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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重笙-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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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四娘隐约知道他们同离水的纪南棠不是一路的,暗忖也只得如此了,当即叫同伴将船速放缓,和旁边的船渐渐拉开距离,两下就此分开。
    若不是王十三到现在还不肯给他个好脸色,杨兰逸心里美得能冒泡。
    船上人多口杂,不适合深谈,文笙和杨兰逸、韦宗只论音律,三位乐师凑在一起吹笛抚琴,谈论一下所得,一天很快过去,众人顺利回到离水。
    李曹见一船人平安返回,将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想要给王十三和杨兰逸接风洗尘,文笙却悄悄告诉他不用声张,这两人和之前那些到离水来的人不一样。
    住下来之后,她私下找来了杨兰逸,向他打听:“我看王十三一路上闷闷不乐,分明是有心事,琴曲缓解得了一时。治标不治本。到底怎么回事,你同我说说。”
    杨兰逸欲言又止,他在文笙眼前向来是说话不经大脑。嘴上没把门的,连王光济的儿子子嗣上有困难的事都嚷嚷出来了,突然如此,显然不对劲儿。文笙站起身,过去将房门关上了。
    “我请王十三回来。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想请他帮忙,可是他现在的状态……”文笙话说半句中途打住,面有忧色。
    “什么事呀?”杨兰逸凑过来,两眼晶晶亮。
    文笙犹豫了一下。杨兰逸那里已自顾自道:“必须得他么,我帮不上忙?”
    “这件事干系重大,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对人说。”文笙郑重叮嘱。
    杨兰逸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保证谁都不说。不告诉我姑父姑姑,也不告诉王十三。”
    “我顾文笙能有今天,虎口逃生,救出师父,进玄音阁学琴,多亏了一个人,眼下我好好的,他却身陷敌营,朝不保夕,你说我这心里能安稳么?”
    “那必须不能啊,我知道了,是程国公,你想救他。”杨兰逸一拍大腿。
    文笙点了点头,对杨兰逸只能从人情世故出发,晓之以情,像什么救出李承运叫他带着大伙平定天下的话那是提都不能提。
    “我办法用尽,无奈东夷那边实在是鞭长莫及,没有办法,只能救助于王十三了。”
    杨兰逸眨了眨眼,他实在是没明白王十三怎么就能救出李承运来,不过去东夷军营里救人实非他力所能及,王十三武艺高强,难道是想要叫他杀进去劫牢?
    啧啧,顾姑娘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瞒着自己,那他还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
    “王十三是心里烦啊,你没看他都让我管他叫‘十三爷’了么,顾姑娘,你说他是不是对我姑父有意见,不想认他做大哥了?”
    文笙怔了怔,对这个细节她到没有往深处想,杨兰逸会突然说这个,必定事出有因。
    果然,就听着杨兰逸絮絮叨叨:“我姑父不是和王二、王三闹翻了么,你不知道,闹得可厉害了。我姑父骂他们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为了招安,害死了我大表哥,又害得我小表哥成了病秧子,王二、王三就说我姑父一派胡言,儿子死了不能冤枉他们,还说王家当初养大他们就是没安好心想要造反,善堂里不知死了多少孩子,他们多亏自己命硬才撑下来。我姑父拿他们当狗使唤,别想他们还感恩戴德……”
    文笙留神听杨兰逸细说,这些矛盾纠葛她早就有所耳闻,按说这些口水仗顶多会叫王十三心里觉着不痛快,断不会烦成这样,必定还有旁的原因。
    杨兰逸面上有些难过:“前段时间,他们还抓了善堂的一个老管事师父,翻出旧账来,说王三不是寻常穷人家的孩子,吃不上饭才送到善堂,王三本姓方,原本家里也很有钱,后来方家的长辈们被江北贼杀了,家产也被抢光,方家人才沦落到沿街要饭。你知道,江北贼和我姑父家一直那啥,有些往来,现在看,我姑父对王三不是恩人,反到是仇人了。”
    文笙心念一动,问道:“难道王十三也是这种情况?”
    杨兰逸讷讷地道:“应该不是吧,前些日子有人跟我姑夫告密,说王二、王三悄悄捎了封信给他,我姑夫找我,叫我探听一下信里写了啥,姑夫说,王十三的情况和王三他们都不一样,叫他别糊里糊涂受了挑拨。”
    “你问出来了?”
    杨兰逸垂头丧气:“没有。”
    文笙觉着这一点都不奇怪,杨兰逸在王十三跟前,那就是小白兔和老狐狸凑一处,他想做什么,不等说出来,王十三一眼就能看穿。
    她低头摆弄了一下新琴,暗自琢磨:“看来就是这封信让王十三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甚至于对向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恩公加大哥王光济起了不满,王光济又说王十三的情况和其他人都不一样,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诈降这件事必须是得王十三心甘情愿,半点勉强不得。
    文笙觉着眼下的事很可能是个契机,对诈降大局有利,她必须要把其中的隐情了解清楚,才能向下进行。
    想到这里,她对杨兰逸道:“那咱们一起想办法,把这事探听清楚好不好?”
    杨兰逸没想到文笙会感兴趣,一时间大喜过望:这是一件秘密的事,不可宣扬,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文笙是要陪着他做什么坏事,叫他心中小鹿乱撞,幸福得不知如何是好。
    文笙见他一双眼睛巴巴望着自己,脸上突然多出两朵红晕,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她好不容易忍住了,才没有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的脑袋。
    这孩子又想啥呢,他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知道怎么套他实话吗?”
    杨兰逸茫然摇了摇头。
    文笙沉吟了一下:“要知道一个人的秘密,最公平的法子就是以自己的秘密去换。”
    杨兰逸先是点了点头,跟着道:“……可我没有什么秘密啊。”
    一瞬间,杨兰逸觉着文笙望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她道:“没关系,我有。”
    杨兰逸听着松了口气,文笙又斟酌着道:“所谓秘密,都是不希望旁人知道的,对不对?王十三和你情同手足,他一直不肯说,就是不想叫你知道,若是当真被我问出来,我可能也不大好多嘴告诉你。”
    这个是要先说在头里的,免得杨兰逸过后纠缠。
    杨兰逸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不用知道,只要他没事,不会向王二、王三那样,和我姑父反目成仇就放心了。”
    文笙冲他笑了笑,她知道,杨兰逸说的是真心话。
    大约正是因为单纯无垢,他的笛声才会那么温柔清澈,这是上苍专门赐给好孩子的天赋。
    “你的妙音八法学得怎么样了?我写信给安敏学,帮你问他要一下妙音八法四重的秘诀。另外,有个东西,你来帮我看一看。”
    
    第三百三十章 接风
    
    杨兰逸并不知道文笙拿给自己看的这些线条和符号是何等珍贵。
    说实话,这东西奇奇怪怪的,叫人不得要领,这要不是顾姑娘拿给他的,他才懒得费神呢。
    他坐在桌旁,捧着那张纸看了半天,文笙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杨兰逸就势趴在了桌案上,两手交叠,把下巴放上去,双眼直勾勾盯着那些线条,道:“没有呢。”
    文笙“嗯”了一声,不再打扰他。
    停了好一阵,文笙见他盯其中一行不挪窝,目光有些散乱,方道:“你要好好看,记牢了,这个很重要。”
    杨兰逸抬眼向她望来,文笙终于忍不住摸了下他的脑袋:“等你能看懂了,我会告诉你这些是什么。”
    转过天来,李曹还是给王十三和杨兰逸安排了一顿接风宴。
    只是与以往不同,李曹统共没有叫几个人,纪彪、齐鹏这些得力手下会都没到场,酒席摆在李家,弄成了家宴的形式。
    这个李家不是李曹的家,而是文笙的舅舅李荣。
    席上除了李曹、王十三和杨兰逸,就只有李荣父子几人。
    李曹当初说要拿李家当亲戚走动,的确没有食言,现在全离水几乎尽人皆知李荣和将军府的李录事沾亲带故。
    县衙那边知悉内情,平日里也多有照顾,加上李荣自己又能干,这几年不但顺风顺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好好扩充了一番家业,在离水也算是有了头脸的人物。
    李家人深知今天这份风光是怎么来的,李曹要借他们家宴请客人,李荣亲自操办,菜肴准备得极为丰盛,唯恐有不周到的地方。
    李曹带着客人到场,一看这阵势不由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这是做什么,说了是家宴。这等麻烦叫我以后还怎么开口?”
    李荣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办法,谁让你平时用着我的时候少。哈哈。”说着招呼客人就坐。
    王十三和杨兰逸直到开宴才知道,做东的李荣竟是文笙的舅舅。
    这可真是没想到。娘舅娘舅,长辈啊这是,在人家家里受到盛情款待,还有几位表兄在座,不但杨兰逸变得慌里慌张手都没处放。就连王十三也受了影响,将他那些随便之极的胡言乱语都收了起来,显得颇有几分正经。
    文笙直到酒过三巡才出现,她由后宅过来,穿了一件蜜合色夹袄,下配素淡月华裙,看上去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端凝。
    杨兰逸忙着起身打招呼,李曹和王十三却有些奇怪地发现,随着文笙出现,原本热闹的花厅里诡异地静了一静。不但李荣的几个儿子看上去神情紧张,就连李荣都顿住,微微欠了下身,看样子很想站起来迎接。
    太客气了。
    就算文笙是天下闻名的大乐师,又不是外人,连李曹和她相处都能坦然自若,何况这是亲舅家。
    文笙仿佛习以为常,神色自然地过来,说了几句客套话,敬了杯酒。
    等众人放下杯盏。李荣问道:“从你外公、外婆那里来?”
    文笙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李荣斟酌道:“别看他们当着你的面不说,其实心里十分挂念你,尤其是你外公。因为我们放你一个人在外头,这几年不知挨了他老人家多少骂。”
    他说这话虽然不乏是为了拉近李家同文笙的关系,却也是实情,李家上下只有年老多病的李有田和出嫁的青桂不知道内情,李有田上了年纪,时清醒时糊涂。清醒的时候看到李氏,就想起外孙女一个姑娘家快二十了还没成亲,孤身在外东奔西走的,必定要摔盘子摔碗,将众人臭骂一通。
    文笙心里明白,轻轻叹了口气:“是我不好,给大家添了麻烦。以后方便的话,我会常常回来。”
    李曹觉着这甥舅两个说话气氛不对,拿起酒杯来打圆场:“对,往后你就能常回离水了,要多回家看看,省得叫家里人担心。”
    文笙微微苦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端起杯道:“眼下大梁到处兵荒马乱,像离水这样老百姓能吃个安稳饭,睡个踏实觉的地方实在不多,乱世人如浮萍,能坐在一起不容易,我敬大家一杯。”
    文笙没怎么吃东西,敬过三杯酒,放下杯盏站起身,同李荣道:“我去舅母那里。”
    李荣起先已经喝了不少,酒意微醺,盯着文笙看了一阵,道:“去吧去吧,叫你舅母陪着去看看你娘,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哭的?”
    文笙点头,仿佛未看到王十三那一脸的古怪,说了句“告辞片刻,大家随意,不要客气”便转身施施然而去。
    这几年在外头她几乎是滴酒不沾,回来离水李家,虽然心情很复杂,但终究是难得的放松,连带着想起前生不少事来,破例饮了三杯酒。
    文笙走到后院,改了念头,不想带着这一身酒气去看李氏。
    李家这几年有了闲钱,后园好好翻修过,比之原来扩建了一倍不止。园里挖了池塘,水里养着莲,池塘边修了亭子,四周种了几株翠竹,靠近池塘这面栽着芭蕉。
    文笙走到亭子里,在石凳上坐下来,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倚在微凉的柱子上,心中有很多飘忽之念想要抓到,前世的,今生的,亲历的,听闻的,像万花筒一样在她眼前忽而聚,忽而散。
    最后她轻轻地笑出声,在这个明媚的黄昏里,微阖上双眼,曼声而歌:“昔别雁集渚,今还燕巢梁。敢辞岁月久,但使逢春阳。春园花就黄,阳池水方渌。酌酒初满杯,调弦始终曲……”
    若离得远,听不清她在呢哝在什么,若离得近,纵听清了怕也是听不懂。
    词是南朝乐府,曲是吴声小调,合在一起,说不出得温柔缱绻。
    若能乘着微醺酒意,返回我千里故园,哪怕只是一梦长短。又该是何等得美哉快哉?
    可惜偌大后园,听众只有三两只晚归的寒鸦。
    文笙哼唱完,闭目靠在那里小憩了一会,昏昏沉沉不知时辰。突然听到有人语带迟疑地唤她:“笙儿?你怎么大冷的天在亭子里坐着?”
    文笙蓦地睁开眼,叫将唤醒她的李荣之妻吓了一跳。
    李荣之妻是听丫鬟说前头酒席散了,丈夫带着醉意出去送客,不放心出来瞧瞧,谁知走到院子里却发现文笙孤零零睡在亭子里。黑乎乎的连个灯都没点。
    见文笙如此,她不禁十分不忍,打发了跟着的丫鬟,上前伸手扶住了文笙:“你别难过,没有这么不爱惜身体的,着了凉还是自己遭罪,你娘那里舅母去说,不,舅母这就去骂醒她。”
    文笙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才发觉自己身上确实凉得很。道:“没事,舅母,您别去说了,这个很难,我自己也有体会,就这样吧。”
    外公外婆、舅舅舅母还有李家的表哥们到底隔了一层,只有李氏那才是母女连着心,若有可能把那个小姑娘换回来,她才不管日子过的是舒适还是窘迫,不会有半点犹豫。
    她道:“舅母。您有空还是好好劝劝她,叫她有合适的就再嫁吧。”
    舅母强笑道:“这样,是啊,难得你这孩子开通。日子总要往前看,她还有后半辈子要过,要靠你了。”
    文笙点了点头,暗忖:“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保住你们大家平静的生活。保住这片土地太平百年。”
    回到正事上,她蓦然醒过神来,问道:“什么时辰了,前头舅舅他们可还在喝着?”
    “刚散,你舅舅喝了不少,我这不是正想去看看么,李录事从来不叫咱们家请客,是不是今天那两位客人不同寻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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