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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权柄-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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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布衣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微笑道:“三爷不能用老眼光看人。文家确实因为当年太后一句话,抱着不结盟的政策十几年,但现在情况变了,再这样下去,文家就要成为第一个覆灭的集团了。”

秦雷笑着点头道:“文家想要做个两面不得罪地小姑子。前提是两个嫂子之间虽然有矛盾。但还没彻底撕破面皮。都怕她倒向对方,相互顾忌着。才让她如鱼得水。”

秦霖也不是笨人,轻轻拊掌道:“但两个嫂嫂心里对这小姑子必是愤懑的,一旦哪个笃定成了王,翻手就会收拾这不听话地小姑子。”

乐布衣颔首道:“不错,李一姜一死,李家与皇家的矛盾便不可调和了,又加上五爷一贯的宁折不弯,双方早晚必定分出个高下。所以文彦博急了,因为不管哪一家最终获胜,他文家都将成为历史。”

秦霖惊讶道:“不会吧,文家门生故吏满天下,举朝大员八成出自文彦博的门下……”说完自己也乐了:“谁能容忍这种情况啊。”

秦雷摩挲着下巴,轻声道:“所以文家要靠上一家了,那为什么要选择太子呢?父皇和李浑明显比太子强多了。”

乐布衣捻须道:“须知雪中送炭要比锦上添花强上百倍,李家和陛下明面上旗鼓相当,但暗地里都掖着底牌呢,虽然说不上胜券在握,却也用不着丞相大人带着些尚书侍郎,在边上摇旗呐喊。”说着轻轻锤下桌面,笑道:“胜者为王,没有别的法子,这就是乱世的好处。”他指的是秦雷不得文官欢心的事情。

“孤就是个只愿直中取,不可曲中求的性子,若让我改,还不如让我上吊来地轻松。”秦雷会意笑道:“若是太平年景,孤就干脆做个逍遥王爷得了。”

这话题无法深入下去,拐个弯便回了主题,乐布衣一边用手搓动块和田玉,一边轻声道:“所以文彦博要找一个第三方势力,”说着朝秦雷看一眼,轻笑道:“若不是王爷接连把丞相大人的三个儿子一个弟弟收拾的卧床不起,其实您才是最佳人选。”文铭义脑壳坏掉了,文铭礼被秦雷踹断了肋骨,文铭仁被黑衣卫殴打至浑身三十余处骨折骨裂,文彦韬自从被捞上来之后,便一直高烧不退,胡话连篇……

秦雷咳嗽一声,干笑道:“文铭义还是可以下床的。”

秦霖失声笑道:“文丞相倒是宁愿他下不了床,这疯人的疯病越来越厉害了,整天戴着朵红花满城乱窜,却把文丞相的颜面丧尽了。”

秦雷把这事只当个笑话听,也没往心里去,沉声道:“文彦博可没有傻,他既然敢跟太子结盟,就说明他对老二有足够的信心,这又是从何而来?依附皇家地军队可都是效忠于父皇的。”后半句他没说,但两人都知道:就凭太子那点实力,也想跟两大巨头叫板?

乐向古把那鸡蛋大的玉石收回怀中,轻声道:“不管怎样。太子爷都是一国储君,只要不失,他就会继承大统。陛下终究会老地,权利终究会放下来的。等太子爷媳妇熬成婆地时候,不就有实力与任何人抗衡了么?”

秦霖眉毛一挑。哼道:“好事都让老二占去了。”

秦雷喃喃道:“先生这样说,孤心里就清晰了。文家会保着太子登基。以换取未来的平安荣华。”又深吸口气,幽幽道:“所以他们将挖空心思把老二扶上去。”

乐布衣点点头,沉声道:“而把太子爷的兄弟都打压下去,无疑是最直接、最有效地法子。”

秦霖叹口气,轻声道:“这样看来,当初文彦博把老四搞得身败名裂,便不单单是为了报复!应该是那时就存了此等心思。”

秦雷从炕上下来,背手踱着步子道:“看来我们俩还是嫩了,这次若没有乐先生点醒。怕是还以为文家单纯是要报仇呢。”

秦霖看一眼老神在在地乐布衣,心中忍不住泛酸道:我咋就没有这么好地门客呢?否则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但他也知道覆水难收,转眼收拾起心情,笑道:“就是,比起那些老家伙,咱们还是太单纯了。”

乐布衣看着这两个自称很嫩很单纯地兄弟,心中呻吟道:乌鸦不如墨汁黑。就说自己白啊?

两兄弟感慨一下,秦雷这才问道:“现在思路理清了,你可以说说具体怎么回事了。”

秦霖轻声道:“本来他们查你地案子。是查不到我的,但也不知我府上哪个王八羔子,知道我给你送过一大笔银子。”怕秦雷贵人忘事,小声提醒道:“就是让你救老四的银子。连二百三十万两这个数目都让都察院知道了,我还能有个好?大理寺便要请我去解释这二百三十万两的出处去向。”

说了半天话。他终于饿了。端起那半碗栗子粥,尝了尝。却有些凉了。秦雷唤进秦卫来给三爷端上碗热的,秦霖放下碗,愁眉苦脸道:“二百三十万两,若是正常讲,我不吃不喝一百五十年才能攒出来,你说这怎么解释?只好来你这躲着了。”

秦雷淡淡道:“想必召我回京自辩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不知三堂会审的进展如何?”

秦霖斟酌道:“别的都是诬告,刑部大理寺也没有细查。主要是几桩命案,一个是年前陶朱街被杀的天策军,二个是去年书香阁地那俩宫女,三个是东宫的太子洗马屈管,这些人的家里都告到京都府了。”

秦雷狞笑一声道:“那又怎样,谁能把我怎么样?”

秦霖苦笑道:“可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啊。”

乐布衣突然幽幽问道:“陛下怎么看这件事?”

秦雷听见乐布衣提起昭武帝时,声音有些怪异。默默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听秦霖小声道:“父皇向来支使不动这些衙门,人家也不在意他老人家的态度,”说着用更轻的声音道:“我看他们有心让父皇做唐睿宗……”

秦雷有些迷茫的望向乐布衣,乐布衣知道这位爷出现了知识空白,装作没看见道:“三让天下的唐睿宗?只是陛下有那么善让吗?”

秦雷这才恍然,轻咳一声道:“绝不可能,陛下清心寡欲、一生隐忍,唯一地兴趣就是重塑皇权,若是谁想分了他的权去,怕是要被陛下活活撕了的。”

说到这,突然啊呀一声道:“紫宸殿!”头上立刻汗如浆下,语带惶急道:“那个炼丹道士!可是太子举荐地!”

秦霖刚接过秦卫送上的栗子粥,面色顿时白如贡纸,啪得一声便把那碗掉到了地上,金黄色的米汤撒了一地,惊惶道:“莫非老二想弑君?”

乐布衣面上阴晴不定半晌,沉声道:“殿下稍安勿躁,至少他们不会伤及陛下性命的。”也不卖关子,紧接着解释道:“现在御林军还在沈家手里、神武军还在徐家手里,虎贲军在皇甫家手里,城防在赵承嗣手里,皇城在沈潍手里。禁宫在卓太监手里,太子卫群龙无首,铁甲军尚未归附,现在太子想要变天的话……绝不会成功!”

一连串掷地有声地分析,马上让秦霖心头惊惧大减。长舒口气,瘫坐在炕头上。

秦雷表情依旧严峻无比。冷声道:“道士不是那样用地,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要锁拿三哥地时候,父皇已经被迷了心窍。”说着对乐布衣道:“我必须立刻进京。”

秦霖连忙劝阻道:“若真是这样,现在京都对你可是龙潭虎穴,弄不好就出不来了。”

秦雷眉毛一挑,朗声笑道:“你且在这住下,看我把京都闹他个天翻地覆!”说着便大叫道:“秦卫,集结……”

“王爷且慢……”只听乐布衣悠悠道:“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您忘了这京城里还有一家呢。”

秦雷挥手把闻言冲进来地秦卫轰出去,摩挲着下巴道:“太尉府?他们会是什么反应?”中都、大将军街、太尉府、议事大厅中。

“你是说皇帝把御林军也交给太子了?”坐在主位上的李浑翁声道。

“千真万确,今天早上御林军的公羊校尉亲口说的。”敬陪末座地李四亥沉声道。这小子明显清减不少,看上去倒也更精神了。

李浑揪了揪钢针似的胡须,向左边上首坐着地一个葛衣文士道:“阴先生怎么看?”

那阴先生看上去约摸四十岁左右,身材瘦削,长脸浓眉。狼目鹰鼻,薄唇黑须。尤其是那双眼睛,闪烁间寒光四射。即使对面坐的李清也不敢与之对视。

沉吟片刻,阴先生嘶声道:“东主容禀,这是皇室内乱之兆。”声音如挂擦铁片一般难听,说出的话来更是惊心动魄。

李浑哈哈笑道:“这话我爱听,先生给老夫解释解释。”

阴先生伸出树枝般细长的手指。轻轻捻着下颌那长而稀疏的胡须。沙哑道:“原观昭武皇帝所为,虽然委琐卑鄙。却仍属目的明确,有条有理。观他排斥皇长子,架起皇二子,扶植皇五子,每一步都为了他秦家能更有把握。”

坐在李清下首的李二合撇嘴道:“就那个秦雨田?烂泥扶不上墙才是真的。”

阴先生目光流转,夜枭般盯着李二合,把他看的浑身发才咯咯笑道:“二公子不要意气用事,秦雨田有勇有谋又胸襟宽广,待人宽厚又御下极严,性烈如火又狡猾如狐,乃是秦家百年不遇地中兴之才,不是阴某不留情面,大秦朝除了太尉这辈人之外,没有一人能胜过此人。”

李二合又撇撇嘴,抗声道:“有那么厉害吗?”

阴先生桀桀一笑道:“若非如此,文庄老太后怎会把所有筹码都压在他身上?要知道,原本那老婆娘属意的可是老二。”

李二合挺着脖子还要犟,被他爹冷哼一声,吓得缩缩脖子把话憋了回去。

李浑叹口气,郁闷道:“当初若是听先生的,早些把李恪俭那个怂包撤了,换上个会打仗的把那京山营拿下来,也就没有今日的忧愁了。”

阴先生悚然一笑道:“确实如此,按照常理讲,秦雨田在京山寨站稳了脚跟,咱们就只能徐徐图之,最后用蛮力将他摧毁了。但谁成想天无绝人之路,他皇家自己乱了套。”说着嘶声解释道:“按照昭武帝的思路,是要让秦雨田为他冲锋陷阵,他自己掌着大军在后面压阵,这样进可、攻退可守,还算是堂堂正正、攻守兼备,咱们也很难觅到破阵的机会。”

阴先生又桀桀笑道“但这样做就必须要让秦雨田安心,如何安心?不让太子军权过大,可以威胁到秦雨田。这样秦雷才会义无反顾地与我们放对。”

李浑哈哈笑道:“但现在,他把御林军也给了老二,老五就要坐不住了,肯定是要回来闹的。”说着狠狠一拍茶几,粗生道:“先生说怎么办吧?”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二九二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间正道是沧桑

“怎么办?”几乎与此同时,河阳公主府内,一身绿色绸衫的太子问道。

“加紧拉拢卓太监,封锁慈宁宫、瑾瑜宫、如兰宫。”对面侃侃而谈的是一个面容消瘦,眼窝深陷的中年男子。若是秦雷见了他,一定会惊掉下巴,大叫道:你不是傻了吗?

不错,这位就是秦霖口中那头簪红花,招摇过市的文侍郎文铭义,只见他虽然形容憔悴了许多,但双目炯炯有神,出言狠厉果决,哪有半点癫狂之相。

听了他的话,太子的手一哆嗦,喃喃道:“那不是谋反吗?”

榻上慵懒卧着的河阳公主悠悠道:“难道二哥把那道士送进宫里,还存了什么善心不成?”这位公主年少成婚,青年丧夫,如今正是花信之年,娇艳怒放的好时候,却难得浇灌,是以眉宇间颇有些幽怨之气。

秦霆闻言叹气道:“那不同,本宫本来准备徐徐图之的,”说着面上显出一丝狠厉,冷声道:“谁知那秦雷狂妄不悖,仗着父皇和祖母的宠溺,居然敢在我秦氏上万宗亲面前折辱于我!这让本宫如何自处?天下谁还认我这个储君?”

一攥拳,嘴角抿出条冰冷的弧线,恨声道:“与其等着将来被我那好五弟撵下台去,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呢。”与其说这是他的战斗檄文,还不如说是他心虚的自白。

文铭义呵呵笑道:“太子爷仁厚,微臣当然知道您是被逼无奈的,但不了解内情的可不知道,若是不把这些人的嘴巴堵严实了,传出去可有损您的圣名啊。”

太子皱眉道:“沈家怎么处置?这一家在御林军和铁甲军里的影响都不小,贸然动手地话,会引起反弹的。”

文铭义点头道:“这家子着实讨厌。留着却是个祸患,又不好明着动手,毕竟咱们还借着陛下的名义行事,有些放不开手脚。”

卧在榻上的河阳公主吃吃笑道:“你们真傻,用父皇的语气写一道诏书。不让我那五弟进京不就行了吗?”伸出青葱般地手指,将如瀑般的秀发随意一拢,娇声道:“老五不在京里,沈家还能怎么蹦?退一万步讲,就算老五进了沈家又怎样?这些年父皇对沈家的态度暧昧,把历来天子亲领的御林军交给他们,这哪是要用他们呵?”

说着坐起来,对着铜镜收拾起容姿来,一边将青丝绾成乌云坠,一边漫不经心道:“沈家捧着这烫手的山芋战战兢兢。唯恐让父皇以为他们培植亲信。别看沈潍当了这些年的统领,但那些校尉副统,哪个不是原来父皇手下的老人?他是一个都不敢动的。而他们经营若干年的铁甲军。却被父皇摘拔的连根毛都不剩了。”

太子渐渐恢复了温文尔雅地面色,捻起一支华贵的凤头珠花,插在河阳公主的头上,温声道:“妹妹所言甚是,听你这样一说,哥哥心里可算宽慰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仿照你在铁甲军所做地,对御林军的大小将领许以高官,赐以厚禄。相信哥哥会快就会让他们归心的,毕竟您占着正统名分呢。”河阳公主娇媚的横了太子一眼,娇声道:“哥哥改日遂了心愿。可不要忘了妹妹呦。”

太子一脸宠溺笑道:“怎么可能,你与文卿家都是孤的大功臣,自然要风的风、要雨得雨了。”

边上的文铭义一脸受宠若惊道:“微臣惶恐。”

太子哈哈笑道:“文卿家不必拘束,本宫对于功臣向来不吝赏赐的。”说完语气转冷道:“对于冒犯本宫地人,却也永不饶恕!”低着头的文铭义偷偷瞥见。这位太子爷的细长地指甲。已经深深嵌在肉里,心中不禁暗道:这家伙闷骚的外表下却藏着个疯子的内心。

“怎么办?”阴先生幽幽道:“静观其变。此时最宜坐山观虎斗,最好让他们皇家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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