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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宦官天下-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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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安稳?”
    他看着庄苇,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他这儿子,聪慧有余,却是心软了些,那个孩子当初就不应该留下。不过一个儿子,只要有女人,多少血脉留不得?
    “父亲您有何高见?”庄苇讨教。
    庄老太爷微微阖眼,遮住了眼里的锋芒,漫不经心的道:“庄恒,是个好孩子,不过还是可惜了!”
    庄苇心里一冷,庄老太爷的意思是要让庄恒的死成为事实了。可是,那是他的孩子,他又怎么狠得下心来。
    庄老太爷冷哼一声,道:“妇人之仁,你要知道,你二弟向来聪慧!”
    庄苇一个激灵,他的二弟和他是一母同胞,从小便聪颖至极,讨人喜欢,也深受庄老太爷喜爱。当初世人都猜测庄家的爵位会落在庄二爷的身上,庄苇这个长子那时处境的确尴尬。不过最后爵位还是落在了庄苇头上,大家都认为这不过是因为立长的规矩,就连庄苇自己都这么认为。
    如今庄老太爷这话,明明白白的是警告。
    庄苇咬紧了牙根,低下了头,道:“父亲说的是!”
    明明自己已经是庄家的当家人,却还是受到庄老太爷的处处压制,庄苇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他一个大男人,他想要的是庄家完完全全掌控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受到庄老太爷的钳制。
    庄苇心情抑郁的往外走,到大门的路上有一个湖,里边种着米分色的荷花,如今大多已经衰败,还有几朵还顽强的挺着,更是灼灼其华。
    “老爷!”庄苇走到湖边,就见一个穿着玫红色衣裙的妇人面露焦色的迎了过来。妇人约莫三十,保养得极好,有着妇人特有的妩媚,走起来袅袅娜娜,身段妖娆,此时双眼含泪,
    更是惹人怜惜。
    不过庄苇只觉得头痛,他已经意料到了对方来的目的。
    “老爷,您一定要救一救恒儿啊!”梨花带雨,徐姨娘殷殷的看着庄苇。
    庄苇心里烦躁,若是平时他早就两人揽在怀里好生安慰一番,可是刚刚才在庄老太爷那儿受挫,他哪有心情风花雪月。
    “我也想救他,可是抓人的是当今太子爷,我又能做什么?”况且,父亲并不想要这个孙子活着。
    徐姨娘面色一白,她很想不依不饶,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颤抖着唇,她捏着帕子,强笑道:“如果会影响到老爷,那么那个孽子,不救也罢了!”
    说着,她面上难掩悲痛,泣道:“这也是命!”她知道怎么说能让这个男人愧疚。
    果不其然,庄苇面上露出一丝难色,若是可以,他又怎么会不作为?
    好言安慰了徐姨娘一番,庄苇带着人出了门去。
    目送他离去,徐姨娘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她的儿子,只有她一人在乎,只指望着老爷,那是不可能的!
    马车往城里醉香楼走去,醉茶楼是个茶楼,氛围清雅,是许多达官贵人消遣之地。里边最出名的不是它的茶,而是它里边的端茶送水的美人,个个都是绝顶之姿,容貌不俗。若是你出得起价,自然可以与美人春风一度。说难听点,不过是个打着茶楼幌子的青楼。当然,这些美人也不是谁都招待的,没有点身份的人,到了这里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喝茶。
    “哐当”
    马车一个摇晃,庄苇面露不悦,沉声问:“怎么了?”
    车夫忙道:“老爷,前边一个女子突然冲了出来。”
    “嘤嘤!”娇柔的哭泣声,宛若带了钩子,在人的心里微微挠了挠。
    庄苇心里一动,伸手掀开了车帘,眼见前边一个白衣女子跌坐在地上,白衣似雪,乌发如墨,长发挽了一个坠马髻,斜插了一枝蓝宝石步摇,正掩面而泣。
    庄苇只看见了她的侧脸,肤色白皙,蓝色的宝石在她的脸颊边晃动,低头露出了白皙如玉的脖颈,端的是好颜色,楚楚动人。
    “这是怎么回事?”庄苇扶着小厮的手下了马车,走到女子边上,柔声问道:“姑娘可是受伤了?”
    女子捏着一张白色娟帕,薄纱覆面,掩了半边脸,抬头露出一双盈盈水眸来,似有千言万语,欲语还休。
    “奴家脚扭了!”说着,她似是有些害羞,露出的脖颈透出羞涩的米分色来。
    “前边有间医馆,若是姑娘不嫌弃,不如让在下扶姑娘前去检查一番。”他说得大义凛然。
    女子柔柔一笑,却是魅意天成,勾魂夺魄,软绵绵的道:“如此,便劳烦大人了!”
    庄苇连忙伸手扶她,未料女子身子一歪,斜斜一倒,直直的栽进了他的怀里。顿时,扑鼻一股幽幽香味,娇软无力的身子,让人抱着就不想撒手。
    女子脸上热气腾腾,欲起身,却又有心无力,急得脸上飞上两抹红霞。
    而女子附于面上的白纱突然掉落,露出一张柔媚娇美的容颜来,杏眼桃腮,玉面芙蓉,眉眼间皆是万般风情。
    庄苇心里微微一动,捏住了软绵绵的一双手,道:“姑娘小心些!”
    一边的迎客酒楼二楼靠窗户的位置,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白瓷酒杯,目光意味不明,微微一笑。
    “大人!”他对面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名唤李晋羽,对福喜颇为推崇,这也是福喜将他带在身边的原因。
    福喜收回目光,道:“此间事了,我们回去吧!”
    “是!”
    两人在第二天清晨到达了宁南县,此时山间薄雾如纱,露水如珠,天地间一片寂静。
    福喜回来的时候楚惊天正在洗漱,他直接接过了丫头的活计。如今楚惊天将自己护卫队尽皆交给了他,明明白白看重他,任谁都知道,他的身份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不过,做起这些伺候人的伙计来,他的脸上却并无变化,坦然自若。
    伺候楚惊天洗漱完毕,厨房上了早膳,福喜要继续服侍他,却被他伸手拦下,道:“行了,如今你可是本宫的得力干将,哪还能做这些事。”
    福喜不好意思的将活计让给别人,笑道:“能伺候太子爷,是奴才的福分!”
    他并不是犯贱,只是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毫无顾忌的接近对方。仿佛,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这么远。只要他一伸手,就能碰触到对方。
    失去了能时时刻刻呆在对方身边的机会,福喜并不后悔。他想要的,不是默默无闻呆在对方身边,只能做些细芝麻细谷子的事,而是让世人都知道,太子身边,有个年有余。甚至是在后世万万代代的史书里,他与他也是记录在一起的。

☆、第62章

楚惊天看福喜一副乖得不行的模样,心里好笑。若是不知道的人,必定以为他有多么的无害,就像一只放在手心里被顺毛的猫崽子,模样乖巧,讨喜得很。
    可是,能收服他的护卫队,没有点本事,那怎么可能?
    楚惊天作为太子,打小便有一只护卫队保护着他的安全,待他成年之后,这只护卫队便全权交给了他,由他掌控。
    自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福喜有能力,楚惊天自然不会还让他屈居在东宫一个小小的太监的位置上。在他将庄恒等人抓捕回来第二天,他便将这只护卫队交给了他。
    护卫队里的人是要保护太子的安全的,自是天之骄子,万人之中挑出来的,个个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谁也不服谁。
    这样的一群人,只有皇上,太子,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被差遣。福喜一个残缺之人,即使楚惊天如何看重他,护卫队的人待他也是颇为不屑的——他们皆是天之骄子,一个阉人也敢对他们指手画脚,真是笑话!
    福喜接过护卫队,也没想收买人心,只做了一件事“打”!谁不服就打到他服,方法简单粗暴,却有效。至少,现在护卫队的人没有谁敢明目张胆的违背他。要知道,违背他的那几个现在还在床上躺着的。
    “如今我们手里捏了庄苇这么大一个把柄,接下来他不可能没有动作!”楚惊天微微一笑,显然心情很好,道:“你多派几个人看着庄恒,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要是他死了,这台戏可是唱不好了!”
    福喜惊讶:“殿下的意思是……庄苇会对庄恒下手?”这不大可能吧,怎么说虎毒也不食子啊。
    楚惊天说:“庄苇还没这么狠心,狠心的庄玉,庄家老太爷!”
    “庄老太爷这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舍掉一个孙儿并不会让他心痛。”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庄老太爷此人,说是一枭雄也不为过,最主要他狠得下心肠的,不仅对别人,对自己也是如此。
    庄恒,如今便是庄苇犯罪的证据,庄老太爷绝对容不得他。
    而事情,也正如楚惊天所料,衙门的大牢经常被人光顾,来的人皆是下了狠手,招招狠厉,使的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几次下来,福喜这边的人应付起来也是颇为吃力,略有折损。
    后边庄家派来的人越来越厉害,就算是护卫队的人也有不少受伤了。
    不过,庄家的损失更大,来的人全部都折到了福喜手上。再多的人手,也经不住这样的损耗,在经过一次失败之后,庄家那边突然沉寂下来了。
    福喜清楚,再一次,对方便要使出全力了,现在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宁南县这边的事情有条不紊的安排着,逐渐恢复了灾难前的宁静,这让楚惊天在百姓中的威望又上了一个高度。朝里朝外,对太子殿下都是一片赞扬之声。
    时节已经到了秋季,两旁的树木染上了一层金黄,在秋风拂过之际,漫天黄叶簌簌而落。
    “殿下!”
    福喜从外边走进来,如今他经常在外边游走,白皙的皮肤逐渐染上了小麦色,眉目间一片澄净,却又多了一股飒爽的英气,行走间,英气勃勃,雄姿英发。
    楚惊天发现,这样的他更引人注目了,他就像一块籽玉,逐渐在工匠的手里打磨出夺目的光芒。而令人高兴的是,这块美玉,是在他的手里慢慢的散发出了他应有的光芒,这是件令他愉悦的事。
    “殿下,这是周先生的信!”福喜双手呈上信件。
    沂州受灾的地方不止宁南县,只是宁南县受灾最为严重,其余的地方楚惊天则是派了心腹去处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都朝好的方向而去。
    福喜见楚惊天眉目舒展,便知道周先生传来的消息必是好的,心情也轻松几分。
    其他受灾的地方不断传来好消息,这代表楚惊天等人很快就要回京了,上上下下的人心情都是颇为愉快。
    而就在这气氛上佳的时候,太子殿下楚惊天突然病倒了。
    楚惊天这病来得气势汹汹,昨天还能站着的人今天就躺下了,昏迷不醒,虚弱不堪。
    看着他气若游丝一般,福喜急得不行,一张脸更是面无表情,周身散出来的气势,骇人得紧。
    “殿下这是劳累过度,身体耗损,这一放松下来,病痛便缠了上来,只要好好休息,便无大碍。”说话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是宁南县有名的大夫。
    福喜阴着脸,吝啬于一个笑容,说:“你已经是第十个这么说了,前边九个都在地府呆着了。”风轻云淡的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杀意。
    就连太医也无从下手,福喜几近狂躁了。
    大夫脸一下子就白了,忙道:“那我再看看,再看看!”
    福喜冷哼一声,目光灼灼的盯着躺在床上的楚惊天。
    楚惊天已经昏睡五天了,请来的大夫都说是劳累过度,可是劳累过度会让人昏迷不醒吗?福喜不信。
    “太子殿下这,怕是中蛊了!”再三诊断一番,大夫才犹犹豫豫的说。
    福喜面色一变,问:“中蛊?”
    大夫说:“我曾经看过这种脉象,那还是在苗疆,苗疆有一种蛊叫嗜精蛊,它会吸食人的精血,从里边啃食人的内脏血肉,让人恍若劳累过度。在三个月之后,中蛊的人精血耗尽,无力回天,整个身体里边的内脏都被蛊虫吃尽了!”
    他越往后说,福喜的脸色越加难看,一双眼睛暗沉无比,仿佛有风暴在里边呼啸,怒气勃发,好似下一刻他整个人就会忍不住爆发。
    而实际上,福喜没有发怒,他冷静得很,问:“那么,解蛊的办法!”
    大夫面露难色,说:“这……我也没办法,我只能让蛊虫陷入沉睡,若要将其除去,需苗疆蛊师,我也是有心无力。”
    苗疆的蛊是出了名的,杀人于无形,神秘莫测。
    “不过,从这往南行百里,倒是有一位苗疆蛊师,只是这人性格奇怪,若要请动他,恐是不易!”
    福喜却不管这么多,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蛊师我会请回来的,这几日,太子就拜托您了!”
    大夫摇摇头,不抱什么希望:“那蛊师性格奇怪,所居之处更是蛊物遍布,去了怕是回不来了!”
    不过,他还是尽心治疗太子,他这条老命,还想多活几年了。
    在傍晚的时候福喜找到了那个蛊师的住所,那是一片桃林,在这深秋之际,这桃林竟是米分色桃花竞相绽放,落英缤纷,一片春色。
    福喜抿唇看了百米远的木屋,双眼坚定的往前走了一步。
    谁也不知道福喜遇到了什么,只知道在三天之后,他请来了苗疆蛊师。
    蛊师姓白,头发白如雪,一身蓝衣,模样清俊,神色却是冰冷如寒玉,一双眼毫无波动,走动间,仿佛都带着一股冰雪的寒意。
    与他整洁的模样不同的是,福喜满身狼狈,神色苍白如金纸,双目无神,只在看见楚惊天的时候,那双凤眼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来。
    “白蛊师,麻烦你了!”他的目光缱绻的在楚惊天身上粘着,一张冰冷的脸顿时放松下来。
    白蛊师走到床边坐下,伸出白如暖玉的手指搭在楚惊天的脉上,微阖眼,轻声道:“不必多说,你付出了我想要的代价,我自会尽心。”
    把完脉,他说了几味药,道:“把药三碗水煎成一碗端来!”
    秋子记下药方连忙叫了丫鬟去煎药,又让信得过的人去看着。
    屋子里寂静得很,白蛊师不是多话的,吩咐下去让人煎药,便不再开口,只是低着头拨动着手上的蜘蛛饰物。
    秋子皱着眉凝神思量着,身旁却是一紧,有人挨了过来,低头一看,却是杏子,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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