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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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叵的兀俊�
奈何停了一停，等不到楚逸飞的回应，只好笑了一笑，轻声说道，“沈夕是希望颜卿平安就好啊。”语毕，看了一眼楚逸飞转身向外走去。
楚逸飞，如果你只是为了弥补梦中的遗憾，那你这样做，不仅伤害了沈夕，也伤害了莫奈何。历史上如果有沈夕，那沈夕不是任何人能替代的；现在站在这儿的是莫奈何，莫奈何不会去替代任何人。
院中种着几杆青竹，在边城干燥的空气里仍旧散发出清淡香气。微风徐过，枝条沙沙作响，忽然间就让人心静了下来。奈何上前抚着竹子想起自己在莫府的小院里的青竹来。也不知如常如是两个怎样了，她们过的肯定很艰辛，走的时候身上就那么一点银子，这么多日子了，一路上吃穿用度该是怎样的艰难。如果楚逸飞真的诈死，那自己回云家老宅会很容易吧？其实如果现在自己走是不是可以？当初自己留下，是因为见七杀帮不敢让自己受伤才留下帮楚逸飞的，如今他已经到了边城，安全了，自己是不是可以走了？七杀帮虽然有威胁，但是自己如果小心是不是会逃脱成功？
奈何觉得自己应该立刻走，尤其在进那间为沈夕准备的房间的时候。
“夫人，浴汤已经备好，请夫人前去沐浴。”一个小丫头走上前来对着奈何弯腰行礼。
夫人？奈何看了一眼房门，楚逸飞竟向府中人作这样的要求。沈夕，如果是你，你会感动吗？奈何心里轻叹着，也不好反驳来，跟在小丫头的身后来到沐浴的地方。
这是一间很特别的房间。特别之处在于，这间房间中间有一个沐浴桶大小的池子。池中热气腾腾，即使现在天气还不是很冷仍可以看出淡淡的雾气缭绕。池中水面上还漂着各色花瓣，花的淡香随着热气在房间里淡淡散开。
奈何回头对跟进来要侍候她沐浴的几个丫头道：“你们下去吧，给我准备一套书童的衣裳就可，不必在这里侍候了。”
几个小丫头口中称是退了下去。
连续一个多月心惊胆战的奔波，奈何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沐浴了。这中间只洗过了两次，每次都是在客栈里穿着衣服泡在桶里，还要时刻注意着有没有杀手。
奈何褪下衣服只着了一件肚兜进了池子。当奈何踩进池里才知道，原来这是一眼天然温泉。将头发散开，一点一点揉洗着，奈何身心渐渐放松。
好久没这么无忧的沐浴了。淡淡的花香让人沉醉，奈何倚着池壁坐在池中放着的一块石头上闭上眼睛静静泡澡。
曼殊，曼殊。白袍大侠在竹林上方踩着竹子唤着，他的身体随着晃动的枝条晃着看不清容貌。
曼殊，奈何如此决绝？
曼殊，叶大哥就在这里守着你。
曼殊，今日一战，家族恩怨，就此了结了吧。
呵呵，曼殊姐姐，你看琳儿的剑法有没有长进？轻快的声音响起，一个有着灵动双眸的小男孩手持木剑在木槿花瓣飞舞的地方翩翩挥剑。
啊！曼殊姐姐！
红色，到处都是红色。
琳儿不怨叶大哥，曼殊姐姐也不要记恨叶大哥好不好？琳儿求姐姐放下……
红色，满手的红色。
琳儿……奈何惊呼出声，睁开眼，虚梦一场。
心口很疼。抬手将两只手并放这摊开，白白净净没有那刺目的红色。
琳儿，那是曼殊的弟弟？
曼殊又是谁？自己么？
奈何发现自己竟然洗着澡睡着了。最近精神太紧绷了，还是沐浴解乏。
奈何起身把小丫头准备好的书童衣裳穿好，拿起布子擦头发，待擦得七八成干才出了房子。
院中早已经立着楚逸飞了。
听见走动的声音，楚逸飞转过身，就见奈何披散着一头青丝身着书童服饰绕过廊子来到自己面前。
“头发没干，还是先到屋里等等吧。”微笑着看着奈何拉到自己面前，楚逸飞笑得欢畅，很是关心的提着建议，说完就去牵奈何的手。
奈何微微后撤，福了一福，“奈何先去了。”
绕过屏风坐在床上，奈何看着那柄青峦发呆。
为什么自己一下就猜到这两柄短剑的名字？
青峦的剑鞘花纹和青峰的一样，只是比青峰更小一些，剑身也更薄一些。
忍不住起身把青峦取下细细抚摸那些纹络。
那些线条很柔和，手指上传来略微起伏的感觉，带着古老的熟悉感。
他摸着纹络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吧？
不对，应该不一样。自己只是因为心中曾有的游侠梦而已，他，是因为沈夕。
梦和梦是不同的。
奈何轻轻拔出剑，剑身反射的光线很是耀眼。
轻舞云袖，翩翩飞鸿，剑气缭绕。
这种感觉就是游侠吧？
琳儿梦中舞剑的身形渐渐和自己重合起来。这是剑法吧？
“啪！啪！”楚逸飞站在一旁鼓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沈夕，你把剑法记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知秋
“二皇子。”奈何忙收了剑挂回。自己这是怎么了，竟忘了这是在楚逸飞的府中。
“二皇子，刚才只是奈何一时兴起想学那游侠。奈何并不懂剑法。”
“可你刚刚练的是咱俩创的剑法啊！沈夕，这里只有你和我会。”楚逸飞眼角带笑，上前一步伸手握起奈何的手，言语温柔：“你看，你没想起来你的身份，但是，你没有忘记咱们的过往。”
奈何后退一步，将手从楚逸飞手中抽出，看着楚逸飞温柔的脸，轻声道：“我只是随便耍着玩的，当不得真。二皇子，请叫我的名字奈何。”
楚逸飞盯着奈何的眼睛半天，终于转身离开。
奈何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了楚逸飞的心了。任谁面对告白了不止一次的却只收到“我不是她”这句话都会放弃的吧。轻笑了笑，转身去收拾打包衣物。楚逸飞一直把自己当做沈夕的替身，时间长了不知道会怎样，自己还是不等他诈死就离开比较好。
因为楚逸飞对外宣称奈何是他的书童，所以这里给准备了几身书童衣物。奈何把在太子府穿出来的礼服收好。太子既然看过画像，那天一定是故意让修心给自己准备和画中一样的衣裳。这衣裳是沈夕的，奈何心里想着，将它展开，手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刺绣。
终于叹了口气，奈何将礼服放在床上，自己起身背着包裹往外走。
“夫人，请您留步。”一个小丫头在奈何身后行礼，“将军请您前去一叙。”
奈何想了想跟在小丫头身后往回走。
楚逸飞在后院里正在练剑。小丫头上前一拜，自行退去。
奈何只好坐在旁边石桌旁静等楚逸飞过来。
楚逸飞的剑法很独特，独特到和自己梦中梦到琳儿舞的一样，只是琳儿年纪小，力道不足，楚逸飞则身形矫捷，招招式式刚劲有力。怪不得他说剑法一样。只是，琳儿和楚逸飞根本就不像。而且，琳儿是谁？他叫自己姐姐，那时自己的弟弟吧。奈何忽的笑了，难道自己和楚逸飞一样，都有一个前世？前世的楚逸飞是史书上流芳的颜卿颜将军，而自己呢？是连自己弟弟都没保住的姐姐。
如果有前世，那自己是叫曼殊的。自己不叫沈夕。
为何曼殊会的剑法，楚逸飞或者说是颜卿会？难道曼殊和沈夕颜卿认识？那，自己是曼殊，曼殊和沈夕长得一样，或者沈夕和曼殊是同胞姐妹？
奈何忙收拾思绪不再想。
剑在空中化了一个圈，楚逸飞一转身将剑鞘一迎，稳稳的剑鞘合一。
楚逸飞转身一步一步向奈何走来，英气的眉毛皱着，“你要走？”
“奈何一路连累二皇子，心中着实忐忑不安。现在也到了奈何离开的时候了。”
楚逸飞听了垂目而立将眼中的流光掩住，缓缓向前走了一步，轻声道：“你是奈何，我是楚逸飞，朋友相邀，暂住几日可好？”
奈何听了心中一动，只感觉嘴里又苦又涩，拒绝的话说不出，可理智告诉自己要拒绝，停了半天仍答不上话。他说自己是奈何，是朋友相邀，可自己分明在他的声音里听到几分落寞，几分不甘，几分压抑，而这些奈何听在心上难受极了。
两人就站在院子中。此时天已经很凉了，院中不时飘下落叶。边城干燥的风不时刮着，奈何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被刮裂了，嗓子也刮裂了。
“将军，李副将求见。”有侍卫前来报信。
楚逸飞抬眼看着奈何，轻轻道：“你是奈何，我知道。放心。等我回来。”说完就出了院子。
奈何心里一紧，看着楚逸飞走出院子。楚逸飞爱穿带着浅紫色镶边的衣服，腰间配着他的短剑。那个没有剑穗的短剑，名叫青峰。楚逸飞踏出院门转身，腰间挂着的饰物一甩在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奈何差点出声叫住楚逸飞。那是那个绣着龙爪花的荷包。
楚逸飞出门了，许是军队上有军务要处理。奈何在院中踟蹰了半天。
离开还是留下？
奈何知道楚逸飞刚才的话的意思。他不会再叫自己沈夕了。
如果楚逸飞是真正的把自己和沈夕分开，那自己会心安的离开或者留下直到他诈死。可是奈何不能忽略楚逸飞垂目而立的孤单悲凉，他只是为了留下自己才心口不一的吧？
还是离开比较理智。奈何定了定神，拿起包裹走出院子。
“夫人，请留步。”刚才那个小丫头出现在奈何面前深深一弯腰，“知秋知道夫人要走，但知秋有几句话想告知夫人。”
“什么？”
“夫人请跟知秋这边走，到了地方，说了话，再请夫人自行定夺。”知秋侧身，弯腰低头行礼，转身引着奈何往另一个院子走去。
奈何心中疑惑，刚进府的时候就看出楚逸飞府上是绝对的忠诚，没人会擅自做主，可看知秋的样子，好像是要告诉自己一个秘密，而且是关于楚逸飞的秘密，并且楚逸飞并没有打算告诉自己的秘密。
知秋到了院中一扇门前，轻轻推开门请奈何进去，奈何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神色平静，便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小房间，里面除了画和书什么都没有。正对着门墙上挂着的是一幅山水田园画。奈何走到书架前看着知秋，知秋上前取出一轴画递给奈何。奈何接过打开。
随着卷轴一点一点打开，奈何看到一幅仕女吹箫图。上面的女子梳着宴会那天的发式，侧身坐在木槿花下的石凳上，纤细的手上是墨绿色的箫管，一幅画上全是静谧安好。因为不是正面，女子几缕散落的碎发还挡在侧脸上，奈何看不出画上的女子是谁。奈何看了一会儿，心下一惊，只见木槿下还有一样物品——青峦。这是沈夕。奈何轻轻将画重新卷起来。
知秋见奈何卷起画，又拿出一幅替奈何展开。还是那个女子，仍是侧身坐着，只不过这幅是手中拿了册书，书打开卷起一半，书面上方还有花瓣徐徐降落。
一连看了五六幅画，全是那个女子的侧坐图画。上面或抬头伸手折柳，或低眉品茶，或执棋思索落子。奈何阻止知秋继续取画，起身出了房子。
原来人人皆传二皇子擅武弱文是假的。看那一幅一幅的画功力深厚非一般宫廷画师可比，上面的题诗也文笔清新却不失厚重，这怎是只知舞刀弄枪的人能写出的？那些画是他为了沈夕而画，那些诗是他为了沈夕而作。
奈何想起初遇楚逸飞的情景。嚣张痞气的与太子争抢，在宫里明明白白的告诉宫人阻止太子进那个亭子，光明正大的和太子作对。对自己只说了几句话，他说龙爪花是他的信物。后来便是西暖阁里和太子针锋相对。这些他都没和自己说过几句话。既然太子能在簪花大会上认出自己和沈夕长得像，那他也定是认出了，可为何等到太子送了玉佩后才想起送自己花环？
“夫人，请恕知秋多言，为了将军，知秋还请夫人留下。知秋的命是将军救下的，这些年知秋也或多或少听说了宫中形式，将军心里的苦不是一两句能说清的。日后危急时刻，有夫人在一旁，将军也会好过些。”
“危急时刻？”奈何转身面对知秋，看着她的脸，只见知秋一脸诚恳。
“这些年将军一直在避免那个时刻，也因为这样才请旨在边城留戍。若不是簪花大会和太子初婚，将军是不回宫里的。”
楚逸飞是不在宫里的？奈何问道：“有多危急？不可避吗？”
“将军没说过，但这些知秋能猜测出来。虽贵为颇得圣宠的皇子，可就因皇子这一个身份便能将人置于死地。夫人可知为何府中只会称呼二皇子为‘将军’么？”
死地？将军？
皇子的身份当然尊贵，奈何也不会因此不明白与这份尊贵共同存在的危险。可是楚逸飞在朝堂上一直是以武将的姿态，而且是讨厌文的武将，直白的说法是莽夫，这样那个位置很明显的不会考虑他的，只要他保持中立就能平安，怎会危险到“死地”？将军，知秋不知道原因，但奈何心里却能想到，那是因为他认定自己是颜卿。
知秋见奈何不答，接着说道：“在将军心中，将军这个身份是他能接受的和朝堂有牵扯的身份。夫人，我们之所以叫你夫人，是因为将军说过，沈夕是他唯一的妻。这里只有知秋一人知道夫人是莫府二小姐，但将军却说您叫沈夕，不管什么原因，既然将军说您是沈夕，那我们就称呼您是夫人了。本来簪花大会将军要等到和夫人完婚载带夫人到这里的，可中间因为边城动乱，将军不得不回来，中间阴错阳差，如今夫人到了这里也算是天意，夫人难道还要走吗？”
奈何想起大婚那天太子在轿外说的话“两天没见，错过太多了”。
“夫人如果执意要走，也请等上一等。最近边城有些许不太平，有江湖人士聚众闹事，连‘三庄五帮’的归云山庄和七杀帮都惊动了。等这次闹事平息了，夫人再走也平安些。”
奈何叹息，原来自己并不勇敢，并没无所不惧。
作者有话要说：
☆、归云山庄
奈何留了下来。
奈何在心里曾鄙视过自己，明明离开会更好些，可仍留了下来。归云山庄和七杀帮就这么可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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