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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女捕头-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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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吃面的客人,自言自语地说。
    “土狼的年纪最轻,可是手段最狠,杀人先摘心,开膛破腹的痛苦,可是疼澈肺腑,惨不忍睹啊!”
    说的太恐怖了,又和土布青年人放下的狠话,遥相呼应。
    陈老头奸猾成精,也有些忍受不住了,看了那青衫人一眼,道:“朋友,一碗麻酱面,值不了几个钱,我请了,你有空随时来吃,三个月内,不收你的面钱。”
    “我有空来吃,三个月的麻酱面?”
    青袍人道:“但你老板,可未必有命,再做三个月生意呀!”
    “为什么?”陈老头道:“我已经卖了十几年的麻酱面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上土狼,现在,遇上了,随时都可能被狼吃掉。”青袍人道。
    陈老头急道:“你……”
    “我会看相,而且看得准啊!你不收面钱,我可不能白吃,送你一相如何?”青袍人道。
    陈老头越想越不对了,缓步行近青袍人面前坐下,道:“看的好,我会出钱,不过,你不是专门看相的人吧?”
    “不是,人头不对,时辰不对,给我再多的银子,我也不看,也看不准,人头时辰都对了,那可是准得很哪!”青袍人道。
    “我这个卖面的人头、时辰对不对呢?”
    “正好对。”
    青袍人四顾了一眼,低声道:“你遇上了不该遇上的人,管了不该管的事,人头、时辰都被你撞上了,这就叫命啊!”
    “我是不是死定了?”陈老头道:“我只是一个卖面生活的小百姓,北京城中,像我这种人,可以抓出几百个来,为什么杀的是我呢?”
    “你占了地利,每天多卖了几百碗面,这几年下来,赚了不少不该赚的钱,所以,也该比别人早死几年。”青袍人笑道。
    “我也感觉到,他们要杀我了,冤哪!我还不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连我这样一个老人也不放过?”陈老头道。
    “你并不太老,再活上十几二十年,不是难事,为什么不想办法比中求生呢?”
    陈老头呆了一呆,道:“阁下能救我?”
    “能救你的人,今天一直和你在一起。”青袍人道:“放着跟前的活菩萨,你不求,求我这小买卖的生意人,没有用啊!”
    “你说是黑妞,她只是个乡下大姑娘。”陈老头半信半疑地道。
    “真人不露相啊!”
    青袍人道:“把你的感受、想法,遇上的、看到的,人人事事,很仔细地说给她听,然后,求她救救你,只要她答应了,保证你四季平安,至少,还可以再卖十年麻酱面。”
    青袍人说着话人已站起身子,话说完,人也转过身子走了。
    陈老头心中忖思:黑妞,来得是巧了一些,人黑得像木炭,却是一点也不蠢,十个指头纤又长,完全不像常做粗活的手,黑的那个俏模样,北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这些破绽不说它,那青袍人可不像开玩笑!似是诚心来点化我的,但我到哪里去找黑妞呢?不管是真是假,总得和黑妞谈一谈,尽尽人事啊!……
    “你说她是你的外甥女,那就告诉我,她们母女俩住在哪里?”
    不知何时,那身着黄土布的年轻人,又回到面摊前面。
    陈老头目光四下转,两边看不到一个人,不禁由心底冒出了一股寒意。
    这条巷子宽又大,住的是有钱有势人家,房子也盖得深又高,关上大红门,内外不相闻。
    这里形势好,幽静又热闹,热闹时人来人往,静下来一片幽寂。
    “你是土狼……”
    陈老头心中又急又怕,话出口已知道说的离谱,心中慌又乱,牙齿也打颤。
    “你知道的可真不少?连土狼这个绰号你也知道。”土布青年笑道。
    “既然是道上朋友,也就用不着转弯磨角啦,说出你外甥女住的地方,我们去摸摸底子,不是冤家,就是朋友。
    要是你不愿和我们交往,我们也绝不勉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老人家,喜欢做小生意,还卖你的麻酱面,从此,不会再受惊扰。”
    说完话,双手抱拳,恭恭敬敬作了一个长揖。
    陈老头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人家这如拜长者的长揖见礼,可是江湖道上重要礼数。
    混过江湖的人,都得有一番应对,敌友之辨,也要有一个明白的表示,是马是骡子,得拉出来遛一趟,给人瞧瞧,已不是要耍嘴皮子,胡说八道一番应付得了。
    卖麻酱面,不能算是混江湖,所以,陈老头不懂这一般江湖过节,但他耳濡目染,老奸成精,也听出了事情到关口上,看出土狼脸上的凝重之情,想回答几句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说些什么?
    土狼的脸色开始变了,变得杀机浮动,冷笑一言,道:“你老金口不开,想是瞧不起我这个末学后进了,好啊!锣鼓点子催人上,土狼也只好讨教你一两招了。”
    陈老头突然想到了一句话,道:“你追的方向不错,为什么没有赶上黑妞?”
    土狼本要出手了,听完话,又停了下来,道:“所以,又来向你老领教,我看到她背转过街角,我这厢赶到街口,就失去了她的行踪,那份快法,十分的惊人,你老不看僧面看佛面,江湖原本一家人,但请指出落点去向,上狼回头就走。”
    糟啊!事情越套越牢,小雅避开了敌人的追踪,这笔帐,也算到了他的头上,陈老头听出事情的麻烦,却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无法回答。
    土狼双目射出慑人的凶光,道:“怎么?金刚不动啊!是诚心耍着我玩了?”
    “陈老板,先来两碗麻酱面。”声音遥遥传,话落人已到面摊前面。
    陈老头转眼看,来的是两个穿着武士装的人,身上还佩着长剑。
    这是明显的衣着装扮,不是镖师,就是豪门大家请的教师、护院。
    当然,这种都会武功,高低强弱,就无法认定了。
    这时刻,来了这么两号人物,可真是菩萨有灵啊!陈老头口里应着,精神抖擞下面入锅。
    两个人,都佩着长剑,三十三四的年纪,若有意似无意挡在了土狼和陈老头之间。
    土狼要出手,拳掌必需要由左首一个人的头上经过。
    所以,陈老头放心了不少。
    “江坤兄,一般趟子手,都喜欢吃这的麻酱面,咱们作个小东道,给他带几碗回去吧!”
    江坤点点头,道:“说的是,不过,马兄,要带就人人有份,可不能厚此薄彼。”
    “好,陈掌柜,再下三十碗,装在一个木桶里,我要提回去。”
    “成!我给你们加一锅面汤,浸着面,半个时辰内,面不会粘在一起。”陈老头道。
    土狼已下定决心,陈老头不说出黑妞住址,不惜反脸一战,外甥女身手灵巧,作舅舅的,自然是更不简单,土狼是真把他看成了息隐市井的高手,但查不出黑妞去处,心里急呀!准备冒险了。
    原想两个人吃完麻酱面,会立刻就走,想不到,还要带走三十碗,煮好这些面,这里也就开始热闹,争看上林画苑下学的贵妇斗娇斗艳,有一阵车水马龙人挤人,再下去夜市登场,几十个买卖的摊贩摆出来,二更天才能重归幽寂。
    何况,来人亮了姓名,也摆出了镖师的身份,是有意无意的打岔,土狼无法判定,但逼斗陈老头的事,今天已无法去如愿,要嘛,二更天以后再来。
    心烧一把火,却又难发作,冷冷地看了两个镖师一眼,转身而去。
    “江兄,土狼目暴凶光,心怀激愤,看样子,想杀人哪!我可真担心,他迁怒你的身上,给你来一招狼爪挖心,兄弟一直紧张的全神戒备。”
    “我虽然没有回头看,也可感觉到杀气逼人,听说上狼的脾气很躁,出手就杀人平常得很哪!”江坤道。
    “两位认识他呀!”
    陈老头端上碗麻酱面,道:“我只是一个糟老头子,卖面糊口,见神上香,遇鬼烧纸,为什么土狼要来杀我呢?”
    “杀你!不会吧!他是杀手,不会白白地杀人,一定要有人出银子,他才会干。”江坤道。
    “谁会要我这条老命呢?”陈老头沉吟了好一阵道:“难道是上林画苑。”
    说出口,立生警觉,暗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句句失言,处处错,不该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转头看去,两个镖师,低着头,大口吃着麻酱面,好像根本没听他说什么?
    陈老头吁口气,想了一阵,又觉着不对,道:“你们是保镖的?”
    “不错。”
    姓马的镖师抬头看看陈老头;笑道:“我们是镖局的镖师。”
    “保不保人?保一天要多少钱?”陈老头问道:
    “那得看要保人的身份了。”江坤接口道:
    “还要看是什么样的人物要杀他?”
    “保我呢?想杀我的人,可能就是土狼。”陈老头道。
    江坤微微一怔,道:“土狼会杀你?为什么呢?”
    “真正的原因,我不知道。”陈老头道:
    “可能只是一种误会,但要杀我的气势,很明显了,运气衰呀!无端端的招出一堆麻烦。”
    “马华兄,你看呢?这生意要不要接?”江坤道。
    马华摇摇头,道:“不好办哪!土狼是一流的杀手,而且,五个狼人都在京中,接了这件生意,要对付的就不是土狼一个人了。”
    “五个人哪!那我是死定了。”陈老头道。
    “你卖你的麻酱面。怎么会招意上这种人呢?”江坤道:
    “五狼人技艺精湛,不好对付,就算我们镖局全投入,接下这笔生意,你也付不起这样的保费。”
    陈老头点点头,苦笑一下,道:“穷人穷日子,过的虽然不丰富,可也不缺吃喝穿,要我不明不白地被人杀了,实在是不甘心啊!”
    “报案哪!官方中人出面保护,就不会收你的保护费了。”马华道。
    “官方?”
    陈老头苦笑一下,道:“府县捕头,有这个胆子吗?只怕连知府县衙,也没有气魄接下这个案子。”
    “告上刑部啊!”江坤道:
    “听说这一任刑部的总捕头,虽然是个女的,但却气魄宏大,胆识过人,武功也十分高明,天大的案子,她也敢接下来。”
    “说的也是,你们带走这桶麻酱面,我收摊了,上刑部报案去,为了保住这条老命,也只好把它抖出来,拼挨四十大板了。”陈老头道。
    江坤、马华相视一笑,提着一桶麻酱面离去。
    陈老头真的收了摊子,趁这阵空闲赶紧走,再过一阵,想走也难了,大批客人涌着上,站满了摊子两旁好几丈。
    收了碗筷拉上门,一回头就看土狼两双流满着杀机的眼神,真是阴魂不散。
    陈老头抬头,看看天色,还未入申时,还差那么一刻工夫,这里才会上客人。
    “老前辈,这么早就收摊子,可是去找外甥女?”土狼道。
    “不错!”
    陈老头火上心头地怒道:“不到半天的辰光,就被你纠缠了三次,单是这个烦字,就把人烦死了,你不是要杀我吗?出手吧!大不了一条命!你不杀我,我可要去挨上四十大板了。”
    那个时代,老百姓越级告状,不管什么案子,不分青红皂白。先要挨四十下板子,所有的案子,都需要县、州、府行,层层审问呈转,在各层官吏的眼中,越级告状,不是泼妇,就是刁民。
    事实上是泼妇、刁民也不敢,四十下大板,认真的打下来,就算不会当堂气绝,也会要了你半条老命,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养上三两个月才能行动。
    这种严酷的惩罚,谁敢偿试呢?民间有冤死不告状的传统。
    县令灭门,官法如炉,锻炼出来的冤狱,能叫人百口难辩,打官司,要钱不要理。所谓衙门八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碰上一个不收贿赂的好官,认理办案,那算你祖上有德了。
    越过州、府合大状,直上刑部,那就要拼上性命干了。
    “挨上四十大板?”
    土狼听糊涂了,这种民间传统的律法,早已久沿成习,但出身江湖,身负奇技的杀手,却无此常识。
    他们杀人放火,心中根本就没有王法、律条的概念。
    “对,被你逼的快发疯了,那就只有担着脑袋拼一下了。”陈老头道。
    土狼冷冷一笑,道:“说的也是,江湖事情江湖了,老前辈是准备这就动手呢?还是异地而战。”
    陈老头得了一愣,道:“异地而战?”
    “是,大家带齐了兵力、暗器,找一处幽静,宽阔的地方,放手施为,打一个痛快,死也无遗憾了。”
    土狼笑一笑,道:“前辈可以放心,只要你没有帮手出局,土狼绝不让兄弟助拳。”
    陈老头要上刑部告大状,拼挨四十杀威板,准备要抖出上林画苑的内幕。
    土狼却误会成陈老头被逼出了怒火,准备拼老命决一死战。
    牛头接在马嘴上。
    陈老头已听出了一点苗头,心中也明白了,这是个好机会,来一个“金蝉脱壳,”就可以平安离此。
    但却想不出如何措词,才能让土狼听得信服,此刻处境,如临深渊,一言错出,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但江湖行话,有门有路,不是想冒充,就能充得起来。
    正感为难间,突听一个娇娇脆脆的声音说道:“舅舅,这么大年纪了,还生的什么气呢……”
    “黑妞!”陈老头一转脸,黑妞就在一边站,相距也就不过是四五尺远。
    但陈老头却一点也不知道黑妞几时到来,土狼没说错,黑妞不是简单人物。
    “舅舅。听我说呀!”小雅举手理一理飘飞的散发,神态是那么悠闲,面对着满脸凶气的土狼,似是一点也不害怕,陈老头沉默了,黑妞的雅致神态,似是传过来无限的勇气。
    “这个什么土狼、土狗的,找的是我,却把你老人家忍下几十年火气,也勾了出来。”小雅道:“舅舅,你大人不见小人怪,黑妞帮你洗洗碗筷,也洗出这片麻烦来,你老人家别管了,这档事就交给黑妞办吧!
    我在燕山打柴时,遇上了一群五个狼,都被我一根扁担,打的他们抱头鼠窜,舅舅啊!还被打死了一双,替娘作一件狼皮袄呢!”
    舅舅叫得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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