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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重笙-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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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荣也夹杂在送礼的人流当中。
    他只是个小小的鱼贩子,原本用不着来,今天来白家的人非富即贵,他虽然日子也算过得殷实,比根基还是低人一头,混在里面显得有些扎眼。
    李荣暗暗叫苦,今天他必须来这一趟,外甥女还在人家手里呢。是福是祸总要提前探探风声,一家人才好做准备。
    几天之前文笙出了门一去不回,只当天由县衙的傅捕头到家传了个口信,说是她有点事情要办,过些天才能回来。
    李荣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和傅长沙虽然认识却没有深交,试着探了探对方的口风,还好傅长沙很客气,说是他们请顾姑娘帮个忙,需要她暂在白典史家里住上几日,这件事知道的人都会保密,不会有损顾姑娘的名声。
    李荣强作欢颜将人送走,回头一边要绞尽脑汁地扯谎叫老父和妹妹安心,一边又忍不住嘀咕:帮什么忙?该不会衙门的人知道笙儿身上有古怪,请她以鬼神之力捉拿杀死白少爷的凶手吧?
    他越想越觉无稽,在家里呆不住,干脆趁这机会到白家来看一看,想着怎么也要见文笙一面,看她想要做什么!
    李荣送上了奠仪,正要跟着前面的人进灵堂给白少爷上柱香,突听得身后有人招呼他:“咦,这不是李老板吗?”
    李荣回头一看,心里这个腻味。
    有些人你越是不想见到,他却偏偏要凑到你面前来碍眼。同他说话这人竟是穿了一身簇新衣裳的顾大。
    和顾大同来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胖子,脑袋上秃了一大片,油光锃亮,乍看像一颗大葫芦上面顶着几根稀疏的须叶。
    顾大凑在胖子身边耳语了几句,转向李荣,趾高气昂道:“还真是巧啊,李老板还不认识吧,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东家赵善道赵员外。”
    今天是白家少爷出殡的日子,赵善道身上已经比平时朴素了很多,可还是透着一股暴发户的铜臭,又是这么大岁数,带着日薄西山的暮气,李荣一见心里便十分不舒服:“就这么个糟老头子,竟然敢打笙儿的主意!”
    即使文笙近来举止怪异,俨然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也不能减少半点儿他对眼前这两人的极度憎恶之感。
    偏那赵善道还状似亲热地冲他点了点头:“我知道,顾掌柜二弟的内兄嘛,那就是自己人了。赵某这两日正想着去府上拜会,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李荣气不打一处来,冷冰冰回道:“自己人不敢当,赵员外这样的人物,我等平头百姓可高攀不起。”
    顾大见李荣望过来的眼神不善,也不甘示弱,压低了声音喝道:“李荣!别不识抬举,赶紧把我侄女送回家。你又不姓顾,没听说还有把外甥女藏起来不放的。”
    他们这短短几句争执已引得不少人回头观看,李荣不打算多说,抬腿欲走,赵善道却在近处阴阳怪气加了一句:“我听说赵老板最近买卖做得不怎么顺利啊。”
    李荣这两天是黄了笔买卖,官府查案子到处鸡飞狗跳的,他本没把那事和姓赵的联系起来,闻此言顿时气得涨红了脸,恶狠狠地道:“大家心忧白少爷的不幸,全都没心情开张,看来全离水现在只有赵员外生意兴隆,日子好过了?”
    李荣这话声音很大,赵善道被他哽住,下意识抬头四望。
    这时候却有一个素服带孝的老家人闻声走过来,向着李荣施了个礼,恭恭敬敬道:“敢问您可是李荣李老板?我家老爷想见见您,请随小的来。”
    白府的家人,白典史要见李荣!
    不但赵善道和顾大面面相觑,连李荣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想起文笙现在白家,惴惴不安地跟着那老仆去见白典史。
    这种日子白士元哪有心情应酬,不过是看着那顾姑娘的面子,单独和李荣客气了几句,便打发他离开。李荣没找着机会打听文笙便被送出来,但既然白士元是这种态度,不亚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白士元刚送走了李荣,跟着就有家人来报,县尊诸洪和将军府录事李曹李大人一同到了。
    这两人是来找他有事,灵堂送上奠仪之后,由白士元陪着到了书房。
    屏退了下人关上门,录事李曹沉声道:“首阳先生身死的消息到底还是泄露了出去,眼下大约不少人都听到了传闻,谭国师是肯定已经知道了。”
    白士元吃了一惊,首阳先生身为谭国师的爱徒死在了将军府,并且直到现在案子都还毫无进展,说起来不管是离水的地方官还是留守将军府的将士都难辞其咎。
    但事实上从首阳先生身死到白麟远遇害,这之间足有七八天的时间他们两家全力抓捕刺客,只差把离水城翻过来,却连丁点儿的线索都没有查到。
    白士元本以为还能再拖延些时候。
    “最要命的是刚才我收到消息,将军在海门岛附近遇上了东夷的大队人马,战势受阻,情况很不乐观。”说着李曹深深望了白士元一眼,“此战若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刺杀首阳先生的真凶,给谭国师一个交待。”
    
    第三十章 消失的画
    
    李曹是来给白士元施加压力的,也不知他是不是觉察到这几天县衙办案抓人的方向叫人疑虑,还特意强调了“真凶”二字。
    他走后县令诸洪留下来又和白士元说了一阵话,诸洪忧心忡忡:“李曹这是要顶不住了,陪着首阳先生来离水的兵马卫张大人大约觉着这么多天过去抓捕刺客无望,留了手下在这里,他先一步离开,应该是往京里去了,说不定还要在国师面前告将军府一状,那帮当兵的又会把责任推给咱们。”
    治下接连出现人命案,连县里典史的儿子被杀都抓不到凶手。如此一来自己的乌纱肯定是保不住了,能留得性命都属不易。
    想到此诸洪恶气上涌:“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哪怕把离水搅得天翻地覆,十天之内也要给我抓到人。否则本县获罪之前必先处置了你和傅长沙。”
    白麟远出殡的整个过程白士元都黑着脸,众乡绅没有人敢贸然上前搭话安慰。
    首阳先生死在将军府里,那地方戒备森严,不是一般人进得去的,就算想找只替罪羊都办不到。
    白士元无暇招呼客人,好不容易等着儿子入土为安,叫来傅长沙把情况和他说了一说,两人一筹莫展,正欲商量下一步从哪里入手,家里小厮一溜小跑过来,行礼道:“老爷,跨院的贵客有事找您,说要是您忙完了,就到她那里去一趟。”
    白士元心中微动,昨天下午他去跨院,看到满地的碎纸,上面插着密密麻麻的针,那位顾姑娘还同他说今天麟远出殡她就不到场了,这时候叫他,难道是有什么发现?
    想到此他和傅长沙对望了一眼,道:“走,一起去看看。”
    两人到了跨院,先由等在外边的丫鬟通报了一声,文笙敞开门请他俩进去。
    傅长沙一连几日未见文笙,进门倒抽了一口凉气。
    地上亮晃晃的,打眼望去插在纸上的钢针细密如林,上千张碎片被这些针固定在白纸上,组成了十几幅画卷,这些画卷大多是完整的,看上去严丝合缝,只有两三张稍有残缺,但也看得出来纸上画的是什么。
    这些画有人物,有山水,张张都是白麟远所画。
    文笙就站在这些画卷中间,微微蹙着眉,与白士元和傅长沙打过了招呼,道:“我已将所有的碎片都回归原位,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形,少的几片应该是搜集的时候有所遗漏。”
    白士元点头叹道:“辛苦你了。”这几天文笙为了拼这些画如何殚精竭虑他都看在眼里。
    傅长沙搔了搔脑袋:“花了这么多工夫,这又能看出什么来?”
    文笙自遍地画卷中走出来,神色凝重:“你们有谁最近看过他的画?”
    傅长沙对画画一窍不通,闻言望向白士元,心说那是你儿子。白士元沉默着摇了摇头,他上次认真看儿子的画还是好几个月之前。
    文笙对他们的反应全不意外:“我第一次见到麟远的时候是在归雁楼,当时他拿了一些画作给我看,我记得很清楚,那些画现在这地上有几张,在他卧房画室里又找到了一些,唯独有一张当时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却怎么找都没有找到,问了书僮他也不知道,那张画不见了。”
    傅长沙顿时来了精神,抢先追问:“是张什么样的画?”
    “是张街头远景,上面画了不少人。”因为画的人多,当时文笙对那幅画格外留意,还点评了几句,所以印象很深。
    白士元脸色微变:“是麟远在归雁楼的时候画的?”儿子在认识顾姑娘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天天呆在归雁楼的楼上,透过窗户向外观察,看到感兴趣的就照着画下来。
    傅长沙也反应过来:“难道是他无意间看到了什么画了下来,乃至招惹了杀身之祸?”
    话一出口,他目露惊骇向白士元望去,顿了一顿,带起一阵风推门出了屋子,飞快地将房前房后查看了一遍,确定白家的下人都离得甚远,不可能听到他们三个说话,才回来小心关上了门。
    莫怪傅长沙反应这么大,这会儿不但是他,白士元也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但觉身上阵阵发冷:照傅长沙刚才所言想下去,白麟远到底看到了什么?归雁楼位于将军府的后街,在三楼之上只怕整条街道都可以尽收眼底,难道他竟是看到了刺杀首阳先生的凶手?
    不但看到了,还阴差阳错把凶手画了下来?
    白士元脸上血色褪尽,虽然已是尽力克制,手还是抖个不停:“这还只是咱们的猜测,事实不一定就是如此。顾姑娘,兹事体大,你千万要好好回忆回忆,不见的是不是只有那一张画。麟远他……”
    他再也说不下去,整个人仿佛失了支撑,背靠着墙壁两手捂住了脸,一时老泪纵横。
    不用他叮嘱,文笙这几天早已将这两回接触白麟远的细枝末节想了又想,她记忆本来就好,自忖不要说当时看过几张画,就是画上的人物表情都浮现在脑海中,这会儿敢对白傅两人言明,已是确定绝无差错。
    “确实是这样,不会有错。”
    傅长沙相比之下要冷静一些,案情有了进展,可惜不能以此来捉捕凶手。
    他道:“画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连林三谷都被灭了口,咱们没办法知道麟远当时看到了什么,只好把归雁楼周围的店铺和住家再好好查一查。”
    话说到此,虽然他觉着没什么可能,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向文笙问道:“顾姑娘,你还能记得那幅画上都有些什么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文笙回望着他,虽然眼底都是血丝,但精神却很健旺:“当然。不晓得你们是否知道,白麟远画画从来是有一画一,有二画二,若当时街上有十个人在,他绝不会画成了九个,就连穿戴长相也都大差不差。那幅画我现在就可以凭记忆原样画给你们。”
    
    第三十一章 按图索骥
    
    一刹那间,傅长沙还以为自己领会错了文笙的意思。
    当他把文笙方才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没有听错,心中顿生荒谬之感。
    距离文笙上回看到那幅画有多长时间了?按她所说,差不多得有半个多月。那不是一首诗一篇文章,聪明人可以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硬记下来,那样的一幅画白麟远光画需要多久?一笔笔地描绘,或深或浅,同样是画一个人,哪一笔差了毫厘,都会变得似是而非。按图索骥,哪里还能找得到真相?
    这顾姑娘到底是想要试着做这么一件非人力可为的事情来哗众取宠?抑或是从一开始就在说大话撒谎?
    一时他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好半天才掩饰了脸上的惊愕,道:“我亲自带人保护你。”
    文笙好奇地打量了两眼傅长沙,目光在他的大胡子上扫过,这位傅捕头可从来没在她眼前显露过身手,只看块头儿,还没有她的三哥李从武魁梧呢。
    不过人不可貌相,文笙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傅长沙飞奔去调人,白士元欲言又止,看着到比文笙还要紧张。
    文笙恍若未觉,低头收拾地上的那些画,白士元和傅长沙既然已经看过,这些她辛辛苦苦拼出来的画便失去了价值,文笙把它们摞到一起,腾出地方来,笔墨纸砚依次在桌子上摆好,挽起袖子开始磨墨。
    她手里慢慢磨着墨,目光沉静,一看就是在深思。白士元见状更不敢打扰,之前将军府录事李曹和诸县令接连给他施加压力,找到杀害首阳先生的刺客已是迫在眉睫,哪怕文笙所说的话再匪夷所思也要全力一试,这世上总有超出他们想象的能人异士,也许苍天保佑,这位顾姑娘就是有这种旁人无可企及的天赋。
    傅长沙去的时候不短,回来时不但带来了一队衙役,还把将军府录事李曹领了来。
    首阳先生遇刺身亡,凶手迟迟不能归案,李曹这些天感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巨大压力,焦头烂额之下,除了不停调遣将军府的兵,便是盯着县里的衙役。
    这边傅长沙刚一调人,他就得到了消息随后赶至。
    同在离水,二人先前便打过不少交道,将军府录事是有品阶的军官,傅长沙见面自动矮半截,再加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事情如今有了进展,虽然还是猜测,恰也说明县衙这边一直在努力,所以他便将文笙的发现三言两语说了。
    李曹闻言大喜过望,紧急调了个百人队过来。
    将军府的护卫训练有素,个个身手不凡。他们同傅长沙调来的衙役两拨人马相互盯着,将小小跨院围得水泄不通,那杀手除非有通天的本领,否则绝不可能突破重围,再进去杀人灭口一回。
    李曹、白士元和傅长沙三人守在屋里,只等文笙一将画画好他们就可以看到,然后立刻带着手下去抓人。
    文笙这会儿已经提笔开始画了,她时画时停,那三个人生怕打扰到她的思路,在边上伸长了脖子望着,大气也不敢出。
    随着文笙面前的画纸上着墨越来越多,三人神情不住变幻,傅长沙眼睛越瞪越大,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之色,连络腮胡子都跟着翘了起来。
    他突然觉着这位顾姑娘可能不是在吹牛,她在画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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