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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将军总被欺负哭-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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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发

  程千叶第一时间跳下水去; 春夜的河水又冷又暗; 她扎入水中数次; 都没有找到人。
  楼船上火把高举,越来越多水性好的士兵,下水帮忙找人。
  程千叶泡在水中,漆黑的水面上倒映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周围全是自己人。
  但程千叶感到越来越慌,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墨桥生还没有被找到。
  桥生,他最怕水了。
  此刻的他泡在又冰又冷又黑暗的水中。我却找不到他。
  一种极端的焦虑感占据了程千叶的内心。
  意识到了自己有可能会永远失去这个男人。她的心脏被深刻的恐惧感抓摄。
  那仰望着自己双眸,那在选择死亡的前夕才敢绽放的爱情之花; 清晰的浮现于自己的脑海。
  程千叶深吸一口气; 再度扎入水中; 她一直往下潜,眼前逐渐昏暗; 难以视物。就在她要放弃的那一刻; 她终于在水中发现了一团浅浅的樱粉色的光芒。
  樱粉色!
  墨桥生赴死之前; 对自己展现的恋慕之色。
  那浅浅的粉色时隐时现; 忽明忽暗。
  程千叶飞快地向着那团光芒游了过去,抓住了一个毫无反应的身躯。
  她带着那个身躯,拼命向着水面上的灯火划去。
  众人看见程千叶找到人,冒出水面,欢呼了起来,七手八脚地帮着把人拉上船去。
  程千叶爬甲板的时候; 已经有军医围在墨桥生身侧诊治。
  姚天香回过头来看她,露出了难过和怜悯的神情,轻轻冲她摇了摇头。
  程千叶一把分开人群,只见着甲板上躺着一个浑身湿透的身躯,他面色苍白,墨黑的发丝凌乱的糊在五官上,修长的四肢毫无生机。
  军医的手离开他的颈动脉,摇头叹道:“已无脉像。”
  周围响起数声沉重的叹息声。
  张馥知道这个墨桥生虽然只是个奴隶,但随着主公出生入死,对主公来说分量不同。他心中沉重了一下,伸出没有受伤的手臂,准备开口安慰程千叶。
  只见他那位时而靠谱,时而荒唐的主公,一言不发地挥开了他的手。咬着牙走上前去,推开那个军医,冷静的捏开那个奴隶毫无反应的口唇,侧过他的脸,伸出手清空他口中异物。
  随后她扯开那个奴隶的衣物,蹲跪在那人身侧。右手手掌交叠左手手背,十指交叉,双肘伸直,掌心根部按在那具“尸体”的胸膛正中,快速有力的上下按压了起来。
  主公这是干什么?
  围观众人吃惊于程千叶奇特的举动,纷纷议论了起来。
  程千叶一言不发的按了三十余下,抬起手来,一手按着墨桥生的额头,一手托起他的下巴,让他的呼吸道不由自主的打开。
  随后她在周围一片惊呼声中,捏住了墨桥生的鼻子。当着众人的面,把双唇覆盖在那冰凉的口腔之上,用力向内吹了两口气。
  看着那胸膛鼓起了两次,她放开手,继续交叉十指,有节奏地按压那冰凉的胸膛。
  “主公这是做什么?”
  “主公怎么了?”
  “莫不是太过伤心了?”
  周围响起嗡嗡议论之声。
  贺兰贞和张馥开口劝道:“主公,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姚天香伸出手,小心搭在程千叶的肩上,轻轻唤她:“千羽?”
  “你给我擦擦汗。”程千叶手上动作不停。
  她周而复始的循环着这两套动作,尽管双手打颤,依旧咬着牙不肯停歇。头上的汗一滴滴的落在那苍白的胸膛之上。
  姚天香心中难受,默默的站在一旁,时时举袖为程千叶擦去额头的汗水。
  突然她指着墨桥生道:“动,动了!”
  “他刚刚是不是动了一下!”她一把拽紧了身边司马徒的手。
  程千叶抬起头,凝神看去,只见墨桥生苍白的双唇,微微动了一下,喘出几口白气来。
  他浓黑的双眉紧蹙,虚弱地睁开眼,向程千叶望了过来。
  “醒了!”
  “居然醒了!”
  “死人复活了!”
  “奇迹!这是奇迹!”
  四周爆发出一阵真正的欢呼声来。
  程千叶瘫软在地,双手直抖,和墨桥生四目交望,说不出话来。
  张馥当先跪下地来:“主公竟能活死人!肉白骨!天佑大晋,赐我圣主!”
  一众士兵齐齐跪地,山呼:“天佑大晋,赐我圣主!”
  程千叶勉强站起身来,冲大家摆摆手。
  妈呀,你个张馥也太能造势了,我不过是恰巧在红十字献爱心的活动中学过心肺复苏而已。
  危机过后,她感到一阵疲软,手脚虚脱无力。
  肩背上的伤虽然不深,但几经折腾,已经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冷风一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
  程千叶自知不妙,勉强交待了两句,扶着姚天香的手,进入船仓休息。
  进入室内,程千叶屏退众人,独留姚天香一人。
  她坐在椅上,脱下上衣,露出受伤的肩背部,
  “替我包扎一下。”
  “你……你!”姚天香手持药瓶,指着程千叶的身体,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快一点,我疼死了。”程千叶皱眉道。
  姚天香稳住自己,上前为她处理背部的伤口。
  “我是再也想不到呀,夫君你竟然是女儿身?”她一面小心地包扎,一面惊讶地说,
  “可真是令我吃惊。你这个人洒脱又大气,临危而不乱,是多少男儿都比不上的气度。相处了这么久,我真是一点都没瞧出,你竟是个女娇娥。想我姚天香,一度自诩女中豪杰,如今看来竟不及你之万一。”
  “天香,我知道你一直很不放心我。”程千叶坐在椅上,侧着头和身后为她包扎伤口的姚天香说话,“这是我最大的秘密,现在我把它告诉你,你总能安心了。”
  姚天香心中感慨万千:“我晓得了,谢谢你。千羽。”
  “这个船上,只有你一人知道此事,你要替我守好这个秘密。”
  “我一定守口如瓶,你放心,要知道,我也需要你这个秘密为我和司马徒打掩护。”姚天香包扎好伤口,帮着程千叶束上束胸。
  她突然反应过来:“你,你,你说船上无人知道这个秘密,那个墨桥生他?”
  “他不知道。”程千叶穿上外衣,“我身边的男性,只有一个叫肖瑾的臣子知晓内情,但他此次不知为何没有来。”
  “可是,不对呀。”姚天香想起一事,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那天夜里,你是怎么搞定他的?”
  “你给我闭嘴。”程千叶又好气又好笑地往床上躺,“我好像有点发烧了,你帮我找点药,守着我,我需要睡一觉。”
  程千叶当夜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了起来。
  姚天香以新婚妻子的身份守在她身边,贴身事项皆亲力亲为,不肯假手他人。
  不知睡了多久,程千叶从浑浑噩噩中醒来,感到喉中干渴。
  “天香……水。”她睁开眼睛。
  床前一双关切的目光凝望着自己。
  墨桥生面色发白,眼圈乌黑,满眼都是血丝,一双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缝。
  见到程千叶醒来,他难抑激动之色,跪到床前,伸手欲扶。
  “我来我来。”姚天香挤开墨桥生,一屁股坐到床头,“夫君你醒了,口渴么?要不要喝些水?”
  程千叶点点头。
  姚天香扶起她,给她垫了数个枕头,又接过墨桥生从旁递上的玉碗,小心的给程千叶喂了些水。
  程千叶喝了水,觉得缓过魂来,
  “我们到哪了?”她问。
  “你睡了整整一日。按现在的速度,明日应该就能到黄池,再登岸改道汴州。”姚天香替她压好被褥。
  程千叶看了眼垂手而立的墨桥生。他身上那生死关头才昙花一现的樱粉色,又不知被藏到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愈发亮瞎眼的金色光圈。
  没到临死的时候,哪怕在心里都不敢偷偷喜欢一下你主公我么?程千叶看着那金光闪闪的颜色,没好气的想。
  姚天香打量了二人一眼,找了个借口:“夫君,你饿了,我出去交待他们给你准备点好克化的清粥。”
  说完还自以为是的冲程千叶挤挤眼,溜出门去,留下二人室内独处。
  程千叶看了墨桥生半晌,叹了口气:“你身上有伤,回去休息,我这里不必伺候了。”
  墨桥生拽了一下拳头,没有说话,眼圈刷一下就红了。
  如果不一口气说清楚,他是不可能自己想明白的。
  “桥生,你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吗?”
  墨桥生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我再三和你说过,要你珍惜自己,重视自己。你是怎么做的?”程千叶抬起头,“你跳下水去,自以为向我尽忠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你甚至不努力一下,也不给我机会,就这样轻易的把自己的性命舍弃了。”
  “你知道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程千叶直视着墨桥生,看得他低下头去,“要是你就这样没了,那我……”
  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算了,你走。你好好想想,没有想清楚之前,不必再到我身边了。”
  “我……”墨桥生嘴唇嗡动,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出去,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程千叶侧过头去。
  墨桥生四下张望了一下,露出难过的表情,最终还是退出门去。
  姚天香端着清粥小菜进来。在门外和墨桥生擦身而过。
  她疑惑的坐到程千叶床头,在床上架一个小几,把粥摆在程千叶面前。
  “千羽。你又欺负他了?”她一面照顾程千叶喝粥,一面八卦,“我看到他哭着出去了。”
  程千叶默不作声的低头喝粥。
  “千羽啊,我真的很好奇,你那么在意他,伤得这么重还跳下水救人。”姚天香碰了碰程千叶的胳膊,“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呢?”
  “不论我是男是女,只要我说想要他,他都会顺从我。”程千叶停下喝粥的手,“但我想要的,不是一个毫无自我的奴隶。”
  “天香,你一定能明白我。”程千叶抬起头来,“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和我并肩齐行,相互扶持的男人。”
  “如果,他不能自己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我就是再喜欢他,也不会勉强他做我的情人。告诉不告诉他我是女人,都不重要了。”


  ☆、首发

  张馥和贺兰贞求见程千叶。
  程千叶起身; 随意的披了件外袍; 走到外厅; 坐在桌前接见了他们。
  “主公贵体违和,臣等本不应搅扰。”
  程千叶挥手打断了他们:“我只是染了点风寒,现在烧退了,不碍事。你们不必那副眼神看着我; 有什么话就直说。”
  她接着问:“肖瑾没有来,是不是汴州出了什么事?”
  张馥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主公。
  也许是在卫国经历了生死逃亡,不过是短短一段时日,他越发的沉稳内敛了起来。
  不知何时就带上一种属于上位者的,举重若轻的气势。
  曾经; 少年时期的公子羽给人的感觉是浮夸; 暴躁; 和因为底气不足而刻意表现出的娇蛮。
  但中牟之乱往后,张馥突然惊觉自己有可能看错了人; 也许先前的种种只是主公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入主汴州之后; 主公迅速的摆脱了初时的迷茫和软弱; 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成长起来。
  不知何时就变成了眼前这位; 让人觉得安心,可以信赖,能够担起重责的君主。
  他和贺兰贞交换了个眼神,贺兰贞拱手说明了情况。
  自犬戎嵬名山击败李文广,程千叶,韩全林三路联军之后; 犬戎军队气势大盛。
  数日前,犬戎大将军没藏裴真率五万精兵,从洛邑出发直逼李文广驻守的许州。
  而郑州的嵬名山,在城中厉兵秣马,及其可能意图就近谋夺汴州。
  所以虽然救援程千叶之事迫在眉睫,但是肖瑾和俞敦素依旧不敢轻易离开汴州。
  只能由张馥和贺兰贞率领部分水军,沿济水直下,接应程千叶。
  贺兰贞在桌上摊开军事舆图,三人围坐。
  “今午后,接到信报,嵬名山率两万大军已从郑州开拔,直指我汴州。我预计三日内他们将抵达我汴州城外。”贺兰贞道。
  程千叶看着舆图,就着自己不明之处,虚心求教:“郑州离我汴州不足两百里路,骑马的话一日就到了,犬戎如果派骑兵突袭,不是明天就兵临我汴州城下了吗?”
  “主公容禀,”张馥认真仔细的为程千叶解释,带着循循引导之意,“行军打仗和平日赶路不同,深入敌境,大军在前,坚城未下,欲战则胜负未决,欲攻则利害难知。”
  “自非整饬车徒、部分营垒,或先据地之要害,或先扼敌之襟喉,蛇蟠月偃,中权后切,方有取胜之望。是以即便是擅于马战的犬戎,攻城之战也只能是步骑混杂的兵种,这里面还要加上后勤和辎重,日行七八十里地已是极限。”
  程千叶点头:“哦,所以上一次我军就是过于冒进,在深林险道之地,前兵后泽,被敌人乘高趋下,才会一时乱了阵脚?”
  她摆开三个茶杯,以手指着中间的那个:“我军步兵在前,辎重在后,本来应该侧翼护卫的轻装部队和骑兵又因为道路狭窄而疏散了。”
  “敌人打探到我这个主君所在的位置,直切中枢,虽然以少击多,却差点对我们造成致命的打击。”
  张馥和贺兰贞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赞许之意。
  “主公才思敏捷,一点就透。”张馥继续说道,“郐县夺取之后,我军三路并发,接连得胜,过于轻敌。嵬名山兵行险招,弃郑州于不顾,主动出击,确实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贺兰贞道:“此次嵬名山率军三万,欲取我汴州,但我汴州城坚粮足,内有肖司寇和俞将军率二万精兵驻守。侧有雍丘,高阳,杞县呼应,必可保不失。我们明日一早抵达黄池,改陆路回汴州,让我也有机会会一会嵬名山此人。”
  “那个没藏裴真是什么人?”程千叶开口。
  张馥吃惊的抬起头,抱拳行了一礼:“主公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贺兰贞不解的看着二人。
  程千叶解释道:“我觉得很奇怪,我们在汴州驻守了这么久,嵬名山不来,如今我们兵精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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