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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穿书)黑莲花攻略手册-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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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声的影子落在长靴下,微抿着薄唇,游刃有余地走在烈日下,余光不住地打量着凌妙妙的身影。
  他有些不理解旁边的女孩怎么会突然如一株脱水的植物,软绵绵趴成一团,像被吸干了精气一样。尤其是当她不小心碰到他的衣服,就如同被咬了一口似的缩到一边,他当下便没控制住,将她一把拉过来,眸光一沉:“你躲什么?”
  “你摸摸自己行不行……”凌妙妙哭丧着脸,引着慕声的手触到他胸口的衣襟,黑色短打已经被太阳晒得发烫。
  慕声沉着脸,无声地松开了手腕上的系带,将袖子挽到了肘部,露出雪白的手臂,不服气地示意她再摸。
  妙妙被这动作吓了一跳,不敢驳了黑莲花面子,伸手小心地摸了一下,眼睛立即瞪大了。
  她心底惊叹一声:“还真是冰肌玉骨?”
  这天气,谁凉谁是大爷,她本能地靠近,冰蚕丝上襦轻轻擦过他露出的肌肤,炙热的掌心不住地摩挲他的手臂,整个人愉悦地贴了上来,带过一阵淡淡的香气。
  少年的感官忽然变得异常敏感,忍不住立即放下了袖子:“凌小姐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假如他是一只猫,此刻毛都要被她撸秃了。这个人脸皮不一般厚,前一秒才对他避之不及,后一秒又当他是人形冰块,她不仅摸,看样子还能随时抱上来。
  凌妙妙察言观色地缩到一边,嘟囔了一句:“不是慕公子叫我摸的吗?”
  “什么?”
  凌妙妙摆手休战,连跟他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走了两步,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慕声,我们还有多久才到?”
  “到?”他冷笑一声,“我们根本没往回走,一直在往南。”
  “什么?!”凌妙妙几乎要崩溃,扭头四顾,“你确定吗?我看四边都长一个模样。”
  少年嘴角一抽,羽睫底下满是讥诮,附在她耳边轻飘飘道:“出门在外,稀里糊涂客死他乡的,往往都是不识路的。”
  凌妙妙敢怒不敢言,嘴唇抿了又抿,脸色茫然无助:“……这荒郊野地的,我们这是要走回太仓去吗?”
  慕声也觉得无趣了,旋身拍了马背,冷淡道:“那便回去吧,上马。”
  “慕声!”
  他回过身来,看见微风吹起她轻薄的襦裙和发丝,她远远地看着田埂的另外一端,伸手指着远处灰茫茫一片的阴影,掩藏在满园荒草中:“你快看……”
  忽然大风吹低高草,一道日光照在露出飞檐瓦片上,宛如被镜片反射,化作一道眩光直冲人眼而来,刺得凌妙妙本能地躲闪了一下。
  飞檐峭壁之下,重重阑干向上蜿蜒,玉阶灰白,犹如草中枯骨,凭空出现一座恢宏的海市蜃楼。
  凌妙妙迟疑地回头看慕声:“我们……又走回兴善寺了?”


第31章 帝姬的烦恼(六)
  荒草随风倒下,连绵山峰宛如接天的黑影,山脚下是飞甍直射着如血的日光,飞檐之下却是另一种色调,接天古柏如狰狞鬼爪,青灰的阑干与墙壁,似乎笼罩在一片雾茫茫的阴翳中。
  见过“一线天”,没见过这种“一刀切”,凌妙妙不禁蹙眉:“这怎么回事,太邪门了吧。”
  慕声没有出声,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望着那里,嘴角绷紧,袖中收妖柄无声地向下滑落,被他“咔”地攥紧手中。
  凌妙妙知道,他此刻处于戒备状态。
  那道利剑般的日光直直射在他额头上,他没有躲,直直地抵住了那道光,只是微微眯了眼。
  天色莫名阴下来,游动的乌云遮住了日头,光明与阴翳相互追逐。远处的高山似乎突然变得遮天蔽日起来,方圆几里荒地,似乎只有他们二人。
  慕声的发带在风中飘飞,发出呼呼的声音,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凌妙妙往他身边贴了一寸:“这……不是那日我们去过的兴善寺,对吧?”
  慕声侧头看她。妙妙对着一片灰蒙蒙的侧殿抬了抬下巴:“‘青青伊涧松,移植在莲宫’,题在壁上的那首诗不见了。”
  少年嘴角微微一翘,羽睫下的眸子黝黑:“真聪明,不过……”他的笑一加深,突然便成了讥诮,“凭空多出来的山那么大,你还需要通过两行字区分?”
  凌妙妙扭头望了一眼连绵远山:“……”
  随着“兴善寺”越靠越近,天色越发阴沉,风越来越大,席卷落叶,横扫尘土,渐有刮骨之势。
  凌妙妙不住地抬头望天,天空已变成暗黄色,迷茫不清,远处的树影都在剧烈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喂……”她轻声提醒道,“看样子是沙尘暴。”
  慕声一路上都在沉思,听见妙妙的话,抬起头侧向望着天空,眸子缓慢地转了一下。
  “呀……”妙妙跟着一望,一下让尘土迷了眼,飞速伸手牵住了慕声的衣服,开始疯狂干咳起来,眼泪直流,“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好不好?”
  慕声低头望着拉着自己的衣角的手——被他丢在人群里过太多次,抓住他变成了她的习惯性动作。
  凌妙妙已经咳得半弯下腰,指节越收越紧,直拽得他向前一步,他低眉:“沙子进了眼睛,又不是进了喉咙,你这是发什么疯。”
  凌妙妙揉着眼睛站直身子,一双杏子眼红得像兔子:“你懂什么,我爹教的,这样就能把沙子从眼睛里震出来了。”炫耀似的向前一伸脸,“喏,你看。”
  “……”他顺势捏住凌妙妙的下颌,不顾她的挣扎,仔细看了一回,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珠下,眼底红得似要沁出血来,却莫名有种病态的殊色。
  真娇气,他看着她游神,这么容易就红成这样……
  风沙越发肆虐,他们的头发上都布满了黄色的灰尘。妙妙看着慕声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你还敢这么瞪?”凌妙妙气坏了,“你不怕沙子进了你的大眼……”话音未落,他手上松了劲儿,忽然猛地闭住眼睛,一秒钟之内呆滞成了相片。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别动……”凌妙妙小心地踮起脚,安抚地拍他的肩头:“你你……你先蹲下。”
  慕声整个人僵硬得像座雕塑,慢慢地盘腿坐下来,双眼紧紧闭着,长而翘的睫毛倾覆下来,任凭凌妙妙抬起了他的脸。
  哼,风水轮流转。
  凌妙妙开始幸灾乐祸:“慕公子,你自己咳,还是要我帮你吹?”
  慕声仰着头不发一语,在纤长羽睫的点缀下,少年的脸颊温柔得让人不忍欺凌。
  “好吧,那你担待些。”凌妙妙深吸一口气,轻轻捧住他的脸,脸颊是温热的,她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你等什么?”等了片刻不见她有动作,他的眼睛居然强行睁开,润泽的黑眼珠定定地望着她,眸中闪动着星辰般的光泽,眼底被刺得通红一片,语气却漠然而不悦,“真是指望不上。”
  凌妙妙吓得松了手,又忍不住凑近看了看,两双通红的眼睛四目相对。妙妙蹙眉:“你的眼睛好红。”
  她眸中闪过一丝轻微的怜惜,宛如一道细丝般的光,一下子冲撞进了他胸口。
  他的手动了一下,却被她紧张地一把捞住,“别揉,”她认真嘱咐道,“伤眼睛。快哭,用眼泪冲掉。”
  眼泪?慕声的眼珠茫然转动,砂砾像是要在蚌肉中磨成珍珠,眼眶干涩极了。
  天生无泪之人,尽管那双眸子宛如秋池,一年四季都氤氲着水汽,但那水汽却是最虚妄不过的存在,是镜中花水中月,像他绝美却虚假的皮囊。
  眼泪究竟是什么滋味?
  唯有耐受这种刺痛是驾轻就熟的,熟到他甚至没有抬一下眉。
  在出神的时候,少女忽然捧住了他的脸,她的脸凑过来,带着额发上若有似无的有茉莉的熏香,温柔得仿佛只吹起了两三片羽绒,一阵沁凉的风拂过眼珠,他本能地闭上眼睛。
  那样罕见的温柔如退潮般迅速离开,她避嫌似的收敛了自己的关怀。
  “慕声。”睁眼时她退在两三步外,微微抿唇,有些紧张地侧头问,“好些了吗?”
  风沙仍在肆虐。
  他无声地坐在土道边,发梢在风中摆动:“你过来,坐在我身后。”
  凌妙妙打量他半天,想必堂堂黑莲花不会让小小一粒沙给为难了,于是点点头,放心地躲在了他背后。
  少年脸上没有表情,薄唇微抿,右手竖起,左手飞速地贴了一张符,怀中光芒迸出,刹那间风卷尘土旋转起来,宛如一个漏斗,倒着被吸入他手中,林木哗哗作响,几乎要连根拔起,天色阴晴不定。
  旋风左右摆动,似一只遮天蔽日的大虫,扭动身躯在挣扎,半晌,“倏”地一下钻进了慕声怀里,眼前似乎被扯开蒙眼布一般,骤然明亮起来。
  被吹得哗哗作响的树木,瞬间风平浪静。
  凌妙妙望着晴好的天,被黑莲花的日天日地的战斗力震撼了。
  这年头有慕声,雷公电母都该失业了。
  她好奇地将头凑到他肩上:“你有这样厉害的法宝,刚才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慕声看着手里橙黄的符咒,半晌才微微侧过头,难道地将符纸拿给她看,笑容有些古怪。
  仔细看去,他手中符咒有重叠的两张,下面的那张符咒很旧,黄色已经发褐,边角都残缺不全,但看形制,居然与慕声那张一模一样,以至于叠在一起时,她差点没分辨出来。
  “——你的意思是,刚才的风沙是底下这张旧符搞的鬼?”
  “这是封印,而且只是第一道。这种封印,意在隔绝进出,镇压鬼神。”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神色晦暗不明,“这是我家的封印符。”
  “慕……慕家的封印符?”凌妙妙听得背后直发凉,“看这张符也有些年岁了,难道赵太妃有所隐瞒,她早在很多年前就召唤过慕家人?”
  阳光照着慕声脸上毫无温度的笑:“好有意思,慕怀江和白瑾,曾经联手将兴善寺封印在这处荒地中。”
  妙妙仔细看那宛如海市蜃楼的建筑,里外空无一人,荒草连天,怎么看都像是鬼蜮:“这真的是兴善寺?”
  慕声冷笑一声:“背山,立子午向,坐亡空线上,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才是真正的兴善寺。”
  “当年的流言传说,曾被先帝一力镇压。”陆九的声音越压越低,导致慕瑶不得不靠近了他,侧耳凝神。
  “传说十年前,兴善寺刚刚建起不久,便出了事,当时的三位住持一夜之间全部暴毙,寺院上方红光满天,三日夜不散,自此之后,旧寺被封。皇室大兴土木,在长安城南,修建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兴善寺。”
  说到最后,他嘴角勾出一个诡秘而嘲讽的笑。
  慕瑶嘴唇颤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略微吃惊地吸了一口气。
  “所以,慕姑娘明白在下的意思吗?”年轻的香师很瘦,面颊上的颧骨略微突出,带着一丝病气,他说话时,没有看慕瑶的脸,而是直直地看着前方,“太妃娘娘,乃至整个皇室,他们都不像你们以为的那样单纯。”
  慕瑶的脚步站定,脑中飞速闪过许多念头,忽然道:“在殿内的时候,陆先生看出来那里面混有骨灰了?”
  陆九低眉一笑,五官隐没在阴影中:“怎么会呢。正如慕姑娘所说,陆某只是个本分生意人。”


第32章 帝姬的烦恼(七)
  端阳帝姬以一种厌恶又挑剔的神情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手指抚摸着一双明眸下两团乌青,“叮当”一声将缀满珍珠的云脚簪子掷在了桌上,声音里带着烦躁:“龟兹进贡的那一盒蜜粉呢?”
  为她梳妆的宫女仿佛有些心不在焉,慌忙回过神来:“回殿下,前些日子用完了……我拿咱们自己产的珍珠粉补上的。”
  端阳盯着镜子的目光慢慢游移到了宫女脸上,面无表情地盯了半晌,语气有些古怪:“佩云,服侍本宫久了,连一声‘奴婢’也忘了吗?”
  佩云呆呆望着她阴冷的神色:端阳虽然一向性子骄纵,但从未苛待过他们,更别说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当即慌乱地跪在了地上:“奴婢知错。”
  佩云低着头,惴惴不安地看着地板,没有发现端阳胸脯起伏,眸光里气愤和委屈交替浮现,似乎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半晌才冷声道:“你下去,换佩雨进来。”
  佩云与佩雨擦肩而过,佩云一直低着头,显得有些心神不属。
  佩雨是一年前入的宫,比她小四岁,今年只十五出头,个子才到她胸脯,模样是不及她周正,但胜在天真烂漫,笑起来的时候也外有感染力。她很瘦小,颧骨高,头发有些稀疏,发髻扎的紧紧的,显得脑袋挺大。
  端阳已经趴在桌上假寐:“来了?”
  “殿下,你怎么还放任她在身边……我们明明都看见……”佩雨愤愤的声音格外清脆,端阳立即直起身子“嘘”了一声,冷笑道:“还不到时候,等我抓她个人赃俱获,看她如何抵赖。”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通红,宛如一只被攻击后发怒的小兽,“这五年,我哪里待她不好?吃里扒外的东西。”
  佩雨垂下略大的脑袋,悄声嘟囔:“她原是陛下的侍女,肯定打心里看不上我们这处,心气高了,自然要往外牵线搭桥。”
  “呵,皇兄……”端阳脸上一丝笑也没有了,任凭佩雨给她梳妆,手里死死捏住一把橡木梳子,“皇兄是让先皇后娘娘养大的,心和我们不在一处。母妃辛辛苦苦生下他,却连个太后都当不起,我又算什么?”
  那些虚名和宠爱,从来就没落实过。
  她今日才算是不吐不快,出了一口浊气,若是佩云在侧,一定会严肃地提醒她“谨言慎行”,果然是帮着外人欺负她!
  佩雨却不同,这是个忠心护主的,跟她在一起,随心所欲的舒服。
  佩雨年龄虽小,可手劲儿却很足,捏端阳的肩膀上,力道恰到好处,令她眯起了眼睛,语气也缓和下来:“那天,你看见我和柳公子说话了吗?”
  佩雨甜甜地笑了:“奴婢瞧见了,真是一对璧人。”
  “他懂得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是我见过的最温柔守礼的男子。”端阳帝姬的嘴角刚勾起又落下,“只可惜他身边总有一个人,时时刻刻同他在一起,我约他陪本宫逛花园,他也不答应。”
  佩雨的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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