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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重笙-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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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却是个娃娃脸,穿着一身布衫,看上去像是书童随从之类。
    沈家的下人将这三个人团团围住,只是适才吃了亏,不敢太过靠近,等着听沈德鸿吩咐。
    那带头的瞽者已扬起脸,以那只完好的眼睛打量着园内众人,阴阳怪气地大声打招呼:“‘潮汐鼓’高大家,别来无恙?哎呦,厉先生也在,啧啧,今天羽音社来了不少人吧,怎么不见张寄北张大执事?”
    即使不认识此人,一听这话音,便知道来者不善。
    这三位是来砸场子的!
    沈德鸿犹豫了一下,看对方像是乐师,没有当即发作,先看了看被对方点了名字的高祁和厉建章。
    高祁皱眉盯着那瞽者,似是在努力地回忆此人是谁。这人瞎了一只眼,又说别来无恙……他脸色微变,失声道:“卜云,怎么是你?”
    那瞽者哈哈笑了两声:“可不是我?高大家没有想到我卜瞎子还有回来找诸位麻烦的一天吧。张寄北呢。莫不是知道我要来,躲起来做缩头乌龟了?”
    本来座上众人已有些蠢蠢欲动,可一听这姓卜的点名羽音社大执事张寄北。显然非是一般人,大家反到冷静下来,园子里一片肃静,等着听高祁怎么回答。
    文笙悄悄望了厉建章一眼,来的这一位分明是和羽音社有旧怨。
    羽音社的事她从来没有听戚琴说起过,看起来内里的是非纠葛还真是不少。
    高祁有些犯难,这瞎子是张寄北得罪的。高祁自己和张寄北因为意见不合,矛盾日深。可这会儿对上卜云,他又不能置身事外。
    这姓卜的消息怎么就这么闭塞呢?你要报仇,好歹找着正主,来找他们这些人算怎么回事。
    他只好硬着头皮打了个哈哈:“卜云老弟。你和寄北兄当年也只是乐理之争,并非什么深仇大恨,寄北兄今天有旁的事,没能来赏兰,这样吧,既然你回来了,就在长晖住下,大家另寻个时间,我通知寄北兄到场。你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说着他求助地向着厉建章望了一眼。
    卜云“嗤”地一声笑,手指自己瞎了的那只眼睛,声音尖厉:“高大家还是这么善于粉饰太平。不错。我和张寄北当初是因为一点乐理之争,他和我赌斗,能堂堂正正胜了我也罢,偏偏要耍阴谋手段,难道高大家觉着我活该输了这只眼睛?”
    原来他那只眼睛竟是在与张寄北赌斗中输掉的!文笙但觉心中冒起一股寒意。
    当年是一场什么样的赌局,结果竟然如此惨烈?
    非但她。座上好多人也心生疑虑,开始交头接耳。窃窃议论。
    厉建章张口欲言,刚说了一个字,便被卜云举手打断:“厉先生,你不必劝我了,我也不想听你说那些没用的。当年我刚瞎了这只眼,你便想要和稀泥息事宁人,我怎么说的?我说:‘十年之后,大家再看。’”
    厉建章脸上顿时一黑。
    卜云仰天大笑了两声,左手突然反腕,抓住了那串铃铛用力一抖,“哗啷啷”清脆的铃铛相撞声突兀而起。
    高祁不由脱口叫了声“不好”。
    只这一下,座上不少人就有了反应,像原本站着的沈德鸿沈大人便两眼发直,“扑通”一声向后坐倒,幸好后面就是椅子,他一屁股重重坐在椅子上,才没有出更大的丑。
    卜云停了铃铛,厉声道:“姓张的说我练得不对,我偏要继续练下去。对与不对,凭实力说话。在座的不少都是羽音社的,和那姓张的是一丘之貉,他不肯出来,你们代他接着吧!”
    他话一出口,便要振臂摇铃,此时与他同来的娃娃脸突然出声:“杀鸡焉用牛刀,师父,这等事叫徒儿代劳就是。”
    卜云稍稍收敛了戾气,道:“也好!”
    那娃娃脸由他身后转出来,满座这么多成名人物,他一点都不犯怵,笑嘻嘻地道:“师父八年前遇到我的时候,小子还是山里一个穷打柴的,不知道乐师是什么,更不知音律为何物,这几年服待师父,顺便跟着他老人家学了点皮毛,我不会弹琴吹箫,只会胡乱打几下拍子,各位商量商量,随便派个高手,叫我讨教几招。”
    说话间果然自袖子里取出一对简陋的铁板来。
    高祁等人面面相觑,这年轻人大言不惭,直言要找高手同他比试,可看看他的年纪,再看看他手中那对铁板,高祁、厉建章这样的成名乐师还真拉不下脸来出手。
    正犹豫间,席上有人自荐:“既然如此,那便由在下来领教一下吧。”
    
    第七十四章 最出风头的人(阆苑仙葩+4)
    
    说话的人文笙不认识。
    这人大约三十多岁,衣着相貌都很普通,座上这么多人里面,他除了看上去比较年轻,一点儿也不起眼。
    可这时候会挺身而出帮高祁解开困局的,自然是一位羽音社的乐师无疑。
    这人走出席来,站到卜云师徒跟前,拱了拱手,道:“在下也是钻研音律的生手,学箫没有几年,还望手下留情,不吝赐教。”
    话是这样说,席上却有好些人认识他,文笙只看他们那俨然松了口气的模样,便知道“生手”两字完全是此人自谦。
    想也知道,羽音社的乐师,手再生又能生到哪里去?
    娃娃脸浑不在意,挥手道:“那就废话少说,开始吧。你别同我咬文嚼字,我是粗人,听不懂这些。”
    羽音社这边的乐师风度不错,遭他抢白也不气恼,只是点了点头,伸手取过一支洞箫,凑到唇边吹响。
    箫声温柔婉转,清丽悠扬,叫人恍惚间仿佛置身于深山空谷,见到幽兰在涧边独自绽放,只有轻风明月相伴,叫人心生怅然,不能自已。
    文笙深觉这趟寒兰会没有白来。
    不来寒兰会,哪能亲耳听到这么美妙的箫声。亲身体会这么扣人心弦的比斗。
    同是吹箫,这位羽音社的乐师和“黄太安”那飘忽不定箫声有很大的区别。
    按说羽音社的乐师走的是野路子,“黄太安”学的才是“妙音八法”。可在文笙听来,耳畔这一位无疑更贴合她想象中的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乐为心声,不同心性的人哪怕吹奏同一支乐曲,也会给听者带来截然不同的感受。
    只不知卜云这弟子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文笙刚生此念,就见娃娃脸两手各持一块铁板,找着羽音社那乐师换气的瞬间。“锵”的一声响,加入了进去。
    只这一声。座上就有不少人情不自禁跟着皱了皱眉。
    大家这才知道,此人手中的不是寻常铁板,也不知是怎么做出来的,似锣非锣。既有锣声的响亮,又甚是刺耳难听,就像是有两样尖锐的铁器猛地互相刮擦,叫人浑身的寒毛全都因之竖了起来,忍不住想打个哆嗦赶紧将耳朵掩上。
    不少人马上付诸于行动,像沈德鸿,适才吃了那铃铛的亏,一听这铁器相刮,比铃声更叫人难以忍受。早早塞上了耳朵。
    但是没有用,随着那铁板“吱吱扭扭”响个不停,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顾不得再死要面子,扭头就在席上干呕出声。
    文笙暗自叹了口气,怪不得师父王昔对乐师的手段异常反感,这娃娃脸弄出来的声音蛮横粗暴,毫无美感可言,听在耳中简直是一种极致的折磨。
    可偏偏这种刺耳的声音却对低沉的箫声有一种天生的压制。
    这是其一。再者羽音社的这位乐师恪守比试的规矩,自始至终控制着箫声。不使其伤及无辜。
    所以箫声传至文笙等人的耳朵里,只觉着曲调动人,没有不适的反应,可那铁板发出的尖鸣却全无半点儿顾忌。
    箫声被硬生生割裂,听在耳中有支离破碎之感。
    羽音社那乐师又坚持了片刻,不得不随之将音调转高与对方周旋,“呜呜”,箫声里接连出现了几个破音。
    要输!
    娃娃脸得势不饶人,铁板“吱”地一声尖啸,彻底占据了众人的双耳。
    席上有那意志力弱的再也经受不住刺激,两手抱着头哀嚎起来,桌案上刚刚摆好的酒坛杯盏被碰翻了一地。
    此时沈园中犹自面带从容,看似不受这声音影响的,就只有羽音社的乐师们,卜云一行三人,姚华、文笙以及钟天政。
    发现这一点,叫文笙三人彼此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姚华没有说话,似有些欣慰地拍了拍钟天政的肩膀,迈步向着席前而去。
    高祁这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这方输了,再坚持下去改变不了大局,只会令那吹箫的乐师遭受重创,欠起身便欲阻止两人再比拼下去。
    这时候姚华已经走到了场中,沉声道:“为一己私欲,害在座这么多人跟着受累,在下学音律的时间也不长,忍不住想要打一打这抱不平。”
    说话间他拖过一把椅子,靠在桌案边上坐了下来,伸手在沈家准备的众多乐器中间取了一只羯鼓。
    因为姚华年轻没名气,一看便属后生晚辈,卜云虽在一旁给徒弟压阵,却只是哼了一声,没有阻止。
    姚华也没再去找鼓架来安放,将细长的羯鼓横放在大腿上,手持槌杖,先试着在鼓皮上敲击了几下。
    高祁一见他持鼓的架式和落槌的节奏,眼睛便是一亮,跟着松了口气,坐回到原处。
    似乎只在刹那之间,一阵紧凑而空透的鼓声自姚华手下响起,像冬天里一阵冰雹疾降,又像是许多匹战马同时飞奔的落蹄声。
    激烈、响亮,一声声传出去很远,毫不夸张地说,这时候整个沈园都听得到动静。
    真的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文笙在旁亲临这一幕,不禁暗自称奇。
    羯鼓这乐器十分特异,唐人南卓形容它是声破长空,穿透远方,当年只看这等描写,文笙还以为夸大其词,没想到真有奇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
    这时再听,满耳都是叫人振奋的鼓声。哪里还能听得到娃娃脸弄出来的刺耳噪音。
    这姚华不知什么来历,不但是乐师,还是个难得的高手!
    卜云的脸色变了。
    高祁雅号“潮汐鼓”。可在卜云的记忆里,十年前的高祁技艺还不如眼前这横杀出来的少年。
    不用留神细听,只看席上越来越多的人恢复了正常,便知道自己的弟子在这鼓声面前已经毫无招架之力,输得一塌糊涂。
    卜云生性护短,虽然这鼓声里面没有什么杀机,徒弟即使输了。也不会遭到反噬,他还是忍不住了。抬手摇响了手里的铃铛。
    这串铃铛有个名字,叫作“铁煞铃”。
    按说铁铃铛应该发出“叮铃叮铃”清脆悦耳的声音,可不知这卜云怎么做到的,他那铃铛发出的声音竟是比娃娃脸手里的两块铁板更加尖锐。
    铃铛声一响。登时便如魔音贯耳,青天白日莫名升起一股寒气,就连击鼓的姚华都显得有些意外,百忙中抬起头来望了卜云一眼。
    他的羯鼓降得住弟子,对付起师父来却大感力不从心。
    好在这时候高祁见卜云出了手,也不再自恃身份。
    沈德鸿先前想叫他当众露一手,早就准备了高祁最擅长的粗腰大鼓,高祁抓起鼓槌来,双手齐挥。大鼓“砰砰”被他击响。
    看高祁击鼓颇有意思,如果说姚华是头如青山峰,手如白雨点。整个人透着一股游刃有余的潇洒,高祁便是一身横肉乱颤,说不出得滑稽。
    可场上却没有人敢笑,他的鼓声里面透着杀意,文笙但觉自己的心跳随着那鼓声越来越疾,越来越疾。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尚且如此。直面冲击的卜云所受压力必定更大。
    僵局打破得极快,高祁于鼓声的最高/潮处突然嗔目大吼了一声:“咄!”
    随着这一声厉喝,他单手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卜云好似被鼓声击中,向后一个踉跄,口鼻一齐见血。
    娃娃脸惊呼了一声:“师父!”和那黑大汉上前一起将他扶住。
    厉建章在旁开口道:“你走吧。我们这么多人在此,你非要硬碰硬,是讨不到便宜的。”
    卜云停了“铁煞铃”,恨恨望着高祁和在座的众人,此时高祁落槌未动,鼓声顿住,姚华见状也放下了羯鼓,园中恢复寂静。
    半晌卜云才咬着牙挤出几个字:“这事不算完,咱们走!”
    他最后这三个字是对身旁两个年轻人说的。
    娃娃脸输了比试,脸上还带着几分懊恼之色,闻言连忙和黑大汉一左一右扶着卜云,转身向园门口走去。
    厉建章叫走的,高祁又不发话阻止,座上这么多人只是注视着他们三个,没有人作声。
    眼看卜云三人走出去十余丈远,就快要消失在园子门口,突然有人叫道:“哎,等一下,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走!”之前席上纠缠过许多乐师的邋遢老者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提着袍子一溜小跑追过去。
    卜云没有理会,到是那娃娃脸回头问了一句,邋遢老者指手划脚地跟着三人一起离了园子。
    最后这一幕叫众人面面相觑,文笙更是侧头向旁边的钟天政望了一眼。
    钟天政眼望那四人消失的方向,脸上带着微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砸场子的铩羽而归,席上气氛登时变得轻松活络。
    沈德鸿半天恢复过来,正要寻词捧一捧高祁,却见高祁这会儿才收了鼓槌,“噗”的一声轻响,鼓面牛皮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众人见状不禁骇然。
    所幸高祁只是脸色不大好,看样子并未受什么内伤。
    沈德鸿讪讪一笑,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向姚华道:“姚公子真是……慷慨仗义,这么年轻,本事惊人,大家想必还不知道,他方才大手笔一下子便捐出了纹银万两,实在是……”
    他竟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这位今日大出风头的年轻人。
    
    第七十五章 羽音社集会
    
    寒兰会上,这位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姚华出尽了风头。
    年少多金,背景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一身本领师从何人,好似突然就从天上掉下这么个人来。
    这年轻人始终彬彬有礼,他接受了沈德鸿馈赠的那株寒兰,又转手回赠给了主人家,并且言道,沈大人才是真正爱兰之人,心意领受,不能叫这株如此名贵典雅的寒兰跟着他四处漂泊受委屈。
    沈德鸿对姚华深具好感,他觉着对方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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