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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明朝生活面面观-第224章

小说: 明朝生活面面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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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赶过来时,才听得婆子们都在说此事。这才急了。
    周同见她脸上全是焦虑,自然是十分担心自己,一时也忘了同她生气了。疼得抽着气,道:“你莫要慌,摔的不过是原来那条腿,又不是新伤……”
    她话未完,邓氏已叫道:“那伤腿不是还没好妥吗?怎的又摔伤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啊?我且瞧瞧……”一瞧周同脸色疼得发白,便要掀被子。
    周腾忙向四弟妹道歉,道都是自个儿的错。而周同当着兄嫂的面,哪里会同意让她看伤腿。只赶着她走,回屋照顾孩子。
    邓氏却道他仍是生自己的气,哪里肯走,可旁边周腾见医生还要来的,屋里都是孩子没人管,可莫要再出事了,便同时也将李氏赶回屋,只道女人在这里哭哭啼啼很是心烦。
    这时,鲍氏煎了土药过来,周同吃下去,邓氏与李氏被赶将出来,留了韦氏与鲍氏听差。丁氏与余氏都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们走,雨涵打着灯笼。
    李氏出来,看了一下院子,对余氏道:“这雪都停了。你快让他们去把院里几条路扫清了,尤其是台阶上千万扫净了。院子路上,且将那些炉灰木屑铺上,若是再不够,多编些稻草垫子。”
    她对余氏交代完,又转头对身侧抹着泪的邓氏一脸为难地道:“唉,四弟妹,你瞧,这些人,怎么就没个眼力见,哪一条都要我这当家的来吩咐。只这一条,今日事多,没交待了,就出事了……”
    邓氏不认为她这是道歉,直抱怨道:“这房子,哪里有苏州的好,早就该将各院子修了曲廊。落雨落雪的,走动都不便,若是顶上有个遮盖,今日又哪里会滑倒?”
    李氏一听这话,心里不是滋味,修曲廊,四个院子前后连起来,那得多长?有律令不说,便是这费用,那木工与油漆就得多少?四弟一家只晓得花钱,却从不管钱从何而来。自己要是不理家,自己亦可以尽情败钱,且看这家里还能余得些甚么?“四弟妹,不当家是不知柴米油盐贵。这曲廊,莫说长房伯父不同意,太招人眼了,只怕到时被有心人参上一本,伯母那边谁个去担这个责?再有,这钱呢?谁出?”
    邓氏没想到三嫂这般不客气地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周同摔倒了,还不都是因为三哥?如今听得这话,想着儿子挨打就是她在后头说文笈才引来的,若没有她多话,儿子不会挨打,周同不会与自己吵架,就不会出门,更不会再次摔断腿了。而且……“三嫂,你这话是甚么意思?要修,自是公帐上出,难道说是我家四郎摔伤了,便是我家出?再说,还没分家呢,谁个会有私房钱财来?我又不管家也不管营生,三嫂同我说钱?”
    李氏被她的话气煞了:“我就没指望着四弟妹能拿出甚么钱财来。从来只有四弟从公帐上取的,没见公帐上有进项的。甚么时候四弟能将那些玩意儿变为现钱,我瞧这修曲廊的费用也早够了。有钱,谁不乐意享受?”
    打人不打脸,揭话不揭短。邓氏见李氏提起周同花钱的事来,亦是气短。这会子,更是没好气起来,也开始揭疮疤,道:“三嫂,你得想想,我家四郎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昔日若不是三哥……”
    李氏听得她旧话要重提,站那儿不往前走了,这会儿说话不是往常的那般长音了,而是又快又急地道:“昔日?昔日怎的啦?又不是你三哥推将四弟下去的,那楼要修,也是四弟提出来的,谁个料到没修妥?你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我亦有气。还不是你,你不明情况,当时就急着嚎叫甚么?好端端地竟被说成那是手足相残,作哥哥的推了弟弟……这让三郎委屈,喊冤都没处去喊”
    邓氏面红耳赤,回击道:“三嫂,你说话也要摸着胸口才是。若那日三哥不去找四郎,何至如此?我家四郎若不是为了拉住三哥,又怎么会掉下来?难不成还赖他自个儿要往下跳?这次又是这般,三哥要不滑倒,不拉四郎,又怎么会是四郎腿再断了?难不成我家四郎作为弟弟,便是活该?”
    丁氏与余氏两人一瞧,两主子都撕破脸面这般吵下去,一些陈年旧事都要翻将出来,到时闹得掀翻整个宅子,那还了得?二人相互一对眼,一人劝一个,强拉着自家主母各回各屋。

正文161 收的礼要充入公中?
    小孩的心事来得快去得也快。文简这一大早起来,见得地上厚厚一层雪,直叫“好”待听得小西道自己的那箱衣物还未被洗掉,忙让她去取了自己的靴子来,开门到屋后那个不小的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又叫又跳的:“过年了,过年了”好似要施展腿脚,踹了两下院里的石榴树,树上的雪“簌簌”而下,落得他满头满脖子白莹莹。
    小西心里着实担心他可别象四爷似的,也摔一跤,只跟在他后头追着跑,求着简少爷在靴底绑上小草鞋。文简嫌不自在,自是不乐意。
    文箐见他闹得欢,也怕乐极生悲,便叫住他:“至少在靴底绑上两根草绳,这般不会滑倒,也不累赘。姐姐待会出门,亦这般。”
    文简方才妥协地接受这个法子,一待小西给他缠好草绳,疯叫着几声又跑了两圈,便没了兴致,垂头丧气地跺了脚上的雪与泥,在檐下,见得朔风吹动一侧房檐上的雪,裹起一片浮白来,叹道:“唉,真没意思……”
    文箐问道:“你这又是寻思甚么呢?”
    文简很没精神地道:“唉,去年打雪仗,还有栓子哥哥,豆子和黑子,还有曾家的,今年只我一个……”
    真难为他,小小年纪,也懂得伤春悲秋,追思往日,言语中几分落寞,听得文箐心酸。哄道:“不就是打雪仗嘛,这有何难?过会到得伯祖母那边,自然是又有文笈文筹,还有大哥二哥他们,一大堆人陪你玩,也不少呢。届时你打输了,可不许哭闹。”
    “输了便输了,我才不会哭呢。打不过我跑进屋里便是了。”文简听了,一时又充满期望地问道,“那咱们甚么时候过去啊?”
    “怎么也要吃过早饭吧……”
    因为下雪,这早饭便各自在各屋里吃。文箐大大地松一口气,甩开腮帮子,狠狠地喝完两碗多粥,又吃了四个半米糕。边吃边劝文简,米糕松软香甜可口易消化,比年糕好,带得他亦吃了三个半米糕。
    小西瞧得,心内大惊:四小姐这食量可不小啊,原来昨日在厅里没吃饱……
    只是,轮到要出门前,文箐痛苦了:如今脚是真个穿鞋都痛了,这靴子也不轻。小西在旁边发愁地道:“我还是去叫郭董氏来背四小姐吧。”
    一提到郭董氏,文箐有些不乐意了。自己本来还想着要信任她,没想到她倒是守口如瓶,陈妈那般求她,可她竟是在自己面前连半个字也不曾透露。“小西姐,四婶让你来服侍我们,那她身边只丁娘子一个了?我听郭娘子说丁娘子是六妹的奶妈,那位侍候四婶的怎么没见到?”
    小西正在琢磨着如何让四小姐能穿上靴子,若不然穿个棉拖过去,长房老太太定要怪罪的。听得文箐问话,便放下靴子来,道:“哦,四小姐是说郭陈氏?她家姊妹又生了三胞胎,前几天告假,来不得。”
    都姓郭?不会是郭董氏的妯娌吧?文箐过份敏感地问出来,小西一笑,道:“不是,不是。郭陈氏还是邻村的呢。所以有时一叫郭娘子容易叫混,故而大家都叫郭陈氏为郭大娘子,或者大郭氏,也叫郭陈氏。”
    文箐心想,唉,古代女人一嫁人,连个名字都省了,要区分,加娘家姓。这要是夫家姓娘家姓都一样了,还真只能按年龄大小排序了。这七郎八娘的,一直排下去,一不小心,就叫混了。
    这边说着话,文箐瞧着外面的雪地,可是不敢再踩木屐,家里下人有限,自己莫要给婶子们添麻烦了。一狠心,穿上了靴子,轻轻落脚,慢慢“移”动,总算是能“走”了。然后开始发愁,且得找人来帮忙才是,要不桌上的礼物怎么搬到长房那边去?
    李氏自己抱了文箧,带着文筜,又让韦氏叫了洒扫院子的那两个婆子,说是来帮文箐“送礼”的。一进屋便满脸带笑地道:“箐儿,婶母可是要谢谢你。昨**送的,婶母见了,那是样样儿都欢喜。”
    文箐还以为她今天见自己定是有些不痛快的,没想到,三婶竟然是“大人大量”,也不问自己陈**事,她不提,自己更不会提这事了。于是,亦笑着道:“三婶若是喜欢了,那我自然更是高兴了。先时还担心那些不过是些小物件,只恐拿不出手。”
    “有甚么拿不出手的?都是家里人,你与你三舅姆怎的对着我们都这般见外了?你归家还送甚么礼?倒是我们作婶子的,不收则是不领情,这要收了倒又很是厚颜了……”李氏说归说,眼珠了却在屋里转了几转,只见得一个大箱子在外头,旁边堆了些小件的,看来还有两个大箱子在卧房里了。她走到桌边,问道:“这些,都是送给你伯祖母那边的?你三舅姆出手倒真是大方啊,准备得这么多。”
    “是啊,我此次倒是给她家里添了些麻烦,好在三舅姆很是欢喜。”文箐笑着点头,也不多解释。
    李氏抱着文箧坐到桌边,韦氏在一旁忙着给文箧解开小斗篷来,文箐这才瞧清这个最小的弟弟。其实长得很可爱的,可以说得上是珠圆玉润,在文筜他们三姐弟中,样貌上最讨喜。只是明明有近四岁了,却比去年的文简显得还要矮,这般大了,竟然抱上抱下,李氏爱若珍宝状。想着郭董氏曾说,箧少爷被道士说此子缘浅,看来是说寿不长;又说医生曾救过几次,长得这般大也不容易。文箐看他样子,真没看出来他得的甚么病。只是一想到,若他身体强健,而自己姐弟真是发生意外没归家或者当时船难时就没了性命,那就是文箧继承自己这一房了。她虽对文箧没意见,不过因此事,也不由得多看几眼。
    “文箧弟弟,可要吃点心?文简,去,给小弟取些来……”文箐细瞧得三婶眼泡微肿,眼底有一两缕血丝,面上抹了厚厚一层脂膏,看来昨夜没歇息好啊。见李氏带笑来自己屋里,好似昨夜之事不曾发生,她也乐得借此修复关系,至少表面上,应该是婶侄众人和睦,其乐融融,莫要有闲话。
    “箐儿,这点心,你不是送了些与我们吗?我屋里有呢,你们自个儿留着吃吧。”李氏客套地道。
    要讨好她,莫如讨好她最宠爱的人。文箐见她只着意关注小儿子,此时自然要把握机会,笑道:“三婶,这点心,放久了只会越来越硬,还是趁软乎的时候,吃进肚里的好。小弟乐意吃,这是给我面子呢,我倒是极高兴的……”
    小西从柜上端了一盒下来,文简却自有主张:“不要,不要这个,要那莲蓉的香。小弟不喜欢花香的。”
    李氏听得这话,觉得文简这般小,倒是对文箧用了心,很是高兴,对小儿子道:“来,快谢谢你六哥哥。”
    文简已捏了一块递于他,文箧接了过去,张嘴了咬一小口,说话声音细细地:“多谢六哥。好吃……”
    李氏吩咐韦氏带了文简同文箧到一旁。文箐见文筜似乎亦有些眼热,便让小西取了玫瑰糕来,李氏瞧女儿半点不客气,便嗔道:“你才吃过早饭呢。你四姐让你吃,你也不晓得客气一下。幸亏是家里人,这要在外头……”
    文箐搞不清她今日过来,是真的要陪自己去长房那边,还是弥补昨日下午未曾来自己屋里这回子事。也只好虚与委蛇,笑道:“五妹同我不见外,这才叫姐妹。要见外,相互都客气,哪里谈得上手足情深。我倒是极喜五妹这般直率的……”
    她这话说得倒也是真心,李氏先还认为她是堵自己,可一见她表情真正是姐妹情深状,也不由得怨自己多心了。
    文筜一边吃,一边关注着桌上的礼盒,暗地里同自家的礼盒比对在小,昨日受了训,今日也不敢贸然去翻开来。
    李氏腾出手来,坐那儿,喝了一口水,便好似随手翻开了桌上的礼盒。文箐听得她道:“唉呀,你昨日送的那茶,你舅姆打哪里买的?今日一早,给你三叔沏了一杯,他倒是连着说了三声不错。你若还有,不如给你大伯二伯那边送去些,他们是喜茶的,还有你伯祖父那边……”
    “谢三婶提醒。”文箐听得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把一路上买的,都全数奉献出来了,三舅母也对自己交待了人情往来的事,故而亦添补了些。只这茶,实是量少,却是不能每一样各家都送到。且又担心各家以后合计起来,哪家送的值钱哪家送的便宜了,最后是自己这个送礼的给别人定了高下,让人以为自己讨好了哪家,轻忽了谁家,留了话柄。而三叔在归州就一个劲儿问茶的事,自己才以为他喜茶,将大半茶都送与他,四叔那边反而只送得两样,各小半斤。到得长房这边,茶叶还余得四五样,各半斤多,也不好按各个小家来分着送,故而看起来,一包一包,不少,份量却是不重。
    李氏看了几样,发现同送自家的差不多。“啊呀,我说这些,你是不是觉得三婶太唠叨了?”
    文箐仍是带着微笑,道:“哪里,三婶这般细细提点,我自是感激不尽的。哪会嫌烦,只巴望着三婶多同我讲些,我这正发愁着长房伯母们都喜欢些甚么呢?您这一来,我倒是可以向三婶取些经。”
    李氏听到最后一句,突然想起昨日文箐说的:“日后分了家,我这头记了帐,三婶过一目。”这取经?俗话说得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她心里一惊,热度便有些降了下来,道:“其实倒也没甚么忌讳的。我瞧着,这些倒是甚好。你三舅姆,在人情往来上真是费了心思。”
    文筜这会子,亦是十分好奇,有了四姐的许可,她翻得光明正大。“四姐,这砚,要送给谁的啊?”
    李氏听得女儿这话,亦看过去,是文房?她祖上亦是读书人家,后来家道落败,到了她父亲那一辈,连秀才亦未考中,到她而言,她亦只勉强略读了女书。可这砚,想来不是最次的那种,她拿不准,只估摸着,怎么也要一百多贯以上?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也是你三舅姆备置的?可是要送与你伯祖父的?还是要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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