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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重笙-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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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笙虽然话说得轻飘飘,心里其实很苦恼,从小到大,文笙没有为银子操过半点儿心,可眼下这却成了迫切需要解决的大问题。
    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往后靠什么生计,等离了顾家没有钱吃什么穿什么?
    还有那李氏,虽然可以把她留在外祖父家,走前总要给她留下一笔丰厚的养老银子才能说得过去。
    说到陈家老店,李从武到想起文笙先前拜托他的事:“我打听了,拉胡琴那老头儿姓戚,上个月才来的离水,孤身一人怪可怜的,眼下就住在陈家老店,你既然喜欢,回头哥再带你去听。”
    文笙含笑道:“谢谢三哥。”
    李从武敦厚豪爽,文笙这两日相处下来,感受到他那发自内心的照应呵护,不觉真的拿他当自己表哥对待了。
    说起来李家人都很不错,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难得有这么一家人真心为自己打算,虽然他们的这份好是对那个已经上吊死了的小姑娘的,毕竟是由她来领受了……
    这时候正是未申交接,下午过了一半儿,离晚上饭点儿还早,生意再好的酒楼也门可罗雀。
    归雁楼一进去空荡荡的,看门伙计一看两个少年衣着朴素,便约摸着这大约不是来吃饭的客人,赔笑问了一句:“两位客官,来点儿什么?”
    文笙四下一望已将楼里情况尽收眼底,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那伙计,压低了嗓音问道:“常来这里画画的那位白公子,可在楼上?”
    伙计愣了一下,收下银子忙不迭道:“在,在,您二位是……”
    一看来人的出手和气度,那伙计下意识便收敛了态度,不敢再小觑眼前的两个少年。
    文笙食指竖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笑道:“听闻白公子画画得好,特意来瞧瞧。不必惊动他,带我们去楼上,找个靠近些的座位上壶茶。”
    这话一听就是大有来头,特意穿这么寒酸是怕被人认出来吗?伙计缩了缩脖子,殷勤应道:“好嘞,您二位跟我来!仔细脚底下!”
    归雁楼的常客都知道,白典史的宝贝儿子若在,便是躲在三楼上不喜被人打扰,这会儿刚好楼上的几个雅间都没有人,伙计便将文笙和李从武带上了三楼。
    木质的楼梯既高又陡,李从武跟在后面,有些担心表妹站不稳摔下来,文笙确实走得有些吃力,来此两个多月,她已经竭尽全力善待这具身体,不挑食多活动,无奈原来底子太差,她现在才刚长出点肉,气色好了很多,但一剧烈活动便现出原形来。
    伙计心中啧啧两声,暗忖:“这细皮嫩肉弱不经风的,不知哪家的小少爷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上得楼来,指着面前墙上悬着的一幅画,低声笑道:“您看,这便是白少爷画的,跟真的一样,大家都说这幅画往这里一挂,那真是满楼生辉。”
    文笙站定,借着喘息的工夫端详了一下面前这幅画,这是一幅立轴水墨,画的是赏菊秋景,有句话伙计说的没有错,画中选景十分真实,一看里面的楼阁布局就是她此时所在的归雁楼。
    后面李从武也看出来了,“咦”了一声:“这画的归雁楼啊?看着还真挺像!”
    画上近处取景是满地大簇盛放的墨菊,枝叶繁茂,花朵有碗口大,千丝万缕,层层叠叠,笔触看上去显得细腻而又逼真。
    文笙不清楚这个世界的人鉴赏标准如何,会怎么评价这幅画,以她前生十七年的见识,这幅赏菊秋景明显带着南派水墨画的风格,笔触虽称不上老道,却已脱离了稚嫩之气,若不是提前知道,仅由这幅画绝对想不到作画的人尚不到弱冠之年。
    画面左侧是归雁楼的飞檐一角,左下方留白,这个位置正常讲应该提两句诗再写上落款,但现在干干净净,只加盖了一小方钤印。
    朱红色阳文异常曼妙,一看便知篆刻的人花了不少心思,“白麟远印”四个小字各具情态,如仙女舒袖,给这幅画增色不少。
    原来白少爷名叫白麟远。
    伙计看文笙年纪虽小,举止却像个懂行的,还等她或能评价几句,说说这幅画画得好不好,好在何处。谁知她只是盯着看了一阵,什么也没说,前走两步,扫了眼一旁帘幕低垂的雅间,低头径自进了隔壁。
    李从武跟进雅间,这楼上太/安静了,叫他下意识也放低了声音:“去沏壶茶来!”
    “好,客官您稍等,请问要什么茶?”
    隔壁雅间里突然“扑通”一声响,似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第十一章 画痴白麟远
    
    文笙对茶没有什么偏好,随便表哥拿主意。
    李从武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离水人久闻归雁楼的大名,他试着问了句:“听说你们这里有一道‘将军茶’?”
    伙计恭敬地回答:“是用白州的红茶加丹桂白菊一同煮沸,煮茶的水取自城南金钩河上游,客官,您知道金钩河流经纪将军的庄子……”
    文笙挥了下手,打断那伙计滔滔不绝的介绍:“就它吧。”
    伙计应了一声,见她没有别的吩咐,退下去伺候茶水。
    文笙不让那伙计多话,是因为隔壁的白少爷白麟远已经不耐烦了,虽然方才那边只是冷不丁响了一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动静,但文笙就是能感觉到对方的烦躁之意。
    文笙想若换了自己想安安静静地做点什么事情,偏有人在边上不停呱噪,她大约也不会有什么好心绪。
    这时候整个归雁楼三楼也只有他们两帮客人。
    文笙站起身,凑到屏风近前,悄悄透过屏风的缝隙往隔壁窥探。
    李从武跟过来,他着实是佩服表妹胆子大,索性有样学样,也趴下来找了个位置偷看。
    却见隔壁窗户开着,临窗摆着长条桌案,上面乱糟糟放满了笔墨笔砚,一个人站在桌旁,穿了件雪青色的罩衣,腰系深色丝绦,看背影长身玉立,能做这个打扮年纪不会太大,不用猜必定是那位画痴白少爷。
    李从武暗自咬牙,听说他日日在这里偷画美人,原来竟是真的!
    文笙已经看清楚了,瞥眼见表哥在旁咬牙切齿,不由好笑,拽了下他的衣襟,示意他回去坐好,外边伙计送茶来了。
    李从武打发伙计离开,斟了杯茶,亲手送到表妹跟前。
    这“将军茶”不便宜,杯子里橙红色的茶水色泽浓郁,雪白金黄的菊桂个头小小,在水中不停打着旋儿,衬得十分好看。
    李从武悄声道:“好了,人也看到了,等喝了茶咱们便回家去吧。”
    文笙将胳膊撑在桌子上,手托着额头,以一个十分悠闲自在的姿势斜靠在那里,抬眼冲李从武笑笑,突然幽幽叹了口气,用一种百无聊赖的语气道:“我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像样的画呢,谁知坊间传闻不可信,今日这归雁楼算是白来了,罢了,试试这将军茶吧,说不定也是徒有虚名。”
    文笙一直特意压着嗓子说话,声音不大,但隔壁的白麟远不过隔着一道屏风,绝对会听得真真切切。
    李从武吓了一跳,表妹无缘无故去得罪白典史的儿子,这是想做什么?都说那位白少爷性情古怪,谁知道他听了表妹这番赤/裸裸打脸的话会有什么反应?
    他急得连连使眼色:“那画画得多好……”
    文笙轻笑一声,没有接话,而是顾左右而言它:“咱们走吧!”
    李从武松了口气,站起身:“噢,好。”
    他巴不得赶紧走,只要出了归雁楼,白少爷纵想报复也找不到人。
    他却不知在隔壁的人听来,文笙的那声笑比多少刻薄话都要刺耳,到底是不屑一顾还是不值一提?难道那幅被人交相称赞的赏菊秋景在对方看来竟如一坨屎,叫他评价一下还需先行捏住鼻子?
    文笙喝了茶,慢腾腾站起身,前脚出了雅间,果听身后有人出声道:“两位留步。”
    文笙回头,只见隔壁雅间门口站了一个面色沉郁的灰衣老者,看打扮像是个管家下人之类,神情却透着倨傲。
    李从武吓了一跳,他方才窥探许久,竟没有发现隔壁房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在。
    对方脸色不善,他这做哥哥的自然要挡在前面,李从武露出戒备之色,上前一步:“什么事?”
    灰衣老者审视着兄妹二人,着重盯着文笙,将她由头至脚仔细打量一番,皱眉道:“你们是离水本地的人么?哪家的?家里长辈怎么称呼?”
    李从武打了脚底抹油的主意,生怕表妹沉不住气人家一问就说出实话来,连忙一抱拳,抢先道:“鄙姓赵,家住城东露里胡同。”
    文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没想到这位表哥粗中有细,到这时候还不忘要摆那赵员外一道。
    果然对方误会了:“露里胡同?赵善道赵员外是你们的……”
    文笙不愿再和那姓赵的扯上瓜葛,截住表哥的话头:“大家萍水相逢,何必动问姓名来历?我们和赵员外并无关系。老丈有话直说吧。”
    灰衣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他是白府老仆,伺候白典史十几年,看着自家少爷长大,在离水,稍微有点身份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就是赵善道本人看见他向来也客客气气。
    本来白麟远出门只带一个书僮,但这段时间不知怎么了,总有些不相干的人借故跑来打扰,言辞间透露出结亲嫁女之意,叫白麟远烦不胜烦,他这才跟出来为少爷挡些俗务,叫他能专心画画。
    灰衣老者沉下脸:“小小年纪不知道天高地厚,跑到这里来信口雌黄,而等粗鄙村夫连饭都吃不上,哪里懂得我家少爷画作之妙,还不速速离开?”
    伙计听到声音赶来伺候,被灰衣老者瞪了一眼:“我待要问问武掌柜,归雁楼怎么回事?什么泥腿子都往上领!”
    伙计闻言大惊失色,飞快地瞥了文笙一眼便要请罪。
    文笙也不气恼,含笑道:“老丈发怒,原来是因为在下没有跟着捧场奉承白公子的那幅画,呵呵,是我失礼了。我不喜欢讲违心的话,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她一口咬定自己不过说了句实话,那幅赏菊秋景就是画得不堪,到显得对方非但没有涵养,还仗势欺人。
    雅间里的白麟远实在听不下去了,寒声道:“那劳你详细说说,我那画到底糟在何处?”
    事情闹成这样,文笙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是绝难善了了。
    不过这也正是文笙想要的,她徐徐道来:“白公子既然想知道,那我就简单提几句吧,这幅赏菊秋景匠气十足,缺少神韵。观它可知,画这幅画的人眼中无趣心中无情,照此下去,一辈子都很难在画画上有所成就。”
    
    第十二章 点睛之手
    
    文笙这番话很不客气,实在是一针见血不留情面,白麟远对画画越是痴迷,受到的刺激便越大。
    但文笙并不担心对方会挟私报复,一幅赏菊秋景能看出许多东西来,那画若真是一无是处,文笙只会随口附和几句匆匆离去,再不费这唇舌。
    正因为她看出来白麟远在画上十分用心,且有一定的火候功力,才笃定对方听了自己的话,即使不服,也只会用画画找回场子。越内心骄傲的人越是如此。
    “你!”那位白少爷怒喝一声,跟着“砰”的一声巨响,隔着帘子不知又砸了什么东西。
    灰衣老仆脸上厉色一闪:“你俩先不要走!”转身回了雅间去劝说自家少爷:“少爷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一看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画笔都没拿过,哪里懂得欣赏。”
    “你去给我把那幅画取下来。”白少爷的声音传出来,一听就是在堵气。
    灰衣老仆出来,瞪了伙计一眼,黑着脸吩咐道:“去和你家掌柜说一声,这里有事,乱七八糟的人先不要叫他们上来。”过去小心翼翼将墙上的画取了下来。
    伙计应声下楼去,李从武紧张地望了眼文笙:“咱们也走!”
    “别忙走,既然你眼光如此厉害,不如就在这里画上一幅给大家瞧瞧,好叫白某长长见识,看看什么样的画才是有神韵的大家之作。”恶气发泄出去,白麟远说话的语气听上去比方才平和了一些。
    灰衣老仆将帘子拉开,雅间里砸烂的东西早已收拾干净,长桌上先前画了一半的画也挪到了一旁,只摆着那幅赏菊秋景。
    白麟远站在桌旁,抬起头来,带着好奇之色审视着外边的兄妹二人。
    四目相投,文笙和李从武这才得以看清楚这位白少爷的长相。
    白麟远年纪不大,肤色偏白,衬得五官十分干净,眉眼若刀锋雕刻出来,透着几分硬朗,只是眼神淡漠,看上去不容易亲近。
    李从武当即便想:“哎呀,这姓白的细皮嫩肉可比管仪生得好,表妹会不会就此看上这小白脸,想要嫁到白家去?不行,我定要看住她。”
    他这里胡思乱想,文笙却只注意到白麟远虽然皱着眉十分不快,却目光清明,暗自生出些许欣赏,迈步进了雅间:“不敢当,大家以画论友,切磋一下到是无妨。”
    李从武瞪着眼阻拦不及,他实在想不通顾家表妹从来没有学过画,哪来这么大的自信,还什么以画论友,她就不怕当众出丑?
    白麟远初看对方衣着不免有些轻视,待看文笙举止从容,透着一股气定神闲,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怪异之感,也许此人是有真才华,并不是要踩着自己哗众取宠。
    这么想着,本来是要吩咐灰衣老仆伺候纸笔,干脆亲自伸手到旁边拿了张空白画纸,准备铺到桌上。
    文笙抬手拦住:“白兄若是不介意,我便就着你这幅赏菊秋景简单添几笔吧。”
    白麟远面露古怪:“好。”
    赏菊秋景左侧尚有数寸的留白,上窄下宽,对方既然说是添几笔,想是要在这丁点儿地方上做文章。这人将自己这幅得意之作贬得一文不值,他到要瞪大了眼睛好好看看,这好好的一幅画还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一时四下里鸦雀无声,文笙盯着那幅赏菊秋景陷入沉思。
    打一见到这幅画的布局,文笙就灵机一动有了个粗略的想法,此时不过是把那想法在脑袋里细细成形,打个腹稿而已。
    她端详的正是左下角的那块留白。
    白麟远的这幅画太过一板一眼,文笙要添的这几笔不但要使整幅画平添生气,还要与原作浑然一体,要画出好来十分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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