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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花颜策-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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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明日便是中秋,街上十分热闹,许多人在采买中秋过节的一应所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十分繁华。
  花颜想起每年她无论走多远,都会回临安过中秋节,花家一大家子都会在这一日回去,无一人缺席。今年她算是第一次缺席了花家的中秋家宴。
  从来京,她未给哥哥写信,哥哥也未给她写信,彼此的消息都是通过安十六和安十七传递。今年她不在家过中秋,哥哥想必也不会从云雾山回去过中秋,这些日子,他应该把云雾山踏遍了。
  云迟一直看着花颜,她面色十分平静,唯一双眸子,可以看到深深浅浅荡漾着的波纹,他想象着四百年前,她身为花静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出,不知是否与她如今容色一般无二。
  又想着若是与她如今容色一般无二,那么怀玉帝也是这般与她日夜相对时,他的嫉妒之火便腾腾汹涌而出,怎么都压制不住。
  花颜察觉出云迟不对劲,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问,“怎么了?哪里不适?”
  云迟闭上眼睛,怕被花颜看出他心里压制不住冒到眼里的嫉妒之火,将她一把抱在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柔软的唇瓣却更像是催化剂,使得他顿时烧灼了起来,呼啦一下子,熊熊大火蔓延,恨不得将他烧成灰化个干净。
  花颜愣了愣,一时间猜测不出云迟是怎么了,但片刻后,她就感应到了,即便他闭着眼睛,她也能感觉到熟悉的如那日在藏书阁时的感觉。
  云迟嫉妒了,大约是与今日要去的地方有关。
  他虽然身为太子,自少以储君的身份培养着长大,日渐养成了冷静睿智,沉稳内敛,凉薄寡淡的脾性,但自从遇到她,她便成了让他不冷静不沉稳变得十分敏感的那个人。
  偏偏,她明明知道,还没有办法拔除这些。
  她伸手反抱住他,打住一切的思虑,顺从地任他予取予求。她能给云迟的并不多,但竭尽所能,只要她有,只要他要,她便不会吝啬地给。
  云迟也觉得自己疯了,可是偏偏压制不住克制不了这种嫉妒之火,他知道这样不对,奈何就是管不了自己。
  他深切地吻着花颜,将她的呼吸都夺到了自己的口中,吞噬到自己的腹中,尤不满足,想要她更多,多到不满足一个吻,手不受控制地去解她的衣衫,轻软的锦缎滑落,露出她脖颈、胸前大片肌肤。
  温滑如凝脂,软如水,白似雪,指尖扫过,片片火烧。
  花颜雾眼蒙蒙中,看到云迟一直紧闭着眼睛,手下的动作深又重,她已然知道云迟失了理智,伸手推了推他,没推动,在他离开她唇瓣时,她气喘地喊了一声,“云迟!”
  云迟似没听见,动作不停。
  花颜把控着一丝理智,急促地说,“若不然我们不去了,这便回宫好不好?如今是青天白日,我们还在马车里,你……我们……不能……”
  她一句话,说得急切且断续。
  云迟手猛地一顿,霎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云迟眼里的嫉妒之火和浴火掺杂,一览无余,花颜眼睛里雾蒙蒙的,透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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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二更)
  四下静寂,似瞬间山河压盖了一切热闹喧嚣。
  云迟看着花颜,心狠狠地抽了抽,嫉妒之火和浴火一下子悉数散去。
  花颜看着云迟,心如刀割一般地在凌迟,她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待一个人好,四百年前的人和事儿扎根刻在她的灵魂里,即便她理智地知道时过境迁远如云烟,该淡忘,但是她偏偏做不到。
  她没想到自己埋着深刻记忆的同时,又爱上了云迟。
  云迟其实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一眼就爱上的人,云迟一颗心全扑在她的身上,她求的是自己的所有都归属他一人,从身到心,但偏偏她这一世生来就注定有那么一块地方,无论是他,还是她自己,都莫可奈何,归属不了他。
  换做是她,她觉得自己怕是比他更要疯的厉害。
  她哽了哽,轻声开口,“云迟,对不起,是我不好,我……”
  云迟伸手捂住她的嘴,一切的尊贵尊华被他自己踩在脚下,抱着她的手有些轻颤,声音也低哑地颤,“是我不好,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不是你……”
  花颜抿唇,不再说话。
  她与他之间,横陈的东西,就是一道深深的深渊和沟壑,哪怕云迟身为太子,哪怕她学尽所学尽自己两世所能,也破不了,化不开。
  她的魂咒,云迟心里的结,这一辈子,怕都没有解了。
  云迟伸手轻轻地带着丝颤意地为她拢好衣衫,白玉的雪肤上因他早先粗鲁的动作,落下了片片红痕,她的肌肤太娇嫩,而他失去理智时下手没有分寸,他不自觉地紧抿了嘴角。
  他爱重她,舍不得伤她,但偏偏,一次次的,是他在逼迫她,是他在伤害她。
  自从她答应嫁给他以来,她真是未曾得了好,缠绵病痛的时候居多,为他着想的时候更多,因为她,她才这么孱弱,也是因为她,她才犯了癔症,一次又一次,面对不想面对的东西。
  他真是没有理由嫉妒的,四百年,尘土都化没了,偏偏他控制不了这份嫉妒。
  云迟为花颜重新整理好衣衫后,伸手轻轻地又重重地将她抱在怀里,低声说,“花颜,我是不是让你感觉很累?”
  花颜摇头,轻轻地说,“不累,是我拖累了你。”
  云迟摇头,“我甘之如饴。”话落,郑重地说,“以后,我若是也如今日这般犯浑,你就打我,狠狠地打,打醒我为止。”
  花颜一时又是心疼又是被气笑,伸手捶了他一下,“我才舍不得呢。”
  云迟听她笑,心里霎时舒服了些,自我践踏地说,“是我混账,偏偏不自控,你打我是应该的,不要舍不得。”
  花颜失笑,反抱住他,“我什么时候都舍不得。”
  云迟低声说,“你若是舍不得,我自己打自己好了。”说着,他抬起手。
  花颜一惊,猛地拦住他的手,对他杏眸圆瞪,恼道,“不准打,我都舍不得,你凭什么给我打?”
  云迟手一顿,看着她。
  花颜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自责和内疚,她握住他的手,叹了口气,轻声说,“云迟,有些事情我做不了主,你也一样,但有一点,你要知道,我是花颜,不是花静。这一世,我是你的,谁也抢不去。无论什么时候。如今是你的未婚妻,将来是你的妻子。有些东西,困住了我,但万万不要困住你,你也不该被困住。”
  嫉妒可以毁灭一切,哪怕这个人是太子云迟。
  花颜能够理解他,但还是不想他因此煎熬,他该是站在云端上的云迟,清风明月,袖手乾坤,指点江山,不该被儿女私情的嫉妒之火困住甚至淹没。
  云迟点点头,放下手,重新抱住她,也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说,“花颜,你是我的命。”
  花颜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心抽地疼,但还是抬手捶他,笑着说,“胡言乱语什么,我的人是你的,心是你的,命就……”
  云迟截住她的话,“命也是我的。”
  花颜笑起来,软声软语,“好好好,我的太子殿下,我的命是你的,是你的。”
  云迟见她软柔柔地附和依了他,心情顿时也好了起来。
  马车来到宫门,护卫打开宫门,马车一路行至了中门,知道无马车通行的路时,小忠子停下马车,在外低声禀告,“殿下,太子妃,下车了。”
  云迟放开花颜,理了理衣襟,下了马车,将手递给花颜。
  花颜将手放在他手里,就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皇宫里早已经被云影安排妥当,云迟和花颜进宫的动静未惊动宫里的皇帝和太后。对于朝臣来说,太子殿下进宫实属寻常,也无人关注。
  云迟握着花颜的手,一路来到了皇宫禁地温泉宫门前。
  暗首带着所有暗卫等在宫门口,所有人皆穿黑衣,唯一与云迟上次来不同的是,无人蒙面,包括暗首。
  因常年不见天日,所以,每个人脸上都比常人白,每一张脸都木木的。年级最长的不过三十,最少的也不过十三四的少年。
  暗首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见到云迟,当即跪在地上,声音冷木,“太子殿下,卑职愿以一人之命效忠太祖爷,其余兄弟,以后望太子殿下照拂。”
  云迟闻言微微挑眉,看着暗首。
  暗首说完一句话后,跪在地上,垂首不再言语。
  花颜看着太祖爷留下来的这一支暗卫,足有千人。每个人站在那里,气息不闻,昔日,太祖爷身边的暗卫,她曾见过几人,气息与这些人的气息如出一辙,自然是实打实的相承一脉。
  这暗首的武功分毫不次于云影,甚至比云影更多了一种气息,那是真正的冷木和不近人情的死暗之气。
  若论交手,花颜觉得,虽然武功不相上下,但是云影在他手下,怕是会吃亏,略输一筹。
  但若说论整体的势力,东宫的势力若是强硬地破除这温泉宫的话,自然是血的洗礼,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也是暗首为什么会同意破太祖遗训,开宫门的原因,因为他遇上的是云迟。
  云迟没说话,盯着暗首,面无表情。
  花颜立在云迟身旁,打量暗首半晌,想着这样的一个人,若是以死谢罪,实在是可惜了。她最见不得的便是有大才者无辜被牺牲。
  于是,她撤出被云迟握着的手,上前一步,来到了暗首面前。
  她今日的裙摆,绣了两株缠丝牡丹,上好的玉织锦软绸,轻轻薄薄的,随着她走动站稳,无声地摆弄,摇曳出最美的弧度。
  暗首垂着的头抬起,从下而上,两株缠枝牡丹入目,便看到了她浅淡的容色。
  这一张脸,让他蓦地惊怔,动了动嘴角,最终无声地看着她。
  早先,他一直未见过花颜,方才花颜跟着云迟来时,他也未曾注意她的脸。
  花颜蹲下身子,与他平视,一字一句地说,“温泉宫里,冰棺里的那个人,可还完好无损?四百年了,我来看看自己。”
  暗首攸地睁大眼睛,满眼的不敢置信。
  花颜对他笑了笑,云淡风轻的随意,“当初云舒未经我同意,擅自将我困居在这里,我在九泉下分外不满,折腾了四百年,总算从地狱爬了出来能找他算账了。”
  暗首一双麻木的眼角终于布满彻彻底底的震惊。
  花颜又笑了笑,淡如云烟地说,“四百年前,到临死,怀玉帝未曾废后,我到死都是怀玉的皇后,是后梁皇室的媳妇儿,他凭什么不让我入后梁皇陵?而又固执地将我困在这里不得入葬让我灵魂安息?”
  暗首犹处在震惊中,听着花颜的话,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花颜淡笑,“我没有对不起云舒,他却欠我的如山如海,你不是要给他尽忠吗?那就将你的命给我好了,报我效忠他,也是尽忠了。”
  暗首从震惊中回过神,抖动嘴角,终于吐出一句话,“你……你是……”
  花颜站起身,目光平静,声音微凉,“后梁皇后淑静,也是临安花颜。今日来这里,带走我的尸骨。”
  暗首闻言,猛地看向云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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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更)
  云迟从认识花颜后,不知见识过她多少面孔,今日这副面孔,却是第一次见。
  这般的云淡风轻,这般的淡然随意,这般的平静至极,这般的轻飘悠远,提起四百年前,提起太祖云舒,提起后梁怀玉帝,她明明排斥得很,明明对这个地方怕得很,但踏足到这里之后,似乎竖起了坚固的城墙,玄铁铸造,捅不破的那种。
  云迟看着花颜,移不开视线,竟不自觉地忘了嫉妒忘了沉重忘了替她悲伤,反而有些痴然。
  这一刻,她觉得花颜美得让他心尖儿都跟着颤,不用于以往。
  暗首清楚地看到云迟脸上的神色,愣了愣,须臾,后背徒然地出了一层冷汗,然后,他复又垂下头,声音重新变得木木的,“太子妃,您的话,当真?”
  “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莫不是疯了?你觉得我拿来好玩吗?”花颜淡笑,眉梢眼角微嘲,“云舒有一个秘密,南楚皇室后世子孙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但他的暗卫想必清楚得很,传承至今,暗首也该知道吧?要不要我说出来。”
  暗首猛地又抬起头。
  花颜声音很轻,“云舒生来便有不能育养之症,他对天下撒了一个弥天大慌,人人都道南楚太祖对后梁淑静皇后情深意重,为她不立后,不纳妃,空置六宫,哪怕即便到死,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宁愿不入南楚皇陵,也不惜藏着这个秘密埋葬在这温泉宫,且让自己的暗卫,世代守护。这慌撒着撒着,连他自己是不是都信以为真了?”
  暗首脸色一瞬间数变。
  云迟回过神,也愣住了。
  花颜虽笑着,但面上却没有多少笑意,“他可真是看得起我。”
  暗首脸色变化,不语。
  “我不欠他什么,反而是他欠我颇多,我不能入后梁皇陵,背负了与他纠缠不清的名声,这风云四百年,也该够了。他还不了,你既不惜已死效忠于他,那就替他还报效我好了。”花颜盯着暗首的眼睛,“你意下如何?”
  暗首动了动嘴角,没发出声来。
  云迟这时开口,声音凉薄寡淡,“本宫允了,你起来吧!”
  暗首又看向云迟。
  云迟眉目平静,“太祖爷这一支暗卫,代代传承了四百年,毁了可惜,本宫惜才,太子妃更惜才。从今日起,你带着这支暗卫,报效太子妃吧!也算是来回报太祖爷欠的恩情。”
  暗首垂下头,未曾言声。
  花颜忽然一笑,问道,“怎么?你不愿意?你若是不报效我,你死了,这一支暗卫所有人,都跟着你一起去九泉之下跟他请罪好了。”
  暗首抿唇,片刻后,重重地叩头,“属下云暗,拜见主人。”
  不是太子妃,是主人。
  花颜微笑,“起吧!”
  云暗站起身,让开宫门,立在一侧,示意所有人上前拜见。
  “拜见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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