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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花颜策-第4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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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与苏子斩一起死,也全了他们两辈子的情意。若是这样,难道本宫真要追去九泉下找他们?”
  安书离一时再没了话,沉默下来。
  东宫静寂,书房静寂,云迟慢慢地站起身,伸手缓缓地打开了窗子。
  窗外,是浓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他盯着黑夜看了片刻,心海脑海里依旧不能做到镇定冷静,他有些颓然地一手扶住窗框,一手按在眉心,低哑地说,“她落在苏子斩的同胞兄弟手里,我不敢想她知道这些事情会不会不要我,我应该想她会不会平安才是。对比这个,我应该最希望她好好活着才是,哪怕她与苏子斩在一起好好活着……”
  他说着,又猛地摇头,“不,我没那么大度,我最想陪着她一起活一起死,陪着她的那个人是我,谁也不行,苏子斩也不行,他是怀玉帝也不行……”
  他说着,忽然激动起来,一手劈向窗框。
  轰隆一声,窗框承受不住云迟的力道,霎时接连着几个窗子的木质窗框都应声碎裂,一股冷风大面积地吹进书房,吹在了云迟的脸上,冷寒的气息将他罩住。
  小忠子霎时吓的停止了哭声。
  安十七面色惊骇。
  安书离也被惊住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按在了云迟的肩头上,“殿下!”
  也许,发泄出来,比一动不动地憋在心里好,但云迟这般不冷静,这般模样,若是让朝臣们任何一个见到,怕是都会眼睛瞎掉,谁见过太子殿下为情所困竟然这般折磨自己?
  失了一贯的从容不迫,失了一贯的泰然自诺。
  他将手放在云迟肩上,才感觉到云迟此时身子在抖,手也在斗,他面色微变,生恐他再做出什么事儿来,于是,咬牙说了一句“殿下,得罪了。”,话落,伸手劈在了云迟后颈。
  云迟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安书离伸手接住他,对小忠子道,“去,赶紧请神医过来。”
  小忠子抹掉脸上的泪,从地上爬起来,骇然地说,“书离公子,你……你竟然劈晕殿下……”
  安书离无奈地道,“难道我眼看着殿下发疯不成?万一他伤了自己怎么办?”
  小忠子没了声,立即带着哭音说,“奴才这就去请天不绝。”说完,赶紧跑出了房门。
  安书离将云迟扶到了榻上,然后站在床前揉揉眉心,看向安十七。
  安十七见安书离劈晕云迟,松了一口气,他是不敢对云迟出手的,想着书离公子不愧得太子殿下如此信任,这等事情都不避讳他,如今也只有他才能以如此方式让太子殿下冷静下来。
  他见安书离盯着他,他拱了拱手,有气无力地说,“书离公子,你可还有什么要问在下的?只管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百零三章 (一更)
  安书离确实有些话要问安十七,他不是云迟,他能冷静地分析这件事情。
  他抿了抿唇,问,“花灼公子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安十七立即说,“我家公子觉得此事他既然知道,便不该瞒太子殿下,早晚都要知道的事儿,早知道总比晚知道的好。”
  安书离点头,这件事情太子殿下的确晚知道不如早知道,否则一直被蒙在鼓里,太子殿下处理起事情来,怕是十分被动,易出差错。他挑眉,“你家公子是在帮太子殿下?”
  安十七十分实诚地摇摇头,“公子说了,他只将花家从这潭深水泥潭里捞出来,至于别的,南楚江山不是花家的,是云家的,他不会管。但因花家暗线出的事情,公子自然能料理便料理了。”
  安书离抓住他话中重点问,“你家公子怎么料理花家暗线?”
  “废除暗主令,重设临安令,临安令只听公子一人调令,非公子下令,概不遵循。不听临安令者,便逐出花家,自此不再是花家人。公子会派人下手钳制,钳制不住的,便铲除。”安十七也不隐瞒,痛快地说了。
  安书离闻言颔首,“据你所说,暗主令已被人利用了一年?”
  四百年后能调用暗主令,如今已是南楚四百零一年。
  安十七点头,“暗主令被人利用花家暗线做了些事情,公子也是刚知道此事,正在彻查清洗花家暗线。”
  安书离颔首,“可查出苏子斩的双胞兄弟叫什么名字?”
  安十七摇头,“暂时未曾查出来。”
  安书离又问,“也就是说,如今你家公子也不知道太子妃在哪里了?”话落,他蹙眉,“他也不找太子妃,不管太子妃死活了?”
  安十七叹了口气,“少主既然说不让太子殿下找她了,公子得了信,觉得少主不会有事儿,自然也不必找了。公子首要之事,是先清洗花家暗线,否则那人以花家暗线作乱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安书离也明白,花家暗线遍布天下,一旦被人利用,轻则祸乱,重则覆国,花灼通过花颜留话,自然知道她既然能留话,性命无忧,也就不再担心了。
  他该问的也问了,便对安十七摆手,“十七公子去歇着吧!”
  安十七担忧地看了云迟一眼,“我再等片刻,天不绝来了我再去。”
  安书离没意见。
  不多时,天不绝便提着药箱匆匆来了,他其实都怕见云迟了,上一次太子殿下发了高热,来势汹汹,这才好了,今日又因为花颜感同身受撕心裂肺的病了,如今又出了事儿,他真生怕他再这样下去,自己哪怕是大罗金仙,也有救不了他的一日。
  安书离见天不绝来了,让开了床前,温声道,“劳烦神医了,太子殿下情绪太过激动,我怕他损伤自己,将他劈晕了,但依旧怕他已内伤伤身,故而请你来一趟,也可放心。”
  天不绝至今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闻言看了安书离一眼,又看向云迟,果然见他脸色苍白,全无血色,他点点头,上前给云迟把脉。
  诚如安书离猜测,云迟的内腹的确是手了内伤,这内伤由内而发,显然是他自己伤了自己。
  天不绝把过脉,撤了手,捋着胡须皱眉脸色难看地道,“出了什么事儿?竟然让太子殿下自己伤自己?这伤势可不轻。”话落,他看向安十七,“有小丫头的消息了?且不是什么好消息怎的?”
  “你先给太子殿下治伤,回头我慢慢与你说。”安十七没什么精神地道。
  天不绝伸手入怀,掏了一瓶药,扔给安十七,“吃两颗,让你精神精神,看你的模样,跟被吸血鬼吸了精血似的。”
  安十七接过瓶子,二话不说,吞了两颗药。
  天不绝提笔给云迟开了一个药方,递给小忠子,“盯着他吃七天。”话落,又改了主意,“罢了,你盯着怕是不管用,明日开始,我按时过来盯着,我老头子对太子殿下还有些用处,他总能听我一二。”
  小忠子千恩万谢,“多谢神医。”话落,立即拿着药方下去了。
  天不绝提起药箱,对安十七说,“走吧。”
  安十七点点头,跟安书离告辞,与天不绝一起出了书房。
  书房内独剩下了安书离,云影进来,对安书离拱手,“书离公子,你去歇着吧,太子殿下交给属下看顾。”
  安书离想着云迟一时半刻不会醒来,如今他经此一事,受了内伤,哪怕醒来,恐怕也一时难以承受,他少不了要更操心些京中事儿,是该休息好了,打起精神。于是,他点点头,“好。”
  安书离迈出房门,顿时又想起书房已没了窗子,冷风吹进去,冷的很,他又嘱咐云影,“还是将太子殿下送回东苑吧!这里太冷了。”
  云影看了一眼被破坏的窗户,点头,扛起云迟,送回了凤凰东苑。
  福管家早就听闻动静,此时带了几个人来,连夜修窗子。这是太子殿下的书房,明日殿下醒来会用,自然不能耽搁。
  小忠子煎好了药,送去了东苑。
  云迟紧闭着嘴,小忠子只能依照早先提花颜的法子让殿下张嘴,果然管用,云迟很快就喝了药。
  安书离出了书房后,本欲回去休息,忽然想起东宫住着的武威侯,今日这事儿与武威侯可脱不开关系,于是他索性转了道,去了武威侯住的院子。
  他来到门口,守门人立即见礼,“书离公子。”
  安书离点头,“侯爷睡了吗?”
  守门人向里面看了一眼,颔首,“侯爷每日都睡的很早。”
  “好吃好喝好睡吗?”
  “是,侯爷按时用膳,按时入睡,每日看书,自己与自己对弈,也并不怎么出房门。”
  安书离笑了笑,“这东宫侯爷住的倒是舒服。”话落,吩咐,“去询问一声,就说我今夜抽出些空来,特地来寻侯爷下一局。”
  “是!”
  那人进去,不多时,正屋便亮了灯,须臾,说武威侯已醒来,同意了,有请书离公子。
  安书离进了院中,来到正屋画堂,武威侯已穿戴妥当从里屋出来,见到安书离,挑了挑眉,“难得你又想起了本侯,有兴趣来找本侯对弈。”
  安书离淡淡浅笑,“据闻侯爷棋艺高深,一直以来未有机会,今夜特意来寻,侯爷不嫌我叨扰就行。”
  武威侯大笑,“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本侯在东宫说好听是做客,难听就是被太子殿下软禁。你来询问我一声,是给本侯面子。即便不询问,强行让本侯陪你下棋,本侯也得起来。”
  “侯爷说笑了!”安书离摇头,“侯爷在东宫住着,好吃好喝,就是做客。”
  武威侯不知可否。
  有人摆上棋盘。
  安书离不再说话,与武威侯你来我往对弈起来。安书离身为四大公子之一,最擅长的就是棋艺,武威侯见他人虽温和,但棋风却不温和,笑道,“你的棋风与你父亲的棋风倒是大为不同。”
  安书离闻言看了武威侯一眼,落子道,“那侯爷嫡出的那位生下来就被藏起来的公子,可与侯爷的棋风相同?”
  武威侯手一顿,面色微变。
  安书离扬眉,“侯爷真人不露相,这等事情,隐瞒二十年,实在非常人能及。我倒是很想知道,侯爷最疼的是哪个儿子?”
  武威侯盯着安书离,见他虽说着这样的话,但面色依旧温和,他沉声道,“原来今夜你来找我,不是为下棋。”
  安书离摇头,“侯爷觉得,我这一局可能赢了侯爷?”
  武威侯看着他,“你怕是赢不了,本侯从不喜欢下废子,而你短短时间,已经下了两步废子了。”
  安书离失笑,“侯爷怎知废子不会因时而异变成了要命之子?”
  武威侯眯了眯眼睛,“是吗?那本侯就看看废子如何变成要命之子。”
  安书离慢慢地落子,“我觉得我这一局定能赢了侯爷,侯爷却觉得我赢不了你。不如就赌一局如何?”
  “赌什么?”
  “赌若是我赢了侯爷,侯爷告知被你出生就藏起来的那位公子的名字与一些事儿,以及将他藏起来的原因。若是我输给侯爷,我就恳请太子殿下放侯爷出去,对侯爷所做之事,暂不追究如何?”
  武威侯眼底漆黑,沉默片刻,应允,“好。本侯与你赌。”


第一百零四章 (二更)
  武威侯答应赌约后,安书离的棋风便换了。
  武威侯见他连落两个子,棋风一下子变幻莫测起来,他愣了愣。
  一个人的棋风,很多时候,是固定的,但也有少数人会包罗几种棋风,那是自小浸淫棋艺,将棋艺专攻到炉火纯青的人。
  被誉为南楚四大公子,据传言安书离文武双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涉猎,所学颇杂,最擅长的是棋艺。
  但武威侯也没想到他是这么个擅长法,方才与安书离对弈小半局,见他下了两个废子,想着到底是个后生,还嫩的很,可是转眼间,他就不这么想了。
  年纪轻轻,如此城府,可真是后生可畏。
  武威侯收起了轻视之心,但已晚了,在安书离转换棋风之初的那三步棋他没反应过来时,已入了安书离下的套,局势一旦被安书离掌控,他虽棋艺好也是出了名的,又素来城府老辣,但在对手面前,晚了一步先机,也难以有回天之力。
  一局棋落,安书离淡笑,“承侯爷相让,略胜三子。”
  武威侯不说话,本来,他与安书离的棋艺应该是旗鼓相当的,但是有他转换棋风占了三子的先机,他正是输在这三子。还有被他称为那两颗废子的棋子,的确起到了最大的效用。
  他沉默许久,道,“是本侯输了。”
  安书离笑看着武威侯,承认输了就好,“那么我可以洗耳恭听了。”
  武威侯是个愿赌服输之人,更何况在小辈面前,他沉声道,“当年我夫人确实生有两子,一子先生,取名子折,一子后生,取命子斩。子折生下来很是健康,子斩生下来带有寒症,奄奄一息,本侯暗中名人送走了苏子折,留下了苏子斩。”
  “侯爷为何送走苏子折,留下苏子折?”安书离挑眉。
  “你既然今夜来找本侯,知晓双胞胎之事,想必对有些隐秘了四百年之事也是知道些。”武威侯沉声问。
  “不错。”安书离点头,“知道一些,但想听听侯爷的版本。”
  武威侯闻言看了他一眼,“当年怀玉帝生母,出自云族,她生有两子,一子是怀玉帝,一子是梁慕。在太祖爷兵临城下之前,怀玉帝安排好了七岁的梁慕,也就是当年的世家苏家。但后来不成想花家介入,怀玉帝死而复生,为了淑静皇后,追随她魂魄,以送魂术送到四百年后。投生别家,自然不如自己家。所以,送到了四百年后的苏府,成了梁慕的嫡系后裔,这是最好的安排。”
  安书离颔首。
  武威侯府继续道,“梁慕一脉,虽无云族传承,但因其母原因,也略微懂些云族术法的皮毛,检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是否体内有送魂术的印记,还是不太难。所以,在苏子斩刚出生,我便确认了他的身份。”
  “然后?你就送走了苏子折,留下苏子斩,意欲何为?”安书离问。
  “自然是遵循祖宗留下的训诫教导。”武威侯道,“抚养他长大,然后,将本来属于他的东西,都交到他手里。”
  安书离眯了眯眼睛,“侯爷说的好听,但不见得吧!你明明知道花颜就是淑静皇后,可是还是任由事态发展,未曾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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