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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重笙-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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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笙吓了一大跳,突然想起来杨兰逸跟她说的那些,什么飞云江上瘴气重,很多人都病倒了,王光济的长子病死,次子病重,他无奈之下这才同意招安。原来不是瘴气,竟是中毒?
    王光济不知怎的发现了真相,还锁定了凶手。
    不过想也知道,这些事发生在招安之前,他那时候还是反贼的身份,老皇帝听了之后,不但不会给他作主,心里多半还要赞一声“毒得好”。
    那杨昊御带着王光济一次次进宫,又有什么企图?
    这些事,若是有机会问问王十三,也许就能得到答案,可现在,文笙只能自己想得头隐隐作痛。
    钟天政劝道:“你别管他们了,安心住着,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其它。”
    如此一晃就过了两个月,文笙的身体大见起色。
    在最初的四十多天里,钟天政真就呆在乡邑村,大部分时间都陪着文笙,几乎是随叫随到,他们一起爬山,一起坐船跟着村里人在近海捕鱼,一起坐在门口树阴下,看村里的孩童们玩耍嬉戏。
    文笙能感觉出来,村里人肯定是得了钟天政的叮嘱,村里没有乐器响,在她跟前,甚至连个唱歌的都没有。
    最近一段时间,钟天政时不时会出去半日,同文笙说,是在打听外界的消息。
    随着身体越来越好,文笙对抚琴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
    钟天政和她一起算着:“已经忍了这么久,别急,还有十几天,很快就过去了。”
    文笙趴在院子里的小石桌上,眼巴巴望着面前的“太平”:“还好琴弦不是铁的,不然非生锈不可。琴生锈还好,这么久没弹,我只怕心里生锈。”
    钟天政微微而笑:“怎么会,心里有渴望,就不会生锈。再说有我陪着你呢。”
    文笙怀疑地望他一眼:“不可能,这么久了,我没见你的时候,你肯定偷着吹箫去了。”
    钟天政笑着摇了摇头。
    文笙抱起“太平”,小心地又将它擦拭了一遍,道:“穆老只是说了个大概,其实《伐木》对身体还是有益的,随便弹一下应该没有关系。”
    虽是如此说,擦完了琴,她还是将它收了起来。
    就在这番对话之后的第二天,钟天政突然不告而别。
    村子里跟他前来的亲信少了一大半,剩的几个离远盯着文笙,明显是在监视她。
    文笙恍若未觉,直到晚上夜深人静,她听得外头没有声响,换了身深色衣裳,抱着“太平”悄悄自屋子里出来。
    对面屋里静悄悄,钟天政已经离开一日一夜。
    今晚的月色很好,天空一轮白玉盘,满院都是清辉。
    文笙开了大门,“吱扭”一声,开门声在静夜里传出很远。
    她上了街,迎着月亮往云峰方向走,只走出数丈远,对面有人出声道:“顾姑娘,留步。”
    文笙闻声望去,乡邑村家家户户篱笆墙都不高,隔着栅栏,有个人站在那里。
    文笙没有理他,继续向前走。
    那人道:“公子过两日即回,走得匆忙,命小的照看姑娘,夜深了,姑娘回房休息去吧,不要叫小的为难。”
    文笙不答,那人自墙后飞掠而来,挡在了前路上。
    借着月光,文笙打量了一下他,道:“原来是小孟。”
    还是个熟人,这两个月常常见面。
    那人急忙低头,后退了一步,恭敬道:“是小的。姑娘请吧。”
    文笙叹了口气:“我不走远,也不是要离开,只在周围转转,这也不许么?”
    小孟其实不小了,也有二十多岁,闻言有些犹豫,道:“姑娘大半夜的去哪?外边不安全。”
    “我知道,来第一天就有人告诉我了,有豺狼虎豹不是么?你跟着我吧。”文笙的语气平静到有些怪异。
    小孟知道自己应该阻拦,却不知为何没有勇气动手,只能跟着她出了村子。
    他见文笙径直往云峰而去,不由地胆寒,道:“姑娘,你不能再往前走了,不要逼小的动手。”
    文笙冷冷地道:“怎么,前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小孟语塞,鼓足了勇气抢步上前,抬手便要往文笙后颈拍落,一句“得罪”到了嘴边,却听“铮”的一声琴响,一道无形的力量将他隔在了外边。
    天,顾姑娘弹琴了!
    他下意识觉着要糟,第一个念头是等公子回来,知道顾姑娘因为他弹了琴,还不揭了他的皮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 探花
    
    “顾姑娘,你,你快住手!”
    文笙回答他的只是几声琴响。
    姓孟的年轻人手忙脚乱地试图阻止,文笙前行,和他很快拉开了数尺的距离。
    若非亲眼所见,亲身体会,杀了他也无法相信世上竟有这等奇事。
    他此刻的感觉就像是伸手搅乱了一整片大海,神秘的漩涡飞转,卸去了他向下的那股力道。
    就在他苦苦纠缠之际,旁边不远有人咳了一声,跟着一个声音响起:“谁叫你这样对顾姑娘的?还不住手!”
    话中虽然带着斥责,小孟却大大松了口气,猛地后退,和文笙拉开了距离。
    文笙停琴,再看四周影影绰绰出现了十几个人。
    说话的是一位老者,中等身材,长髯飘飘,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此老就住在她的隔壁,钟天政先前曾介绍说他是段正卿段老先生。
    钟天政对这段老先生说话的态度不像其他人,隐隐透着几分尊重,文笙便知道这是他手下一位要紧人物。
    段正卿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袍,月光下迈步上前,道:“顾姑娘,您的病还没有好利索,这是要去哪里?”
    文笙手指虚按琴上,左右四顾,目光自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问道:“钟天政走时,命你们将我软禁于此?”
    段正卿叹了口气,十几人齐齐上前,将文笙围在了当中。
    “公子走得急,叮嘱我等一定照顾好您,其它的到是没有吩咐。依老朽看来,现在外边到处都在打仗,乱得很。您能留在这里养病是最好的,若是非走不可的话……”
    文笙淡淡接言:“怎样?”
    段正卿皱起眉头,愁眉苦脸地道:“我们这些人自然是要随侍左右,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赶车投宿,侍候饮食。姑娘的琴还是不要弹了吧。一来对身体无益。再者,您的琴声也伤不了人,若是有那不长眼的。自有我们这些人来处理。”
    伤不了人,呵呵,好你个钟天政!
    文笙心下涌起一阵怒意,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段正卿道:“姑娘稍待。”转向小孟:“还不快去准备马车。”
    小孟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段正卿又向文笙道:“姑娘打算去哪里?要叫老朽看来。白州军前还是不要去了。日前咱们刚得了信儿,军中流言纷纷,都说是姑娘受东夷人所迫,以军中的情报换得程国公平安。才导致了朝廷人马在成巢惨败,大梁蒙受了重大的损失。听说杨昊俭已经下了密令,一见姑娘。格杀勿论,我们这些人虽然不怕死。还请姑娘体恤公子一片苦心!”
    文笙简直要气笑了。
    钟天政栽赃陷害,找替死鬼这一手耍得到是娴熟。
    这是要绝了自己的后路啊。
    关键大梁军中有个急于推脱战败之责的杨昊俭,想来他接到这个举报,必定如获至宝。段正卿说什么见人格杀勿论怕也不是危言耸听。
    她这般想着,段正卿低下头去,恭恭敬敬地道:“公子怕姑娘忧心,一直未敢提起,老朽斗胆,和您把话说明白了,您要怪就怪我吧。”
    文笙皱着眉,暗自思索:钟天政这段时间一直呆在乡邑村,不知奉命去做这件事的人是谁,那些学了新乐的同窗们在这里头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这么一想,她最担心地反到是鲁氏派来军前的那十几个人。
    “曲俊和董涛呢?现在可安全?”
    段正卿连忙道:“他二位幸得公子提醒,暂时躲避起来,安全自然无虞,至于程国公府的其他人还在军前,咱们实在是鞭长莫及,多半已经被杨昊俭监视起来了吧。”
    文笙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之色:“那依段老先生之见,我想出去转转,去何处好呢?”
    段正卿微笑道:“姑娘若在这村子里呆得厌了,就在附近几个县城里随便逛逛吧,公子最多有个三四天就回来了,到时再去更远的地方不迟。”
    文笙目光微凝,三四天的时间,加上之前这一昼夜,够钟天政到白州军前往返一个来回了。他到底做什么去了?
    这时候马蹄“答答”,小孟将文笙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赶了出来。
    文笙叹道:“既然如此,那就在附近逛逛吧。”
    此言一出,登时就可以感觉到,围着她的十几个人齐齐松了口气。
    段正卿也是如释重负,笑道:“那姑娘上车吧,想去哪里,可以叫他们去打个前站,提前安排布置一下。”
    文笙抬头看看眼前的云峰,悠然道:“不走远路,用不着乘车,今晚就先在这云峰上看看夜景吧。”
    众人纷纷偷眼去瞧段正卿,段正卿大是意外,提醒她道:“姑娘要去爬山?公子若是快的话,夜里可就赶回来了。”
    文笙咬牙道:“那正好,省得我再去别处找他。”
    幸好冬天天冷,否则段正卿真觉着自己要冒汗了,他阴沉着脸,吩咐其他人:“都跟好了,顾姑娘的琴声伤不了人,对付狼虫虎豹怕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大家长起眼色,别叫她受了冲撞。”
    那十几人齐齐应是,护在她的周围,手上虽然没有拿兵器,只看行动间的步伐,显然一个个的全都训练有素。
    文笙暗哼了一声,按照之前的计划去爬云峰。
    乡邑村钟天政已经经营了好几年,并且连段正卿这样的手下都招了来,这个地方必定有它不同寻常之处。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文笙排除了那秘密在海里的可能,那剩下的,就只有眼前这座险峻难行的云峰。
    考虑到最近钟天政隔几天会消失半日,还数到云峰来最有可能。
    山呈南北走向。西侧是缓坡,东侧是峭壁。缓坡那边时常有老百姓砍柴打猎,并且她刚来时由钟天政陪着也差不多逛遍,所以今晚文笙打算好好查探一下东侧她从未到过的两处山谷。
    每回她走到那附近,钟天政或是说,谷里背阴潮湿,蛇虫鼠蚁多。对身体不好。或是不动声色打个岔,引着她走去别的地方,文笙推测。山谷里很可能别有洞天。
    两个多月的猜测,今晚是时候揭开一切了。
    会是钟天政真正的家吗,他在山谷中建一处洞府,里面存放着他这么多年的积蓄、收藏。以及他不愿示人的秘密?
    文笙走得不慢,她没有直奔山谷。而是选择了旁边一条上山的崎岖小路。
    越往上走,月光越亮,众人脚下的沙土都呈银白之色。树木在寒风中瑟瑟作响,黑影清晰到失真。这么明亮的夜晚十分少见,仿佛一眼能望穿十余丈开外。
    这些人里头,段正卿体力最差。文笙还未如何,他已经两手扶着膝呼呼疾喘。
    小孟同情道:“段老。我背着您。”
    段正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此时文笙在数丈开外的坡上站定,道:“累了?那就歇一歇吧。”
    段正卿松了口气,拉着小孟的手,连滚带爬上了坡,顾不得地上肮脏,一屁股坐下去,叹道:“老了,不服老不行,两年前我爬这山还没这么吃力。”
    文笙笑了一笑,看中了不远处的一块大石,走过去坐下来,将太平横放在膝上。
    段正卿向她望去。
    从下方看,老大的月亮就挂在文笙身后,她整个人就像是盘膝坐在月亮里,这一幕将段正卿震住,令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文笙淡淡地道:“日升月落,星移斗转,连树木都有枯荣,何况是人?”
    文笙若是肯老老实实地不耍花样,段正卿是很愿意陪她坐在这里看星星看月亮,顺便聊聊人生的。
    他自诩满腹经纶,学冠古今,可钟天政只要他献计献策,很少听他说这些,至于其他人,都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夫,更加不可能叫他有展示的机会。
    好容易遇上文笙,学识有了用武之地,他很想就此聊上一二,无奈喘得厉害,只好先休息,等喘匀了气再说。
    歇着好啊,拖延时间,等钟天政回来再说,《希声谱》再厉害,不也一样防不住钟天政?
    段正卿正思潮起伏间,突听着文笙道:“这样的夜晚,可惜季节不对,看不到月下美人盛放。诸位见过韦陀花开么?那花只在深夜时分绽放,盛开之时有碗口大小,月光下洁白如雪。”
    周围十余条壮汉俱被她的形容所吸引,一时没人说话。
    段正卿笑道:“月下美人么,那个要看花海才壮观,美则美矣,只可惜花时太短,不过一个时辰也就凋谢了。”
    文笙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在南中看过韦陀花海,给我寄来一篇琴谱,诸位要听听么?”
    说罢不等旁人说话,抬手拂动了琴弦。
    段正卿心念一动,张口欲待打断,转念又想若是她此刻旧病复发也不错,省得大半夜了,还这么能折腾。
    反正没人逼她,是她自己要弹的,钟天政回来,也怪不着众人,大伙总不能按着她的手不让弹吧。
    琴声入耳,即便是杂念纷纭的段正卿,也不得不承认,文笙确实很会弹琴。
    有的人,就像是与琴相携而生。
    这一曲,左手的吟、猱颇多,曲调听上去是少见的婉转动人,想顾文笙接近三个月未弹琴,但此时弹来,丝毫不见生疏,这不是天赋又是什么?
    他却不知,虽然在之前的两个多月,文笙将这琴谱在脑海间掰开揉碎,不知琢磨了千百回,今夜,却是她第一次以琴将它弹出来。
    那样的热烈而缠绵,温柔而决绝,多少时日的准备,只为那短暂的美至极致。
    愿吾生也能有这样绚丽的时刻,好像天际的流星,拼尽所有,只为刹那间盛放。
    极盛之时,也是沉寂的开始。
    琴声由疾转缓,由激烈渐至平静,这一曲《希声谱》不难,文笙早有所感,领悟了它,为它取名《探花》。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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