知道对方是有求于自己,说几句好听话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所以,他只是淡淡地道声:“过奖!”
    周淮却摇摇头道:“不过奖,慕武兄的那首殿试诗句,早已尽人皆知了,额其中‘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句,更是朗朗上口,不少的孩童都已经会朗诵了。据说,远在岭南的大苏学士也已经听见了这首诗了,还大家赞赏,道:‘后继有人,吾死而无憾矣!’。”
    李唐听得心惊肉跳。不会吧,怎么这殿试的考题这么快就传播出去了呢,这又不是什么影响力很大的诗会文会上所作的。难道是——
    对了,一定是有人在故意传播这首诗!既然能看见这首诗,这人的身份地位就不会低了。
    今科的两位知贡举是许将和韩忠彦。李唐和他们之间都没有什么恩情,他对许将甚至很有些厌恶,而且打算今天下午就去找他了解这事的。李唐觉得,这两个人没有理由会帮他扬名的。
    皇帝赵煦?开玩笑,更不会了,虽然自己帮他儿子和老婆都看过病,但是他要想奖赏自己,方式太多了,何必要这样做呢?
    当然,其他的一些大臣和文人也可能从许将他们的口中知道这首诗。不过,这首诗虽然出色,但也没有到几天之内就尽人皆知的地步。而最神奇的是,连几千里之外的苏轼都知道了。
    要将一首诗在这样短的时间以内传到岭南,要用什么办法呢?六百里加急?开玩笑,这又不是紧急军情!飞鸽传书?这倒是有可能。不过,就这么一首诗,至于要动用这样的通讯工具吗?
    李唐苦笑,自己的医术固然不是绝顶,但凭着前世的见识,还能勉强蒙混过去。但是,这大才子的名声一旦竖起来了,麻烦就大了。若是一直抄袭“前人”的诗文吧,要不了多久就用完了,“伤仲永”的故事恐怕就要来个昨日重现了。后人的评价恐怕会是这样:“你们学谁可都别学那个李唐,年轻时候那是何等才气!可一踏上官场,立即就**了,堕落了,所有的才气都被酒精稀释了。”
    但是,若是不抄袭吧,这话恐怕更难听:“应试教育害死人哪!有些人一辈子都是庸才,只是当了一秒钟的天才,就可以飞黄腾达。而有些人一辈子天才,只是一秒钟糊涂,就注定郁郁不得志。”
    “慕武兄!慕武兄!”
    李唐惊醒过来,笑道:“水生兄见笑了,那只是一愚之得罢了,当不得真的。大苏学士的谬赞,真是令人汗颜哪!”
    周淮却笑道:“慕武兄太客气了,能坐在殿试的考场之上,谁也不会是庸才。更何况,慕武兄你是大苏学士这几年以来,唯一夸奖的后辈!他老人家目光如炬,门下的几位学士无一不是才名卓著。所以,慕武兄你将来的成就,也未必在如今的秦少游、黄鲁直之下!”
    李唐眼睛瞪得老大。不会吧,这回卫星放得太大了一点,不就是抄袭了一首诗吗,人家版权拥有者还没有来找我,你们就要把我捧到秦观和黄庭坚那样的高度?虽然出名是好事,但不是也有那么一说吗: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事到如今,怎么辩解都没用了,李唐暗暗有些后悔。早知道要惹上这样的大麻烦,当初随便自己写一首诗,不中进士也认了。现在的形势,还是要尽快想个法子来解决一下,不要真落得一个被后世诗书狂批的境地。
    周淮又闲聊一般,把话题转到了自己的身世之上。自嘲地说自己家在当地是一个贫困人家,上次礼部试泄题之后,由于川资匮乏,自己都已经准备好了行囊准备回家的。幸好恰在这时候朝廷又决定重考,这才勉强留了下来。不过,这一重考,就把所有的川资彻底的耗尽了,这些天若不是得好心人的资助,恐怕只有吴市吹箫一条路了。
    李唐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他弯弯绕绕说了这么半天,目的其实还是请自己口下留情,不要把那件事情泄露出去。
    不管怎么样,李唐对于这位状元郎的说话艺术,算是有个一个全新的认识。虽然,今天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一个字提及那天的事,但却偏偏还是让你很清晰地明白了,他就是在说这件事。而且,即使是这样,你还无法对他生出不悦之心了,因为他说话的方式实在十分讨喜。
    当下,李唐点了点头,笑道:“水生兄既然是贫苦出身,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以后踏上仕途,还要多多为民请命才是!”
    这话就是暗示自己不会再提及此时了,因为这事情一旦提出来,就不存在仕途了。这时代的人,最讲究的就是“德行”二字。若是听说你连敲诈勒索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以后谁还敢提拔你?
第3章 讨债
    这天早上的入宫谢恩程序虽然依旧有些繁琐,但好在远没有琼林宴那么繁杂,而且各项仪式都还算短暂,李唐入宫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wWw;
    李唐今日是早就想好要去一趟许将家的。除了科考之外,李唐心下一直悬着的就是许将这件事情,对于那一日被许府两个守阍羞辱的事情,他一直都不曾忘记过。
    不过,考虑到如今许将很可能还在本部当班,去了也没用,他还是先回到了一家客栈。
    见到范胡二女,想起她们二女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去好好逛过了,李唐心下暗暗愧疚不已,便领着二人出去好好地逛了一番,直到傍晚才回来。
    重新把她们送回一家客栈之后,李唐才向她们说道:“我现在要出门去一趟,大概会晚一些回来!”
    二女奇道:“你既然有事,怎么白天不去办,反现在去呢?看现在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不如明日再去吧!”
    李唐并不打算把她们牵扯到自己的私怨里面来,便含含糊糊地说道:“有些事情,只有晚上才能办的。”
    范晓璐美目一转,疑惑地斜乜着李唐:“是不是哪家朝廷大臣看中了你,要你上门去相看他们家的女儿?不错啊,姓李的,这么几天就又勾搭上一个,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
    李唐苦笑:“如今我这样色魔的名声摆在这里,就算是有这份心,那些朝廷的贵官又岂肯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堆里送?如今除了你们两个傻女孩子,又有谁看得上我!”
    范晓璐一想,这倒也是。
    胡清儿却上下打量了李唐一眼:“莫非你要入室采花?”
    李唐愕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胡清儿现在也开始说这样的话了。看起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是一点也没有错啊。和范晓璐在一起久了,这小妮子说话也这般直白了。他无奈地摊了摊双手,道:“你们觉得我很像那样的人吗?”
    范晓璐和胡清儿相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异口同声地说道:“不像,根本就是!”
    李唐一脸的冤枉,这就是相知相爱的枕边人?怎么自己在她们心目中的形象是这般不堪呢?考虑了一下,未免她们继续疑神疑鬼,他还是说出了实话,反正这事情给她们知道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我要去一趟吏部尚书许将家中!”
    “许冲元?”范晓璐一直生活在京中,对于许将的大名是听过一些的,“你认识他吗?据我说知,他最小的女儿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而且早已嫁人,听说儿子都已经十多岁了,你总不会——”
    李唐简直崩溃:“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老往这上边去想?我找许将为的的确是私事,不过,却和什么女儿、女婿什么的没关系。我只是找他讨回一点原本就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范晓璐奇道:“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你有什么物事被他夺走了吗?”上下打量了李唐一眼一脸不信的样子。
    李唐冷哂一声,道:“当初我进京之前,我父亲告诉我说,许将几十年前欠了他三千两银子,让我有时间去问他要回来。我进京之后,遭遇了偷儿,身上钱财尽数被偷光了。那时候可真是山穷水尽哪,我就想着就去找他取回这笔钱。
    我这人不比一般的读书人,什么‘君子不言利’之类歪理是一概不愿去理会的。不言利?那还当什么官啊?说得好听,为百姓谋福利,为社稷建功业。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贪官污吏呀?大宋官吏的俸禄已经够多了,贪官却依旧不少,若是俸禄再低一些,甚至就没有什么俸禄,你看这世上还有几个清官?我若为官,我会直言不讳地说,我第一就是为了俸禄,至于其他的,可以看情况再说。
    所以,在我看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要说他是当朝尚书,就算是统一省之事的宰辅,欠钱也一样要还——”
    胡清儿深深地望着李唐:“你这一去,肯定是被羞辱了吧?”
    李唐点了点头:“尚书府邸,好大的气派!我根本就没有进得去那个门,就被他们那一群狗仗人势的守阍给挡住了。要不是如此,我当初也不至于需要去卖字画赚钱哪!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他,若不是因为如此,我也不会和你,和清照认识,不是吗?人生,从来都是这般讽刺。”
    范晓璐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不能完全怪人家许尚书了,说不定只是他的家人狗眼看人低——”
    李唐摇头道:“上行下效,什么样的人就养出什么样的狗,这道理你们应该明白的。许将自己这上梁若是正了,那下梁就无法歪了去。我也明白有些人家确实会有主善奴恶的情况在,但一个善良的主人可以有一两个乖戾的仆人,却不能有一批这样的仆人!
    所以说,我今天要去做的,其实并不是给自己讨回这些银子,而是要讨回这个公道,为了这个公道,这三千两银子我还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短了我一分!”
    范晓璐听得不由鼓起掌来,笑道:“说得好,对付伪君子,就是不能以什么君子之道。我支持你!”
    胡清儿苦笑:“晓璐,你还嫌不够乱吗?偏要凑热闹!”
    李唐笑着凑过去在范晓璐的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哈哈,好娘子,有你的支持就好了,我现在充满了战斗的力量!”
    说着,留下面红耳赤的范晓璐和目瞪口呆的胡清儿,他洒然地开门而去。
    一路急行,不久他便来到了许府。
    守阍还是上次那两人,不过也许是接待了太多的人,他们早就不认得李唐了。
    “这位官人,你找哪一位啊?”语气还是和上次的一样,多么熟悉的语气啊,这在李唐的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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