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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奚梦帝殇-第41章

小说: 奚梦帝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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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只为他一人,只属他一人,不管是拥有还是毁灭,都只有他一人……才可以。
  广袖里的手慢慢拢紧,祁容眯起眼,视线移向那修长身影,目光渐而深邃,如同皎洁月光被重重霾云遮掩,莫测难辨。
  直至两人全消失在门口,祁容才转身回到正厅。
  “主上,那人……”
  地上尸体已被人拖出去,池晔随他走到上座位置,从旁问。
  “好好葬了吧。”
  他端起茶盏,以茶盖轻轻拨弄着水面浮叶,不紧不慢道出一句。
  为圆这个谎,为得勍儿的信任,即使牺牲自己一个下属,他也在所不惜。
  “是。”池晔领命道。
  祁容喝完一口,神色变得有些幽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知道她的身份了?”
  池晔一愣,冷峻的脸上不由布层浓郁,随后慢慢答道:“是……”
  万万没料到,她竟然就是当年那个女童。
  旋即想起那份仇恨根源,池晔呼吸紧了紧,却未敢言语,只小心端详起主上的表情,似乎希望能从中寻得……一丝犹豫。
  “知道后,很诧异吧……”
  祁容没去理会池晔的反应,静静注视杯中的倒影,声音轻似烟云,让人听去如在自言自语,隐隐之中,还夹杂着几许疲惫倦意。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挥一挥手,池晔见状退下,宽敞厅内,一时静得针落可闻。
  茶的温度渐渐转凉,祁容仍静止般凝望着杯中自己,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了那张俊逸绝伦的脸。
  “聂、玉、凡。”
  顿着声念,唇角划开冷弧。
  从第一次相见,就已经看出他的弱点,面对奚勍总是溢满了诉不尽的温柔宠溺,那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浓浓情愫,即使勍儿不知,即使他自己也不知,但是怎能瞒过祁容的眼。
  是啊,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吧?
  要这样一个人留在勍儿身边,可怎么好……
  茶杯放在桌上,被祁容用力捏紧,只听“哐啷”一声响,瓷杯化成齑粉,水朝桌面四周流淌。
  “看来,不得不除去啊。”
  想象着那个场景,他才露出安静满意的笑。
  ********
  奚勍随聂玉凡出了兰府,见他只闷声低头地往前走,最后叫道——
  “玉凡。”
  前方人停步,她追上前问:“怎么了?”
  聂玉凡伫立原地,秀逸身姿恍若清玉松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他站在奚勍面前,为她挡风遮雨,守护心头最宝贝的东西,就算受伤弄疼自己也不要紧,因为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白皙清朗的美俊面庞,像用世上最纯净的玉慢慢削磨而成,淡淡光晕从旁斜洒,在那侧面拂过一抹细腻的忧伤。
  扫过她发上那支翡翠梅簪,心底苦笑,这般精美之物,他给不起啊。
  奚勍看出他面色不快,可是想不通,对祁容的误会都已解除,他也应像自己一样畅心才对。
  “你相信他?”
  半晌,聂玉凡齿缝间蹦出一句。
  奚勍拧紧眉,对于这个问话,毫不逃避的同他对视,最后斩钉截铁道:“是,我相信他。”
  聂玉凡听完,胸口除了一阵酸楚,眼底还有悲伤逆流,被绵长的睫垂下遮挡。
  “可你仍怀疑他?”
  奚勍听出语中那丝怀疑,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只听对方提前答道——
  “不……”
  见她那番愁急表情,聂玉凡笑得怅然苦味,难以形容的痛凝固眼中,只是脱口的声音依旧淡淡轻柔。
  “你信,我便信。”
  奚勍诧异,目光在他脸上几度流转。
  “小娴……我没事的,别胡思乱想。”
  聂玉凡似乎被看得不好意思,撇过头轻轻笑着。
  奚勍这才松口气,不得不说,玉凡陪她至今,其实自己一直都很在意他的想法,当有个人陪在身边成了习惯,也会小心翼翼的保护不去破坏。
  然而她不知,一条无形裂痕,早已从他们彼此间悄然划开。
  同奚勍分开后,聂玉凡独自拐进一条不引人注意的小巷口。
  隔开喧哗人群,他整个人好像快要松垮般,紧紧贴靠着墙面,仰天而望。
  僻静角落,在无人知的情况下,才敢让所有悲伤、所有怯恋的情感,毫无保留的流泄出来。
  从怀里掏出那条白色纱帕,托在掌中小心爱怜地摸过,褐色瞳眸里柔芒浅漾,鼻尖凑近嗅着几许残留梅香,疼痛的心才稍稍变得温软平静。
  现在他终于想明师父说过的话,有些东西即使拼尽一生去保护守护,但不属于自己的,终究是无法留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离越远。
  聂玉凡伏□,将纱帕轻轻贴在胸口,任那份悲伤渲染遍整条小巷。
  





☆、祸害

  “怎么,他不在?”
  风季黧深夜来到兰府,没想到竟落个空。
  而她不待池晔发话,径直推开祁容寝居的房门,看见里面果然空无一人,才算彻底相信。
  面对她如此举动,池晔并没去阻拦,深知这位小姐性格娇纵任性,再加是主上恩师之女,很多事主上都由得她,自己又岂敢莽行阻止。
  “他去哪里了?”
  风季黧走近软榻边,轻声而问。柔弱无骨的玉葱手正抚触上面的雪绒柔软,光是想象那人倚靠时的样子,内心就已激起一阵痉挛似的颤抖。
  池晔道:“回小姐,主上没说……”随后见风季黧目光透视过来,盈润水样的瞳眸却如同灼人眼的银镜,几乎一下就可将人心绪照个通透。
  池晔低头补充句:“或许……又是受那些官员邀请……”
  “哦?”
  风季黧坐在榻上,盈盈笑道:“怎么,他现在谈生意,竟连你这个护从都不带在身边了?”
  池晔抿动唇。
  风季黧没去看他,抬起玉指,细细端详指上的艳红蔻丹,神色显得惬意自然,话语却像软刺一样磨慢地扎人肺腑:“你作为他的贴身护从,现在却连主子的行踪都不清不楚,如果让这尊贵血脉受个意外损伤,你以为爹爹跟‘那人’,能饶恕得了你么?”
  池晔急忙垂首:“是属下失职。”
  不过就算对方如此提醒威吓自己,他也不能说出祁容去见奚勍的事。
  风季黧瞧他听尽,很快转笑道:“当然了,如果他真想单独行事,我们也没有办法知道。只不过……”
  眼角一瞥,忽如尖锐狞爪逼去,使人不寒而栗:“上次坠崖之事,你该怎么说?!”
  池晔猛然一惊,单膝跪地。
  风季黧耸肩冷冷道:“此事既已汇报到爹爹那里,你们以为我就不会知道么?”
  池晔斟酌后回答:“事出意外,主上的行动也令我们出乎意料。”
  “意外?”风季黧皱眉,“什么意外?”
  池晔一惊,看来她只知祁容坠崖的事,其它还未知晓,心下略一思索,快速答着:“攻袭夜殇门那日,不晓他们早有防范,其主率领众人及时赶到。于是主上便命我等停手,可当时雨大路泞,山崖半边突然松塌,等我赶回时,主上就已经……”
  风季黧不动声色地听完,继而勾扬嘴角。
  这番话乍一听平常,可细想之后就觉其中漏洞百出,显然,对方无非是想刻意隐瞒着什么。
  半晌,风季黧才深深看池晔一眼,似讥似赞道:“好,说得真是好……不愧是他一直留在身边的人啊。”
  随之玉臂一挥,她假笑:“还不快起来,他都不曾怪罪你,我又算得了什么?”
  池晔这才恭谨起身。
  接着风季黧从罗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朝他递去,“等他回来,亲自过目便是。”
  “是。”池晔接过。
  既然祁容此刻不在,继续留下也是无趣,风季黧遂起身,出屋离去。
  夜静如水,一抹婀娜倩影在月光下徐徐行走。
  风季黧虽跟池晔说先行离府,但刚跨出府厅,就返身往后院方向走去。
  没多大功夫,就在马厩处看到一个熟悉而略微佝偻的身影。
  “徐伯。”
  风季黧望向他,亲切唤道。
  “啊……风小姐。”
  徐伯一见是她,不免喜出望外。
  风季黧年幼时,曾被父亲安置在竹林小屋生活,周围除那些保护她的暗使外,就是徐氏夫妇一直将她照顾。
  可惜徐大娘不久病逝,而她被送去邬国,徐伯就跟在祁容身边做了车夫,平时就在马厩里照顾马匹,日子倒也算过得平淡安宁。
  “小姐可是来看少主的。”
  他充满沧桑的脸容上堆积着笑容,虽说穿着粗织布衣,身上味道也不怎么好闻,但风季黧脸上未露半分嫌弃和厌恶之色。
  “是啊……”
  她说完低低叹了声,有些落寞无奈。
  徐伯打小就疼她,一听这语调,赶忙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风季黧忍不住诉苦:“今日我难得抽身前来,岂知他竟不在。”
  徐伯明白后,也陪她叹下气。
  风季黧环视一下四周,略显奇怪地问:“怎么少主现在外出,都不乘马车了吗?”
  徐伯知她在关心,答道:“可不是,这几日少主外出,确实都不让我准备马车。”
  “这几日?”风季黧讶然,转接笑趣:“不知有何事,能令他这般愁急。”
  徐伯也摇头不解:“大概就是不久前,每隔个三四日,少主都会如此出去一趟。”
  风季黧点头,又问:“那近来府上,可来过什么特别客人?”
  徐伯坦言:“无非是那些登门送礼的,不过之后全被少主推了回去。噢,若说特别,倒算是那位靳小姐,前几日来过府上。”
  “靳小姐?”一对燕眉微微蹙起,风季黧思索半晌才恍然道,“难不成,是靳恒家那位病弱的千金?”
  徐伯见她知道,先是点头,但听得后半句,却不以为然:“上次我驾车停在靳府后门,亲眼见她飞身跃上高墙,应是熟悉武功才对。”
  笑意稍稍凝固了一瞬,风季黧斜睨他一眼,显得不信:“怎么会,据我所知,那家小姐自幼就得场怪病,连医药都无效,又岂会武功。”
  被她这么一讲,徐伯也开始犯犹豫,喃喃道:“那莫非,是靳府上的另一位小姐?”
  风季黧手指掩唇,噗嗤一笑道:“我就说,定是徐伯你认错。”
  徐伯顿时挠头嘿然笑着。
  “不过,这些大概是何时发生的事?”她紧接一问。
  ……
  听徐伯说完,再对上祁容坠崖的时间,风季黧眸中闪过冷厉流光,心头已是透亮比无。
  靳府上另一位小姐?
  哼,怎么可能!
  指甲绞紧寒绢,直恨不得一下撕碎。
  然而神色仍显淡静,最后风季黧朝他娇笑一声:“徐伯,还是你好。”
  ********
  回到沁吟宫,玉器珠宝被摔得遍地都是。
  风季黧坐在梨花软椅上,娇贵脸容已是气得颜色不正,随后又将月彩刚刚端上的瓷盏拂到地面,霎时破碎声起,尖锐刺耳。
  她徐徐啜下一口怒火,望向跪在跟前的黑衣暗使,此刻笑得毒烈狠辣:“真是好啊,没想到本宫培养多年,竟是养了你们这群没有用的饭桶!”
  男子急叩首:“娘娘息怒。”
  “简直混账。”风季黧举起玉指,尖细精美的指甲几乎要戳进他眼里,“本宫命你主领,去查清那靳家人的底细,可你都查出些什么!竟然告诉本宫她是个病怏怏的千金小姐!”
  风季黧酥胸上下起伏,没再多看跪地不起的男子,只径自喃念:“恐怕对方身份,是与夜殇门有关……”
  之前池晔所指的意外,应该就是与这有关吧。
  没料到对方竟是夜殇门的人,所以当祁容知道后,才会……
  迅即,一道光绪卡在脑海,竟让风季黧恍若失去生命的美丽木偶,坐在上方,懵然失神了许久,清透似水的眸里漾着丝丝恐慌与难以置信。
  难道说,祁容是因为她才会……
  幽睫一扇,她立即斩断这道想法,只觉荒谬可笑,对自己坚定道:“不,不会的。”
  她与祁容从小长大,因此太了解他的为人性格,以自己生命做赌注,有谁能够轻易做到?他心中复仇的欲望,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可以阻挡,所以这次,其中肯定隐瞒着什么她所不知的情况,祁容岂会因为那个女子,做出如此不分轻重的事!
  更何况,她为靳恒之女,这点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所以当初才会亲口告诉自己——
  她是他的猎物!
  想此,内心才稍觉平静,风季黧语气缓和,朝座下男子道:“行了,你先给本宫退下。”
  男子这才缓步退至门槛处,旋身一闪,整个人遁入暗夜中。
  风季黧抚抚胸口,对一旁的月彩道:“本宫现在口渴,去弄些梨花水来。”
  月彩点头去办。
  随后风季黧慢慢靠向椅背,指尖揉磨起脖颈上的红璎珞,颗颗璀璨莹润,颜色同那艳丽的蔻丹一样,仿若血染似的。
  “靳沐娴啊。”
  她耸肩颤笑,那张娴美娇怜的面容,好比倒映水面的美月佳景,浮光掠影间,便消逝无存,她笑容加深,眸中带过犀利的森光。
  “真没想到,你倒不简单哪。”
  逆着室内灯光,一张脸容浸在阴影里,唯独那双眸灼亮得似要将人吞噬入腹。
  “多留一日,便是祸害,所以……不如尽快消失地好。”
  指尖挑弄着璎珞,她私底下喃喃自语。
  





☆、疏离

  时值四月,草木逢春,葱翠怡人,家家院落盛绽开万朵娇花,被风一吹,碎融在空气里缱绻飘远,街道路人深吸一口,便是芳菲入脾,无不醉尽在一片盎然□□里。
  华枫山仍是一派幽谧苍郁,四周风景优美如画,春意正浓时,宽坦山坡上开满了大大小小不知名的野山花,朵朵纯白似雪,层层叠叠从坡顶斜顺延展,如同铺落一地雪花毡,清风拂弄,摇曳荡晃,对着万里碧空,像是绵云浮动,暗香溢漫。
  不远一棵高树上,有个人影正倚坐在树梢,一袭墨蓝色紧衣,呈现流线型的修长身材,长长黑发被银白缎带高束,于风中翻转飞扬,勾勒起一道飘逸而孤寂的弧线。
  明明眼前风景独好,他却无心欣赏,只低头看着手中一条白纱帕,一瞬不瞬,看得那样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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