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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明朝生活面面观-第115章

小说: 明朝生活面面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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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亦想逃开这样知道自己底细的人,如此,亦想到只怕裘氏夫妇既是要寻一个不知他们在江陵情形的地方而谋生,想来也同自己此时心境一样,也想避开所有人,可自己却是个知情的。但同时,文箐另一方面又觉得此时再也无人比裘讼师他们夫妇二人更能信任的人了,自己年幼,加之穿越到这里也才一年,有好些事却是不甚明白,想要独自生存,亦是需要运气与胆量,能与他们同行,也算是增加了一份保险。
    这两种矛盾心理相互牵扯着,让她觉得武昌到九江的路途怎的那般漫长,便成日里,一待裘讼师得了闲,便缠着他与自己讲律法。
    也因此,更是晓得明初因为朱元璋建国便用重典的缘故,故此在律法上极为重视,除了编撰明律以外,甚至还出了一本专门以案例为法典的《大诰》来,可以说是首创。据说曾经一度要求家家都必备,凡家中有此书的人,便是犯了罪,亦可从轻发落。此书以前文箐亦听周夫人听说过,只是一直未曾见得,如今得了裘讼师这个专业性讼辩人才,她自是不轻易放过,且把自己所见所想的都一一问将出来,不时让裘讼师讲解《大诰》中案例以及他曾经打过的官司。
    裘讼师见她这般好学,且也算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不以讼师职业为耻的人,先是还怕她不懂,讲得浅显些,可是后来却慢慢发现周家大小姐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真正是个好学生。于是亦有了卖 弄心,越发讲解得十分投入,说起《大诰》中常见的案例来,更是头头是道。见她这般推崇《大诰》,却摇头道:“庆郎,这书虽说好,可毕竟所举案例太少,天下这般广,人这般多,所告之事便是各不相同,总有出入,又哪里是一部《大诰》所能穷尽得了?再有,要真是家家都通晓,那必定是要家家都需得有识字之人才可。可便是这太平天下,能得几十户人家有一个人识得字就是不错了。不说别处,我所知,江陵县里便是一个村子里有时也找不出一个读书人来。如此,又何谈能让这法典人尽详知?”
    文箐这才想到这个现实问题,她想到穿越前,九年义务教育,识字也算是绝大部分人都能做到,可是案件只有比古代多,不会少。可见,就算人人都知,也更有知法而犯法的人存在。只是讼师,在明代却是地位并不高,并不得众民众所爱,加上江陵人也极不喜打官司,难怪裘讼师要是以此为职业,便是想养家糊口也不易。只是他这般读书人,能撂下面子,做讼师,可见在思想方面也并不迂腐,想来不是个十分重功名的人。自己能结交这样的人,同他一路闲聊,受益匪浅,真正是自己好运气。
    只是这样的时光并不太多,原因在于赵氏。
    且说裘赵氏吃了武昌医生开的药,未见有甚么好转,只是也未见明显的变坏,只是仍然头晕,恶心,时常呕吐,面色越发苍白,浑身无力,如此便是有几分脱水,有时虚脱得甚至出冷汗。据说开始时是上吐下泄,现在至少不闹肚子了。一路上,大多时间在躺在床上,不敢多起来活动。以至于为了怕过了病气,连文箐姐弟都极少接触。
    文箐听得裘讼师道她病得重,便着急去看望一下。也不顾赵氏反对什么病气一说,且就近观察,又问得几句方才晓得:只怕她一方面是水土略有些不服,另外则是晕船体质问题。赵氏晕船厉害,这症状其实就是晕动症,是因为内耳前庭平衡器的缘故造成。不过这事却说不得,要说出来,裘讼师又如何能信?且说出来不解决问题,图增烦恼。
    虽吃得柑子,闻着些柑子气味,裘讼师道是稍好些,只是眼见船一开,赵氏立马病态频显,好不心忧。
    文箐见赵氏这般状态,也颇为不忍,此时也不顾是否合适与否,既然一路要承裘讼师照顾,且多得他指点律法,便也只想投桃报李,且帮上一帮。便道:“婶子这症状,既是晕船所致,还得好好想个法子才是。”
    裘讼师正为此事忧心不已,闻言亦皱眉道:“眼见得她一日比一日削瘦,我亦是着急,只是奈何用了所知法子,她仍是这般难受。船家所说用姜片加热贴于脐上,现在亦是不管用。”
    “婶子既晕船,吃了便是吐,体内无食,又是缺水,自是无力得很。不如每日给她喝些盐水,精神上至少会好些。当日我姨娘……她从归州到岳州一路上亦是晕船,后来向船家讨得几块生姜,切薄片,用盐一腌,再含在嘴里,便能缓解一些。”文箐说到姨娘时,免不了眉间一黯。
    裘讼师闻言道:“只是这姜只怕是个辣的,且不知她受不受得了。”
    裘赵氏在一旁细声细气断断续续道:“且拿来……试试……辣些……我受得了……只要不这样象个……活死人一般……躺在这里……”
    裘讼师立即便去同船家打声招呼,讨要一些腌姜。这边,文箐同赵氏又说得几句,道:“我母亲在世时,医生常常同她讲得一句:得病之人最怕郁结于心。婶子这个既是病,便不怕过甚么病气。不如我们姐弟多来陪陪婶子,我弟颇为懂事,让他多与婶子处处,逗个乐儿。婶子心绪一好,这病想来自是轻了一半。”
    裘赵氏听她这般为自己着想,心下也十分感激。这般年纪,便如此懂得体贴人,真正是好。推辞得几句,便也乐得让他们姐弟二人在自己舱里呆着。
    待裘讼师同船家打过招呼匆匆返回后,文箐又道:“治这晕船,柑子或者姜片,亦因人而异,有些人便是一吃便好。再有,这舱室既是不能开窗,这自是无风,室内堵得很,不若每至停船时,先生多扶了婶子去甲板上走动一下,换换气,这胸中闷气出来,自是不会觉得堵,恶心感能减轻些。”
    裘赵氏瞟了一眼自家男人,见他认真听得,便道:“他怕我招了风,遇了寒,所以不让我出去走动。想那日城在武昌码头走上一走,自是好些。原来还真如小姐所言。如今既然周小姐亦这般说来,想来是好的。”
    裘讼师微恼,心想你自己好过不好过,却不同我讲,我如何晓得,还不是怕你冻着。不过有外人在,终是没辩白。只对文箐道了声:“多谢。”
    文箐微欠身道:“先生无须对这般客气,说得也不知准不准,只愿能帮上婶子便好。只是先时,我随先母学过一点医书,略略晓得日常一些病症如何处理。从医书上得知,这眩晕症多因肝旺脾虚,痰湿中阻,气逆犯窍。道是内关与天枢、太冲三穴便可缓解。我记得那内关穴是理气和胃,降逆化浊为主,而天枢醒脾化湿,太冲却是平肝降逆为辅。此三穴相合,一补一收,一化一运,一降一和。日常也只需用指按捏住这内关穴处,每日三次便可,一次需按得二三刻钟,双手交替,自是会减轻症状。先生若得信得过,不如且试试。我家小弟偶有晕感,我亦这般给他揉几回,便好些了。”
    这穴位,虽然上次在归州买的大堆医书里偶有提及,却未必说得这般详尽,这却是她从堂姐那里得到的法子,因出行时,有同学晕车晕机得很,所以便记了下来。后来在周夫人身上亦是试过,内关穴亦能平喘。
    她这番话缓缓说出来,裘讼师见她说医理却是自己所不知,当下也不知她到底是真懂还是假懂,不过听她说得好似又有道理,再说这个揉一揉,也不吃别的药物,想来也无碍性命。虽不是完全信,不过看文简确实偶尔有时犯晕,却也能过不了片刻便好起来。带着将信将疑的心思,病急乱投医,也不管她年幼与否,只想着既是她周夫人教她的,想来有几分道理。
    照了文箐的几个法子都一一试着做了,果然赵氏便觉得病好了些,至少不再象原来那般频繁呕吐了,且隔日里便能喝得些粥食,又加之盐水的功效,不再脱盐脱水,精神自是好了许多,过得一两日倒也能在行船时,亦起身走得几步。
    经过这出治晕船一事,裘氏夫妇同周家兄妹似乎更亲近了。尤其裘讼师对文箐更是刮目相看,从她嘴里晓得她所知大部分都是已故周夫人所教,对这个只闻其名无缘亲睹的周夫人更是好奇不已,只是却不好着意打听。于是,越发对文箐起了不敢小视的心理,慢慢地把她当个小大人一般,出于回报,更是乐于教她律法以及各地风俗,有时亦说些读书人的生活。总之,只要文箐开口问,裘讼师必会绞尽脑汁回答。
    文箐既能与裘氏夫妇相处时间增多,便等于上课时间延长。只是除了律法是自己急需清楚的,有这个免费的老师在,自是恨不是把她所能想到的问题都逐个问一次,或者把裘讼师所知的全都拿过来。至于其他的,却不敢往深里问,更不好多打听其他事务,怕一不小心便露了馅,招了怀疑。
    幸好,古代普通人都比较实诚,没有现代人那般鬼心眼,较少疑人之心,更是少几分防备。不象文箐,走到哪儿,都要生出几分防备,生生把自己同古人隔离开来。
    本章中的法子,治晕船有效。有晕车晕船的亲们,到时可以一试。其中柑子要是见效不大,亦可换成橄榄,含在嘴里。
    《大诰》我没有搜到,亦没去首图找过,只记得其中一两件案例。个人觉得朱元璋为不太懂律法的平民百姓普法这一项,如今看来是个不错的举措。当然,他亦有别的措施来加强民众法律意识,这里不多说。以后有机会再略略介绍。

正文21 江右喜讼
    只是治疗眩晕一事,虽不让裘讼师起疑,却让赵氏越发小心地待她,总觉得周家小姐不同寻常人,小小年纪,什么都懂。自己就是二十好几成过两次亲的人,亦不敢一人独自上路,更别提能周全安稳到达哪处。可是周家小姐却是敢,尤其是还会读书识字,且又会得一些医术,晓得一些常人所不知之事,见她同自家男人打听一些律法,然后就是相互讨论起来。哪里象个小童?自己从旁见得她神色,这十足似个有些学问的人。自己好些都听不懂,可这二人却是聊得十足的起劲。心道:“这小小女娃,眼下便如此了得,将来大了,不知又是何样人物?”
    裘讼师那厢,却是不知自家娘子的心事,他正为这无聊旅途中上天打发周家小姐来给自己解闷而庆幸,且听她问律法一事,便如同找到一个知己一般。不时地总叹惜道:“可惜周家小姐太年少了……”这话让赵氏心里一惊,不免有些吃味,后来又觉得自己多想了。因为,裘讼师道了句:“更是可惜她身为女儿身。这若是男儿身,有她这般好学好问又有见地的,日后大了便是想谋个一官半职……”说到此,他可能是想到了周大人之事,没再说下去。
    赵氏身子好些,此时亦有些精神,不免笑道:“她既是女子进不得学,我见她家小弟小小年纪,如今在船上亦背甚么千字文。将来自是有出息,保不齐便能给他生母姨娘一个清白身份,正了名份……”
    裘讼师却摇摇头道:“周家小少爷虽也是个聪明的,可是眼前却看不出来日如何。她家姨娘之事,近日听得周家在苏州是个大户,依我看,此事未必简单。这般事体,休要再提。”
    赵氏叹口气,道:“真是可怜这对姐弟,小小年纪,亲人一个个离世,如今……”
    裘讼师怕她多想,又加重病性,道:“你且勿多想,她既还有近亲可投靠,想来也不是如我们想的那般困境。你见她这一路,并不缺吃少喝的,身边银钱不短,想来还是有家资的。她懂事早,同我们如今虽说相熟,我一问她家中事,她却是欲言又止,或者时常转换话题。可见,心底还是有些防备,她自是有主见,你也说她不是一般人,咱们何须为此劳神。”
    赵氏有些纳闷地问道:“我见她同你成天讲的那些个事,说今日甚么兄与弟不和;明日寡嫂同叔侄闹架,又有甚么船要赔,还有那个甚么税赋不缴的,你说他小小年纪,怎的便尽想这些个事?难不成真有这样的事她遇到不成?我见你们总是律法来律法去的。便是打官司,又哪里有那么多百姓会去递讼状的?要不然咱们也不用离乡背井讨生活了……”
    裘讼师想着这些天,果然是自己同周家小姐讲的便是这些居多,不禁也一乐,道:“这些你便是不晓得。她小小年纪家逢巨变,想来遇过的事不比你我少。我看她是个性喜好问之人,又是个极会看人脸色的,如今也只是在船上无聊得紧,便有些好热闹,自是找我通晓的事来问。她若是问我田稼之事,自是二人都无话可言。至于你问的最后一项事,周家小姐亦问得。百姓不喜讼事,毕竟大多是鸡毛蒜皮的邻家小事,谁都不想见官。一见官便耽搁下地的功夫不说,且大多人哪里懂律法,想告状还不识字,需得到处求人写状纸,各项花费自是一笔,还可能要不回来赔偿。遇到不好的官差,受了气多花钱最后也不定能诉清案子。自是有了对官司的畏惧之心。可是江右之地,却是个喜讼的地方。要不然,我也不会想着去江西了……”
    “以前,你也说江西是个喜讼的地方,我也不曾仔细问过。今次见你们聊得欢,便也想问个明白:难不成这江西的土里长出来的米便同江陵不一样?以至于吃了,便人人都乐意打起官司来?”赵氏见夫君一脸和色,显然也是乐意同自己讲这些个。以前自己对于这些外务,作为妇人自来是少问的。如今周家小姐既问得,自己这个内人更是应该问个明白才是。
    裘讼师哈哈大笑,觉得自家娘子实是会说笑,不免亦大声调侃道:“我自识字后,便闻得江右之地人杰地灵,书院甚多,那时亦羡慕生在江右之人。只是这书院多了,读书人自是亦比别处多一些,可惜,读书人向来喜好争辩。既然肚子里有学问,难免没处放,总要拿出来晾一晾才是,便使得民间皆好辩好斗,非要争个明白不过罢。可是二人自是争不得分明,难免就得需找个中人来裁决,想来便只有堂上大人能判个清楚了。”
    赵氏不知底细,不晓得这是夫君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便信以为真。他年之后,拿此说事,差点儿贻笑大方,才晓得当日夫君不过戏言,自己却是无知。她此时只道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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