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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绣色袭人-第26章

小说: 绣色袭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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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有些懵,却又不敢问,只好呆呆站在一侧看着其余人开始比试。
  一时间,练武场上刀光剑影,每个人都拼命搏杀,希望能得到此次任务。
  第一场比试完,只余四人。四人又两两决斗,最终,只余两名胜者宋霄和李玉泽。
  两人正要比一场决出胜负,华重锦忽然一指宋霄:“便是你了。”
  李玉泽一愣,不甘心地问道:“都督,这是为何?我们两人还没比试呢。”
  华重锦的目光自他端正的眉眼间掠过,又扫了一眼宋霄的满脸络腮胡,淡淡说道:“他比较适合。”言罢,负手而去。
  李玉泽傻傻站了片刻:“为什么呀?”
  夏扬凑到李玉泽和那几位没比试便被淘汰的兵士面前,笑吟吟说道:“不知道你们为何被淘汰吧,我今儿便提点提点你们。”
  几人忙正色倾听,却听夏扬说道:“怪只怪你们的爹妈,将你们这张脸生得太俊了。”
  李玉泽恍然大悟:“莫非此次任务需要潜伏,样貌不能太出众?”
  获悉被淘汰的理由是这个,还真是哭笑不得。
  “老宋留着胡子确实不够俊。”李玉泽说道。
  夏扬点点头。
  有人忽道:“不对啊,倘若需要潜伏,老宋一脸络腮胡难道不扎眼?”
  宋霄抚着下巴沉思:要不然把胡子刮掉?
  ******
  以禅在府中又闲了两日,这日谢远山为她寻到一个护卫,名叫宋霄,据说武艺很高。
  “也是机缘巧合,我偶遇何玉寒,听闻我在找侍从,便为我引荐了他。他乃何家远亲,初到离州谋职,职衔下来前,恰有月余闲暇,愿暂做护卫。”何玉寒乃何刺史家的公子,与谢远山也算知交,他引荐之人,谢远山还是很信任的。
  既然有了护卫,以禅便央大哥与她一道去求祖母,希望祖母允她外出。谢老夫人也知府中再困不住她,便点头允了。
  午后,以禅去了锦绣坊,新来的护卫宋霄随行。
  宋霄是个身材高大,眉眼俊朗的年轻人。他话不多,神色坚毅,瞧着人很稳重。据谢远山说,他原本蓄了一脸络腮胡,生怕自己的模样吓到她,临来时才刮了胡子。
  刘掌柜和张兀见到她来很是欣喜,说最近几日,锦绣坊虽然还是门可罗雀,但每日都有一两个人来订绣品,订的还都是贵重的绣品,一件能顶过去的十件。
  以禅觉得有些蹊跷:“都是什么人?我们店以前的常客,还是新客?订的都是什么?”
  刘掌柜说道:“俱是新客,看样子不是管家便是仆从,订的多是大件屏风,墙画,被面,还有帐幔一类的。”
  以禅凝眉:“你没问主家是谁?”
  “这倒是问了,但他们不说,只说接银两交活就行。”
  “小姐,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店里最近艰难,既有人送银子,也没道理不接。”张兀看以禅沉吟不语,在一侧说道。
  按理说,如今她名声正糟,不会有人来订绣品。如今这种情况,若非有人要真心帮她,便是有人又在设套害她,还是慎重为好。
  “下次若再有人来订,不说主家是谁,一律不接。前两日接下来的,不知道主家的,暂先搁置起来,待弄清楚后再做,若还是问不出主家,便都退了。这种不明不白的便宜不能占,否则可能会让我们吃大亏的,可都记住了。”以禅定定说道。
  刘掌柜和张兀点头应是,忙去将这几日接下来的活计整理了下,除了君兰舟的那件戏服和一个熟客订的屏风,其余几个都不知主家。
  以禅上了二楼,将在府中描画的君兰舟戏服上的麒麟绣样取了出来。
  麒麟的模样虽张牙舞爪,但民间却视其为瑞兽,能带来祥瑞。
  以禅所描画的麒麟蓝身金背红爪,颜色鲜艳。她准备用孔雀尾羽定线绣制,成品出来颜色会随着光线不同而变化,极是绚丽。
  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自己描画的这只麒麟不够神俊,却不知问题出在何处,她擅长花鸟人物和山水画,可爱的小动物也拿手,但这种威猛神武的动物就不太擅长了。
  她与陆妙真和周菱商议了半晌,觉得麒麟的身形很威猛啊,为何看上去还是不满意呢。
  以禅有些心烦,在室内不断踱步,凝眉沉思。
  红绒忽然指着窗外道:“小姐,你瞧,是不是六爷来了?”
  以禅目光一凝,缓步走到窗畔向下望去。
  日头偏西,街面上行人渐少,因此,华重锦那俩蓝呢华盖的马车便极其扎眼。它停在锦绣坊门口不远处,车帘掀开,华重锦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他在马车前凝立,仰首向锦绣坊二楼的窗子望来。
  在外面自然是看不到自己的,以禅不知他仰面在瞧什么。或者,是要来观赏她狼狈痛苦的样子?
  青衫逶地,衣袂翩飞,不得不说,华重锦确实有一副好皮相,什么样的衣衫穿在他身上都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这样的人,却有那样狠的心。
  她咬紧了牙,对红绒道:“红绒,你去与六爷说,让他到先到前面的富贵茶楼,便说我要请他品茶。”
  陆妙真担忧地问道:“禅妹,你要做什么?”
  以禅回首对上陆妙真和紫线担忧的眼神,淡淡一笑:“没事,只是与他说说话,喝喝茶。”
  富贵茶楼与锦绣坊只隔着两间铺子,并不算远。
  以禅没让红绒和紫线跟着,只带了宋霄一人。在茶楼小二的引领下,径直上了二楼茶室,室名沁香阁。
  小二推开房门,引着以禅走了进去。
  沁香阁极大,是一间不仅能饮茶,还能自个儿动手烹茶的雅室。
  西斜的日光自南窗映入室内,淡淡的日影笼罩着坐在窗边的华重锦。他抬眼看到以禅进来,唇角微扬,待看到她身畔的宋霄时,目光微凝。


第42章 
  以禅记得方才自窗子看到华重锦时;明明穿的是青衫;怎么片刻工夫换了身白色袍服?莫非是她看错了。
  白色袍服上绣着片片六角雪花暗纹;甚是清雅。
  他盘膝坐在木案前;或许是日光使然,也或许是一尘不染的白衣使然,俊美的眉眼极是柔和,瞧上去温雅至极,不像掌兵的都督,颇有几分俊雅公子的韵致。
  只是,这位俊雅的公子此时却盯着她的护卫;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宋霄做以禅的护卫,完全是夏扬传达的任务,说都督要他潜伏到谢府,务必保护谢以禅的安全,且掌握她的行踪,随时通过夏扬报给都督。
  但今日谢小姐到锦绣坊之事他还没报呢,怎么都督就知道了?都督不会怪他失职吧!
  其实华重锦并不知以禅在锦绣坊,他也就是路过顺便看看;没想到以禅派红绒过来邀他品茶,他才匆忙自马车座位下的箱笼中翻出这件白衫来。如今他的马车中;旁的东西没有,备用的衣衫总有一两件。
  他看到宋霄第一眼没认出来;细看眉眼才认出是那个络腮胡子宋霄,刮了胡子;脱去军服,换上一件浅蓝色袍服,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宋霄见华重锦盯着他看,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好朝他微微一笑。他不笑时瞧上去很稳重,笑起来却很阳光。营里弟兄们戏谑地说他的笑暖暖的,很讨姑娘们欢心。是不是讨姑娘们欢心他不清楚,但肯定是不讨都督欢心,因为他瞧见他的笑容后,脸色更加阴沉了。
  华重锦很快收回目光,朝以禅浅浅一笑,抬手示意她坐在他对面。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矮桌,其上摆满了茶盏、茶壶和烧水的釜,矮桌旁的地面上有一个红泥小火炉。华重锦朝釜中加满了水,放在了火炉上。
  以禅淡淡挑眉:“既是我邀六爷品茶,怎敢劳驾六爷亲自烹茶。”
  “谢小姐何以如此客气了。”他扫了一眼身后的夏扬,示意他与宋霄二人回避。
  两人退出茶室后,华重锦问以禅:“你喜欢喝什么茶?”
  以禅于茶道上没什么讲究,淡淡说道:“随意。”
  华重锦便不再问,茶室中静悄悄的,很快,釜中的水开始冒泡,片刻便沸腾起来,热气氤氲弥漫。他端起釜,将水倾进茶壶中,娴熟地烫杯、注水、洒茶。一套动作做下来行云流水,白袖飘飘,很是怡人。
  倘若不知他是华重锦,以禅或许非常欣赏,然而,如今却怎么瞧着他都不顺眼。
  最后,华重锦端起一盏茶放到以禅面前。
  她低头,只见片片茶叶在淡绿的茶汤中载浮载沉,甚是养眼。轻轻一闻,有一股特别的馥郁茶香,她浅啜一口,入口馨香,隐隐还有一种松香。
  味道确实不错。
  “这是什么茶?”以禅问道。
  华重锦端起一盏茶,轻品一口说道:“此乃松仁茶,在绿茶之中放入几粒松子,茶香中便暗浮松香,又因这水取自高山泉水,水清且滑,因此饮之颇有高山流水的况味。我们惯常烹茶,不仅要讲究茶叶优劣,水也至关重要。这茶你可喜欢?”
  以禅慢慢放下茶盏,摇头道:“我不太喜欢,可能我太俗气了,品不了高山流水之气。”
  华重锦原以为以禅会喜欢,就算不喜欢,也会客气几句,没料到她居然直接说不喜欢。他愣了一瞬,又道:“那我再为你换一种龙井。”
  “罢了,龙井味甘,香郁,我也不喜,我喜欢苦茶,来苦丁茶吧。”以禅在氤氲茶气中笑微微说道。
  华重锦将松仁茶倾掉,继续烧水:“谢小姐,我那件衣衫你准备何时还?”
  她一针一线做的衣衫,如今倒口口声声是他的了。
  以禅摇摇头:“你也知锦绣坊如今出了事,我不得闲做,难不成六爷还缺了衣服穿吗?”
  “那件不一样。说好了买二送一,那件便是我的,难不成你不想还我了?”华重锦定定望着她问道。
  以禅敛下睫毛:“自然不会。”
  自然不会还你。
  “听闻你这几日身子不适,一直在府中静养,如今可大好了?”
  以禅瞧着他将烧开的水倒入壶中,慢悠悠说道:“倒是无碍了,只是身子虽大好了,可心上的伤恐怕永远都好不了。六爷可听说过三州都督华重锦?”
  华重锦冷不防她提到自己,手一抖,不小心将热水倒在了自己手上。他忙放下手中的釜,烫红的手飞快浸到一侧盆中的冷水中。
  以禅关切地问:“六爷没事吧?烫得可严重?”
  华重锦漆眸中闪过一丝波澜,他原本想待自己帮锦绣坊解决了困境,便告诉以禅他的身份。哪能想到她会忽然提起自己,难道说她识破自己身份了?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以禅,希望能从她脸上瞧出点端倪,但她神色如常,瞧着似乎又不是。
  “无妨,只是有些烫,并未伤到。”烧灼的手在凉水中舒服了些。
  “看来六爷是认识华重锦了。”以禅清眸微眯,慢慢搁下手中的杯子,缓缓一笑:“你也晓得,我这样的小民,没有机会结识他那样的大人物,所以与六爷打听下,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题忽然绕到了自己身上,华重锦有些懵,反问道:“那谢小姐认为他是什么样的人?”
  “冷酷无情,卑劣无耻,下作小人!”以禅一字一句,毫不犹豫地说道。
  华重锦:“……”
  他一直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没什么好印象,但最多是冷酷无情。怎么还成了卑劣无耻,下作小人了?
  “当初,拜他所赐,我才入了监牢,那时只觉得他为人虽冷酷,但也情有可原。如今方知,他原也不是什么好人。我都坐了牢,他却还不肯放过我,散布流言,想让锦绣坊倒闭,想让我名节尽失,你说他的心肠怎么能这么黑?”
  华重锦显然被以禅这句话惊到了,他微眯眼,不可置信地问:“怎见得流言是他散布的?据我所知,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若想让锦绣坊倒闭,不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是吗?”以禅笑吟吟问道,“这么说,他有许多种让锦绣坊倒闭的法子了。说的也是,他如今有权有势,想要对付我,对付一个小小的锦绣坊自然不在话下。”
  华重锦忙解释:“不会!谢小姐的确误会了,他不会对付你的。……”
  以禅长睫微挑,凝视着华重锦的眼睛,哦了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么说,六爷很了解华重锦了?”
  四目相对。
  华重锦能看清以禅眸中深深的憎恶。
  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开口。
  生怕一说话便告诉她自己就是华重锦。他一直在寻找最好的时机要坦白,然而现在,绝对不是好的时机。
  一时间,茶室内的空气似冰冻般被凝住了。
  “我的苦丁茶呢?”良久,以禅宛若无事般问道。
  华重锦将烫伤的手从盆中伸出来,为以禅泡了杯苦丁茶。
  以禅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慢慢品了一口,淡淡的苦涩在唇齿间漾开。苦丁茶,她一个小姑娘家自然不喜欢什么苦茶,她喜欢甜茶、果茶、花茶,可如今,唯有苦茶暗合她的心。
  她好似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般说了句:“此茶虽苦涩,却能清火。”
  “谢小姐,你一定误会了什么。”
  “误会?”一抹冷笑浮上唇角,以禅迎上他的眼波,“你是说我冤枉了他?嗯,被冤枉的滋味很难受,我知道。那便劳烦六爷转告他一声,倘若真冤枉了他,便让他好好尝尝被冤枉的滋味吧。倘若不是,那便让他还有什么卑劣的手段,尽管使来,我不会怕他。”
  “他不是……”华重锦还想再解释。
  以禅却不耐烦了。
  她实在没心情与他周旋了,望着他的脸,这张脸总让她回想起牢中最不堪的那段日子。
  她的意识在刹那间似乎崩溃了。
  纤手微微用力,忽听“啪”一声轻响,薄薄的骨瓷杯盏,在她用力一捏下,居然碎裂了。杯中茶水喷溅而出,与殷红的血混在一起,顺着她的指缝淌了下来。
  矮桌上,茶水、血水、碎瓷片,狼藉一片。
  奇怪地,那血淌个不停,以禅却没觉得疼,或者说,是心中的闷疼盖过了手指的疼痛。
  华重锦在战场上见惯了鲜血,此时,望着以禅手上不断淌落的血,却彻底慌了神,脑中瞬间有些空白,早忘了刚刚要说的话是什么。
  他飞快起身,一把握住以禅的手腕,查看她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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