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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将军总被欺负哭-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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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春馨也不上妆; 只是素着脸,一清嗓子,将身段一摆,便唱起了一曲《玉树后|庭花》。
  那嗓音妖娆动人,细细的直入人心肺,勾引出人体内最为本能的欲|望;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程千叶眯着眼睛,一手轻轻打着节拍,一手摸摸柳绿的脑袋。柳绿昂起面孔,眼中秋波点点,饱含仰慕之情,羞涩凝望着程千叶。
  墨桥生安静的侍立在程千叶身后。看着程千叶摸着别人脑袋的手,他感到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戾气。
  真想把那个脑袋拧下来。
  他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太恃宠而骄了!
  墨桥生闭了一下眼,在心中狠狠的训斥自己。
  主人温柔的陪了你几日,你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竟敢产生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主人……岂是你可以肖想独占的。你甚至不能像他们这样……这样伺候主人。
  他拽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几乎想用力打自己几个耳光。
  然而他的目光却控制不住地粘在那白皙的手掌上。
  只有他最知道,那双手是多么的柔软,带着让人叹息的热,曾经无数次这样一下一下摸在他的头上,拍在他的肩上。让他伤痕累累的身心,在这样的温柔中轻轻战栗。
  墨桥生感到内心克制不住的难过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他低下头,背在身后的手互相深深掐紧了。
  “唱的什么调,难听死了。”姚天香合上茶碗,“换一曲,唱《铡美案》”
  程千叶笑了起来,她拍了拍柳叶,“去,你扮上了去和他搭个戏。好好唱给公主听。”
  程千叶拉上姚天香的手,让她和自己坐得近一点。
  众人知道小两口有体己话要说,都识相的退出几步开外。
  这边听着柳叶开腔唱道:“适才间我在金銮殿,万岁驾前去问安。同公主又到后宫院,太后一见笑开颜。”
  “天香,你是不觉得害怕了,”程千叶侧过身,挨着姚天香的头低声道,“怕我不遵守若言。怕自己的将来飘零无依。”
  “你现在有求于我,自然说得天花乱坠,百般好听。我如何信得了你。”姚天香撇了她一眼,“待到你晋国,我孤身一人,又怎知你会变出哪副嘴脸。”
  “天香,我先前说的,确实是哄你的。人与人之间不只有利益……还有情,”程千叶牵着她的手,轻轻握了握,“各种感情——亲情,爱情和友情。”
  她正视姚天香的眼睛,看出这位表面坚强不拘的女子,心中深藏着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我们之间,虽然不能做夫妻,但可以做朋友。”
  “朋友之情,未必就比夫妻之情来得短暂。”
  “在这个时代,像你这样敢爱敢恨,勇于摆脱枷锁,正视自己内心的女性,真得很少。相处了这些日子,我打从心底喜欢你。我想做你的朋友,请你相信我的心。”
  姚天香连连撇了她好几眼,挣脱了自己的手,“行了,行了,突然肉麻兮兮的。”
  “谁要和你做朋友,我不过是为了我自己。”她的面孔不可察觉的红了一下。
  柳绿咿呀呀的戏腔飘来:“势成骑虎心要狠,哪怕刑罚加我身。”
  姚天香的目光越过庭院,看到院中的大榕树下,一个身材清隽的年轻男子,他穿着最下等仆役的服装,正在低头扫着落叶。
  那是她姚天香的最喜欢男人,但他只是一个身份低下的马夫,永远不可能和高高在上的自己匹配。
  姚天香想起那些旖旎的夜晚,这个男人的汗珠从精赤的上身滴落下来,每一次都好像最后一次相会一般,拼尽全力,发出低低的嘶吼,和她一起同赴快乐的深渊。
  谁要去俯就那些糟老头子,一生都过着发霉一般的日子。我就要这个男人,就算是为了他,我也要赌这一次。
  天色将晚,华灯初上。
  墨桥生收拾好自己,向着程千叶的卧房走去。
  这几日来,他都睡在主人床前的脚踏之上,为主人警戒。
  在漆黑的夜里,由他独自守着沉睡的主人,成为他在这险境中最幸福的事。
  刚到门口,柳绿和春馨拦住了他。
  “这里不用你了,驸马爷说了,今夜让我二人伺候。”
  墨桥生沉下脸来,站着不动。
  “诶,我说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春馨用嫌恶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皮糙肉厚,块头这么高,长得又丑,还整天厚着脸皮粘着驸马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配端茶倒水不配。”
  那一身黑衣的身影,沉默的站在夜色的深影中。
  “叫你走没听见吗?”柳绿用手指点着墨桥生的胸膛,“不知廉耻的下贱东西,一个奴隶还想独占驸马爷的宠爱么?”
  “哎呀呀!”他突然尖叫了起来,“疼,疼,疼死我了!放手!快放手!”
  墨桥生钳住了他的手腕,黑暗里的一双眸子露出凶狠的光。
  “这是在干什么呢?”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程千叶好整以暇的踱步过来。
  墨桥生松开了手。
  柳绿飞扑到程千叶身边,眼中噙泪,身娇体软,“驸马爷,你看他干得好事,我的手都快断了,明日想必唱不得戏了。”
  说着他可怜兮兮的伸出那如玉一般的皓腕来,上面赫然五个青紫的手印。
  “哎呀,都肿了,真是可怜见的。”程千叶捧着他的手腕,轻轻吹了吹。
  柳绿得意的暗暗撇了墨桥生一眼,墨桥生垂下手,沉默着低下头去。
  “去找医生好好上点药。”程千叶放下柳绿的手,“天晚了,早些回去休息。”
  随后,她在柳绿和春馨吃惊的目光中走到墨桥生身边,伸手摸了摸那低着的脑袋,拉起他的手向屋内跨去。
  关上门前,程千叶回头向着心有不甘的二人:“一会我教训他,啊,别生气了,都回去。”
  是夜,
  在卫恒公姚泓的面前,
  公主府的一个管事娘子低头垂手而立。
  “你说他只把那个奴隶当做栾宠使用?你能确定?”
  那位娘子叉手行礼:“回公爷的话,确实如此,晋越侯此人十分荒唐,有人数次见他把那奴隶折腾得哭哭啼啼,跌咧着从屋内出来。倒是十分的可怜。”
  姚泓嗤笑了一下:“如此人才,却毫不知道珍惜,只拿来当作床笫间取乐的玩物。看来晋越侯也不过是一贪花好色之徒,胸无大志,不足为惧也。”
  他想了一下,加了一句:“柳绿和春馨还是没能近他的身?”
  “晋越侯对两位公子甚是喜爱,但那个奴隶墨桥生手段了得,夜夜都能缠着侯爷专宠他一人。”那位娘子犹豫了一下开口,“便是和公主的大喜之夜,侯爷出来都依旧同他另置一房,还……叫了两次水,屋内不时传出哭泣讨饶之声,简直不堪入耳。”
  “他同天香难道未有夫妻之实?”
  “这倒不是,驸马爷和公主感情却是融洽,小两口今日午后还屏退众人,关在房中,数个时辰才出得门来。只是两人似有默契,各不干涉。”
  姚泓点点头:“天香那个脾气,也是没人受得了,成亲了,她还和那个马夫有首尾吗?”
  管事娘子点了一下头。
  “堂堂一国公主,多少才俊喜欢她,随便挑一个做情人也就罢了,偏偏选一个低贱的马夫,简直丢尽我的脸面。”姚泓皱起眉头,“过得几日,找个机会,把那个马夫处理掉,省得多生枝节。”
  此刻,在程千叶的卧房,烛灭灯灰,月透窗轩。
  墨桥生抱着佩剑,躺在床前的脚踏上,合衣而眠。
  程千叶趴在床沿,半头的青丝顺着床榻垂落。
  她的下巴枕在胳膊上,清透的眼眸在黑暗中看着底下的墨桥生。
  “你真的不睡上来么?睡在那里会不会难受?”
  “有主人赐下的被褥和枕头,已经十分舒适,并无任何不适之处。”
  幸好是在黑夜,墨桥生想,脸红了也不用怕被主人看出来。
  “桥生,你做好准备。今日我和公主已经商量好细节,春仲之日,我们就走。”
  “公主和我等同行?”
  “对,天香和我们一起走。前几日她已替我秘密送出信件,贺兰将军和肖司寇会带着水军,到边界来接应我们。”
  “我便是拼了性命,也定然护送主人和公主平安归国。”
  程千叶垂下一只胳膊来,摸摸墨桥生的头发,“不要你拼命,我们都要好好的回去。嗯?”
  夜色渐浓,主人的手在他头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渐渐静止不动了。
  墨桥生凝望着月色中,床沿边上露出的那半张莹莹发光的脸。他小心翼翼的把那垂下的胳膊,轻轻托回床上去。
  乌黑的青丝却又散落了下来,痒痒的拨动着他的面容,直拨到他心底。
  过了许久,他抬起僵硬的胳膊,轻轻捻起一缕青丝,鬼使神差的在嘴边吻了一下。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采访一下,桥生你那晚到底是爽哭还是内疚的哭了?
  墨桥生:都……都有。


  ☆、首发

  卫国国境内交汇着济水和泗水两大水系。
  国都就设在广袤无垠的大野泽畔。
  是以从国君到百姓都有春仲时节祭勾龙的习俗; 以求一年风调雨顺; 国泰民安。
  这一日; 祭祀结束,卫恒公姚泓设宴款待群臣。
  宴席之上,众臣齐声朝贺。
  晋国公程千叶陪坐在侧,放低身段; 频频举杯,连连奉承。
  姚鸿心中自得,一时高兴,多喝了些酒。醉倒在席上,被送入后宫休息。
  姚天香携着程千叶提早退席; 入内给姬太夫人请安。
  姬太夫人拉着程千叶的手道:“天香这孩子; 自小给我惯坏了; 骄纵得很,还要吾婿多多担待她。”
  “母亲说得哪里话; 能娶天香为妻; 乃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我向母亲保证; 只要有我在的一日; 必护得她平安喜乐,顺顺遂遂。”
  程千叶眉目带笑,恭身回话,但心中却有疑惑。
  这位太夫人,包括今日宴席上的姚泓,情绪都不对。
  他们面对着姚天香的时候或多或少升起一股内疚之情。
  这个情绪不是针对程千叶; 但他们必定对天香做了什么事,一件使他们问心有愧之事。
  姬太夫人还在不住拍着她的手:“好孩子,好孩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又沉下脸来训斥姚天香:“嫁人了,就要有为人|妻的模样,夫为妻纲,侍奉丈夫乃是你的本分,把在娘家养出的那些小性子都给我收起来。”
  姚天香道:“娘,你又去哪里听得风言风语了。我同驸马感情好着呢,婚后至今从未曾红过脸。”
  她挽起程千叶的胳膊:“正要禀告母亲,趁着今日这时辰还早,我想同夫君去河边放河灯,为母亲和兄长祈福。”
  “好好,看你们夫妻和顺,我就什么福都有了。你替我也放一盏灯,祈祷你们两口子和和美美,让我能早日抱着外孙。“
  姚天香浅浅一笑,放柔声音道:“母亲,那,我就走了。”
  她整顿衣物,跪地磕了三个头。起身拉上程千叶的手,头也不回的迈开步子离开。
  行至宫门外。
  上了马车,二人独处。
  程千叶开口安慰道:“没事,是不是舍不得你母亲?”
  “舍不得也要舍。我已嫁过人,再嫁也只是迟早之事。只有我嫁得好,过得好,对母亲才是最大的安慰。”
  她眼中忍着泪,凝视程千叶:“所以,你不要让我失望。”
  程千叶握着她的手,在无言的相顾中给她信心。
  姚天香抹了一把脸,“兄长喝醉了,没他的旨意,他那些下属不敢拿我怎么样。时机正好,我们回去换过衣服,立刻就走。”
  程千叶皱了皱眉头,她总觉得有什么她想不到的地方不对劲。
  她掀车帘看了看,墨桥生骑着马,随侍在侧。
  “对了,今日驾车的马夫怎么换了一个?不是那个司马徒?”程千叶问道。
  “今日不知为何,兄长特意派了车驾来接我们。所以他没跟出来。”姚天香心不在焉的回答。
  程千叶想起姬太夫人那些含着敲打之意的话语,姚泓看向天香时偶尔升起的愧疚之色。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安感。
  “桥生。”她掀车帘,招墨桥生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先回去,找到公主的那个马夫,保证他的安全,不要让他出事。”
  墨桥生点头打马离去。
  “怎么了?”姚天香问道。
  “没事。”程千叶看着车外,“我只是有些怀疑,但愿是我瞎想。”
  如今箭在弦上,一切安排就绪,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变故。
  同时她也不希望看到姚天香面临这种伤痛。
  墨桥生快马赶回公主府,展开轻功身法,悄然潜入后院。几经寻找,果然在马厩的草料房内,发现四五个侍卫把那个马夫司马徒放倒在地上。
  为首的一人正指手画脚嚷嚷着:“动作麻利些,手脚都干净点,别一会公主回来了发现了。”
  “一个小小马夫,竟也花爷爷们这些功夫。还差点给他跑了。”此人面上青紫了一块,高高肿起,显然刚刚此地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他捂着脸,呲牙咧嘴,“这么点小事要是都给办砸了,君上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
  余下的侍卫按住地上挣扎的司马徒。在他身上压上一个又一个沙袋,直叠了三四个,到沙袋下之的人动弹不得为止。
  “行了。就这样等一刻钟。把沙袋取下,人就没气了。保管查不出死因。只当突发疾病猝死了。公主也怪不到谁头上。”
  “兄弟你莫要怪我等,你一个马夫,敢招惹公主,自己也早该做好这种准备了。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几人围着压在沙袋下的男子,七嘴八舌的说着话,恶毒的看着一个生命在眼前慢慢煎熬死去。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
  那领头的侍卫听得两声破空声响,还不曾反应过来,就见到眼前两个同伴软软的倒了下去。
  屋中出现一黑衣男子,他出腿如风,旋身一踢,顷刻间又放倒一人,冷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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