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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他心有白月光-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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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虽然落入江水之中,但凭借好身手并没有在湍急的水中丧命,反而被救下养伤。身上所受的重伤让他昏迷多日,又因为暗地里追查真凶,回京的期限一推再退。
  等他回来时已是八月初。
  听闻明珠郡主近日的所作所为,郑溏倒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自己处境不妙,大多数人该以为他早已葬身江鱼腹中,或许郡主也会要皇上做主,让这婚事作废。没想到郡主非但搬出宫中,还曾说过些“要等他回来”一类的话。
  于是他换了身衣服就立刻到郡主府来,向何繁请罪。
  他到时何繁还在后院练枪法,府中老嬷嬷授意侍女,直接将郑溏引进房中等待。倒没什么可避嫌的,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变故,两人早都成亲多日了。
  老嬷嬷是胡太妃身边侍候的老人,被安排来照顾明珠郡主起居。她也从胡太妃口中听说这郑将军是怎样的人物,郡主表现得又这样“痴情”,她巴不得推两人一把。
  郑溏慢慢进了房中,室内的情况与他想象中大有不同。早听说这个明珠郡主如何受宠,本以为布置陈设都要华丽贵气些,没想到居然十分简单。也带着郡主之尊该有的讲究,只是更内敛些。
  墙边还放置了长/枪架,漆黑的颜色,在这样的房中却不显得冷硬突兀。
  他只环顾了一圈,身后就有脚步声传来。回过头,何繁悠悠然地向他走过来,一身舞刀弄枪时才有的装扮,走近了,能闻到她身上香暖的气息。
  何繁专注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审视他。眸子里又带了浅浅的好奇,静默一会儿,莞尔道:“回来就好。”
  语气熟稔,倒是郑溏一时没反应过来。


第68章 他是小皇帝⑩
  郑溏既然毫发无损,和明珠郡主的婚事就又重新提上了日程。
  其实成亲的相关事宜早已经准备妥当,哪怕下月选出吉时出嫁都不算早。刘辖却以郡主受惊为由;将婚期又往后顺延一年。
  胡太妃虽然心里腹诽;但明面上也表示赞同。只当皇上是不舍义妹早早出嫁;想极尽所能多留明珠郡主一年。她也就得过且过;并不多加劝阻。
  胡太妃虽然处处为何繁考虑,但对她这个民间郡主并不像对待真正的金枝玉叶那样认真;毕竟作为太后义女;何繁的傅家女身份太过低微;连在太后死后为其守满三年的孝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孝期才有所缩减;婚事也定得这样快。
  仿佛是为了印证胡太妃的想法;刘辖几次透露让何繁搬回宫里来住的意思。不过表现得太过含蓄,何繁又故意不作回应,胡太妃为帝解忧;就常在宫中设宴邀她回来玩。
  很快就入冬了,皇城里大雪压满楼宇宫道;远处近处白茫茫的一片。
  马车顺着宫门跑在路上;哒哒的马蹄和檐铃声响起来农女小娘亲。何繁撩起车帘;对这条路已经十分熟悉。
  常常要在宫里呆到入夜。胡太妃面对她时表现得十分热络;宫里老一辈的宫妃就剩她一个了,刘辖也尚未纳妃立后,生活实在无聊得很。
  而何繁只觉得席间一样无聊,提着宫灯,身边的宫人都被她打发得远远的,独自跑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会在某条小路上遇见裴慎修,他披着墨色大氅,同色的官服上是张牙舞爪的麒麟图案绣满前襟。
  穿一身黑,夜又深。何繁要举起灯来才能看见他的脸。
  她看到面前的裴慎修手里执了一把伞,伞下眉目清冷,像是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雪又不大,她倒没打伞,心想这个裴大人可真讲究。
  隔着几步远,她就不再继续走了,先开口和他打了声招呼。
  其实两个人也不算很熟,何繁常出入裴慎修住处的那几月,难得几次相处,两个人也大多相对无言。他做他自己的事,而她养自己的花。
  裴慎修的视力却很好,他看到摇摆的宫灯笼着朦胧的火光,半遮着何繁的眉眼。她似乎是被他吓了一跳,眼睛不自觉地慢慢睁大,又蕴进半分偶遇熟人的笑意。
  她正站在树底下,亭亭立着,就像是娇俏的花枝。昨日的雪下得很大,积雪沉沉压在枝头,此刻枝杈的承重显然到了极限,清晰的“啪”的一声响在耳边。
  何繁被这声音惊得一侧头,反射性地躲了一下。但已经晚了,树枝上的雪直接砸在她头上和肩上,连脸上也蹭了一些。雪凉得她一瑟缩,咬住下唇,表情有些懊恼。
  整个人一如当年,生动鲜活。
  何繁往裴慎修那里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在别人面前弄得这么狼狈,她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故作镇静地换了个地方站,远远躲开路旁的树。而他还是那副清冷至极的样子,原地站着,丝毫没来过来搭把手的意思。
  何繁当然也不需要他来帮忙,刚刚是被天降雪团砸愣了片刻,一回过神就连忙草草拂了拂肩头和发髻。她的宫装都是宫中所制,肩头绣了一朵牵机花,妖娆的花瓣铺展开,像是活生生的花从树枝上落到她肩头。
  雪都拂开,那花的颜色仿佛更深了些。
  牵机花一直是何繁最喜欢的花。以前她到底是费尽心思学着种了很久,意外看到衣物上能绣出这个来,就觉得很有趣,所以这一件入了她的眼,常会挑出来穿在身上。
  作为这个世界上和她一样拥有系统的人,裴慎修显然比她神秘多了。何繁想套他几句话,就主动和他攀谈起来。但裴慎修素来谨慎多疑,她不敢多说什么引他怀疑,前言不搭后语,很明显地是在强扯话题。
  夜色之中,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更多的时候是何繁的说话时。清清脆脆的,像是打在琉璃盘上的玉珠子。
  细雪落无声,何繁又强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放弃。她站久了,鞋面很快被雪水沾湿,有些呆不住。
  裴慎修一直很配合地回她的话,但是他太聪明了,话都说得滴水不漏。除了没什么风度,为人太过凉薄,何繁也不知道能再给他什么评价。
  何繁垂眸看了眼宫灯,手腕无意识地甩了甩头牌王妃:王爷来暖榻。宫灯摇摇晃晃的,影影绰绰的光线落在脚面。
  这才道别。
  直到何繁准备转身了,裴慎修才难得主动开口,声音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冷冰冰的,没什么情绪:“还未恭喜郡主。”
  “啊?”何繁顿了下,看向他时才想起他应当是在恭喜自己即将成亲,马上就要嫁给郑溏。于是露出细微的笑意,道了句谢。
  再看裴慎修似乎不欲多言,她也就不纠缠着惹人厌恶了。
  系统不许恶意竞争,但两个系统共存一个世界本来就是件很残忍的事。她每次看到裴慎修就有些心虚。
  而此时此刻系统倒像是感应到她了的想法,突然再次出声。它已经沉寂很久了,有时候何繁都快要忘记它的存在。
  【虽然失败者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里,但也只是因为攻略失败积分清空,强制休眠。只要不苏醒,就不会觉得痛苦,因为已经没有自主思维了,只是一组无生命的数据而已。】
  【一旦苏醒了自然就会想尽办法解救自己】
  【你忘了你最开始攻略时的状况吗?】
  开始何繁还笑嘻嘻地和系统打趣,“你在安慰我吗?”难道是怕她打败了裴慎修之后有心理负担?不过话才出口她就怔住了。
  立刻追问道:“最开始的状况?我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那个时候吗?”这么多年她完成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攻略。的确在前几个任务世界里,她更多要受剧情的控制来说话做事,不能做剧情以外的改动。是后来通过积攒大量的积分,才慢慢重获身体自主权的。
  攻略到现在,她已经能根据自己心意来作出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完成攻略任务,连系统都会一连几年不出声,少有干预。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玩系统升级的游戏,级别最低的时候就是不能自主活动的npc。可是,听系统话里的意思,难道她也有可能是从休眠中重新苏醒的?
  何繁突然觉得有些茫然。或许她以为的“开始”,并不是她初次绑定系统,而是清空了积分,被抹去了所有的记忆而已。在此之前,她可能已经辗转过成千上万个虚拟世界。
  她的思维比较发散,猜测道:“我以前攻略失败过,所以清空了积分吗?”《攻略守则》上规定,如果目标人物意外或自然死亡,攻略者依旧没有刷满进度条,就会判定为攻略失败。所有积分作废。
  联想到裴慎修,她又问:“……还是我曾经也像现在这样,和别的系统竞争过?然后失败了?”
  但是系统始终没有回答她。
  因为脑中的这场对话,她心里藏了些事。最后看了一眼裴慎修,就转过身渐渐走远了。
  而等她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很久,身后的裴慎修慢慢地走到刚刚她站立的地方。他低下头,地上的两截玉簪被树影压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应当是刚刚何繁躲闪的动作太大,不小心从她发间掉下来的。
  发簪上头的白玉石已经在石板路上碎成了两半。裴慎修站了一会儿,然后俯下身捡起来。


第69章 他是小皇帝【终】
  下朝之后,裴慎修远远看见魏行殊走过来,穿一件藏蓝色长袍;步伐沉稳。周身带着行军打仗的武人气场;看人时目光锐利。今日之后魏行殊就要回封地了。
  只有裴慎修能看到魏行殊头上悬着的进度条。进度条上两个闪亮的红色小字:可杀。就像果实成熟可摘一样;对于他来说;魏行殊的作用早在平反何相之后就不存在了。
  裴慎修穿着朝服,整个人如修长的竹枝;若非众人皆知他是宦官出身;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人物早年居然是人人可轻贱的蝼蚁。
  “魏王。”等魏行殊走到身前了;裴慎修才不紧不慢地拱手;虽然敛起眉眼姿态却始终透着些清傲。而魏行殊斜睨他一眼;并不理会,看一眼就大步与他擦肩而过。
  这么明摆着的打脸行径,裴慎修也只是不在意地勾唇一笑;姿势不变,片刻才缓缓垂手;站直了身子。
  如今刘辖对他的信任度已经到了百分之九十;但刘辖在不断成长;也会有自己的猜度和判断;不会永远如此信任他。尤其是在他手中势力达到让帝王忌惮的地步、并且魏王几次三番提醒刘辖防备他时,进度条的增长就已经到了瓶颈期。
  魏行殊已经成了他完成攻略的一大阻碍。而除掉魏行殊,有助于他更快地刷满进度条,脱离这个世界。
  裴慎修很清楚,魏行殊是异姓王且手握军队,在朝中极有话语权。而郑溏背靠魏王,又得赵家军的势力加持,短短几月间就在朝堂上谋得一席之地。若是再让他发展下去,或能和自己分庭抗礼。
  而魏行殊此生最厌恶宦官,也势必不会容他重生之妖皇倾城。
  不过他本不用这么着急将魏郑二人拉下马,一心急就容易露出马脚。只是……有些事在心里压得久了,就有些忍不下、有些不甘心。
  ——
  冬寒未消,大雪压境。
  外族趁风雪侵入北地,魏行殊所率军队竟不敌,消息传回京中时,郑溏请旨带军前去支援。刘辖的旨意还未下,战前三城失守的消息接连传来。
  外族近年屡屡派骑兵扰乱边境,往年有魏行殊压制,从不曾出现连下三城的情况。京中人心惶惶,私下里还有人猜魏王早已向外族投诚。
  京中魏王的身世谣传了许多年,早在先帝在位时就有人说魏王生母来自外族皇室,好事者对魏王的血脉也就多有诟病。裴慎修故意让这些言论传进刘辖耳朵里。
  谣言虽然是凭空而起,却也是三人成虎。
  裴慎修又在恰当的时候灌输刘辖,郑溏站魏行殊一派,怕是也有不臣之心。京中本就没有比郑溏更适合带兵的人了,偏偏此时,从郑溏府上搜出谋逆铁证。牵扯外族,也牵涉到了正在前阵迎战的魏行殊。
  随后郑溏入狱。
  京中男子都猜郑将军就此性命不保,女子都叹明珠郡主婚事多舛。
  何繁得知此事后,下意识就觉得和裴慎修脱不了干系。她立刻进宫去到刘辖,想进牢中见郑溏一面。如果当真是裴慎修陷害郑溏,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来得急,发丝稍乱,身上也是在府上时极为素淡的打扮。倒像是心上人被冤入狱,不管不顾地跑来求情。
  只不过刘辖不肯见她。
  僵持了一会儿,她也不吵不闹,一屈膝,直直跪在了大殿外。来传达圣意的总管太监一脸为难,腿一软竟也跟着跪了下来。然后愁眉苦脸地将手努力缩进袖子里,心里直喊姑奶奶:这大冷的天儿,他跪石板都觉得双膝是跪在了冰碴上,明珠郡主在雪地里跪着,照样后背挺直,面无苦色。
  隔着殿门,刘辖漠然坐在椅子上翻看奏折,对外面的一切无动于衷的模样。他薄唇紧紧抿着,目光一瞬不移地落在奏折上许久,殿内无声,殿外也无人吵闹。
  手缓缓攥紧,突然用力将书案上所有的东西都拂落到地面。
  他克制着自己不找她、不见她,但此刻她就在殿外,他却满心都是慌乱。
  但最后他还是妥协了,让人带着何繁去了地牢,他总归不忍心让她有任何的失望。
  而何繁目光锁定在紧闭的殿门上,她终于如愿听见脑海中进度条刷满的滴滴声。原来对于刘辖来说,她这一刻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是临门一脚了。
  果然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牢里郑溏已经被脱了外衣,刀剑尽卸。牢中油灯的光影昏暗,下一刻就要燃尽一样可怜。何繁看到他时,他就靠坐在一堆枯草上,白色的里衣上满是斑驳的血渍,看样子是才受过刑。
  何繁走过去,她的手握在牢中的栏上,然后缓缓跪坐在牢边,眼前的郑溏闭着眼睛不知是清醒还是昏迷农女小娘亲。等了一会儿,小声试探着叫他:“郑溏?”
  郑溏听到了动静,缓缓睁开眼。看到是何繁,他表情有些不敢置信,想说话的同时,以拳抵唇压抑着咳了两声。
  “他们对你用刑了?”何繁皱着眉,“你还好吗?”
  郑溏没有立刻回答她,见她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关切,无奈道:“郡主还没有嫁给我,又何必趟这一次的浑水。”
  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何繁声音压了又压,问他:“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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