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兵简-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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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笙**江岸；江风凛冽；刮得石笙削瘦身躯；更显单薄；面对数百人的包围；石笙豪情不减；纵声一笑；看着十几名弟兄；道：〃刚才你们已陪我死过一次；今生今世；兄弟的情分；便到此为止。〃石笙自知今日难逃一死；语调中充满悲壮；他是国犯；必须跟申狴犴等人撇清干系；否则这十几名少年随他一路奋战；比被划为从犯。
〃大哥；你说什么傻话！〃〃大哥；你骗我们……〃〃大哥；你……你不仗义；不仗义！〃十几名少年；个个眼眶湿润；朝着石笙喊叫；他们心头俱都明白；石笙这是不想连累他们。
石笙看着众弟兄一张张沾满血垢的脸；个个神情焦急；石笙猛地狠下心来；长剑猛一划地；割出一道数丈沟壑；大声道：〃古人割席断交；今日我便与你们割地绝交！从今而后；恩断义绝！我石笙；不再是你们的大哥；你们……你们也不再是我兄弟！我的死活；与你们再无瓜葛！你们……你们自己保重！〃
〃不！不……大哥；不要丢下我们！〃〃咱们不是说好有难同当吗！〃〃我们不怕死……〃〃咱们死也要追随大哥！〃十几名少年个个神情悲愤；双腿麻痹；便用双手朝石笙爬去。
周遭众人皆为石笙一众的义气所震撼；无不动容；个个噤声；纷纷让出道来；没有一人阻拦。
石笙双目泛红；猛地提起剑来；横在脖子；厉声喝道：〃你们是想逼死我吗？你们再过来；我立马自刎！〃
〃大哥……〃众少年尽皆停了下来；望着石笙；个个痛哭流涕。
石笙已然做好身死殒命的打算；不想连累众兄弟；沉声道：〃你们都有自己的亲人；二狗；申大叔就你一个儿子；云谷；你是三代单传；赵进；你是九代单传……我石笙孤家寡人；死则死矣；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大哥！大哥……〃众少年哭成一片；无不悲痛欲绝；不住朝石笙磕头；石笙的恩情；他们再也不能报答了；只有不断的磕头；磕的满头是血……
石笙虎目含泪；不忍再看；抹了抹眼睛；收拾心情；转头看向众赏金猎人；豪情万丈道：〃我石笙大好男儿；绝不辱于小人之手！你们想抓我石笙；痴人说梦！〃说罢转身跳入江中；瞬间便被江水吞没；就算是死；石笙也不愿落入奸人之手；岸上众人一声惊呼；惊怒交迸；纷纷赶到江岸；寻找石笙；却哪有半点人影？
江水凶猛湍急；无数漩涡暗流；石笙入水；立马便被汹涌浪涛卷入江底；带着石笙狠狠。撞向一块石笋状的暗礁；石笙身不由己；被卷的晕头转向；一头向礁石撞去；石笙眼疾手快；忙用双臂护住头脸；狠狠撞在礁石上。
石笙经过妖灵塑体；**强横无比；撞中石笋；虽然疼痛；尽必还支撑的住；这一撞恰好撞在石笋的笋节上；竟将大截石笋撞断；生死关头；石笙脑中灵光一闪；死命抱住石笋；迅速沉入江底。
石笙扛着数千斤的石笋；沿着江底；一步一步朝前走；江面上浪涛汹涌；江底却异常平静；有如平地；石笙力大如牛；换做平时；数千斤的巨石根本难不倒他；可此刻他浑身是伤；一路行去；不由大感吃力。
石笙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心头已然绝望；此刻陡然看到一线生机；石笙的求生意志爆发出来；竟是空前的强烈；但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他想活下去！他还有好多事没完成！还有好多人想保护！他不想死！
强大的求生**支持这石笙；让在沿着河底；一步一步的迈向希望；走出数百丈；石笙的闭气已然到了极限；无奈之下；石笙放下石笋；抱着一块礁石往上攀；冒出江面；大大的换了口气；随即一头扎入河底；继续抱着石笋前行。
石笙出水换气只是一瞬之间；再则他换气之时；离江岸甚远；被浪涛遮掩；只有两人看见石笙没死；一个是大乘境的莫笑尘；另一个便是眼力过人的柳延稷。
众赏金猎人和洛家人马个个都在气头上；根本没有注意到石笙；石笙的十几个弟兄也都痛哭流涕；沉浸悲伤；没人察觉石笙竟然没死；而且已逃到数百丈外。
柳延稷见石笙没死；抓过申狴犴和徐铁山的手掌；在他们手心写下〃大哥没死〃四字；二人端的又惊又喜；连问：〃当真？〃柳延稷重重点了点头；眼神中难掩喜色。
三人默不作声；装出如丧考妣的悲痛神色；缓缓走开；莫笑君想上前安慰；莫笑尘却将他拦住；微微一笑；道：〃让他们静一静吧。〃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三人一眼。
申狴犴三人越走越快；二狗和柳延稷留意察看；见没人跟来；三人便快步奔跑；跑出数十里地；便伐木做筏；打算渡过江去；他们没有死心；仍想追随石笙；对于这个计划；他们没有告诉其他的十二个义兄弟；一来人多眼杂；容易暴露；给石笙造成麻烦；二来毕竟风险太大；他们也不想那十二个义兄弟出事。
另一面；石笙抱着石笋在河底潜行；闭气到极限之后；便出水换气；然后继续入水潜行；如此反反复复；重覆三次；石笙终于抵达对面江岸；拼命爬上岸；已是浑身虚脱；身上没半点力气；累得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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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消失（上）
石笙躺在地上；休息半晌；恢复了几分力气；勉力站起身来往前走；走出不远；石笙实在太累；身体如灌铅一般沉重；又坐倒在地；靠着一块巨石休憩。
龙施忽从龙玉中飞了出去；催促道：〃小子；别休息了；快起来赶路；赏金猎人和洛家人马迟早会发现你还没死；你再不走；就该追上来了。〃
〃龙施；你终于舍得出来了。〃石笙气喘吁吁地道：〃我实在走不动了；让我再歇歇。〃石笙瘫坐在地；浑身乏力；根本无力动弹。
龙施急道：〃没空给你歇息；你走不动也得走！现在是刮的是东南风；你的气味不会传到对岸；可是这风向并非一直不变；待会儿还会转变为西北风；你的气味一定会被对岸的赏金猎人捕捉到；你必须尽快逃远一点……〃
〃好；好……〃石笙摆摆手；道：〃我知道了；我起来赶路便是。〃说罢石笙扶着巨石；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只走得两步；石笙一个踉跄扑倒；趴在地上；只觉眼皮越来越重；双眼模糊；龙施的身影；隐约在眼前晃来晃去；耳畔断断续续传来龙施的声音：〃小鬼……快起来……赶路！别……躺着……〃
石笙只觉一阵倦意袭来；忍不住便要入睡；龙施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石笙……快起来……赶路……我……我……对不住……我……我要走了……以……以后……你……你自己……要保重……保重啊……〃
声音戛然而止；龙施的身影；猝然消散。
冷风微微的吹着；轻抚着石笙的脸颊。
这天；这地；万籁俱寂；瞬间陷入沉寂。
〃龙施……龙施呢？〃
石笙双目圆睁；刹那间清醒过来；睡意全无；只觉背脊一片冰冷；心头空落落的；好似失去了什么。
〃龙施……龙施！你在哪儿？〃
石笙勉力站起身来；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焦躁；手足微微发颤；石笙低头看着自己双手；低声自语：〃我的手……在发抖？为什么会发抖？为什么会发抖？我在担心什么？〃
石笙不明白；自己心头为什么会有一股莫名的恐慌；不由大声叫道：〃龙施！龙施！你出来啊！龙施！你在哪儿？〃
没有回应；没有任何回应。
四周空荡荡的；静悄悄的；只有石笙的喊声。
还有悲凉的风声。
石笙心底；隐约明白了一些事情；这段时间以来；龙施奇怪的举动；暴躁的脾气；还有龙施问过石笙；若是自己消失；石笙要怎么办；石笙心头隐隐猜到真相；可是他不敢相信；他不愿相信；抓起龙玉；拼尽全力的往龙玉中注入真气；没有任何反应；龙施依然没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龙施呢？为什么会没有反应！〃石笙双目通红；疯狂的往龙玉中注入真气；〃怎么会没反应？不可能的；龙施！你别吓我了；龙施；你出来啊！〃石笙泪涌双目；语带哭腔：〃龙施；你别吓我；我知道错了；我听你的话！我走！我赶路！你出来啊！你……你不要消失……〃
石笙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疯狂的往前奔跑；双腿好似失去知觉；踢到石块也好；被藤蔓绊倒也好；石笙都立马爬起来；疯狂的往前跑；一刻也不敢停；手中抓着龙玉；不住的往里面注入真气；眼泪止不住的涌出来。
〃龙施……求求你；不要消失……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再不跟你顶嘴；你别消失；别消失……〃
对石笙而言；龙施总是像父亲；想师父一般；教导他；指引他；关心他；在石笙心里；早已把龙施当成唯一的亲人；龙施的消失；石笙实在无法接受。
石笙脚下猛地一拌；摔倒在地；石笙根本不觉痛疼；手里抓着龙玉；疯狂的灌注真气。
〃不可能的！龙施说过他是长生不死的！他绝对不会消失；他一定是躲起来了；对；他一定是躲起来了；他一定是想吓我；他一定还在龙玉里；我要找他；龙施；我一定要找到你……〃
石笙照着龙施以前传授的法门；拼命的将自己的意念；往龙玉中移；不知道试了多久；石笙终于成功了；他的意念猛然灌入龙玉；来到了龙玉的简介室；石笙抹了抹眼泪；大声叫道：〃龙施！龙施！你不要躲了；你快出来！〃
只喊得几声；石笙陡然看到简介室的石壁上；写着许多墨字；石笙缓缓走到石壁前；怔怔看着墨字。
〃石笙；等你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经消失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别太难过；我要恭喜你；你终于掌握了自由出入龙玉的法门。
我的存在；并非灵魂；我是一种你无法理解的生命；我没有骗你；我不会死；我只是沉睡了；但是；对你而言；我是消失了。
我是以龙玉的能量保持苏醒；上次你被山王攻击；为了救你；我耗光了龙玉储存的能量；这次沉睡；至少……会持续三千年；人的寿命很短暂；只有数百年；真的很遗憾；等我苏醒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石笙；你是第一个愿意诚心诚意相信我；把我当成亲人的人；我也把你当做我唯一的亲人；我很想一直保持苏醒。；看着你成长；指引你正确的道路；可是；我没有时间了……
石笙；你是一个好孩子；你很优秀；你心地善良；我相信；就算没有我的指引；你也不会走上歧途；我能预见；终有一日；你会成为这片天地间；最顶尖的强者；或许等我苏醒之时；这片天地；会流传着你的传说；到那时；我一定会很欣慰。
人的一生很短暂；你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我道’；寻找你存在的意义；这个世界人心险恶；你要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唉；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多话；这么多事；想要叮嘱你；可惜；我没有时间了；我在镇炎地境给你留了一些东西；希望能在你的修炼之路上；给你一些帮助。
再见了；石笙；你别太难过；千万要保重。
龙施绝笔。〃
石笙呆呆望着墙上的字；两行清泪；忍不住滑落下来；〃龙施绝笔〃；龙施；就这么离开了……
石笙神情悲痛；〃噗通〃坐倒在地；将头埋在双膝；忍不住低声抽泣；与龙施相处的画面；历历在目；而龙施；却已成为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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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消失（下）
〃我乃远古之魂；这你是知道的了；我的名字嘛；叫做‘龙施’……〃
〃三个月之内；你若不能筑基；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别想我再教你什么；法不传六耳；我龙施不教蠢人！〃
〃这个世界很大；非常大；扶风村只是一颗小小沙粒；你在这里坐井观天；永远也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广；外面的天有多高；你给我牢牢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得越高；走得越远；人一旦心存自满；就很难再进步；你要永远对这个世界怀着虔诚的敬畏；这个世界才会指引你不断成长。〃
〃我这是为你好；这些年你埋头修炼；实战经验太匮乏；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如今你吃了亏才知道不管对手多弱小；绝对不能麻痹大意；任何一个细微的疏忽都可能扭转胜负；这蛇尾猿的毒只是麻痹毒素；并无太大危害；要是换做其他毒物；你小命难保。〃
……
龙施的敦敦教诲；音容笑貌；都还历历在目；可是今后；石笙却再也见不到龙施了；就像龙施说的；他总是为了石笙好；他为石笙付出了太多太多心血；却从没索取过什么回报；他总是无私的帮助石笙；让石笙迅速并且健康的成长；就像一个兄长；一个师父。
石笙在简介室中；坐了很久很久；好半晌；他才渐渐立起身来；接受了龙施消失的事实；伸手抹干眼泪；双眼已肿的像两个核桃一般。
石笙的神识离开龙玉；回归现实；念念不舍的摸了摸龙玉；他与兄弟诀别了；龙施也消失了；从今而后；他真的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从今而后；一切都得靠石笙自己。
石笙自幼便十分坚强；与兄弟的生离死别；龙施的消失；没有让他一蹶不振；石笙化悲愤为力量；他必须往前走；必须变得更强大！石笙明白；今日种种；都是因为自己太弱小；如果他足够强大；龙施不会为了他而耗光能量；他也不用被迫与兄弟绝交；弱小的痛苦；石笙从未像今日这般；体味得如此深刻；如此刻骨铭心。
石笙遵照龙施最后的嘱咐；拄着一根树枝；蹒跚走出很远；远到就算风向改变；他的气味也不会被赏金猎人和洛家人马捕捉；身心俱疲的石笙；扑倒在地；沉沉的陷入梦境；石笙从小到大便梦到的那个女孩儿；又出现在他梦中；他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梦到这个女孩儿了；这个女孩儿的身影；比以前更加清晰；更加真切；甚至能依稀看清她衣服上的纹饰。
不知过得多久；石笙悠悠醒转；天已大亮；昨日种种；犹如一场幻梦；石笙真希望龙施的消失是一场梦；可石笙心头明白；那不是梦；龙施是真的消失了。
石笙神色一黯；默然时许；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脸颊；打起精神往前走；路终究还得继续走下去；只是已经变得十分孤独。
石笙幸存；只有莫笑尘与柳延稷发现；众赏金猎人和洛家人马终究不肯死心；想了许多办法入水搜索石笙的尸体；最终一无所获；众人只得放弃；却也不肯离开；一个个都守在江岸。
半晌；洛通虚带着大队洛家人马闻讯赶到；一名洛家弟子上前禀报；道：〃启禀三祖；那石笙……已然跳江自杀；尸身也被江水冲走……〃
〃废物！〃洛通虚猛地一喝；顿将那名弟子震飞十余丈；洛通虚全力张开气感；搜索石笙；此刻石笙以逃出甚远；洛通虚搜寻无果；重重怒哼一声；道：〃走了石笙；便拿他的亲人朋友来抵数；把石笙的情报给我拿来！〃
一名洛家弟子忙将石笙的情报双手奉上；洛通虚随手翻看；道：〃把石笙的十五个兄弟给我抓起来！〃
〃是！〃众洛家弟子齐声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