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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明朝生活面面观-第192章

小说: 明朝生活面面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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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箐手指头在几上敲了两下,道:“我真不是有心让嫣姐着急的,只是,你若是同表哥玩叶子牌,可是会将牌全给他看?自然是先是瞒得越紧越好,虚虚实实的,不能让表哥猜着了不是?故而,在做药膏这上头,我自然只说难处,且要堵了她的嘴,不让她问及细节。”
    “原来如此。难怪你方才说要掉足了她胃口呢。”华嫣略略开始有些明白内中关窍了。
    文箐道:“我这药膏难制,如此且让她着急些,便如挂在驴前的草,偏让她看着吃不着,最后再与她。你说,她这种向来在外头又有另一套说辞的人,定然也会说这物事难得。故而,你瞧,做生意,便在于:把别人想要的物事,在她最想要的时候,再给她,是不是价钱自然好了。同理,这便是寻常之物,是不是也紧俏起来了?”
    华嫣听得,想了一下,自是点头。又问道:“你既想让这药膏紧俏,那你还要五百盒一次与她?我怎的觉得很是矛盾?”
    文箐摇头,正色道:“我不过是不乐意让她自己定价售卖 ,故而想让她为难,吓她一吓,她自是不敢直接一次从咱们这里买这么多罢了。”
    见华嫣仍是不解,便详细解释道:“嫣姐,这事便同你说的玉石一个道理。我自然要少量少量地给,而且越少给,方才越好。给得少,外面想要的人多,价钱便自然对我们有利。这物事难得,你瞧着,在有钱人家里,待春节开始,就会传开来,想要的人亦会趋之若骛,这药膏的名气也大了。我再慢慢加大量,这价钱就不会立马降下价来。”
    华嫣惊得针脱手而出,道:“难不成,你认为定三十文的价不够高?还要再多加些钱?”
    文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一时之间,我倒还没多想价钱到底是多少合适才行,也没去起过要加钱的事。只是,我这般却能让杨婆子在外面卖 起来十分顺畅,然后她觉得好卖 ,便只会越发地想多卖 。她有此心,我们才能指望她乐意卖 ,且卖 得更多,赚得多。”
    铃铛送杨婆子回来,道:“表小姐,前**让我拿这个送她,我还想着可惜呢。表小姐定是能掐会算,若不然,怎的就晓得她定然会再找咱们?”
    文箐脸上略有红云,道:“我真要放长线,钓大鱼,那也得看这鱼饵是不是真香,那鱼不能上钩啊。不过是顺手人情罢了。你莫要多作他想,也莫到外头乱说哦。”文箐生怕她产生盲目地崇拜情结。
    铃铛可是死心眼,道:“表小姐,你莫要哄我了。你旁的不送,就送这个,你又在别处卖 过,定是有了想法。我还有事没想明白,若是没问清,怕日后碰到她,说漏了嘴,可麻烦了。”
    华嫣让她再看看炉子上的水,道:“我瞧你现在也能把事在心里多想几番,这倒是好。日后你若遇事皆这般,我倒是省事了。”
    铃铛听得这番好似指责实是夸赞的话,心里高兴。一边续水一边道:“我见杨婆子很是着紧这个,只怕外头她已允了不少人,且是急着买呢。既然卖 这般贵,要不然,咱们做出来,全交于她卖 ?且赚得这一回再说。”
    “你又晓得了?且过来坐好,给我撑着那布头,我仔细个瞧瞧,有绣坏没有。你这边,且仔细听听你表小姐如何个说法。”华嫣将小花绷子撤去,把针别在袖子上,抖一抖布,十分有成就感:终于绣完了。
    文箐慢慢挪过去,看表姐绣的到底是什么,发现是缠枝纹滚的边,可见是费功夫。嘴里道:“铃铛姐,你这便叫‘一锤子买卖 ’,只做得一回。那来年呢?可得想远点才是。再有,你可莫要同她这般直言,只说今次做得的,我们来了亲戚,得赶在节前送几家。再有的,便是紧着她来,让她好打发那些着紧的大户人家。她自是领会得的。”
    顿了一顿,“她日后再来拿,问起来,你只需说:我们有自己的铺子,买布的人家亦会来买这些药膏便是了,不过是我答应她在前,故而没多往铺子里送。”
    铃铛一边叠布,一边讶道:“是哦,我都忘了咱们家铺子既卖 丝绸,自是有钱人家要买。只是,表小姐,这个放到铺里去,那般伙计哪懂这些呢?”
    文箐靠着表姐坐下来,抬起她的右手,给她舒络指头。“我就说你实心眼。这放不放,自是由我们自己决定;卖 不卖 得掉,另说。只是,这话,以后自然一定要当着杨婆子面说出来,莫要让她觉得:我们离了她,便卖 不出去药膏了。你想啊;且让杨婆子把咱们药膏卖 出个名堂来了,店里伙计只要一提,自然会有人买。眼下何须着急。”
    华嫣被她揉搓得极为舒服,也不客套,任由表妹摆布,一时对这些话没反应过来,问道:“为何要托口如此?你不怕她一赌气,不给咱们卖 了?”
    文箐讲解这般细致,一方面自是想灌输一些生意观与表姐,另一方面,最主要是自是有其他目的。且看下文,她用意何在。

正文121 引导华嫣质疑
    文箐手上停了一下,道:“这同我对她说,她若不乐意干,咱们另找婆子是一个道理。咱们若是全交于她一人,这般下来,岂不是全指望着她一人?她若是晓得,自然会觉得居功甚伟。改日以此为要挟,要提高分成,又要工钱类的,或者要求降价好卖 得更多,又或是打着咱们的名头,在外头行些不矩的事,我们岂不是受制于她?到时辞了她,便等于断了所有的销路。”
    “你的意思是要让她明白,离了她,我们药膏照样有人买?”华嫣恍然大悟,“箐妹,我实是好奇,你这脑子瓜子里怎的装得下这般多点子。你要不细说,我哪里会明白。”
    铃铛点过头后,更是想知道一件事,问道:“哦,真是这般不过,若是依她说的这价钱,表小姐,那咱们能赚多少啊?”
    文箐笑了一下,道:“我也未曾好好细算,只是,若咱们全部花了五百贯钞买药材与花的话,能卖 了的话,粗算一下,约摸能赚回三四千多贯钞吧。”这当然是保守的,实际上可能是五六千贯,不过她不想说得太多,毕竟结果要等到最后揭开,才会有惊喜。
    “天啦,这么多?”铃铛十分吃惊,适才走回来时,一路数着指头,也没算出结果来。
    “不过是小钱罢了。还得看我们能做得出来,她能不能卖 得完。铃铛姐,若是乐意,且趁着这冬天,可以多做一些。春节一过,就没人买了。节前买的,女眷之间还能用来送礼,自然是价钱高。”文箐说道,“你也别发愁,或是卖 不掉,咱们尽管送人好了。我瞧着,这物事送人,冬天倒也好,人也乐意要。”
    “这可不是小钱了这么好的物事谁会嫌弃?只怕抢着要呢。”铃铛十分肯定表小姐的药膏,又问了句,“表小姐,杨婆子不是乐意自己装盒子吗?为何咱们不把这事让她来做算了?”
    华嫣也道:“正是,适才我也是疑虑,咱们装了,若是她贪小便宜,再从盒子里挖去一些,我们怎么办?”
    文箐笑道:“她要动手脚,那也可另想个小法子管住她,这都是小事了。只说装盒这事,却是万万不能交于她去做的。”
    铃铛谨慎地道:“表小姐是怕她日后以次充好?”
    文箐摇头:“你这倒是提醒我了。她提出来,我当时哪里会想到这么细?我想的其实简单得很。铃铛姐,你往日见得街上的招幌,差不多每个店家都挂了,便是没挂的,也得给自己店起个名,不是?”
    铃铛不解,这同药膏有何关联,道:“那当然。若是连名也没有,怎生让人来买货?”
    文箐十分鼓励她的提问:“就是这个道理啊。若是我将这药膏让杨婆子去装,那这药膏我怎么能写上字,说是咱们家制的?岂不成了无名无姓的了?又甚至被杨婆子说成是她家制的?”
    铃铛一敲脑门,道:“表小姐说得甚是。我是只图省事了,还以为杨婆子是好心帮我们呢。”
    文箐笑道:“她是不是真好心,咱们不得而知。可是咱们做出来的,总该起个名,这才是要紧的。总不能杨婆子在外面一会说是这个名,一会儿说是那个名。既说这是好药膏,便得能让用过的人说得出来,总不能到了口头上,都叫:‘哦,是杨婆子卖 的那种药膏,也不知道叫甚么来着。此物甚好,你且去买来试试?’”
    华嫣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有了名,人家就会说:是杨婆子卖 的某某药膏了。”
    文箐细细给她分析道:“正是。否则人家要买药膏,只能找杨婆子,那么我们要卖 ,也还是得经过杨婆子之手,否则没人晓得这药膏我们也能制,便是摆出去,也没人要。这就是先前说的那句,没了杨婆子,我们的药膏卖 不出去了。”
    铃铛点头,听得表小姐继续道:“比如我这药膏若名叫‘香玉’,人家就有了说头,快去找杨婆子或者某家店里买香玉药膏。你瞧,就不用非得找杨婆子了,只要有卖 这药膏的铺子或婆子,想买的人家便可以就近买来。”
    其实,这个在市场营销中的“品牌策略”里有提到,文箐当时学广告设计时,更是充分了解。如今说起来,自是头头是道。
    华嫣想通后,亦道:“正是。你那砚石上还有铭文呢。莫不是表妹非要自己装填,便是要在盒子上作文章?”
    文箐过去拉了她的手道:“这真是知我者,唯表姐也。我想得正是如此。如此一来,有了名声,咱们铺子里亦可以卖 开来,甚至,或是杨婆子卖 得不得力,她有差池,我们亦可多找几个走大户人家的婆子来,让她们帮我们去卖 ,也给她们抽成便可以了。”
    华嫣这下子彻底明白过来。“你不想让杨婆子定价,难不成也是同样道理?”
    “有一部分原因吧。若是我不想法子,全部任由她去施为,那日后再找其他婆子,自然会一人说一个价,岂不是乱了套?故而,我说价钱要由我来定,自是不想让她们随意降价,否则咱们这药膏有人降了,另一个也比着降价,到最后,咱们就没办法掌握了,药膏只会越来越贱 。”
    文箐这般深入浅出的讲解,便连铃铛亦听得十分明白,不停点头。末了道一句:“唉呀,可惜啊,只能冬日卖 。若是一年四季都能用,那可是好了。”
    “性急吃了热食呢。铃铛姐,这药膏还没做得,你便想这些了。”文箐其实想得更远,见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打击了她热情,忙又立出一句激励士气的话来,“莫发愁,且看看在杭州卖 的如何再说。兴许日后到了苏州,或者到得北地,又不一样呢。”
    华嫣自叹弗如。纵得给自己十个胆,如表妹一般不怕事,可是没有她这般脑子灵活,这般能想会做,又能如何?
    不过对于表妹讲的这些事,却是暗暗记在心里。
    铃铛得了这暗示,信心倍增。道是自己定要认真制好药膏。
    文箐笑道:“那药膏倒好说,眼下倒有件急事,你且快同你姆妈说了。且去找那小刘掌柜,只说我喜欢那木雕盒子,问是哪里买得的,我这里做药膏,且需得好多。只是,你莫要同他说我们是用来卖 的。”
    铃铛眨眨眼,一脸疑惑道:“为何说不得?”
    文箐另有想法,道:“这都没制成,难不成就说要卖 ?到时卖 不掉,岂不是闹个大笑话,传出去多不好。再说,若是没有那盒子,咱们且得找个器物装了,方才好卖 。总不能真指望着杨婆子帮我们去找,咱们求她帮忙越多,只会欠她情,哪里还好意思同她说买卖 ?盒子上的花样,也得挑一挑,不是?若是真要卖 ,还得请人专门赶工雕琢,可是得抓紧了。”
    其实,杨婆子上门,她也是没料到这般快。有些细节都没想到,如今同华嫣铃铛一一讲解起来,才发现她们问的,亦是自己当时没来及考虑的,还有许多细节需得再三斟酌。
    也真是“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有些事,同人聊一聊,不寄希望于有人能帮着解决,可是得了旁人的提问,讨论讨论,自己的方案无形中也渐趋周全。
    铃铛听得表小姐这话,自是觉得十分有理,很是佩服,眨着星星眼带着笑,一条一条地记下表小姐的吩咐事项。
    文箐想着小刘掌柜的事,觉得有必要暗里提示一下华嫣。便叹道:“不论何种事,卖 药膏做药膏也好,又或是开铺子卖 别样也好。你瞧,咱们是出不得门,家里人自是铃铛姐这般可靠,尽可以放心。只是……”
    华嫣抬眼看向表妹,等着她下文。铃铛正要开门,准备下楼去忙药膏的事,尖着耳朵,却没听到后面的话,好奇地问:“只是如何,表小姐?”
    文箐面上隐隐露出忧色,道:“只是,凡与钱财有关,便是一个‘利’字,切忌全部靠某一个人,从而最终受制于人,自己便没有了话语权。就算最后无奈,比如这药膏的事,若是提前未想到,改日杨婆子做大,时日一长,我却奈何不得她。不提供药膏于她,我自己亦是卖 不出去,而且,她卖 得久了,难免就多方打听这制作的药材是何样的,如何一个法子。她若旁敲侧击,铃铛姐与吴婶哪里能斗得过她这种有心之人,故而,最后是眼见着人家发财,我们自己倒是坐困潦倒,还说不得人。”
    铃铛慌忙发誓保证:方子绝不外传,法子自己同姆妈也绝不说出他人听。
    华嫣在一旁道:“你表小姐又不是说你如何了,不过是拿你举一个例子,瞧你紧张成这样。快下去忙吧。”
    文箐亦安慰道:“铃铛姐,我自然是放心你与吴婶的。不过那方子的事,保密也是应当的。你且同吴婶好好说说,只是可莫说成我疑你们了,生了误会便不好了。”
    铃铛道:“晓得。表小姐,小姐放心,我这便下去同我姆妈说此事,哦,是同我家里包括我二弟都要说了。要不然,杨婆子经常来往家里,若是哄了我二弟,那可说不准。”
    她越说,越觉得有可能,急匆匆下楼去。
    华嫣骂道:“她啊,想起一出是一出,就这脾性,拿她还没办法。”
    文箐笑道:“这种性子也好,有一说一,不藏话,不憋气,不用你防着。比那种闷葫芦好。”
    华嫣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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