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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青木年华之谭书玉-第30章

小说: 青木年华之谭书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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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玉刚想开口,却听辜尨又道:“雨停了。”
  邱萍萍和贺子池皆不明所以。
  辜尨微微皱了皱眉:“所以,二位想留下来用午饭么?”
  “好呀……啊——”贺子池想也没想,愉快地答道。然尾音还未落就被邱萍萍狠狠踩了脚。
  邱萍萍满脸通红,拽着贺子池一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打扰先生了真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走……马上……”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先生真的没有看见一个方形的……”
  “邱小姐要找的东西很重要?”辜尨打断她的话。
  邱萍萍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拼命点头:“是的是的……”
  辜尨满目歉然:“但是很遗憾,我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方形盒子砸到了窗子。”
  邱萍萍沮丧地塌了肩。
  “另外,”辜尨慢悠悠道,“既然是重要的东西,邱小姐怎么好随便乱丢呢?”
  邱萍萍:“……”
  送走了两只落汤鸡,甫一回房间,书玉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笑什么?”辜尨瞥了她一眼,脱掉外套坐到了床上。
  “笑你欺负小姑娘。”她笑得更欢快了。
  “砸我脑袋的小姑娘?”他挑眉。
  “砸你的是贺子池,”她纠正,“而且人家小姑娘都道歉了。”
  他恍然大悟:“哦,还有一个贺子池。”
  她趴在床上把玩着胭脂红的老式针线盒:“这莫不是邱家的祖传之物?”邱萍萍实在不像是会鼓捣针线的姑娘。若真是祖上传下来的,改日还是该还给邱萍萍。
  他把她捞到怀里,漫不经心地答:“或者是贺子池送的定情信物?”
  她微呛了一口:“贺子池真和邱家姑娘好上了?”
  他笑了:“你不信?”
  她想了想,答:“还真不信。”
  “哦,”他说,“那我们且看着吧。”
  他随手一抛,胭脂红的针线盒便掉在了梳妆台上。
  窗外,雨停,云散。蓬霁园疏朗的晴日回来了。


第60章 Chapter03。 落子乾坤
  蓬霁园南面的筒楼前; 绿草葱茏。
  带着水珠的草坪上立着个打磨得圆润的石桌; 桌上摆着一局棋,厮杀正酣。
  书玉来到南楼的时候便看到两个老头子抓耳挠腮对着一盘棋干瞪眼。
  心中不免警铃大作; 书玉迅速拉着辜尨转身就走,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其中一个老头子头也未抬便道:“丫头来啦。”
  书玉定住脚步; 缓缓地转身扯了扯嘴角:“爷爷,外公。”
  另一个老人冲她招手:“过来,帮我参看参看这局棋。”
  书玉瞬间苦了一张脸:“您二老慢慢下,我去拿些茶点来……”开玩笑; 这要一答应下来,整个白天都要耗在这里了。
  还未来得及挪动步子,就听身后老人道:“你走可以,把你男人留下来。”
  “外公——”书玉嚷道。
  “怎么的?”谢知远灰眉一挑,两眼一瞪; 书玉瞬间就没有了声音。
  谢知远继续道:“年轻人天天黏在一起像什么话?美色多误事; 这个道理懂不懂?”
  最后一句话分明是说给辜尨听的。
  辜尨轻咳一声,别开了脑袋。
  书玉还不放弃; 三步并两步跳到谭复身边; 扯着老人的袖子撒娇:“爷爷爷爷,您二老好好下棋,我和辜尨就不打搅你们了好不好?”
  谭复掀起眼皮觑了书玉一眼,默默地把她手中的袖子揪了回来。半晌; 他接着谢知远的话慢悠悠道:“成日里腻在一起也就罢了; 也不见腻出个动静来。”
  书玉一呆; 瞬间窘了起来:“急什么……”
  谭复瞪眼:“急啥?你说我急啥?你个小祖宗把两个孤苦伶仃的老人撂在家里一声不吭跑到青河镇去,还有理了?赶紧的生个小娃娃陪我们,省得我们天天担惊受怕你个小没良心的什么时候又跑了。”
  书玉被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天才找到言语狡辩一下:“这不是怕你们年纪大了,被小孩子吵得不安生么……”
  这下谢知远瞪眼了:“不劳你费心,你生一窝我们照样给你养一窝。”
  书玉抚额。越说越离谱了……
  谢知远瞥了辜尨一眼,语重心长:“年轻人,要努力啊。”
  辜尨:“……”
  “杵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说要去拿茶点吗?”谢知远喝道。
  书玉赶紧站起来,下意识拉住辜尨就要跑,被谢知远拍掉了手:“自己去拿。”
  甩给辜尨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后,书玉一溜烟跑远了。
  立在原地的辜尨无奈极了,就这么被老婆抛下了。
  “愣着干什么,坐过来。”谭复道。
  辜尨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坐在了石桌旁。
  棋局并没有因刚才的插曲而中断。木质的棋子落在石桌上,嗒嗒地响。好的棋手,每落一子便是一个乾坤。
  “听说你们在南京碰到了麻烦。”谭复一边落子,一边道。
  辜尨答:“是。”
  “哪一派做的?”谭复问。
  “前朝的遗留贵族,”辜尨答,“和南北两阵营的人都有勾结。”
  谭复指了指棋局:“你看南北统一的可能有多大。”
  辜尨看向磨得老旧的棋盘。楚河汉界两端兵戎厮杀,但无论南派还是北派在思忖是否跨越边界时无一不是小心翼翼。一嗅风向不对,立刻退回原本的阵营。
  “南北统一是大势所趋。”辜尨眼观鼻鼻观心地来了一句。
  谢知远哈哈笑了起来:“小子,他们说你是狐狸,果然所言非虚。”
  谭复指了指楚河汉界:“你在这里,行制衡之术。我在这里。”手指从南北阵营的分界移到了北方的阵地,“你谢公身在北境,但盘综错节的势力却遍布南境。”言罢在以南京为轴画了一个圆。
  此刻看去,棋局虽纷乱,但达到了一个诡异的统一。然这个平衡必然无法恒久持续,每一个棋子位置的改变,将影响整部棋局。
  牵一发而动全身。
  隐形的势利无处不在,企图破坏这个平衡的暗子虎视眈眈。
  “小子,你说的没错。南北统一是大势所趋,必须是大势所趋。但统一南北的既不会是我和你谢公,也不会是你。旧的势利已经腐烂,新的势利终会破土而生。”
  ******
  南楼厨房,书玉从烤箱里取出刚烘焙好的小糕点,嘴里却抱怨:“爷爷和外公真是太坏了,天天拿我寻开心。”
  老管家笑呵呵道:“丫头,两位老先生可疼你了。你一声不吭跑去青河镇,可把他们急坏了。那时候北方政局不稳,你要是被有心之人劫走了可怎么办?”
  书玉垂头:“是我欠考虑了。”
  “也幸亏辜家的小子,一手稳住政局,还把你带了回来。”老管家感叹,“辜家一直在政治上毫无建树,谁知这一代出了一个辜尨。不过,可惜啊可惜。”
  可惜辜家的老当家非是慧眼识珠的主。
  书玉把糕点分盘,忽然瞅到桌子里侧放着一个红色的方形小盒子。
  胭脂红的外披,上头绣着一株金盏花。
  这不就是邱萍萍要找的针线盒?书玉呆了呆,下意识就去开盒子。
  谁知盒子里并没有她所预料的针线圆滚盘。
  盒子里垫着一个软软的天鹅绒布,布上镶着一朵玻璃塑的金盏花。玻璃花下压着一张小纸片。
  书玉眯起眼凑上去,便听耳边老管家道:“邱家的长子一周后举行婚礼,你爷爷答应把蓬霁园的北部的园子借给他们做婚场。”
  邱萍萍来这里原来是为了兄长的婚礼。书玉恍然大悟。
  “新娘子漂亮吗?”书玉忽然来了兴致。
  老管家默了默,半晌答道:“新娘长得很俊,只是……”
  厨房的门由外拉开,阎崶探进了半个身子。
  “茶点好了吗?谢公在催。”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厨房,目光最后落在了书玉身上。
  书玉一激灵:“好了好了,这就送去……”说罢端起盛着茶水的托盘往阎崶手里一塞,自己拿着装有糕点的托盘走了出去。
  阎崶皱着眉头盯着手中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托盘。
  书玉在前头催:“走啊。”
  阎崶默默地跟上了她步伐。
  “组长,你来蓬霁园是为了参加邱家的婚礼么?”书玉一边走,一边转头问。
  阎崶答:“我来是为了别的事情,顺道替老师参加邱家长子的婚礼。”
  书玉心里疑惑:“外公不参加婚礼?”
  阎崶看了她一眼:“老师一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谢公深居简出,已很久不参与小辈的活动。非要事,请不动谭谢二公,更遑论区区一场邱家的婚礼。
  书玉忍不住又问:“那为何把蓬霁园借给邱家做婚场?”
  阎崶眼里有一丝惊讶:“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书玉一脸茫然。
  “这场婚礼的新娘子是你奶奶那一族的人。”阎崶答。
  奶奶?书玉愣了愣。她的奶奶早在她出生前便已过世。家中的长辈从来不向她谈奶奶的事情,她对奶奶的了解只来自家中的老仆。
  她只知道那是一个旧时的美人,舍了身后的大家族,孤身嫁给一身兵戎的爷爷。那位美人在短暂的一生中也只为丈夫添了一个男丁。
  爷爷从不谈奶奶,宗谱中也无处可寻奶奶的画像。但自奶奶逝去后,爷爷无再娶,孑然一身,直到如今。
  奶奶那一族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书玉无从而知。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一湾小潭旁。
  “那里有人。”书玉轻声对阎崶道。
  小潭四周垂柳依依,柳条拂动处有个人影绰约而现。
  阎崶停下脚步,向小潭望去。蓬霁园南楼一带是谭谢二公居住处,外人不得入内。南楼仆从皆进退有度,不会私自离宅。此刻在小潭边的又会是谁?
  阎崶一把拂开重重柳条,忽听柳条后传来“噫——”的一声。他眉头一皱,反手一抓,从柳树后捞出一个人来。
  书玉看清那人样貌,不禁呆了一呆。
  那是一个生得极美的女孩子。雪肤乌发,高额深眸,一双褐色的大眼睛朦胧如雾。她的左眼下方纹着一朵朱色花,小巧精致,看形状似乎是一朵茉莉。
  女孩显然吓坏了,像一只被擒的幼鹿,瑟瑟发抖地看向阎崶和书玉。
  “你是谁?”书玉有些不忍。
  女孩张着嘴“噫”“噫”了几声,却发不出完整的音符。
  书玉和阎崶面面相觑。
  这女孩,是个哑巴。


第61章 Chapter04。 野地鸳鸯
  阎崶皱了皱眉; 把女孩放了下来。
  女孩瑟瑟地后退了一步; 眼里满是惊惧。
  书玉把阎崶拦在身后,走上前对着女孩温声道:“别害怕。我问你问题; 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可以了,能听懂我的话么?”
  女孩迟疑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里是私人的避暑庄园吗?”书玉温和地看着女孩。
  女孩点点头。
  “你一个人来的?”
  女孩摇摇头。
  “有人带你来到了这里?”
  女孩点点头。
  “那个人现在还在这里吗?”
  女孩呆了呆; 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那个人还在不在?”
  女孩点点头。
  “你是邱家的人?”
  女孩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前方灌木丛耸动,从里头蹦出了一个人来。那人手里拽着一串野山梅,兴奋地嚷嚷道:“小栾; 你看这……”
  话还未说完便被眼前的阵仗吓住。
  “书玉,组长?你们怎么在这里?”贺子池挠了挠脸颊,满眼疑惑。
  书玉面无表情地转头和阎崶对视了一眼,对贺子池道:“你怎么回事?大清早砸人窗户扰人安宁也就罢了,随随便便带人私进别人的庄园又是要闹哪样?你当这里是公园?”
  贺子池讪讪:“书玉……我就想带小栾来这里静一静。”
  书玉抚额:“不好意思; 先容我静一静。”顿了顿; 她复又开口:“她和你什么关系?”
  贺子池咽了咽口水:“就是年轻的世家公子和小女孩的关系。”
  书玉:“……”
  贺子池欢乐地招呼女孩道:“小栾快过来,这是你小姑姑。”
  书玉愕然:“你说什么?”
  贺子池答:“小栾的父亲是你奶奶的妹妹的长孙; 按族里的规矩; 她该喊你一声姑姑。”
  书玉大脑发胀,这是哪里来的亲戚,关系已经疏远到了她都理不清的地步。
  小栾似乎很高兴,先前的恐惧一扫而空; “噫”“噫”地叫着看向书玉; 眼神里有软软的依赖。
  书玉不由一愣。这孩子一定被家人保护得很好。
  阎崶忽然出声提了个醒:“老师要的茶点。”
  书玉这才想起; 还有两个老头子在等着她送吃的。她轻咳一声:“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若想带她到安宁的地方玩耍,可以去我的小楼附近。”
  贺子池咧开嘴,笑得欢快:“小栾,你姑姑说可以去她的小楼玩,我们快走,那里比这里还漂亮……”
  书玉一面往前走,一面忍不住问阎崶:“咸丰书局近来可好?”
  阎崶淡淡道:“还是老样子。”
  “又接了不好对付的单子?”
  阎崶瞥了她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书玉想了想,终是把心中所思说出了口:“贺子池最近很不对劲。”
  阎崶道:“咸丰书局不只有贺子池一个人。”
  书玉轻轻一笑:“我当然知道组长手下有多少人才,不过贺子池恰巧有个习惯。他若接到麻烦的单子,必然要来我这里寻找依靠。”不过大概因天生惧怕辜尨,他不敢明着来叨扰,只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引她注意。
  阎崶蹙眉:“他要真有这个毛病,我是该好好训训他。”
  书玉忽地停下了脚步:“你说你来办一件事,顺带参加邱家的婚礼。你要办的事,是不是和新接的单子有关?”
  阎崶也停住步伐,抬眸看她:“你既然已退出咸丰书局,我们接了什么单子与你无干。”
  书玉继续道:“你人在此处,那么想必新接的单子和这里脱不了干系。我只希望,不要牵涉到我的家人。”
  阎崶道:“你不必操心,这次的单子与咸丰书局无关,是我的私事。”
  书玉看着阎崶的背影,忽地叹了一口气。
  阎王的私事,谁能说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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