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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御宠医妃-第3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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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间,做梦一般。
  “赵十九,你个狠心的王八蛋!”
  迎着海风,她双手撑在栏杆上,低低骂了一句。
  “夜里风凉,回屋吧。”
  背后,传来甲一淡淡的声音。
  她一点也不奇怪他会跟在后面,慢腾腾转过头去,瞥了他一眼,与他一前一后下了甲板,往船舱里走。可是走了一段,她脚步顿了顿,看向甲一。
  “定安侯住哪个舱?”
  甲一看她一眼,没有多问,领着她换了个方向。
  ……
  舱室里。
  赵如娜散着一头黑缎似的长发,半倚在床头上,手里拿着一本线装的书籍,可她的视线,却没有办法专注在书页上,而是时不时的瞄向坐着杌凳上发呆的陈大牛。
  六七日了,他还是这般,比以前沉默了许多,有时候与他说话,他还会走神。每每她想问及,他目光都有些闪避,床笫之间,不仅没了往日的热情与急切,甚至根本就不碰她。
  前两日,她就从绿儿嘴里听来一个传言。
  说是营里有人私下议论,那天在大宁街上拦路的少年一家,与侯爷的关系不一般。刚到驿站那一晚,侯爷就单独约了那个跛脚少年,喝酒到半夜。几日下来,侯爷对他嘘寒问暖,不论穿衣饮食,都极为关照。
  还有人说,那少年眉清目秀,长得像个姑娘家,虽然脚有些跛,但身段纤细,肌肤白腻腻的,可招人疼,说不定啊,侯爷是看上他了。
  想到这里,她又瞄了一眼陈大牛。
  “侯爷……”
  他不知在想什么,像是没有听见,也没有回答。
  赵如娜微微抿了抿唇,放下手里的书本,趿鞋下地,走到他的背后,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揉捏着,只当没有彼此间的这些尴尬,声音柔和地说,“时辰不早了,明日到了涞州,又一堆事等着您,歇了吧?”
  “嗯,哦?好。”
  一连说了三个短字符,陈大牛像是刚从思绪里回过神儿来,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拉下她放在肩上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里捏了捏,拦腰将她抱起来,便一起倒在床上。
  赵如娜心脏怦怦直跳。
  可他躺在她的外侧,再无动静。
  看着帐顶,过了好一会,她终是憋不住了。
  “侯爷,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告诉妾身的?”
  陈大牛侧过脸来看着她,心里挣扎了一下,摇头。
  “没啥,快睡。”
  赵如娜咬了咬下唇,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身子贴近了他一些,低低垂了眸子,小声道:“妾身听人说,侯爷那个青州同乡,长得像个姑娘,极是俊俏。若是侯爷您……不方便开口去,妾身可以代劳的,想必,她也不会拒绝……”
  “啊”一声,陈大牛挑开了眉梢。
  “怎么了?”赵如娜见他唇角抽了抽,眸子一沉,隐隐的,就浮现出一丝笑意来。只一眼,她心底的不快,就散开了。她想,只要他能开心,那就是好的。
  “妾身明白了,明日妾身便去……”
  “去做什么?”陈大牛低下头来,目光烁烁瞪她,粗声粗气地道,“替俺去做媒?”
  “只要侯爷喜欢,并无不可。”
  他看着她平静的样子,脸色难看了。
  “你倒是大方,整天恨不得把老子推给旁人。不是这个,就是那个……若是俺真是讨你厌烦了,你说一声便是,俺也不是不知趣的人。”
  “侯爷,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赵如娜听着他略有恼意的声音,想要向他解释。可说到此处,又紧张地闭了嘴。
  难道问他说,你既然不是想着旁人,怎不与我亲热?
  她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与他对视了片刻,她浮躁的心思一直起起伏伏,思虑了好一阵,像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她侧转过身,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脸慢慢地凑过去,吻他的下巴。
  “侯爷,你莫要生妾身的气,妾身只是心里不安。”
  她这般主动与他亲热是第一次。微微颤动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欲说还休的邀请,添了一丝羞窘,也多了一丝媚态。陈大牛喉咙一紧,看着近在咫尺的娇妻,身子刹那绷紧,在她浅浅的低叹和温热的轻吻里,呼吸急促起来,反手搂紧了她。
  “媳妇儿,是俺不好,说话重了。”
  “你到底有何事瞒着我?”
  她低低问着,嘴唇轻柔地巡视着他的脸,一点一点从下巴吻起,膜拜一般落在了他的唇上,直到彼此的唇片紧紧搅裹,相贴的身子泛起了潮意,他浓重的呼吸声她都清晰可见,他竟是摇了摇头,含糊地说了一个“无”字。
  看来,于他而言,她始终还是个外人。
  这般一想,她沸腾的情潮一淡。
  “哦,无事便好。那侯爷,歇了吧。”
  从刚才的柔情蜜意到现在的冷若冰霜,她转变得极快。不仅是动作、语气、还是表情。瞄了他一眼,她收回手,扯过二人激动时推开的被子,慢悠悠裹在身上,翻过身去,就拿背对着他。
  可他的火被她撩了起来,不上不下,如何过得去?
  “媳妇儿……”他大眼珠子一瞪,顺势扯住她的腰,往自家身前一带,一把将她的身子拢入身下,紧紧摁压着,低头,便狠狠亲她嘴。
  “这回可不要怪俺粗鲁,是你自找的。”
  “唔……”
  她无法说话,唇落入了他的嘴里,身子也落入了他的手里,一个小小的反抗动作都做不出来。他盯着她的眼睛里,再一次出现了她熟悉的炽烈光芒,似是压抑了许久,不耐地扣紧她的头,逮住她的舌,便重重逼压。
  一池春水被吹皱,她心底的疑惑愣是问不出来。
  即便没有语言的交流,只有身体的交流,她觉得他这般待她,应当也是看重的了。这么一想,慢慢的,她的身子软了下来,任他为所欲为。他亦是有所察觉,一遍遍吻她的唇,怜惜般放慢了动作。
  “媳妇儿,你真好。”
  她心里微怔,紧紧抱住他,低低轻唤。
  “侯爷……”
  船舱靠水的那一边窗户,紧紧闭着。
  但这种支摘窗,有一个横切的棱面。
  在支摘窗的外面,舱上灯笼的火光倒映的水波里,一荡一荡的,荡出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却照不到两个人尴尬的面色。听着船舱里隐隐飘出的嘤咛和低喘,甲一吃力的抱住夏初七的腰,一只手攀着船椽,飞身跃上舱顶,几步就落在甲板上,然后重重地喘气。
  “如今放心了?”
  夏初七瞥他一眼,想到刚才的事,忍俊不禁,“噗”地低笑了一声。先前去刺探陈大牛,一不小心听了一场活丶春丶宫,这本来非她所愿。但听了也就听了,她倒也没有太难为情,只是看甲一黑脸上不太自然的窘迫时,觉得十分好笑。
  “能够经受得住美色和情感的双重考验,定安侯看来是一心向着赵十九的人,值得我们信任,也不枉我这么远跑来,把大功劳送给他。”
  甲一咳一声,看着她,沉默了。
  她刚才笑了,很难得的发自真心一笑。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每个人见到她,都能从她的脸上看见没心没肺的笑容。但他知道,她一个人埋在心里的苦,压抑得有多难受。
  “这样看我做甚?我脸上长花了?”
  夏初七拽了他一把,嘴角微微一翘。
  甲一抿了抿唇,考虑了一下,低低道,“想得这样周到是好事,未雨绸缪才能免受灾。但是……夏楚,若是定安侯知道,你竟然不完全信任他,难免会有想法。”
  “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呗?”夏初七自嘲一笑,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脸上,“这世上的人,唯一‘利’尔。我与大牛哥分别一年多了,各自的境况不一样。他如今的身份,今后的前程,还有他与菁华的感情……都与以前不同。人是会变的,难得保有初心。”
  甲一默然片刻,“变的人,是你。”
  唇角一凉,夏初七目光飘远,望向了无边无际的海面。
  “甲老板,你知道吗?我以前是极容易相信人的。尽管那时,我常常与赵十九斗嘴,损他,骂他。但是潜意识里,我对他是放心的,他护着我,纵容我,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不必去考虑人心险恶,所以自在潇洒……但如今,他不在了,我错不得,也错不起。所以,我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她微微仰着头,瘦削的肩头与脊背挺得笔直,船上的灯笼光线并不浓艳,可光影落在她的脸上,荡出来的光圈,却朦胧得令人心颤,而她仅堪盈盈一握的腰身,亦是窄小得令人心痛。
  “那我呢?”甲一眉头微凝。
  “你?有待考验。”夏初七回头瞥他,像是在开玩笑,还吐了吐舌头。可转念间,她便收住了神色,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在发凉。
  “甲老板,今晚上太平静了,我这心里犯堵。”
  甲一看着她,嘴皮动了动,又闭上了嘴,走近几步,靠近她的身边,突地低下头,近距离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看到人家两个如胶似漆,难受了?”
  夏初七心底一怔。
  她不想承认自己这么没出息,可她真的难受了。很奇怪,听到大牛哥与菁华二人情浓时的呢喃软语,她并未生出尴尬或是色心来,唯一的感觉就是难受。似乎刹那间,那些尘封在心底的东西,就像病毒似的蔓延到了她的身上。赵十九潮红汗湿的俊脸,专注深邃的眼神儿,性感磁意的声音,都清晰地映入了她的脑子,以至于想镇定一点都不行。
  看来,不论再经历一些什么事,不论再看到一些什么人,不论她将自己伪装得多么轻松、多么强悍、多么不在意,只要触到心里的他,情绪就得一落千丈。
  “不必难受,你的声音比她好听。”
  甲一突然一叹,声音很低很浅,说得极是诚恳。
  “多谢夸奖。”夏初七瘪了瘪嘴,给了她一个“凶残”的瞪视。她自是知道,这身子别的地方或许不出彩,但声音确实是万里挑一。娇中带妖,柔中夹媚,是她两世为人听过的最好听最有诱惑力的那一种。
  “不必谢。只是可惜,往后怕是听不见。”甲一说着,唇角不着痕迹地扬了扬,目光也偏了开去。
  夏初七微微一愣,突地反应了过来。
  他指的声音是……
  耳朵尖微微一烫,她想起来了,甲老板已经不是第一次听房了。在回光返照楼,他听了整整三天三夜。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恶狠狠瞪过去,眯眼看他。
  “甲老板,你再敢多一个字……”
  “怎样?”
  “我拔了你舌头。”
  她说得凶狠,可甲一却似是没有感觉到,等她敛住神色,又恢复了一惯淡然的笑意,他才掏出一块手绢来,轻轻地擦拭她的眼窝。
  “你是有多得意,眼泪都笑出来了?”
  夏初七冷笑一声,“谁说那是眼泪?”
  “不是眼泪是什么?”
  “那是泪腺分泌的少量透明含盐溶液。”
  甲一显然不懂,怔怔发了一下神,不待开口,背后突地传来一声尖锐的长长号笛。号笛声过,原本安静冷寂的水面上,远远的可见几艘没有悬挂旗幡的大船,正迅速地往他们这艘官船靠了过来。
  “什么人?见到定安侯的官船,还不回避?”
  官船上值夜的兵士,摇旗呐喊。
  对面传来一阵“哈哈”的大笑声,接着,有人土匪一般大吼,“船上的人听着,爷爷只劫财不杀人,识时务的,赶紧把值钱的货都搬出来,饶你们一条狗命!”
  土匪抢官员,海盗劫官船?
  一个将士大声地哄笑了起来。
  “你他娘的哪来的混账?敢劫定安侯的船?”
  另一个人也跟着笑,在夜风里大声吆喝。
  “喂,弟兄们,渤海湾啥时候有海盗了,真他娘的邪乎!”
  两边人的吆喝呐喊,在水面上荡起。
  官船上的将士,开始备战了。
  夜晚的渤海湾,一片冷寂,没有半丝风。
  可待那几艘大船驶近了,官船上的人才发现,那几艘并非普通的船只,体积极大,迅速地围拢上来,硬生生将他们这艘船迫停在海面上。而上面下来的人,一个个黑衣黑裤,头缠黑布,彪悍凶狠,看上去极像海盗。
  可夏初七看着他们,却是笑了。
  “甲老板,军事化的海盗,终于来了。”
  甲一低声附合,“是啊,来了。”
  “他们果然没让我失望,瞧这阵势还蛮大。”
  “是啊,蛮大。”
  “……”
  夏初七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他亦是无辜地看过来。
  她懂了,他一直想逗她笑。
  可这会儿,她笑不出来。很明显,这个时候能在这个地方劫住他们,还派了这么多兵卒来围堵官船的人,恐怕只能是夏廷德了。
  若说谁最不想她回京,恐怕第一个就是夏氏父女。
  而她第一个想要开刀的人,也是他们。
  来了,那就来吧。
  她望向甲一,“回船舱。”
  甲一抓住她的手,“做什么?”
  夏初七笑,“你说呢?不让他们找到我,怎么成?”
  不一会工夫,“海盗们”陆续登上了甲板,人数众多。而陈大牛另外的五艘护卫船也赶了上来,与“海盗们”厮杀在了一起,杀声惊天动地,震动了整片海域。
  上船的人越来越多。
  这艘体积庞大的官船,开始晃动起来。
  刀剑的碰撞声里,人影憧憧,刚从赵如娜身上爬起来的定安侯,没着穿盔甲,气咻咻的瞪着眼睛,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一刀一个,砍得极是发狠。
  “弟兄们,给老子杀,一个不留。”
  “为什么不留?”不知何时,夏初七走到了他的身后不远处,面色冷沉地接口,“大牛哥,留几个活口,说不定有用呢。”
  陈大牛微微一怔,反应了过来。
  “对啊,真他娘的。”
  低骂了一句,他大喊一声,先前在媳妇儿身上没有发泄出来的火儿,全都发泄在了这些“海盗”身上。而许久没有上战场的北伐将士们,也一个个杀红了眼睛,杀得热血沸腾。
  “杀!杀死这些狗娘养的。”
  “侯爷有令,注意留活口。”
  ……
  夏初七刚回到她自己的船舱,一个人影就急匆匆地扑了出来。正是半夜被惊醒的二宝公公。揉着眼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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