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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

御宠医妃-第5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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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承认,报复她的日子,他是快活的。
  可他的快活,停留在了紫金山那一夜的大风雪中。他从没有想过她会以身相许,但他们却真真实实的做了一夜的夫妻。那晚的她,身着大红喜服,在白雪上妖娆成精,紧紧扼住了他的心脏。他想过的,他要对她负责,要娶她,只要他亲自去求洪泰爷,他会同意的。
  可等他一觉醒来,风云突变。
  她入了宫,成了赵绵泽的皇妃。
  像被一个闷雷重重敲中了脑袋,他茫然不知所措。
  后来他无数次回忆那一夜,总是清晰地记得乌仁曾经问过他的那一句,“元祐,你是不是爱我?打心眼儿里爱的那种?”
  他当时为何不答?他不想骗她,因为他也不知。
  一直迷离在光怪陆离的世道,他哪知啥叫爱?可等他策马奔到皇城,看着那一扇永远禁锢着她身心的朱漆大门,他却发现心痛得那样厉害。也是第一次发现,他的心中,那个叫孤寂的东西又回来了……
  不仅如此,还添了无边无际的暗淡。
  每一次从山海关到北平府,他只会探听她的消息。
  她成了赵绵泽的宠妃,她怀上了赵绵泽的孩儿,她与赵绵泽的孩儿流产了,她病了,缠绵病榻数月未起,在毓秀宫中几乎足不出户……
  他心急如焚,万里河山,隔断了她的消息,却割不断他破碎的梦……终归,他是要回去的。
  “这仗打了快要两年了……”元祐低声喃喃,“何时能破京师……她还等着我,嗝……等着我去娶她……亲口说一声爱……爱的……是爱的……”
  像个中了邪的疯子似的,元祐喝得有点多,整个身子都趴在了桌子上,那摇摇欲坠的样儿,好几次都差点从凳子滑到地上。
  若夏初七是清醒的,或许还能规劝他几句。
  可失恋人碰上失意人,两个人都醉得不行。
  夏初七扯着嘴巴“嘿嘿”笑着,重重拍他的脑袋。
  “傻叉,元祐,傻叉……”
  “是,我傻,我傻叉啊……”
  “聪明,你就是傻!”夏初七呵呵笑个不停,肚子也灌了不少酒,那白皙的脸蛋儿,仿若涂了一抹胭脂,泛着粉嫩的色泽。酒精烧了她的脑袋,她也变得支支吾吾,声音带了哭腔。
  “可是……表哥……我比你更傻。呜……更傻……”
  低低喃喃着,她借着酒意,索性怯哭起来。
  “我连皇后都不做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帮他生孩子,随他去北平……他起兵造反,我便跟着他造反。他缺什么,我便帮什么。他肚子饿了,我便洗手做羹汤,他上阵打仗,我便去做医官……”
  “可是如今,为了一个哑巴丫头,一个处处与我做对的丫头,他竟赌气不理我,骂我小心眼,说我无理取闹……呵呵呵,如今丫头都比我重要了……你说若是来日他当真做了皇帝,我还有什么,还能有什么?”
  “呃……爱的,我是爱的……”元小公爷的回答,牛马牛不相及,分明就没有与她在一个次元。
  朦胧的醉眼眯了眯,夏初七看着元祐,重重推他。
  “表哥,你说……皇帝可不可以只得一妇?”
  元祐吃力地抬起头来,傻呵呵的看着她笑,“你,你傻了?傻啦吧叽,做皇帝,怎能只有一个妇人?这天下是他的,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不管他爱不爱,都要占有,都是他的,别人的也是他的……”
  大抵想到了赵绵泽对乌仁潇潇,元祐语气里满是怨念……可分明还是不在夏初七的频道上。
  但偏生夏初七每一个字都看明白了。
  假戏真做,这句话真真儿的击中了她的心脏。
  “是啊,最是无情乃帝王……赵十九又怎能例外?这江山,打来何益?抢来何用?……哈哈……我傻,也傻啊……喝吧,喝醉了就不傻了……表哥,我敬你!”
  “喝喝……”
  她大着舌头,元祐也大着舌头。
  她涨红了脸,元祐也涨红着脸,比她更醉。
  他大声道:“给小爷等着,等小爷打过泉城,杀了兰子安那狗娘养的……杀入京师去……把她抢回来……抢回来。告诉她,是爱的,爱的……”
  “……”夏初七半眯着眼,摇头晃脑,似是醉得整个人都错位了,突然怪异地咯咯笑着指他,“哈哈,兰子安?泉城?嗝,表哥,你傻,你真傻……”
  “是,我傻,打泉城……入京师……”
  两个人分明在鸡同鸭讲。
  夏初七歪着身子,“砰”一声,滑到了桌子底下。
  撑着凳子,她伸长脖子看元祐,“打兰子安做甚?你可晓得,兰子安是谁的人……谁的人?哈哈哈……傻啊,你们都傻,都被赵十九玩在股掌之中……”
  元祐低头,提她胳膊,“起,起来说。”
  “我不起来!”赌气似的甩他手,夏初七索性坐在了地上,“邬,邬成坤三十万大军,兵,兵败北平……兰子安数次对晋军围而不攻……赵十九为何打了耿三友那么多次……打得他落花流水,兰子安还能保存实力?……哈哈哈……傻子,你傻,赵绵泽比你更傻……他怎会是赵十九的对手?哈哈……做皇帝……赵十九要做皇帝喽……”
  一个人醉醺醺的念叨着,她又去抓桌子上的酒。
  元祐摇了摇头,像是被她说得清醒了几分。
  左右看了看,他捂住她的嘴,压低了嗓子。
  “楚七……你小点声,胡,胡说八道什么?”
  “滚!懒怠理你。”夏初七拍开他的手,不耐烦的吼吼,“你以为我,我说着玩的?傻得很,你们都傻得很……”
  元祐眯着眼,“当真?”
  夏初七诡异一笑,“嘘”地竖起手指。
  “军中机密,不,不要外传……”
  “哦……”元祐敲着自己的头,想了想,又指着她发笑,“你喝多了,一定喝多了。”
  “姑奶奶没喝多……你才多……”
  “我多……是我多……你也多……来,再多一个……”
  酒坛被他两个碰得“嘭嘭”作响。
  外面檐下的牛角灯随着夜风在摇晃,树木也迎着北风的节奏在呼呼的摆动。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窗根儿下面,隐隐有一个黑影快速地掠了出去——
  
  ☆、第330章 刺激
  
  临近午夜,雕花楼食客都散了。
  除了二楼夏初七与元祐那间雅包,到处都已熄灯。
  那个黑影从窗棂外面绕过,跳入院子,便借助院中高大的树荫遮掩,悄无声息地靠近矮墙,纵身一跳,兔子似的翻过半人高的围墙,快速隐入黑暗的深巷之中。
  “咀……”
  鸟鸣似的哨声,响在黑夜,略有凄意,也引人注意。
  哨声过后,深巷的黑暗尽头慢吞吞走来一人。
  粗布的衣裳,头戴斗笠,与沧州城中游荡的游侠没有区别。
  “鱼入江湖。”
  “趁水和泥!”
  一人问,一人答。二人对过暗号,慢慢走近。
  他们对视一眼,摊开了手心。
  两只手上托着一模一样的鲤鱼哨子,闪着玉质的微光。
  从雕花楼出来的黑瘦男子,急声道,“传言陛下,兰子安已降晋逆。”
  “消息可靠?”那斗笠男似有吃惊。
  “可靠!”黑瘦男子点头,强调,“千真万确,七小姐亲口所言。”
  “七小姐?”斗笠男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黑瘦男勾勾手,两个人头碰着头,小声低语着。
  这时,深巷的墙边突地传来一道窸窣声。
  斗笠男一惊,拔刀侧身,逼近过去,“谁在那里?”
  除了墙上一道顽童贴的门神纸被风吹得“呼啦啦”作响,没有人回答他。
  斗笠男与瘦子互望一眼,一人蹲身,一人踩上他的背,就要攀上高墙查看究竟,黑暗里却“喵”了一声。一只大黑猫从墙头落下,屁滚尿滚的从他肩膀踩过,像是受到惊吓般,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
  夏初七今晚喝得确实不少。但俗话说“酒醉心明白”,究竟她特种兵出身,这更是必要的素质。
  从雕花楼头重脚轻回营时,她身子软得几乎整个儿倚在元祐的身上,一步一摇,踉跄不已,看得营房守卫心惊胆战,生怕她与晋王矛盾扩大,火烧到他们的身上。
  元祐比她喝得还要多,比她醉得更厉害。
  但小公爷到底醉卧酒场多年,比她耐酒性更强。
  营门口,晴岚拿着斗篷快步迎了上来。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
  歪歪倒倒地走着,夏初七没听见她说什么,大声唱着,“如果说你真的要走,把我的钱先还给我,留在身上也不能用,我可以把它藏起来……”
  “……这,这到底怎的了?”晴岚听她胡言乱语,急得想哭。
  夏初七嘻嘻笑着,倒过去挥开她相扶的手,唱得更快乐了,“什么先欠一欠,只是随便说说。你欠我多少钱,你也说不出口……”
  “姑奶姐,别唱了。”晴岚叹气,“你没看爷的脸……快黑成锅底了。”看夏初七烂醉如泥,唱得颠三倒四,晴岚心疼地拿衣裳裹紧她的身子,把她扶过来靠在自己身上,“真是作了孽了。”
  晴岚刚感叹完,怀里就空了。
  只见元祐一把将夏初七扯了过去,风流眼满是深情。
  “是真的……我喜欢你的,我爱你,爱的……”
  “……”晴岚看着一本正经示爱的元祐,不知原委,简直要急疯了。
  “这是都醉了啊?银袖,还有你们几个,站着做甚?快来帮忙扶着啊?”
  几个小心翼翼观望的侍卫,生怕听了不该听的会倒霉,先前不敢上来,看晴岚急得发火了,这才涌过来强行把元祐架开,扶了他回去。晴岚松了一口气,与银袖两个一左一右架着夏初七,往她房里走。
  “唉,这是喝了多少?”
  夏初七听不见,眼前一阵发花,只顾着唱,“……什么天长地久,只是随便说说,你爱我哪一点?你也说不出口。你欠了我的钱,却想要抛弃我……你说你缺德不?啦啦啦啦啦……”
  “还唱,还唱?姑奶奶,你要闯大祸了!”
  晴岚扶着她,走得香汗淋漓,都恨不得给她跪了。可夏初七难得失态的醉一回,醉生梦死也好,借酒装疯也好,反正酒醉后大唱大闹嘶吼的放松状态,能够发泄情绪,她半醉半醒地一路高唱《爱的初体验》,鬼哭狼嚎的吼歌,响彻了整个晋军大营,闹了个乌烟瘴气。
  整个晋军营地都晓得,晋王妃受了刺激,快要疯魔了。
  但赵樽营里却灯火未亮,似是无动于衷,没有出来安慰。
  如此,人人都觉得……晋王大抵真的受够她了,快要变心了。
  ~
  “去去去,我自个能走……小情郎啊,你也太小看我了,再来几坛酒,我都没事……你们这里的酒算什么……我们那酒,才叫酒呢……”
  入了屋,夏初七胡说八道着,推开晴岚,瞪着眼睛找床。
  可床没找着,却看见了正襟危坐的夏廷赣。
  这老头儿平常比她还要疯疯癫癫,今儿却严肃着脸,难得一本正经。夏初七愣了愣,嘻嘻一笑,歪歪斜斜的走过去,手肘搭在他肩膀上。
  “爹,您中邪了?你这武松似的样子……看得我……好紧张。”
  “语无伦次,不知所谓!”夏廷赣板住脸,总算有了几分严父的样子,“你说说你,好端端的姑娘家,醉成这副德性在营大模大样的胡言乱语,丢不丢人?”
  “嗝?你在骂我?”夏初七腻笑着,翻白眼,“我这么可爱,你还骂?”
  “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夏廷赣像是快要崩溃了。
  “丢丢丢丢你个去!”
  夏初七手肘从他肩膀滑下,“砰”一声重重坐在凳子上,嬉皮笑脸地接过晴岚递来的水,大口大口灌着,然后拿袖子抹了一把嘴,望向夏廷赣。
  “说吧夏老头儿,你来找,找我有什么事?”
  “老子是来教育你的。”
  夏廷赣武将出身,戎马倥偬,在军中待习惯了,说话也铿锵有力,生气时也威严十足。可他没有把夏初七吓住,只把晴岚唬得脊背一僵。
  微微一笑,晴岚上前打圆场,“爹,姐姐与殿下置气,心里头不舒坦,多吃了几杯,这会儿脑子糊涂的,她说了什么,你不要与她计较,赶明儿她醒了,定会来向你赔罪……”
  “……罪?罪的人姓赵,我罪什么罪?”夏初七不识好歹地瞪她一眼,拍着桌子呱呱乱叫,“小情郎,去,去把姓赵的给逮过来,让姑奶奶教训他一顿,让他有了新人忘旧人……不,有了旧人忘新人……不,这样说好像也不对?”
  听她一阵叨叨叨叨叨,夏廷赣似是难以忍耐了。
  黑着脸转头,他看向晴岚,“晴岚丫头,你不必理会她,先回去歇着。我与她好好说道说道。”
  晴岚一急,“爹……”
  夏廷赣虎着脸,“去。”
  到底是晚辈,晴岚不敢争辩,咬着下唇,同情地瞥了一眼醉意朦胧的夏初七,终是无奈地福身告辞,领着银袖一步一回头地下去了。
  一抹清凉的微风拂来,房间里的灯火,忽闪忽闪。
  只剩下父女二人了,夏廷赣却久久不说话。
  沉默一会,他看着夏初七半开半合的眼,抚须长叹。
  “小七,别装了!没有外人了,就咱爷俩。”
  状似醉态地半趴在桌子上,实则上夏初七一直在拿眼瞄她老爹,猜测他留下来要做什么。见状心里“呃”一声,她像是刚刚睡醒般,使劲揉了揉眼睛,似懂非懂地望着她老爹笑。
  “嘿,乱,乱说。哪个说我是装的?”
  剜她一眼,夏廷赣不悦地哼一声,气得嘴巴上的胡子直抖,“还在做戏?小七,你说你没事瞒着你爹做什么?……今儿晚上老子把菜刀都磨好了,要去砍了赵樽那小子,道常老儿才迫于无奈地告诉我,你们那个什么离间计……”
  “……”刀都磨好了?夏初七无语地想:这件事回头一定得告诉赵十九,让他心里有个怕觉,也让知道知道她也是有老子撑腰的姑娘,往后不要随便欺负她,让心她爹的杀猪刀。
  转念,她哧哧一乐,“爹,我就晓得你最疼我。”
  夏廷赣受用地哼哼着,深深瞥一眼她醉成了大虾的粉脸。
  “我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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