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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九零年代-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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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中三个孙女,杨文修都尝试过教她们读书写字。
  老大金顾,太笨了,几个字学了半天都学不会,实在是笨的无药可救。金盼金望聪明一点,但缺乏专注,也不是读书的料,教她认字,她东张西望,不晓得在想什么,过一阵就忘,也是怎么教都不行。
  杨文修是做教师的,他知道,聪明的孩子,都有共性,首先就是有强烈的好奇心,探索心和求知欲。而且反应灵敏,老师一说就会,模仿力极强,还能举一反三。并且还要专注,不是三分钟热度。有的孩子最开始学习,表现的很有兴趣,但很快就觉得无聊厌倦,也是不成器的。
  杨鑫这孩子非常聪明。俗话说三岁看到老,杨文修职业教师的敏感,他已经能感觉到,这孩子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
  上一个让他这样喜欢的孩子,还是他死去的大孙子。
  名字也叫杨鑫。
  跟这个小孙女一样聪明,一样可爱懂事,他视如珍宝,可惜,死了。
  他一直希望罗红英能再生一个儿子,来填补他失去大孙子的伤痛,但罗红英坚决要养这个女儿。没想到,这个小孙女却是一块难得精致的璞玉。
  晚上,罗红英回来了。
  杨鑫告别爷爷,去找妈妈。
  她抱着饭盒:“妈妈,我今天捉了好多螃蟹,你给我炸了嘛。我想吃炸螃蟹。”
  罗红英在灶前煮饭,锅里正烧着热水。杨鑫兴高采烈地把一盒子螃蟹递给她。
  “我要吃炸螃蟹。”
  罗红英没心思搭理她,板着脸训斥道:“拿走!炸啥螃蟹。小破螃蟹,没二两肉,还浪费我的油。你以为油不花钱?”
  杨鑫站在灶前不肯走,非要缠着罗红英炸螃蟹。
  罗红英驱赶道:“拿走,我没空给你弄。”
  杨鑫委屈巴巴的。
  罗红英说:“谁让你把饭盒拿去捉螃蟹的?饭盒是吃饭的,被你弄的全是腥。”
  她突然来了火:“让你不要去水边玩不要去水边玩,淹死了,没人来打捞你。你非不听。我一天到晚下地累的要死,你们还要给我找事儿。”
  杨鑫不知道妈妈的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有点害怕,被训斥的不敢回话。罗红英放下火钳站起来,从她手里夺过饭盒,走到厨房外,将一盒子小螃蟹全倒进了臭水沟:“你在家找不到玩的了是吧?你再去找点花样来。你看你把饭盒弄这么脏,以后还能用来装饭吗?上个月刚买的饭盒,新的,花了五块钱,被你摔的坑坑洼洼的。成天啥事儿不干,就知道糟蹋东西。”
  杨鑫站在厨房外面的菜地里,低着头不敢回屋。
  罗红英一直在骂骂咧咧。
  饭煮好了,罗红英出来叫她:“还不回来吃饭?站在外面干啥?还要我来哄你?”


第17章 祖孙
  罗红英从早到晚,不是在忙,就是在发脾气。
  杨文修也知道儿媳不容易。他跟罗红英说:“你要去下地就去吧,杨鑫我帮你带,我现在退了休也没事做。”
  正好,杨鑫还小,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罗红英还是有些不放心。杨文修既然愿意,罗红英便把她交给杨文修带了。
  村民是有记忆的。
  凡村里,三代以内的往事,老一辈的人,尚能如数家珍。几十年之内的事情,更是人人耳熟能详。
  杨文修年轻时做下的大孽,使他在村里,没人待见。大家表面上尊称他杨老师,私底下,极少跟他往来。熊碧云死了以后,杨家在村子里,更是臭了名声。
  家庭内部,春狗猴娃的兄弟关系非常不和。兄弟两家,跟杨文修的父子关系也不和。
  这是极糟糕的情况了。
  但小孩子,是不明白大人之间的是非善恶,恩怨情仇的。杨鑫三岁,非常黏杨文修。
  原来黏熊碧云。熊碧云死了,她就黏杨文修。
  孩子的心思非常单纯。
  杨文修有钱,给她买糖。杨文修哄她疼她,教她读书识字。春狗懒惰不管家事,罗红英小肚鸡肠脾气急躁,杨鑫是缺少父母爱的孩子,杨文修的疼爱让她感到幸福。
  杨文修闲在家,每天教她写字,教她算术,学习的时光很充实。
  她非常聪明,学的非常快,很快就学会了背加法口诀。她迅速学会了几百个汉字。
  真是太聪明了。
  杨文修说:“你爸爸七岁的时候上二年级,还不会背加法口诀。他不肯学。贪玩没出息,所以长大了只能卖苦力,耕田种地。”
  杨鑫高兴地说:“我很聪明,我长大以后不会种地,不会卖苦力的。”
  杨文修说:“对,我们鑫鑫以后长大了要读书,要念大学。要考清华和北大。”
  杨鑫坐在爷爷膝盖上:“爷爷,清华北大是啥呀?”
  “清华北大就是大学。读了大学才有出息,才能成材。你奶奶不读书,所以一辈子受苦。你爸妈没读书,所以一辈子也要受苦。你不要学他们,你要好好念书。”
  他教育杨鑫:“越是女孩子,越要好强,越要好好的念书。只想着嫁个好男人,自己却没本事,就算嫁了人,也会被男方看不起。咱们得自己有出息。路是自己一步步走的,饭是自己一口口挣的。只有自己努力,别人才会看得起你。”
  杨鑫说:“我肯定会的。等我进了学校,我就是第一名。”
  杨文修笑的合不拢嘴说:“第一名好,第一名好,第一名有出息,你要是第一名,爷爷给你交学费。”
  杨文修给她讲故事。
  讲狼来了,讲熊外婆,讲抗日英雄王二小。杨文修不愧是教书的,很快讲故事,把杨鑫听的是全神贯注。
  他一边讲,一边给她唱歌,唱的是那首《王二小放牛郎》。
  “牛儿还在山坡上吃草~”
  “放牛的却不知哪儿去了~”
  “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
  “那放牛的孩子王二小~”
  他嗓音很柔和,歌声飘飘荡荡,真好听啊,杨鑫跟着他学唱。
  “九月十六那天早上~”
  “敌人向一条山沟扫荡~”
  她后来,听不懂歌词了,只是跟着杨文修哼哼。
  这首歌曲子很慢,有点难。
  唱完,杨鑫摇晃他胳膊:“爷爷,我要听张老三!”
  她双手合了拍子,摇头晃脑,跟着歌调打起节拍:“张老三,我问你。你给我唱。”
  杨文修说:“这首歌叫《黄河对唱》。”
  杨鑫不懂,说:“我不要听黄河对唱,我就要听张老三嘛!你给我唱张老三。”
  杨文修笑着给她唱。
  这也是一首抗战的歌,节奏明快朗朗上口。
  “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
  “我的家,在山西,过河还有三百里。”
  他起了个头,杨鑫就奶声奶气接着唱:“我问你,在家里,种田还是做生意。”
  杨文修接道:“拿锄头,耕田地,种的高粱和小米。”
  杨鑫唱:“为什么,到这里,河边流浪受孤凄。”
  杨文修唱:“痛心事,莫提起,家破人亡无消息。”
  “张老三,莫伤悲……我的命运不如你……”
  “我不会唱了。”杨鑫说。
  她理解力有限,听不懂后面的词了。
  杨文修双手笑打着拍子,独自把这首歌唱完。杨鑫在他怀里,和他一起快乐地拍着手,小脑袋偏来偏去。
  她特别喜欢听人唱歌。
  杨文修唱一首歌,她要问:“这里面有啥故事?”催杨文修讲故事。杨文修讲个故事,她要问:“这个故事的歌儿呢?”
  故事和歌儿结合起来,便是她的好奇心所在。
  除了故事、儿歌,杨文修也常常提起熊碧云。
  “我不是嫌她丑,也不是嫌她没文化,我是看不起她懦弱无能。”
  杨文修惆怅说。
  “人可以穷命但不能穷志,再穷再苦,也不能软弱。”
  秋天的傍晚,他背着杨鑫,走在通往乡镇的黄土路上。山路很崎岖,他身体不太好了,一步一喘,只能放慢着脚步。
  空荡荡的道路上,只有祖孙俩蹒跚的背影。
  ?? ?“我小的时候,家里穷。白天去上学,晚上回了家,还要去坡上捡柴、打猪草、喂猪、做饭。有一次因为有道题一直做不出来,算到天黑忘了时间,我妈,就是你老祖祖,下地回来,看到猪还没喂,一巴掌就打过来,脸都给我打肿了,书给我扔到水沟里去。我呢,哭一场,还不是老老实实去喂猪,自己把书捞起来,晚上点着灯一页页粘上。家里穷的饭都吃不起,父母整天务农,累死累活,哪个管你读什么书?全靠自己发奋自觉。”
  他本就是个教书的,有那给人上课的瘾头,见着小孩子就要谆谆教诲。孩子越懂事,他的话越多,就越是语重心长。
  ???“我那时冬天去念书,光着脚,没有鞋子,身上穿着件破麻布褂子,连袖子都没有。大冬天,零下几度,就这样去念书。当时教我的数学老师,看我读书认真,穿的又可怜,给了我一件他的旧白衬衣,给了我一双胶鞋。那以后我就每天穿着他的白衬衣上学。就靠这一件衣服一双胶鞋,读完了小学。可惜家里还是穷,上完初中就回家没上了。可就是这样子,我也比你爸爸强多了。我回了家,在村里还算是有文化的,大队让我去做会计,给我算工资。那几年日子苦,大·饥·荒,又是文·革,我帮村干部刷大字,跟篾匠学编筐,跟人家去山里砸石头。过年的时候,我帮人家写对联,去五队学杀猪,学厨子,婚丧嫁娶帮人家做厨。就靠我一个人,把这个家撑了起来,没偷没抢,全靠自己手脚勤快,吃苦耐劳。你婆婆呢,哎,别说她了,她连饭都煮不好。她煮饭难吃,教都教不会,我从来不吃她煮的饭。”
  ???人上了年纪了,就爱喋喋不休。把自己年轻时那点事,反反复复说,旁人听腻了,不免翻白眼,背地里嗤笑。但小孩子却是对什么都好奇的。
  杨鑫在生病。
  她昨天发烧,吃了药,还没退,杨文修看她病的有点重,所以专门背她去乡上卫生所,想让医生给她打针。
  她闭着眼睛,趴在杨文修背上,脸蛋因为持续的高热而通红。
  她听见杨文修说话,只是病的很厉害,没力气答,只是专心听着。
  杨文修知道她在听,说:“所以,人要立志气,有志气才能成事,不要学人家浑浑噩噩。千万不要学你爸爸和你二爸,家里送得起学,不肯好好读书,你看看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地里刨食,刨也刨不出钱来,还要问我伸手要钱。我有几个钱能给他们?”
  “爷爷就只有你一个孙子,你要争气。”
  杨文修喘气道:“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爷爷这把年纪,能享你的啥福呢?等你长大了,爷爷坟头上的草都一米高了。”
  ?
  杨鑫听了一会,病恹恹地问:“爷爷,浑浑噩噩是什么意思呀?”
  杨文修说:“浑浑噩噩是个成语,就是不努力不上进的意思,成天只知道玩,就跟你爸爸那样。浑浑噩噩,一辈子只能受穷。”
  “爷爷,这个字怎么写的呀?”
  “浑字三点水,一个军人的军,噩字是,算了,噩这个字不好写,等回家了爷爷再教你写。”
  杨文修累的有点受不住了。
  “爷爷,我已经会写浑浑噩噩的浑了。是这样子写的。”
  杨鑫伸了小手,缓缓在杨文修背上划了几笔:“三点水,右边一个军人的军。”
  “爷爷我写的对不对?”
  孩子细细的小手指头戳在背上,戳的杨文修心里暖暖的:“鑫鑫聪明,一教就会写了。”
  ?   杨鑫累了,重新趴在他肩上。
  杨文修说:“你婆婆一辈子可怜,受苦,但是她人不坏,就是懦弱。你不要学她。”
  “你也不要学你爸爸。你爸爸就是个败家子。”
  “你妈,她比你爸、比你婆婆强一些。肯吃苦,也要强,就是扣扣索索的小气,连片菜叶子都要计较,你也不要学她。你要学爷爷。”
  他说:“爷爷有毛病,但再穷也不坑蒙拐骗,再穷也不去偷鸡摸狗。夫妻感情再不好,也不会去外面拈花惹草,做丧皮丢脸的事。你奶奶是没有原则的人。”
  ?
  山村的土路太长了。
  走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有走到一半,杨文修累的脚软。杨鑫听到他喘气的声音,呼哧呼哧,像拉风箱似的。


第18章 打针
  爷爷的脚步也越来越慢,杨鑫知道他很累。
  她长大了。
  爸爸回家来一抱她,说:“嗬!这么重了!”
  妈妈也说:“是重了,她都三岁多了呢。”
  爸爸说:“再过几年,我就抱不动了。”
  “再过两年就要上学啦。”
  爷爷的喘气声,让她恍恍惚惚想起了熊碧云临终那天夜里的叹息。
  呼哧呼哧。
  疲惫又辛苦,像是背着一座沉重的大山。
  杨鑫抱着他脖子,小声地说:“爷爷……你累了,你把我放下来,让我自己走吧。我自己可以走。”
  杨文修喘着气:“你还在生病呢,爷爷背着你,不怕,爷爷是大人,爷爷不累。”
  杨鑫说:“爸爸说我重了。爷爷有心脏病,不能受累,爷爷让我自己下来走吧。”
  杨文修的确也累的不行了。
  他的心脏病经不住累,便将杨鑫放了下来。
  杨鑫站定了,拉着他的手:“爷爷咱们一起走。”
  杨文修说:“走一会爷爷再背。”
  杨鑫说:“好。”
  她脸绯红,头晕乎乎的,两条腿发软,然而牵着杨文修的手,跟着爷爷的步伐,一点儿也不娇气。
  杨文修拉着这个三岁的小孙子,老手牵着小手,继续走路。
  他人老了,走不动,杨鑫太小了,也走不动。
  祖孙俩慢慢地挪。
  这乡间的小土路啊,贫穷的日复一日,他已经走过了五十多个春秋了,然而此时拉着杨鑫,又有了种别样的希冀。
  他感到非常的感动和欣慰。
  他这辈子不太幸福,养了三个孩子,两个不成器,一个秀英,被他耽误了。幸亏到老了还有一个小孙子。这小孙子比熊碧云,比他的儿子和女儿都好。
  他想起了死去的大孙子。
  杨鑫走了一段,又被杨文修背到了背上。
  杨文修叹气说:“以前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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