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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奚梦帝殇-第122章

小说: 奚梦帝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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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祁容满意点头,又问,“那有没有听太傅们的话,用功读书?”
  “当然!”提到这里,祁昀扬翘的眉角添上几分得意,原本又惊又喜的神情更多几许兴奋,出口已道,“‘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
  祁容听他熟练地背起诗,开始用心去听,稍后讲道:“人有情,寄情于诗,诵来虽易,却要解其中之意。心明而受悟,方领世事之大道。”
  这番话让祁昀怔了片刻,随即敛起神色,变得认真道:“父皇今日所言,儿臣谨记在心。”
  祁容微笑颔首,疼爱地抚摸起那张小脸,像抚摸着一盏珍珠,目光柔和宁祥地洒在上面,并从正同样欢喜地望着自己,一双灵动清澄的黑瞳中,看到自己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容,好像美丽花朵被榨干吸走鲜灵,却是如此憔悴,如此了无生气。
  祁昀趁着他发愣间,视线快速环视一遍周围,当触及到桂顺,对方马上露出讨好的微笑,结果反遭一记白眼。
  祁昀轻哼,有些傲气地扬起小下巴,目光从他脸上甩开转向祁容,此刻表情竟略显焦急:“父皇,怎么不见母后呢?”
  





☆、释然

  听到这句,祁容目光一破,回神凝向那张充满急盼的小脸,原本隐匿的哀伤,忽然又像雾气一样从眼底弥散开。以致看着他半晌,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父皇……”祁昀皱起眉,愈发心急道,“父皇之前不是说,这次会接母后一起回来吗?”
  祁容眼帘低垂,悲怆与溃败的情感正如无数锥尖,在心上戳出密密麻麻的伤洞,直痛得手有些发抖,从他脸上缓缓收回:“你母后她……并没有……随朕回宫。”
  “为什么?”祁昀闻言极其失望,一直以来的期盼落空,很是难过地道,“母后她为什么不回来?昀儿很想念母后,难道母后不想念昀儿吗?!”
  他这么追问,更令祁容内心加剧疼痛,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会……一定想的。昀儿有多想,你母后就有多想你。如果看到现在的昀儿,你母后她……一定舍不得,一定哪儿也不愿意去了。”
  “真的?!祁昀眼睛里闪起光亮,随即又犯疑惑,“可是……”
  祁容喉咙泛苦,低低的话语中透出深痛与悔愧:“是朕不好,做了让你母后生气的事,一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原谅朕……”
  祁昀听得似懂非懂,尔后脑袋瓜灵光一闪,忽然敞开笑容:“那等将来,儿臣亲自去请母后回来!然后再请求母后不要去生父皇的气了!”
  祁容继而神智一滞,哀恸遍及满身。
  将来?不知道自己,还会等到那一日吗?
  眼前明灿的笑容并没能感染他,祁容又开始陷入悲伤之中,难以自拔。
  “父皇……父皇……”见对方沉默不语,祁昀伸手拽了拽他精美的袖袍,那张与对方极为相似的容貌上,正渐显忧慌。
  “昀儿……”祁容感受到,抚弄下他的小脑袋,眼神不禁流淌出源源不断的宠溺柔华,像要把一生的爱都倾注在他身上,亦如当初抱着那个小生命,无论如何,都舍得松开。
  但稍后,祁容还是温言哄劝:“昀儿先回去吧。朕,有些累了。”
  祁昀留意到他眉宇间有着掩饰不掉的疲倦,而那苍白肤色更像雪一样带给人心惊的感觉。立即懂事地不再黏缠,从他怀中下来,恭谨行下一礼:“是……请父皇安心休养身体,儿臣先行告退。”
  祁容慢点个头,桂顺则朝外面递个眼色,便有宫人进来领着祁昀离开。
  祁昀走到大殿门前时,不禁又回首望去,发现御前那温柔祥和的目光仍如月光般静静投注在自己身上,马上开心地回笑。
  殿外强烈光耀下,使他纯真无暇的脸庞有些看不清,可一双极为漂亮的漆瞳中,却犹如琉璃水晶在光芒四溢,折射一片璀璨。
  有个瞬间,祁容忽然神智恍惚,只因那对与自己完全不同的瞳眸,又是带来如此熟悉的刺痛。即使痛到双目流血,也仍要坚持凝望,因为幻影重叠时,他竟恍似看到奚勍微笑的脸……
  “陛下。”桂顺见他痴痴望向空荡的殿门前,从旁小声问,“陛下如今回来,贵妃娘娘那边……”
  因当朝皇后正在古山寺庙为“天下祈福”。所以后宫一切事务目前全由妆儿打理,三年前她已晋为贵妃,并且担任抚养皇长子的重任。
  “叫她不必来了。”收回眼,祁容语气淡倦地落下句,“朕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是。”桂顺听完一应。
  ********
  自两国交战后,转眼已过数月。据说当时贺蒙率领众军直冲王城禁苑,邬王已在那场战乱中丧命,连同王室亲贵也被剿灭个干净。可结果却出乎意料,因为最后登上王位的却是邬王唯一一名不满两岁的王子,然而他的存在却形同虚设,实际大权都归于现任大将军聂玉凡手中。同时经历过一场混乱厮杀后,之前不少逃离到山中避难的百姓也陆续回到都城重建家园,日子渐渐趋于平静。
  街巷里,一辆四轮马车正缓慢行驶,莹怜掀帘看了看窗外,随即开心地朝座中女子道:“小姐,再过不了多久便是中秋节。到时候让人将润儿和李嫂一并接到府上来吧。”
  奚勍听完点头。打从两国和解撤兵,她便随玉凡回到邬国,住在现在的将军王府中。邬王死后,所有兵权都掌控在聂玉凡手里,可最后他却没有选择登上王位。毕竟一旦成为王,就要承担起更多沉重的东西。至于这个决定,或许有更多因素是出于自己,可奚勍从来没有细想,更没去追问。不久成源将莹怜接回府上,而李嫂他们已经习惯小镇上的生活,就继续住在曾经的聂宅里。
  如今街市又恢复了以往的喧嚣热闹,其实经过一场硝烟后,最终吃苦受难的还是百姓。因此每隔几日,奚勍都会行车到几处贫寒村舍进行救济。
  此时马车拐过数条小巷,奚勍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抬手掀帘而望,便见不远处有众人围成的一道人墙,哭声哀吟正从里面传来,但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却看不真切。
  “停车。”奚勍立即下令。待马车靠旁停后,她便下来挤进人群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残瓦灰烬,同时顺众人视线望去,一名妇人正抱着孩童跌坐在废墟中哭泣。瞧过此情此景,奚勍推测这里应该在不久前发生了一场火灾,而眼前妇人正是被烧房屋的主人。
  “你这杀千刀的,不要命的啊……”只见她满面泪痕,表情明明悲伤欲绝,嘴里却在连哭带骂地大嚷,“你以前在外面做了多少错事,可曾对得起我们母女俩!到了如今谁让你来救我们,谁稀罕你来救我们啊!你以为你死了,我们就原谅你了,从此就能好过了吗!你这没点良心的家伙,我真后悔当初怎么就跟了……跟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人啊……”
  她哭到最后,几乎有些歇斯底里,连孩子都在怀中哇哇哭个不停。不少围观的人心里都已明白个大概,纷纷摇头、叹息,并且投去同情的目光。
  而奚勍一旁静静看着,似乎因对方刚才某句话,意外触动到了心弦,神情呈现惊惘,仿佛遗漏掉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始终抓不着关键。
  “小姐?”莹怜见她眼神发愣,轻声一唤。
  奚勍这才敛回神,眸光却仍有不舍地往那母女俩望去,心房莫名涌起颤痛:“莹怜,你去车厢取些银两过来。”
  莹怜立即明白她的意思,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去。
  同时妇人哭喊痛骂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卷风浪撞击胸口。奚勍低下头,径自沉思——
  其实,是爱着的吧?
  明明恨他,明明不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可得知他死掉,还是伤心到不能自控吧?现在这个时候,心中,究竟还剩下些什么呢?
  奚勍如此想着,只觉周身好似弥漫起白色迷雾,头脑思绪更是丝缕万千,纠结理不清。与此同时,忽听有人道:“今生了却因果道,缘生缘灭遥无期。”
  奚勍顿时一惊,这声音本夹杂在人群中并不清晰,偏偏她耳力极佳,立刻循声望去,便见一名青袍老者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默默看过面前场景,随即离开。
  奚勍也不知怎的,竟马上追上前,开口道:“世间诸般痛苦,死者犯后不知,却非要生者承担?”
  青袍老者道:“不宽恕众生,不原谅众生,便是苦了你自己。”
  奚勍眼中冷芒一闪,低声道:“原谅?人负于我,伤怨郁心,若是仇恨不报,只怕才是害了自己!”
  “阿弥陀佛,所谓伤者自伤。人之初始,其性本善本恶?不过心随境转,皆看自己。”
  奚勍盯着那道背影,哼笑:“我不是你们这些佛门中人,难遁红尘。我只想知道,我与那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虽爱他,却抵不去心中伤恨。难道最好的办法,便是今生不再相见吗?”
  青袍老者长叹一声:“诸法因缘生,一生聚首两相依,本是上世苦修换姻缘。施主自身阴数有违,既来于此,为何不加以珍惜。”
  奚勍的呼吸凝窒这刻,瞪大眼,只道:“你知道……”
  青袍老者没有回答,也没有停下脚步,身影渐缈渐远,而奚勍独立原地,神情有些怅然若失,直至许久,一句话回荡于耳边,恍若天地初开时,拨开的第一道明弦之音——
  “来如流水兮逝如风,飘飘入世,如水之不得不流,不知何故来也不知何所终。”
  一瞬间,仿佛惊雷当劈。奚勍的表情先是震愕失神,待过去良久,竟是轻轻笑了。下一刻只觉心亮如镜,身躯被灌入全新灵魂一般轻盈飘畅。再抬头,阳光洒入双眸,瞳若漆点,更多出一份开释后的清新明动!
  “小姐!小姐!”身后传来莹怜焦急的呼唤声。
  奚勍回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只顾追问,不知何时竟走到一处小树林里。
  她嘴角勾起清弧,但随即,平静的心湖又转而涟漪四散,缭乱不安。只因猛然忆起,那人最后轻若叹息的一句——
  “朕欠你的,一定会偿还。”
  难道说,他是要……!
  耳畔轰隆一响,奚勍终于恍然惊醒。
  





☆、若梦

  水榭台阁,香花枝影,月光斜倾淡洒在池塘小荷上,如为四周环接一圈薄薄银纱,衬得粉荷宛若浮水珍珠,荧亮晶闪,点缀各处,清晰照映出水中的美景。
  高处有雅阁,檀窗静半敞,素白衣影在月光之下皎净出奇,一袭夜风拂动耳鬓发,乍起青丝漫漫。
  而低檐回廊,正有人修姿玉立,静静凝视碧池所倒映的美妙画面,待凉风又袭,佳影涟乱,他才抬首望向那位于高阁上的人。
  对方倚靠窗边,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眸光低落,便恰好与他的视线交触一起。刹时,彼此都敞开会心地笑。
  很快,回廊几转,踏阶而上,聂玉凡来到门帘前,掀手一撩珠莹,叮咚悦耳,明晃晃的光泽,衬得俊逸容颜仿佛雪镜光幻,明耀生辉。
  奚勍倚窗边,看到他缓步走近,声带关切地问:“公事忙完了?
  聂玉凡点头,眼角顺势扫过案几上那柄雪刃,冰寒光泽像一道流光,划过淡静的眸底。他笑了笑:“我听莹怜说,今日你让他们先行回去,自己却一个人走了回来?”
  提到这里,奚勍神色有些不稳,连目光都避开他的注视。因着一股情绪,唇在颤,手在拢紧。
  这几个月的相处,她总是平静完美到近乎不真实。而现在,聂玉凡注意到她眼中似乎多出与以往不同的东西,好像忧悒伤感,却又隐忍决绝。是不是那层遮迷情绪的纱雾终于褪去,变得清澈净透,才可一览无余。
  对啊,这个样子,其实才是真实的她……
  “玉凡。”奚勍眉心纠结下,有些话正欲开口。聂玉凡却已提前道:“再过几日,便是中秋节了。”
  奚勍心口一紧,似被硬物砸中。听他继续道:“如果连夜赶去,应该还来得及……”
  霎时抬头,那褐色眸底倒映出她惊愕的脸庞,奚勍竟不确定。
  俊容上含有笑意,不知何时起,已无阴霾,犹如吸取月光的美玉,永远保持着淡淡暖润。
  聂玉凡一边凝视她,一边回想彼此这段时间的相处。从夏入秋,从硝烟战火到归于平静,她陪自己烹茶对弈,闲谈赏景,偶尔还会较较劲,相互切磋武艺,虽比上那种畅游山水的逍遥随性,却也真挚惬意。
  心境,究竟是从何时改变的?
  或许正是那一句“我们”吧。在他溃败不堪,几乎被仇绪搅得发疯欲狂的情况下,她却依然选择自己,即使明白到谁为所爱,她也坚持、愿意守在遍体鳞伤的自己身边。
  就如同现在,眼神里明明充满难言的焦急,不可改变的决绝,可她没有一言不发地离开,而是在这里等待,有什么话,决定亲口说出来。
  其实这便证明,她一直都是在意自己的,在意自己的感受,虽非情爱,但有种心意,却比其它更为可贵。
  止此,心中已觉满足。
  “玉凡,你……”奚勍愣了愣,有些反应不及。
  聂玉凡笑着,语气轻若落蕊碎撒在空气中:“有些事你既已想明,便去吧……不要等到以后,悔了自己。”
  中秋之夜。他是知道的,是那个人留给她的最后一次选择。
  如今答案既已清楚,那么,也是他该敞心,懂得放手的时候了。
  无论对方怎样,只要她在最后,微笑、幸福,不就好了?
  是他曾经太过深爱,以致迷失自己,险些做出更多无法挽回的事。
  可正如她之前所说,一切,都还来得及。
  奚勍身形微微晃下,原本她心意已决,但面对眼前这个人,许多话窜上喉咙却又沉涩下去。然而此刻,她对上那双堪比星辰,明净玉华的褐眸,折散出月色的柔美,轻轻洒入自己瞳心尽处,使得麻乱的绪结有如浸过水一般,涤畅而散。
  忽然间,那再也熟悉不过的感觉,像万缕春风围绕身边,一眼对视下,令奚勍转瞬恍然,更生出无限欣慰。
  原来,已经无需言语,这个人,他是明白的!
  下刻奚勍只觉胸口热涌,一直以来困缚在彼此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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