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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金枝御叶-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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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话平时景宜绝不会说,但现在,她只想哄他高兴,便如实道:“太医再三强调头三月、后三月不能……”
  萧霆下意识掰着手指头算,算完了,知道中间有四个月可以做那个,他咧开嘴,猛地就要转身。景宜大吃一惊,急忙按住他肩膀,再对着他茫然不解的丹凤眼提醒道:“慢点,你现在,不能再做大动作,也不能太急。”
  萧霆刚咧开的嘴登时又抿紧了。
  景宜头疼,可不说也不行。
  “不让我转身,那你抱我转过去?”萧霆瞪了她两眼,故意刁难她。
  他现在要天上的月亮景宜都愿意给,抱一下算什么?萧霆话音一落,她立即跪坐起来,一手托他肩膀一手托起他腿,小心翼翼地将萧霆改成面朝外侧躺。等萧霆全身都挨着床了,景宜想松手,萧霆却勾着她脖子,不让她走。
  景宜低头与他对视。
  萧霆笑得都快岔气了,笑得脸颊泛红,眼波如水,笑得景宜宛如被色鬼附身,鬼使神差地压住了萧霆那张红艳的嘴。
  这是景宜第一次,真正地主动地亲萧霆,而且不是为了赔罪,也不是为了补偿。
  萧霆愣了愣,反应过来,不笑了,紧紧勾住景宜脖子,热情地回应。
  “如果我是男人,你还是四公主,你会这样对我吗?”
  漫长的一吻结束,萧霆趴在景宜身上问。景宜亲人太生涩,在亲嘴这件事上,萧霆从来都占据着主导地位,也最喜欢压着她亲,喜欢想象自己还是男人身体,对她做各种事情。
  景宜想象不出来。
  她眼神迷离,冷清到极点变成另一种妖媚,萧霆喘着粗气凑到她耳边,示威般道:“如果我是男人,我夜夜弄哭你。”
  景宜唇角上扬,怕他撑累了,大手扶着他肩膀让他完全趴下来,再安慰般拍拍他。能不能换回来,何时换回来,谁都说不清楚,但她愿意纵容萧霆的想象。他都怀孕了,她总不能连这点乐趣都不给他。
  夫妻俩在床上说了很多话,主要是景宜嘱咐萧霆孕期要注意的东西。别人说萧霆不爱听,只有景宜,她说的每个字他都爱听,都能记在心上。
  午饭是按照太医开的方子准备的,都很清淡,萧霆没那么想吐了,但他不爱吃这些,他就喜欢吃肉,大鱼大肉、东坡肉、狮子头……
  “再吃点,不然容易饿。”等萧霆把碗里的菜吃完了,景宜又给他夹了一块儿清蒸鱼,特意挑没刺的地方夹的。
  萧霆勉强吃了。
  明心、明湖在旁边看着,都偷偷地笑。公主怀孕前,夫妻俩吃饭都是公主殷勤地给驸马夹菜,驸马面无表情地吃,现在公主有孕了,冷清清的驸马也知道疼人了,想方设法哄公主用。
  笑完了,二女不禁又暗生羡慕,也想嫁个会疼媳妇的好相公。
  ~
  又过了几日,雪化了,放晴了,景宜陪萧霆进宫,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最宠爱五公主,但对其他公主她也都很疼爱,包括之前最不受延庆帝待见的四公主,即便没有徐家那层关系,亲孙女有孕了,太后也会发自肺腑地高兴,更何况,这个孙女怀的还是她娘家的血脉。
  “景宜最近吐得还厉害吗?”太后慈爱地拉着孙女的手,仔细打量:“这脸蛋好像瘦了。”
  萧霆苦笑,吃啥吐啥,不瘦才怪,只有景宜亲手喂的,他才勉强不吐。为此景宜除了晚上会尽早回府陪他,早上、晌午也会特意赶回将军府,驸马宠爱公主,这事在宫里都传遍了。
  瞅瞅那边垂眸静立的驸马爷,太后忍不住笑,正打趣小两口,外面宫女通传,二公主、五公主来了。
  想到二公主,太后眼里的喜意迅速变成了悲痛,一闪即逝,强颜欢笑对驸马爷道:“你先去前面吧,让她们姐妹几个叙叙旧。”
  景宜恭敬告辞,临走前,递给萧霆一个“好好照顾自己”的眼神。
  太后看在眼里,不由捏了捏孙女的小手,低声感慨道:“没想到,景宜才是你们姐妹中最有福气的。”
  萧霆这阵子吐得难受,可谓两耳不闻窗外事,听到太后的话,萧霆心中微动,就在此时,二公主、五公主进来了。五公主没什么变化,二公主竟然比在草原上还瘦,厚重的冬衣都掩饰不了她过分纤细的腰肢。
  太后叫三个孙女去西暖阁用茶。
  经过草原一行,五公主现在有点喜欢“四公主”了,好奇地打听孕事。萧霆没耐心陪表妹聊家常,关切地问二公主:“二姐姐近来可好?”
  二公主柔柔地笑:“挺好的,知道妹妹有喜了,我反正也闲着,提前做了两个小肚兜,一个男娃穿一个女娃穿,妹妹看看还喜欢吗?”言罢唤来身边的宫女,亲手将一个锦缎小包袱递给萧霆。
  萧霆接过来,展开,里面果然是两个大红肚兜,一个绣麒麟,一个绣凤凰,针线比他的强多了。
  萧霆真心感激。
  二公主笑,坐了会儿,先走了。
  萧霆出去送,五公主陪着,等二公主走远了,五公主才小声叹道:“二姐姐真是苦命,本来都做好和亲的准备了,父皇却选了三姐姐和亲,二姐姐能不欢喜吗?没想一回宫三姐姐就开始装病,明摆着想躲呢,丽妃还天天去父皇那边吹枕边风……”
  给了希望又夺走,比一开始就不给希望,更伤人。

  第63章

  三公主“病了”,据说全身长满了疹子,见不得光,每天只能在屋内静养,延庆帝下了口谕,命三公主安心养病,不得任何人打扰。
  一个长了疹子的公主当然不能去和亲,延庆帝遂修书一封给吉利,希望换成二公主,吉利非常爽快,随便大周换,反正他又不是真心喜欢三公主,娶来当棋子,随便哪个公主都一样。
  商量好了,延庆帝立即下旨,赐婚二公主与吉利,腊月十八是吉日,故十一月下旬,大周这边便要送二公主过去了。
  得到消息,萧霆气得吃不下饭,三公主与吉利的“好事”是他撮合的,现在延庆帝偏心恶毒的三公主,欺负端庄柔顺的二公主,简直就是在跟他与景宜对着干!
  “明天我去见太后。”萧霆愤愤道。因为景宜,他对二公主有三分亲情上的好感,对三公主有七分厌恶,剩下三分是懒得跟一个女人太计较,这样一加起来,萧霆自然要尽量帮二公主。
  景宜叹道:“两个都是孙女,太后不可能管。”
  二公主背后是年迈恭顺的皇后,空有尊荣,并无多少圣宠,真派二公主去和亲,皇后会难过,却不会去找太后哭闹。三公主就不一样了,丽妃宠冠后宫,恃宠生骄,太后若劝皇上送三公主去和亲,丽妃便敢冲进慈安宫吵闹。
  太后老了,不可能再搀和进这趟浑水,何况两个都是亲孙女。
  “那就眼睁睁看着二公主嫁给吉利?”萧霆狠狠拍桌子,拍完疼得直吸气,景宜这小手,养得太嫩了。
  景宜忙捧起他手,见掌心都红了,她轻轻地给他揉,动作温柔,脸上却没有柔情,还在替二公主难受,“圣旨已下,没有回旋余地。”
  萧霆抿抿嘴,没在说什么。
  如果去和亲的是景宜,他今晚就撺掇父亲起兵反了那昏君,但换成二公主……可惜归可惜,终究不是一家人,他们夫妻与她的姐妹情也没深到宁可置萧家众人于险地也要去帮她。
  夫妻双双躺下,萧霆摸摸自己依然平坦的肚子,突然使劲儿掐了景宜一把。
  自他有孕,景宜被他欺负惯了,吸口气,平静道:“怎么了?”
  “若将来你成事,你敢让咱们女儿去和亲,我先反了你。”萧霆咬牙威胁道,威胁人家,他人却依然紧紧抱着她。
  景宜拍拍他肩膀,声音轻不可闻:“我不是他。”
  萧霆满意地在她胸口蹭蹭,胡思乱想片刻,慢慢睡了。
  ~
  明日二公主就要出宫了,萧霆陪柳氏进宫去探望,柳氏亲手为二公主做了一件厚重的斗篷。同为女子,被迫去嫁一个残杀过无数大周将士百姓的匈奴单于,哪怕是没什么亲昵感情的公主,柳氏也心疼,嘱咐了很多。
  二公主低眉顺目的,看似什么都听,但整个人已经没了生气,像一朵还没有真正开过的花,转眼就迎来了肃杀的寒冬。
  萧霆不会安慰人,这情形,什么安慰也没有用。
  翌日二公主出城不久,京城下雪了,鹅毛大的雪花,天地间一片白茫茫。景宜一身侍卫官服,伫立在延庆帝的乾元宫外,面无表情地看着雪花纷纷扬扬,如棉罩覆下,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京城以北,送嫁仪仗浩浩荡荡地朝北疆走去,行了半个月抵达青城。萧伯严带人出城迎接,看着公主搭着大红门帘的车驾,这位驻守边疆多年的大将军如鲠在喉,大步行到车驾前,跪地谢罪:“臣等将士无能,累公主远嫁。”
  二公主头上蒙着盖头,盖头纹丝不动,宛如一个木头人,没了任何感情。
  萧伯严等了片刻,沉默着起身,让开路。
  仪仗穿过青城北城门,继续前行,萧伯严带兵送出二十里,与匈奴迎接队伍碰面,这才止步。听着大周将士的马蹄声折回,越来越远,红盖头底下,二公主惨白的脸上,终于滚下两行清泪。
  草原看着平坦,其实道路凹凸不平,车驾颠颠簸簸,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二公主只知道自己离开大周了,再也回不去了,那么这片草原上发生的任何事,都与她无关,便什么都不在意。
  她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听外面有人怒斥“乌渠”的名字,听外面传来刀剑相碰马匹嘶鸣。公主车驾的马也受惊了,不安地走动,但似乎始终被困在一个地方,二公主颠簸地头晕目眩,盖头落地,忽然间,有一匹马直奔她这边而来。
  车帘被挑起的那一瞬,二公主本能地抬头。
  门帘外面,有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二公主死寂的心终于又活了,却是怕的,如果说吉利在她眼里是条狼,一条凶残却老迈的狼,那么车外的那个人,那双眼睛的主人,便是一条正值壮年的狼王,比吉利更凶残恐怖。
  二公主惊慌地往后躲,可是对方出手更快,猛地探身,手如鹰爪般锢住她手。二公主手腕一疼,跟着腰上一紧,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一股无法可挡的力道扯到男人身前。
  “走!”
  头顶传来一声清冷的号令,声音未落,身下静止的骏马突然前冲,第一次上马的二公主没有任何准备,直直朝后仰去,正好撞进男人过于宽阔结实的胸膛,那胸膛犹如一堵墙,撞得她脊背发疼!
  马匹狂奔,二公主又朝前栽去。
  一条铁臂突然搂住她腰,及时将她扯回那堵胸膛,然后似乎是为了确认什么,男人手臂稍动,改成用手握,修长宽大的手掌,竟几乎能完全握住女人清减下来的纤细腰肢。
  二公主惊魂未定,并未察觉男人的小动作,冷风迎面出来,像一把把刀子刮得她脸生疼。眼泪不知何时落下来的,二公主回头后望,后面跟着几匹骏马,马上的人全是匈奴打扮,可是仪仗那边死伤的,也是匈奴人。
  二公主害怕又无措,这些匈奴人为何会自相残杀?
  未及细想,骏马爬上一个陡坡,又往下猛冲,风更大了,二公主冷得全身发抖,牙关打颤。男人低头,女人一头散乱的青丝随风狂舞,甩在他脸上,出于意料的疼,却也带着一缕他生平未闻的清香。
  感受着手中那一掐就断的纤腰,男人空出一只手扯开衣襟,下一刻便将二公主完完全全搂到怀中,再收拢被风吹散的厚重衣袍,将二公主连人带脑袋都挡住。风声没了,男人特有的粗犷气息潮水般汹涌而来,有暖意,也有淡淡的汗味儿。
  二公主浑身僵硬,这人抢她又有照顾她的意思,他到底是谁?
  骏马狂奔,二公主娇生惯养,一番颠簸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当马终于停下,二公主虚弱地只剩勉强睁开眼睛的力气。眼前的男人衣袍没了,二公主急着看向外面,看到一座座匈奴大帐,而她面前的这个,最大。
  男人突然下马,二公主刚要扶住马鞍,腰突然被人攥住,天旋地转,转眼间重新落到男人怀里,竟然打横抱着她。二公主从未与男人如此亲近过,感受着附近其他匈奴人的注视,二公主拼尽力气挣扎。
  对男人而言,她这点力气还不如刚出生的羊羔。男人讽刺地笑,抱着她大步跨进王帐,帐中陈设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用眼神示意伺候的人下去,男人又进了内帐,随手一扔,便将二公主抛到了中间铺着狼皮的大床上。
  二公主骨头本就要散架了,这么一摔,险些昏厥过去,痛苦地趴在那儿,竟是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你是二公主?”男人脱了厚重的皮裘外袍,坐在椅子上问,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地盯着床上那抹红色。在匈奴草原,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艳丽的红,也没见过那么白的女人,就像草原上常见的一种野果,外壳是红的,剥开外壳,里面的果肉白胜雪。
  忆起那果子甜美的味道,男人不自觉地吞咽了两下。
  “你是谁?”二公主稍微缓过来了,狼狈地爬下床,想站起来,结果在马上连续颠了几个时辰,从上午颠到黄昏,两腿内侧疼得刺骨,身体还没站直,二公主就栽倒了。
  男人没动,嘴角浮起冷笑,大周的公主,居然这么弱不禁风。
  没有回答二公主的问题,男人继续问:“听说之前大周挑了三公主和亲,怎么又变成了你?你父皇不喜欢你?”
  二公主闻言,也笑了,一边笑,一边落泪。她算什么公主,她宁可自己不是公主,宁可生在贫穷百姓家,宁可被贫困的父亲卖给旁人当妾室当丫鬟,也不想被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白白送到匈奴蛮人手中。
  女人哭了,却没有发出令人厌烦的声音,安安静静的,像春日最细的雨。男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猜到答案,他沉声道:“看你这样,应该并不甘心嫁给吉利,这样最好,你不喜吉利,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不如你嫁给我,做我乌渠的阏氏。”
  乌渠?
  二公主茫然地看着那个身高马大的男人,除了刚刚两伙人厮杀时听到有人喊乌渠,她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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