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吻笙意-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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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锦笙侧过脸看了身边的人一眼，漆黑的眼睛被浓密的睫毛遮着，只能看到他还是微勾的唇角，似笑非笑。
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邵妄归转过头，看了兄妹两个人一眼，轻笑：“我先去把衣服换下来，等会儿一起吃午饭吧？”
“好，我们等你。”没等叶锦笙回答，竺溪就已经率先回应完了。
等邵妄归离开，叶锦笙才想说竺溪两句，但他扭过头才发现竺溪仍旧在盯着自己的手机发着短信，刚才的回答竟然是下意识的……
他们真的，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叶锦笙虽然表面上看去已经不想在和那个家庭有任何的关系，但是竺溪是他的妹妹，也可以说是他的寄托。毕竟他也是父母养大的，说放弃就放弃，哪有那么容易？
邵妄归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不难认，就是他们刚到的时候正在拍照的女模特。
“艾琳姐。”竺溪注意到了一起走出来的他们，朝着那女人打着招呼。
“原来是小溪在啊，难怪你不肯和我一起去吃饭了。”艾琳无奈地笑了笑，“好了，那我先回了，拜拜。”
“拜拜。”
“艾琳姐再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艾琳也是极其郁闷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讪讪地离开了。
她刚走没有多远，竺溪就语调怪怪地问着：“邵妄归，艾琳姐追了你那么久，你怎么还不答应啊？”
“明知故问。”落下四个字，邵妄归还不忘瞪了她一眼，像是警告。
“喂，我说真的，美女请你吃饭，干嘛不去啊？多吃豆腐多揩油，幸福啊……”竺溪故意感叹着，拉着叶锦笙的手臂靠着他闷笑个没完了。
“哪有你们重要啊？还吃不吃了？”
“吃……干嘛不吃？”止了笑，竺溪扯了一下叶锦笙的衣服，“哥，咱去哪儿吃？”
“你们决定就好了。”叶锦笙说着，别有意味地又看了看两个人。那一句“明知故问”，有猫腻……
邵妄归带着两个人去了一家西餐厅，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比较沉默，也没什么好说的。叶锦笙却觉得，这份沉默，来源于他。
摆在口袋里静音的手机突然震动，叶锦笙见是顾西凉打过来的，立刻就接了：“喂，西……”
“叶医生，你现在在哪里呢？”
顾西凉没有等他开口就急急地发问了，叶锦笙听得出来，他好像很着急，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我在吃饭呢，出什么事了？”
“叶医生，这里有个人好像中暑了。哎呀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刚才正好在这里晕过去了。万俟去帮我买吃的了，我不知道怎么弄啊。”
“打……120……”叶锦笙慢慢吐出几个字，很无力。
遇到这种事情不是打110就是打120，难道还要教吗？更何况，顾西凉已经是一个大三的学生了，至于这么没有分寸吗？有谁见过出事了先打电话给医生问医生在哪儿的？
顾西凉在电话那头说着抱歉的话，说他这边没什么人照应着他被弄懵了，打开手机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么个号码就拨过来了。
叶锦笙只好温言安抚了几句，听到电话那边插入了另一道声音，大概是万俟钰的，他才匆匆挂了手机。
“哥，你最近都没对我这么温柔过。你偏心，快说，是哪个女生打电话给你的？”竺溪凑过来，呢喃了一句。
“大小姐，你这是给我捣什么乱呢？没听见我让他打120么？他那边出了点事情有点慌，男朋友正好不在身边所以打给我而已。”叶锦笙的声音略显低沉，他好不容易决定要给自己一个休息时间了，就出现这种事情。让他情何以堪？
邵妄归瞥了他一眼，停顿了片刻，语气中听着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她’男朋友不在，‘她’出事了，不是应该先打给‘她’男朋友吗？怎么先打给你？”
“就是，哥，你说，是不是在外面偷吃了。”竺溪好久没这么和叶锦笙在一起闹腾了，被邵妄归一说，立刻来了劲，不情愿得似个怨妇。
“你们的想象力也够丰富的，他打给我是因为我是医生，他的妈妈以前是我医院里的病人，胃癌去世的。后来他又因为打架到我那儿处理过，所以不算陌生而已。”叶锦笙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解释着。
他想转移话题，把这一页就翻过去，不想竺溪又郁闷上了：“哥，一个打架的女人你都有兴趣了？”
“他是个男的。”终于知道能让他们误解的地方在哪里了，叶锦笙了然地回应，无视着他们奇怪的目光。
但是叶锦笙有点不明白，竺溪今天这是怎么了，见面的时候格外热情，现在又扯着这个话题不肯放。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还不知道吗？他喜欢什么样的，她最清楚。
“唉，我还以为我就可以有嫂子了，没想到还是竹篮打水啊。”竺溪有些遗憾的目光在叶锦笙身上徘徊了一会儿，看他没什么反应也觉得没了意思。
在沉默中终于吃完了饭，一付完钱竺溪就自己开溜了，说还约了同学要一起去逛街。
叶锦笙这次不太好意思再摆脸色给邵妄归，况且他今天的心情还不错，所以两个人就走了一段路。
“上次的事……”
“上次什么都没发生，何必把不愉快都放在脑子里记着，那样不会累吗？”邵妄归抢了话语权，也一并打消了他的疑虑。
两个人像是漫无目的的走，大概过了十分钟，邵妄归突然说：“我送你回去吧。”
叶锦笙摇了摇头：“不用，我一个人……”
“一个人打车回去也可以。”邵妄归长叹一声，“叶医生，你下次能不能换个借口？我送你吧，正好顺路，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车库拿车。”
等他转身，叶锦笙才发现，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走到地下车库这边了。
原来，没有目标的人始终只有他一个而已。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但是太快，他抓不住。
总是感觉哪里出了问题，尹晨、竺溪、邵妄归……
快把叶锦笙送到家的时候，邵妄归轻咳了一声，问道：“叶医生是不是觉得我很烦人，很讨厌？”
叶锦笙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凭着直觉回答了一句：“没有。”
“叶医生有女朋友了吗？”
“这辈子都不会有，我是个Gay。”叶锦笙简单明了地说着，清晰而透彻，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告诉一个并不熟悉的人，他是个Gay，不过在那一秒他的确没有多想什么。
“我也是。”旁边的声音很轻，但是足以让他听到了。
叶锦笙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车内的气氛不算尴尬，却又像是走进了死胡同一样没有共同语言。
隔天叶锦笙回医院的时候不少护士来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之类，几次回答下来他才察觉到，原来自己请一次假产生的效果还真是不能小觑。
尹晨事后还拿这件事和他开玩笑，弄得他连掐死尹晨的心都有了。



　、第七章，碰一下会怀孕吗

七月初大家都刚放假，温度开始上升到一个高度，没有人愿意在外面走来走去，都想待在一个有空调的地方享受一下。
叶锦笙坐在办公室里和病患家属的调解，原本这些事情不应该是他承担的，但是当时给病患做手术的那个医生到其他地方去参加学术性研究，而家属这边闹腾的厉害，他只能临时过来替上。
其实说到底，整个事情还是尹晨安排的。叶锦笙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却也感激尹晨，因为那个人知道，自己的确是需要提高一下交际方面的技巧了。
起先双反谈判的时候都表现得极为耐心细致，医疗事故并不少，这次的事件叶锦笙关注了一下，并不能把责任全部推给医生。
原以为有一个好的开头，事情会容易处理的多。但当提到赔偿问题的时候，病患家属就开始变得激动起来，毕竟这是叶锦笙第一次遇到调解问题，到后面他的语气不由就冷淡了下来。
他不是热情的人，对这一方面也完全不懂，没有站起身一走了之实在是很对得起他自己了。
大概是旁边的护士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连忙去办公室把尹晨找了过来。一切就像在尹晨意料之内一样，他到现场之后把赔偿的一些事项与病患家属做了一个详细的解释。
先礼后兵，在无果之后他干脆了断地说，如果还要纠缠在这件事情上，可以到事务所咨询律师甚至两边到法院相见。
软硬兼施，这一套下来病患家属安静了很多。
解决完了，叶锦笙最后一个走出房间，一边向尹晨说道：“下次可别找我了，我还真受不了。和不讲理的人讲理，没意思。”
“这个还算不讲理的？”尹晨无奈地笑了一下，权当自己这一次是为他做了一个示范，“你没看到更过分的，等你见识到什么是不讲理估计你都可以疯了。”
叶锦笙笑笑不予置评，他觉得自己在医学院解剖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费劲过，真是有理说不出。
做个医生容易吗？有点常识的人都会告诉你，学医啊，那是理科的事儿，可是进了大学吧才发现，浑身上下的骨头筋脉就慢慢背吧。
饱受折磨后开始进入工作岗位了，病患又要嫌你是新来的，不让你主刀。碰上运气的好有愿意的，要是正好出了点医疗事故家属就开始拼命折腾。
很多时候不是医生非要和病人过不去，身为医生，一个称职的医生，哪里会希望病人在自己的手上出事？
“两个人其实都挺帅的啦，可惜是那个。这年头，好男人都有了好男人，我们这群女人能找到心仪的另一半才有鬼咧。”
“这也不好说哦，我们医院不就有不错的嘛，比如……”
“你们在说什么？”叶锦笙听见前面两个护士的议论，忍不住插了句嘴。
“呃……叶……叶医生……”
两个护士的脸不约而同地一红，支支吾吾很不好意思。
叶锦笙大致明白她们在害羞什么，便扯开了话题：“刚才你们说，什么两个人都挺帅的？”
“哦，就是前两天在公交车上抓住小偷结果被小偷捅了一刀的大三学生和他……和他的男朋友啦。”
此话一出，叶锦笙自然明白了她们口中的“那个”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对那个见义勇为的大三学生还真是有一点小小的兴趣，这年头，说自己要见义勇为的不少，但是真正能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冲上去的人却寥寥无几。
问了病房，叶锦笙就过去准备看看，刚进病房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两个亲昵的身影。
“叶医生来了啊。”一个认识他的病人在旁边打着招呼。
“嗯，过来看看。”叶锦笙笑了一下，看向最靠里的床铺。
而那边的两个人也注意到了进来的医生，朝这边望了望。
叶锦笙走到里面，看清了病床上的男生。浅栗色的短发，眉心偏右处有一颗明显的泪痣，很勾魂。
“咦，你是不是叫叶锦笙？”病床上的人联系着那个“叶”字，不由问道。
“呃，请问，你是……”叶锦笙倒不是记忆力差，实在是每天要见的病人太多，所以对记人这一方面的功能早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对方准确无误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可是，他对眼前这个人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不认识我啦，我听说过你，本来就想着什么时候打听一下他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的。”莫子衿侧着脑袋，到了最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叶锦笙听了，但是没有听懂，尤其是那句“他喜欢的男人”，难道是在说自己吗？
莫子衿愣了一下，连忙摇了摇头：“没有啦，叶医生你别放在心上，我经常说错话的。”
“对，叶医生，别理他，他犯二是经常的事儿，脑子就是用来养金鱼的。”简易揉了揉莫子衿柔软的头发，一边说着。
“喂，你混蛋！别碰老子的头发！”
“碰一下会怀孕吗？”简易也好不客气地反击着。
叶锦笙看着他们拌嘴，心情开始转好，如果真的有情侣能够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像他们这样一路走下去，这是很幸福的事情。
虽然他没有找到陪他一起走的人，不过，他真心为他们祝福。
在叶锦笙准备退出病房的时候，走廊那头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他看着他们接近，没有了以前皱眉的动作。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发誓。”竺溪走到跟前才看到穿着白大褂的他，立刻迫不及待地解释着，免得又被他说教。
叶锦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阿溪，以后想来就来。”
竺溪瞪大了眼睛看着正笑得灿烂的他，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身边的人，踮起脚尖又扒着他的肩膀才勉强凑到他的耳边：“喂，今天太阳从哪边出来的？”
叶锦笙轻咳一声，脸色如常：“好了，我没和你说笑，说了允许你来了，你还信不过吗？”
他说完，眼神便飘忽到了一边，三个人站在门口动也不动的。
竺溪抿了抿唇，看了看身边的邵妄归，又瞄了一眼假装没事的叶锦笙，心下暗笑：难道这么快就搞定了？
“哦，对了，哥，我是来看朋友的，先进去了哟。”她挥了挥手，连忙进了病房，连叶锦笙说话的时间都没给。
邵妄归倚在墙上盯着他，一句话不说，其实，他想表达的都已经表达过了，他不觉得凭叶锦笙的智商会不明白。
这么久都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应，只能说明，叶锦笙还不想接受他罢了。
“来看朋友？”叶锦笙问出一句，十分郁闷。自从上次他送自己回家以后，两个人也没什么交集了。
明明有着对方的电话，但是始终不曾联系。那天在车上，他说，他也是Gay，其实叶锦笙知道他是在向自己暗示，不过，自己从来都不善于改变自己的感情生活呐……
“嗯，介绍给你认识？”邵妄归不等他说话，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叶锦笙没办法，只能跟在后面，不这么做，他实在觉得会有些不礼貌。
“哈喽，妄归。”莫子衿刚开始只看到比叶锦笙高了一点点的邵妄归，在他们走近以后，才发现了后面还有人，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嗨，叶医生又回来啦。”
“妄归你等一下。”简易坐在床边轻搂住莫子衿，正色道，“要继续折磨他的脑子也请等他身体稍微恢复之后再说，不然我告你虐待。”
“我有那么不近人情吗？”邵妄归拿起桌边的苹果自顾自地啃了一口，瞥了一眼他们。
“有！”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着，尤其是莫子衿，中气十足。
小情侣两个人一个鼻孔出气，他要是认真他就真的输了，邵妄归狠狠咬着苹果似在泄愤，想起刚才莫子衿说的“又”，他问道：“你们刚才见过了？”
“见过了见过了。”莫子衿的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