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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明朝生活面面观-第159章

小说: 明朝生活面面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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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秀才面上亦是紧张不安,先是感激地看一眼商秀才,得了他一句:“还得多谢周小友手下留情才是”,又忙过来同周小友道歉。
    文箐见状,知晓这是商秀才揭穿了后面的事,便道:“今日都是戏谈,我们在此不过是讨论人之初性善还是性恶罢了。如今既然说开来了,我同诸位再无嫌隙与计较。今日扰了各位的文会,多有得罪,在下便告辞了。”她这番话便是矢口否认今日所谈的“至理名言”,统一约定谈的只是性善性恶,再无其他了。
    史克郎急着满头大汗,再无先前的横模样,看着文箐要走回座位,万分小意地忙跟在后面道:“小兄弟,今次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多多包涵。”
    小黑子见他转变这般快,虽不太解其中之意,十分狐疑,哼了声:“草包。”
    史克郎道:“对,对,我是草包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两位,请见谅在下……”
    文箐一想,他不过是出言不逊,得罪自己,也不能真吓死他,或真让他被治了罪,否则牵连了其他书生,自己也是又多添罪过。便道了一声:“阁下还是安心回家关起门来看书吧。我们是外乡人,自是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归家在即,只求平安,一路顺遂,不想去找麻烦,便不同阁下在这里叙旧了。再会”
    文箐拉了文简,小黑子抱了包,付了钱,三人便下楼。
    可是他们所不知的是:一待他们离开,其他书生都相约此事再也不要提及,匆忙结帐,个个如避难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恨不得自己今日有事未曾在此地。

正文81 冰释前嫌
    文箐走出来后,小黑子眉飞色舞,问道:“真解气啊也有人给咱们赔礼道歉的时候了庆兄弟,我发现你是越来越厉害了只是,适才你说甚么了?怎么一下子就把他治住了?那个问题有多难?”
    文箐见他问得认真,可这事真不适宜在大街上谈,心事重重地道:“黑子哥,眼前不是说此事的时机,且待回客栈无人时,再与你细说。不过,咱们日后,便是受了气,也得忍着,再不要多计较了。否则,我真怕惹出大祸来。今日我终究还是冲动,自以为用计颇深,若是商秀才未能解得其题,插上一脚,只怕你我也身陷其中……”
    “这么说来,那商秀才还是好的不成?我见他初时袖手旁观,便是你出题时,好似还是他提的答案于史胖子,总之,我对此人无甚好感”
    “若今日无他,只怕我们还得与他们计较一番,说来说去,还是得谢他才是……”
    二人边走边说,才到一个拐角处,便听到后方有人叫道:“周小友,且停片刻。”
    文箐一惊,回头一瞧:居然是商秀才
    小黑子立马将庆弟拉至背后,没好气地道:“商秀才,不是说好了不再纠缠么?怎的……”话还说完,便瞧见了他手里拿着的是文简的小坎肩时,才想起来,忘在茶楼了。一时语塞,自己怪错人了。
    文箐亦瞧见,没想到他倒是有心了,便冲他道谢。
    商秀才得了小黑子怨恕,也不恼,只是认真地看周家小郎一眼,将手上之物递于他,道:“周小友,今日多蒙手下留情,商某先时担心你要宣之于众,未免有些情急,误会些许,还请多见谅才是。”
    文箐闻言,哑了——没想到自己被他误会成恶意要胁了。又听得他继续道:“……真是博览群书,学识过人。今日一见,令在下开眼了。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文箐脸红,接了过来,道:“经不得商秀才这般盛赞,不过是强逞口舌之能,且适才那题,也是吃茶时顺手翻得。先时并无为难各位之意,只想着反驳人性善恶一说。还是阁下一句‘大祸临头’,我自己方才醒悟过来,说错题了,亦惶恐不安。今日也是太过冒失了,希望不要惹出麻烦来。望秀才见谅”
    她这番说词,便把这题“包藏祸心”轻易说成自己是误打误撞,而且是得了对方的提示才晓得。
    商秀才闻言一呆,没想到对方推了个干净,可是自己却不相信事情真如对方所言这般简单,更是认定了早就权谋已定。今日小小年纪已如此,他日之后,又岂是池中鱼鳖?既起了惺惺相惜之情,便有了结识之意。“不知周小友杭州哪里人氏?他年我去赴考,欲拜访一二,可否告知?”
    文箐抬眼再看他一眼,见他神情认真,不象客套之词。可是杭州只是三舅母暂时寄身之处,谁知他年是多少年后?正色道:“飘泊在外,居家不便。此时话来,实在是无以为答。他日,有缘自会相会。”
    商秀才还想聊一两句,可是人家都已经道别了,不得已,便亦道声“再会”,站在路边看三人走远。
    二人此番交谈,亦没想到,再会,却是很快。
    哪里想到,一回客栈,文箐又开始发起热来,把小黑子吓一跳,再也没心情谈及别的。
    小黑子后悔不已,道:“兄弟,都怨我。要是我不坚持卖 那劳什子墨,你便是卧床安养,也无今日之事,更不会让你再次着了风寒。你这要是病倒下来,我同简弟该如何是好啊?你还是好好歇息着吧,简弟由我照顾着,我保证妥妥当当的。我看,那船,现在就退了去,病愈后再找一只。”
    文箐摇摇头,这船哪是那么好找的?好不容易有直接到严州府的。忙道:“哪里有你说得这般严重?明日里一早我定然安好。今日在那茶楼耽搁时间甚长,来不及备妥途中干粮。船家的米只怕亦不好吃,我弟定是吃不下。天尚未见黑,麻烦黑子哥,速去米铺买些米来,再买得些肉与干果,到严州一路,少说也得两三天,准备这几日的量便可。”
    小黑子答应一声,着急出去办了。半个时辰回来,果然一应俱妥。
    文箐方才安心睡下。其实,她这病,有一大半也是吓出来的,自己想做个套给史克朗钻,本是想着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如今等事一了,亦是后怕得很。真如商秀才所言,当时万一传扬出去,那岂不是最终自己也同样会被牵连进去?果真是冲动、大意了。
    待她再醒来时,已是次日天亮时分。却见桌上蜡火燃尽,两只碗儿摆在那儿想来是给自己准备的晚饭。小黑子亦未曾回得他房里歇息,只裹了店家的被子,头便枕在桌上。想来是怕她夜里有事,挂念不已,真正是为难他了……
    文箐悄悄下床,才穿好外袍,便见得小黑子揉着眼,迷糊地道:“庆弟,你怎的起来了?可好些?”一边说,一边就着急下楼去叫小二准备了粥品。
    文箐想唤住他先洗把脸,梳下头,哪里想到他一起身,踉跄一下,差点儿摔倒,想来是长时间曲腿,麻掉了抑或是冻僵了。
    小黑子被这一跌,彻底醒来了,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拾了起来,也不顾仪容,开了门便出去了。
    文简亦迷糊的惊醒过来,担心地问道:“姐,你可好了?”
    文箐心里满满是温暖,一边应着,一边给弟弟穿衣。
    人啊,生病时最为脆弱,而往往他人一个小举动,便令自己感动万分。
    小黑子回房,见她好些,又怕她路上再加重病重,便道自己还是去退了船吧,文箐却坚持今天便走。“既然这要下雪了,咱们还是早一天到得杭州为好,以免夜长梦多。再说,我也是担心裘讼师写的信,估计早就一个月前到了杭州了,咱们这一路耽搁,真怕我三舅母要吓坏了。”
    三人大包小包上了车,赶往码头。安妥好,那边船家道是吃得几口稀饭,便马上开船。
    只是,过得一会儿,文箐方在舱里将自带的被子铺开,便听得外头小黑子同船家在大声说话。她实在担心他那急性子会惹了麻烦,急忙牵了文简出去。
    船家见他出来,道是有熟人正好顺路要搭一程船,文箐听得第一感觉先是觉得无事,可小黑子道了句“不成”,她又想到不会是史克朗真派人来追杀自己吧?
    小黑子撇嘴道:“这船本来不大,再要有人来得,哪里呆得下?难不成他们便呆船头喝风?”
    船家想来是应承人在先,此时越发求情。文箐走到船头一瞧:居然是商秀才与乌秀才二人
    难道商秀才是因为自己说怕史秀才报复,想送自己一程不成?
    这是她第一眼见到时的想法,可是再看乌秀才身后大包物事,便明白自己适才自我多情了一把。
    原来没有船了,他们想搭一程。商秀才同船家居然认识,船家便同小黑子商量。
    小黑子对昨日之事仍是耿耿于怀,认为乌秀才有失公允,而商秀才置身事外,故对此二人亦感到不甚满意。哪里想到,刚要开口拒了,对方如今倒是对自己客客气气来。
    文箐忙道:“黑子哥,昨日还有劳二位主持公道,如今咱们出门在外,总要与人方便才是。既然顺路,何必再计较其他。二位,请。”
    商秀才本来对他还有些微芥蒂,此时见他言语甚是恳切殷勤,眼看又无其他船只,也只得应了,连连道谢,忙着帮乌秀才将被褥、书等一应物事提上船去。
    小黑子没好气地道:“行了,我弟仁善好施,你们便上来吧。”说归说,虽不情愿,也帮着一起提了书箧等。问道:“难不成县学这时节便已放假了?居然带这么多物事归家探亲?这也未免太好学了吧,怎的还……”本想说既这般好学,怎的到如今这光景也未曾大比及第?
    乌秀才一张老脸通红,商秀才也一脸为难,文箐亦是有些想不透。问道:“二位这是准备去哪里?”
    乌秀才说是要返家,黄石附近码头下船;商秀才道是要去寿昌县走亲戚。果然是顺路。
    二人见只有两处舱室,便说自在船头即可。文箐看着天要下雪,这江风又刮着,哪里能让他们喝风吃雪?便请他们进到舱里一坐。
    小黑子颇有些埋怨道:“如此一来,你便又歇息不上了。也真麻烦,怎么碰上他们就没好事。”
    既然将客人请了进来,文箐自然没法再睡,可是小黑子同他们相处,却难免不客气,怕他们再生冲突,最后亦无法,只得自己亦陪在那儿聊天。
    商秀才与乌秀才就昨日之事,再次道歉并道谢。文箐推却。几番推让,好似都尽释前嫌一般。
    说话之际,文箐想起一件事来,不敢确认,便问道:“我曾闻得贵县有一少年天才,七岁便能吟诗,十五六岁便已作了生员,据说同商秀才一般贵姓。不知同阁下有何渊源?”
    商秀才脸上微红,旁边乌秀才亦是有些吃惊,道:“周小友,您也听得其名?所说的那位便是太朴兄……”
    商秀才本还想同他道真名,此时得了人家这么盛赞,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一拱手道:“那是家兄。”
    文箐上下打量他:身高体长,略有几分瘦削,只是第一眼看起来颇为精神,细看最为突出的便是那双眼,眉黑眼长,顾盼间,神采飞扬。“可是,我听说他在家中排行最末。难不成你是他从弟?”
    商秀才脸色绯红,道:“周小友从哪里听得这些?”

正文82 结交与断交之论
    文箐也觉得自己颇为八卦了些。实际上是,她对古代人的年龄判断总有几分失准,比如眼前的商秀才,开始她以为就是那个三元及第的商辂,算来应该也就十七八岁。可细瞧这人却有几分老练与成熟,观其言行又不象个少年郎,好象要略大一些。同小黑子比较起来,一个似谨言慎行的三十多岁谋士不急不躁进退有方,一个却是十来岁的急公好义不知深浅的小子直言无讳,真正是不比不知道,一对比发现千差万别。
    她实在是怕判断出错了,故而方才又试探了一下。这时,亦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我是对令兄慕名已久,闻其仪容风度翩翩,素有君子之雅德,文彩亦如圭玉之璋。途经此地,昨日去县学左近,便想能否有机会一睹其风采。虽是无缘得见,不过今次见商秀才也这般仪表不凡,谈吐如珠玉,既是一家人,想来令兄定也是不凡了。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商秀才面红耳赤,这时再不好更正,只道:“草字太朴。”
    古人大都是二十加冠取字,因此,文箐惊讶道:“唉呀,你加冠了?我还以为……”这样想来,那应该是商辂的之兄长了,怎么会是弟呢?难道到了这里;古代名人也跟着变了不成?
    这话说得商秀才越发脸红。
    乌秀才在一旁道:“商兄年也不过十八,旧年早为生员,只是学里同窗之间不忌长幼,向来喜称字,于是取字早一些。非是加冠之故才取得。”
    文箐“哦”了一声,心里想着差点儿闹了个大笑话,亦有些脸红。“太朴”,这字果然是“朴”啊。
    小黑子提了茶水进来,并说到乌秀才的行李,船家怕放在船头给掉下去了,都一一给搬到舱里去了。他把茶壶放到几上,又把先时的疑问提出来,感叹一句:“乌老秀才,你这归家,怎的同搬家一般?连被褥都带了家去?”
    乌秀才没想到对方还问这事,老脸羞惭,半晌才道:“老朽,自叹在举业上是无所进展了……还是,归家含饴养孙得好……”
    文箐听了,心里沉重:难不成是昨日小黑子那番话打击了他?颇为过意不去。
    只听乌秀才叹口气道:“先时还有所希翼,如今是再无想法了。昨日听得周小友道东坡居士一事,突然豁然开朗,有些事,求之不得,再是尽力也枉然,不如归家颐养天年。”
    商太朴仍是好言安慰道:“乌兄正是盛年之际,仍可大有作为。何必为些须小事,则……”
    乌秀才一摆手道:“多谢商兄勉励,只是我决心已定。商兄少年英才,他日必得高中。而我,如今思来,年事渐高,老迈行动皆不便,向学心思日愁……如今弃了学,或是还有人乐意聘我,便找户人家谋个西席……”
    ……
    文箐与小黑子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昨天同史克朗文斗,却打击了一个老秀才的雄心壮志,一时灰心失望,便没了仕途之志。
    不过,小黑子却不认为自己有错,反而认为乌秀才放弃正是好事,直言道:“我说老秀才,你要归家谋个西席,在我看来倒是好事。我虽不习举业,可那史胖子一看就不学无术的,你们论个诗会,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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