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月影-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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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似乎对大月氏公主很倾心,不知会不会改变初衷?”
军臣牵一牵嘴角:“我改变初衷,你又能如何?”
军须靡脸色既惊讶又愤然:“殿下对父王的承诺就……”
军臣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何不去打探一下大月氏盟国对大月氏夺下竞价令有何看法?”
军须靡微微细想,恍然道:“殿下是要借竞价令挑拨大月氏与盟国的关系?”
军臣悠悠道:“记住,我要的是大月氏无法夺下骏王令。竞武会和竞艺会你就想尽法子,不让大月氏胜出。乌孙的胜负,根本不重要。”
“四年前,乌孙夺下骏王令……”
军臣打断他的话:“四年后,西域不会再有什么骏王会。”他锐利的目光刺得军须靡心头发麻。
军须靡怏怏而去后,刘莫寒淡然道:“大月氏夺下竞价令,别说军须靡,就连我也有些意外。对殿下而言,大月氏公主是不是也是个意外?”
军臣轻轻地扬眉:“我没遇过能让我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了的女人。”
“据报,昨夜起,她与萧逸之已经同房了。”
军臣满不在乎:“你认为我在乎这些?”
“她与萧逸之相识四年。萧逸之这几年倾尽一切财力、势力帮助昭武昊枫复国,又拒绝了各个西域国的招驸,对大月氏公主可谓一往情深。”
“那又如何?他留不住她!”
刘莫寒脸色起了稍纵即逝的波澜:“看来,殿下是志在必得。”
军臣淡淡一笑:“月氏和匈奴也打了那么多年。大月氏公主嫁给我,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
刘莫寒微笑道:“那就恭贺殿下后…庭再添佳人。”
☆、第64章 战书
竞武会在敦煌城南城外的一片黄沙地举行。会场边搭建了一个榭台,各西域国王依次席坐。各国都知此次骏王会大月氏和乌孙都是志在必得,没有哪国想在两只撕牙裂爪的老虎面前争吃。一如所料,在竞武会中出赛的只有大月氏和乌孙。
昊枫一行人步入会场,引来一阵阵窃窃私语。
“她就是大月氏公主,鸣月庄少夫人?长得天仙似的。”
“可不是,难怪匈奴太子动心。也难怪鸣月庄少庄主如此倾心,不惜与楼兰交恶也不愿娶楼兰公主。不过楼兰公主的美貌真是比不上大月氏公主。”
“如果元陵王把她嫁给匈奴太子,还争什么骏王令,整个匈奴就是大月氏的大靠山了。”
军臣坐在榭台一旁,目光由始至终追随着月桐。月桐穿上一身华丽的大月氏服,灵巧绰约的身影投在一片黄沙上,好似天上仙子的倒影。
萧逸之牵着月桐的手,走过军臣。月桐犹豫了一瞬,松开萧逸之的手,转身而回。她在腰间拿出青玉箫:“殿下,这玉箫你还是收回吧!”
军臣微笑地看着她,目光中尽是迷醉:“你穿月氏服很美。我想你穿上匈奴服会更美。”
月桐愣了愣,把玉箫放在军臣前的案几上:“我是绝对不会穿匈奴服的。”
“你一定会。你会穿上匈奴服,用这支玉箫为我吹奏。”
萧逸之拉住月桐,冷锐地看了军臣一眼,对月桐道:“走吧!”
身后传来了铿锵的叫唤:“萧逸之,你以为你留得住她?”
两人的脚步止住了。月桐猛地回首,望着军臣。他面容的傲,燃起了她心中的火:“我辈子,生是萧家的人,死是萧家的鬼。殿下,你就别多想了!”
军臣的眼眸微震。萧逸之回首,四道目光,锐利如箭,彼此亳不退让。
刘莫寒淡然地看着两人的目光交战,走到榭台中央,高声道:“请各位就坐,竞武会正式开始。”
“今年的竞武会,参赛的只有乌孙和大月氏。竞武会中比三关,箭、骑、武。比斗不用真兵刃,严禁暗器。请两国派出参赛勇士。”
“等一等!”一把清脆的女子声音从人群中响起,紧接着,蝶君从人群中跨步而出,走到刘莫寒身旁:“侯爷,我要下战书!”
刘莫寒愕然:“公主是何意?”
“我要向大月氏公主下战书!”蝶君目光如炬地盯着月桐。
刘莫寒剑目微紧:“公主,竞武会并没有下战书这条规矩。”
蝶君恨声道:“月氏被灭,归根结底就是女*国。月氏王后勾搭匈奴单于,月氏王却拼死相护,致使月氏被破。如今大月氏公主当众勾搭匈奴太子,还厚颜无耻地说什么生是萧家的人,死是萧定的鬼,令人鄙夷。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教训你这荡…妇。”
场中响起一片震惊的喧哗。
月桐倏地站起怒喝:“蝶君,收回你的话。”
蝶君双目燃火:“你和你母后都是荡…妇。”
月桐刚想跨步而出,萧逸之伸手拉住她,对蝶君郑重道:“蝶君公主,你身为楼兰公主,出言侮辱大月氏先后和公主,可想过这些话会带来什么后果?”
军须靡冷嘲道:“那萧少庄主求娶楼兰公主后又悔婚他娶,可又想过会带来什么后果?”
萧逸之冷冷地望向军须靡,军须靡的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蝶君怒目凝视月桐:“昭武月桐,你敢不敢和我比?”
月桐秀眉紧蹙:“好!我赢了,你下跪认错!”
蝶君冷哼一声:“我赢了,你跪下来认你是荡…妇!”
四道目光交汇,迸发出灼热似火的怒与恨,如箭在弦。
有史以来,竞武会第一次有女子比斗,还是两位公主,所有人都翘首以待。
萧逸之从更衣房回来,脸色略有沉冷。昊枫道:“别担心,月儿从小就和我打架打惯了,蝶君不会是她的对手。”
萧逸之扫视军须靡,幽幽道:“我担心,蝶君是被他人利用。”
比武场中竖立着一根木柱子,柱子顶上,令旗飘扬。月桐和蝶君换上了素白束身服,手持木剑,站在比武场中。两人眼眸热如火,脸色冷似冰。
刘莫寒站在榭台上,朗声道:“两位公主的比赛份属私下作赛,虽然与竞武令无关,但也必须遵守竞武会的规矩:用木兵器,不可使用暗器。以一炷香为限,谁可以拿下令旗,就算赢。”
一声锣鼓,木剑在烈日下交战,发出铿锵的击打声。
“哗,没想到两位公主都有那么好的身手。”
“可不是,大月氏公主身型虽然娇小,但灵活很啊。”
“那楼兰公主出手可真狠,每招都是重击。”
“不过我看大月氏公主会赢,她在力量上可能胜不了,但她的法子真多,不和楼兰公主正面对战。咦,看,她特意用木剑扬起尘土,哇,她拉起了面巾,楼兰公主被呛得没法子。”
“听说当年匈奴破月氏时,几千人去追也没把她捉住。这位大月氏公主真是不简单啊!”
蝶君急忙撕下衣角,绑在脸上,恨声怒叫:“你这个阴险小人。”
月桐趁她不备,一脚踢去,把蝶君踢倒在地。她转身向木柱飞奔而去,踩在木踏上,蹭蹭地向上爬。只听“噼噼啪啪”几声,月桐的左手臂传来一阵巨痛,一只飞镖刺在她的手臂上。
“蝶君,你发暗器!”月桐大叫。
“噼噼啪啪”又是几声,飞镖打在了月桐衣服内的软甲上。萧逸之在月桐上场前,把身上穿的软甲脱下让她穿上。
昊枫,萧逸之和楼兰王几乎同时站起,飞奔下榭台,向比武场跑去。
军臣剑眉紧蹙,倏地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军须靡。军须靡被他冷锐的目光震慑,怯然地回避。
刘莫寒面容微紧,目光落在单臂扶着站在木踏上的月桐。烈日刺得他的双眼发酸。
昊枫看向楼兰王,边跑边怒喝:“楼兰王,你竟敢在竞武会用暗器伤人?”
“我全不知此事!”
“这件事,我不会就此作罢!”
场上,月桐向蝶君叱喝道:“你在骏王会杀我,楼兰就会被赶出骏王会,被西域各国孤立。匈奴一定会借机攻来,楼兰抵得住吗?你会国毁家亡。我死了,你父王,母后,全国子民都为我陪葬。”
烈日的暴晒下,她开始感觉到阵阵晕眩,左手臂渐渐失去了知觉。蝶君的飞镖停了片刻后,又继续飞来。月桐的背部继续传来“噼噼啪啪”的击打声。月桐狠狠地咬唇,让自己清醒几分。她忍痛伸手拔下手臂上的飞镖,向蝶君掷去。在蝶君亳无防备下,飞镖打中了她的右肩。
此时,昊枫等人已经冲到比武场。楼兰王拉住还想掷镖的蝶君,重重地打了她一个耳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萧逸之爬上木柱,让月桐趴在自己身上,慢慢带她爬下去。
月桐头昏目眩,口干舌燥:“水,给我水。”她大口大口地喝下了一整袋水,才勉强回过神来。
萧逸之仔细地检查月桐的伤口,陡然神色大变:“镖上有毒。”
楼兰王震惊地看向蝶君,只见她的脸色越来越白,从肩上流下的血渐渐透出了乌黑。
“君儿,你在镖上放毒了?”
蝶君茫然地摇头:“我没有。”
萧逸之走向蝶君,厉声问:“蝶君,是不是乌孙的云雀教你向月桐下战书?”
蝶君痴痴地望着他,泪水簌簌而下:“萧哥哥,教我弹琴,对我很温柔的萧哥哥去了哪?”
萧逸之怔了怔,语气稍缓:“蝶君,把解药拿出来吧。”
蝶君不住地摇头,泪花翻飞:“我没有下毒。”
萧逸之眉头蹙起:“蝶君,告诉我,是不是乌孙的云雀教你向月桐下战书?”
蝶君摇头,凄凄道:“没有人教我。”
楼兰王忙道:“君儿说没有下毒,就是没下毒。还是把她们带回房中让大夫查看伤势。”
萧逸之挡住了要把蝶君扶走的侍女:“王上,蝶君公主一定要跟着我们。她俩的毒要一起解。”
月桐一路来不断地喝水,脸色渐有好转,但蝶君的脸色却越来越差,神情也越来越痛苦。大夫为月桐和蝶君细细把脉,双目一时松一时紧,脸色既凝重又难以置信。
“到底怎样?”昊枫按捺不住。
“回元陵王,就脉象看来,大月氏公主并没有中毒。但楼兰公主的确是身中巨毒。”
“怎么可能?”楼兰王不能置信地叫起“你这大夫一派胡言。”
“不是。”萧逸之脸上的沉重消退了不少“月儿体质异于常人,一般的毒伤不了她。”
楼兰王一手拎起大夫的衣领:“公主中的是什么毒?你到底能不能解?”
大夫哆嗦道:“恕在下无能。在下,在下真的没有解药。”
“那公主会如何?”楼兰王怒目盯着他。
“公主,公主若能撑到明日日出时,就会,就会,好起来的。”
☆、第65章 绝处逢生
因两位公主受伤的缘故,竞武会改为次日再继。
刘莫寒来到昊枫的帐中,看见月桐脸色如常,心略安:“公主伤势如何?”
“有劳侯爷挂心,舍妹一切安好!”
“现已查明,蝶君公主镖上确实有毒。但大夫说公主没有中毒,真是万幸。”
昊枫冷哼道:“蝶君公主在竞武会中公然使用有毒暗器,伤我大月氏公主,侯爷认为此事如何定夺?”
“按以往惯例,使用暗器伤人之国,会被赶出骏王会,四年内不再归属西域国之列。”
“侯爷知道规矩就好。”
“有关毒镖一事,蝶君公主和楼兰王似乎并不知情。”
昊枫冷冷道:“那蝶君公主就自求多福吧!这是害人终害己。”
月桐急问:“蝶君公主现在如何?”
刘莫寒道:“并不好!如果没有解药,看来是熬不过今晚。”
月桐眼眸一震:“各国的大夫都在,就没有哪位大夫可以找到解毒的法子?”
“世上的毒多不胜数,再好的大夫对未知的毒也是束手无策。”
月桐黯然垂首。萧逸之握住她的手:“月儿,这是她自己的错,与你无关。”
刘莫寒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淡然道:“对了,军臣太子请我向公主问好。”
萧逸之冷冷地看向他:“请侯爷回太子,内子的事不需要他操心。”
“话已带到。请公主好好休养。”
………
月桐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圆月。夜幕下的漫漫黄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寂寥。
“早点睡吧!你身上还有伤。”萧逸之来到她身后,轻搂她的肩膀。
“蝶君真的会……”月桐声有凄凄。
“她心存歹念,此时自食恶果,与人无尤。”
“可是,如果你没骗她,她也不会这么做。”
萧逸之把月桐转向面对自己,深深地凝视她:“月儿,就算是错,也是我的错,与你无关。”
月桐鼻子发酸:“我,想去看看她。”
去到蝶君的帐篷外,大夫正匆匆而出,满额冷汗。
月桐忙叫住他:“大夫,蝶君公主如何?”
大夫无奈地摇头,惶然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月桐急问:“真的没有法子吗?要不,去抓条毒蛇,以毒攻毒。我以前被蛇咬过,后来就是喝下了毒蛇的血,才活过来的。”
“这大夜晚的沙漠,上哪去找毒蛇?”大夫直摇头。
月桐看向萧逸之,急道:“逸哥哥,那你快派人去抓毒蛇。”
萧逸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好,我派人去抓。”
大夫看着月桐,慨叹:“原来公主之前曾中过毒,难怪这次的毒对公主没有丝毫影响。真是大难之后必有后褔啊!”
月桐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眸倏地亮起:“大夫,镖毒既然对我没影响,那我的血是不是可以解毒?”
大夫愣住了。他呆怔了片刻,怯怯然道:“这个,在下真不知。”
月桐急道:“既然没别的法子,就用我的血试一试。”话音未落,人已冲入蝶君的帐中。
蝶君躺在榻上,脸色惨白。侍女正喂她喝药。
蝶君看见月桐,无力道:“你,是想,来,看,我怎么,死吗?”
月桐冲到榻旁,抢过侍女手中的碗,从腰间拿出匕首,不由萧逸之阻止地割开了手腕。
“月儿。”叫唤声和血滴入碗的哒哒的声音同时响起。
“喝下!”月桐把碗放到蝶君的嘴边。
蝶君疑惑地看着她半晌,扭过头:“我,不要,你,救!”
月桐双眸一紧:“如果你喝下,不管你死不死,我保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