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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挖心-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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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竞捂着额头,良久叹道:“你要气死我……”
萧鸾小心翼翼地捏住他的衣角:“兄长,你原谅我……”
萧竞脸色愈加苍白,脸颊的那抹嫣红,也愈加诡谲地红艳起来。
“兄长……”
“你走……”
“兄长……我还有一事。”萧鸾心中没底,说得更加轻。
萧竞已经被折腾地没脾气了:“还有何事?”
“扶风、河内两处封地,我不要了。”
萧竞微敛起眉:“扶风河内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富庶地方,怎么不要了?况且,朕赏给你,便是你的。朕一言九鼎,岂能自食其言?”
“扶风乃是京畿腹地,河内又是天下粮仓,军事要冲。”萧鸾说着,眸中波光一片,晦暗难明,“我是外王,不能占之。”
萧竞沉默片刻,然后说:“外人闲言碎语,你莫要放在心上。”
萧鸾没有说话,只看着对方。
细细瞅了半晌后,才开口轻声道:“我只将兄长放在心上。”
萧竞眼睫微微一颤,神色却没有变,只低声斥道:“嘴贫。”
萧鸾见他似乎气消了一点,于是将头凑过去,猫仔似的将自己的脸贴到对方脸上:“兄长,你好烫。”
萧竞躲了躲,没躲掉,只能嗯一声:“发烧了。”
萧鸾见好不收,愈发贴了上去,鼻子贴着鼻子,脸贴着脸:“兄长,我很想你……”
萧竞踹了他一脚,却是有气无力:“这话对着别人去说。”
“这从何说起?”萧鸾轻声问道,眼睛亮晶晶的。
“说你重情重义,待到别人跑得远了安全了,才记得到我这里负荆请罪。”
萧鸾听了眼睛更亮,蒙着含情脉脉的一片水光:“兄长这是吃味了么?”
“亏你有脸说这种无赖话,朕还没脸听!”萧竞怒睁着眼,擦了擦被萧鸾蹭得湿漉漉的脸,“还不快滚。”
“兄长,你别恼。”他说,“我这就走。”
他依依不舍地从兄长床畔站起,然后又迅速低□,轻啄了一下对方的脸颊,才转身快步离去。
徒留得萧竞在后头气得满脸通红。
萧鸾回到王府,竟又发现王府门口围了一群禁卫军。
裴老焦躁地等在门口,见萧鸾出现,连忙走过来说:“殿下,这次领兵来搜查王府的光禄勋齐大人,老奴万死,没拦住他们。”
萧鸾挥手,示意无妨,然后走进了王府大门。
王府里充斥着翻查的官兵。
齐熙领着一二亲兵,走到萧鸾跟前。
萧鸾挑眉冷笑:“齐大人,好胆色,倒不怕死?”
齐熙抱拳回答:“王爷为人,下官最为清楚。只是身负皇命,不得不查。”
萧鸾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往王府大厅走去:“翻箱倒柜的,可查出什么?”
齐熙紧紧跟着他:“王爷德行无亏,自然查不出什么。”
这话在外人眼里实在是不敬挑衅,但萧鸾出奇地并没有发怒,只不咸不淡地说:“查不出就滚。”
齐熙应了一声,没有滚,依旧跟在萧鸾身侧。
萧鸾知道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匆匆直往前走,齐熙紧跟不缀,倒将那两个亲兵甩在后头。
“檐上有血,”齐熙忽然低声且急促地说,“宜尽快清理。”
“无妨,如实上禀。”萧鸾回道,再低低补上一句,“老地方见。”


、夺地

盛京城东,乃销金窟,销魂处。
花街柳巷,旖旎生香。
“元凌这厮,挖了坑让我跳,本王还真跳进去了……”
帘外有依依呀呀的小曲声传了进来,混着琵琶,珠音悦耳。
齐熙低着头:“王爷不该手软,放虎归山。”
“河内生乱,放虎归山……这两处封地,不能留了。”
齐熙霍然抬首:“两处富庶之地,得之如虎添翼,怎能说弃就弃?”
珠帘轻摆,显得外屋的歌女身影模糊不清,唯有歌声依旧。
“若要割地称王,亦或欲登大位,这两处,自然是龙祥之地。但若是做忠臣良将,便是烫手山芋,是个祸害。”
“殿下欲如何。”
萧鸾站起身来,侧耳听着帘外的歌声,但闻隐隐绰绰,音音袅袅。
“你明日上个折子,劝陛下收回两处封地。”
“陛下给殿下这两处封地不过半年,可会应允?”
“你不上,自然有人上。这忠君的名声给别人,不如给你。”萧鸾拨了拨珠帘,它们摇曳得更加厉害,发出清脆的响声,“只要他是皇帝,就会应允。”
齐熙低下头:“是。”
“关于柔然蛮夷东迁之事,让兵部上个折子,几十万人一起迁实在太蠢,分而迁之,杀几个闹事的就成。顺从者赠牛羊,欲返者斩头颅。”
“是。”
“柔然人放牧为生,怕是连锄具都未曾见过。那群官员竟想着让他们迁到河东耕地种田,着实可笑。”
齐熙思索片刻回答道:“正是,河内河东亦有草原林地,可耕可牧。习俗之类,当潜移默化,如若迫之,适得其反。”
萧鸾倦怠地说:“你去办吧,做得漂亮些。”
“是。”
萧鸾又听了小曲片刻,便拿起斗篷,披在身上。
硕大的篷帽遮盖住他整张脸,只露出苍白尖锐的下巴。
他伸手掀开珠帘,正欲跨步而出,却被齐熙一把攥住手腕。
他转过头,并没有挣脱,只是皱起眉头:“还有何事?”
齐熙制着他的手腕,指尖微微发抖。
“殿下,”他抬首望着他,眼神急切,语音颤抖,“何必如此麻烦……扶风河内,本就是龙祥之地……”
蓬帽下的容颜看不清,只有那张菲薄的唇紧紧抿起,半晌方吐出二字:“妄言。”
萧鸾挣脱他的手,将斗篷拉得更低了些:“你再提这话,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他匆匆地走出去,珠帘被碰撞得摇摆不停,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外屋的歌女依旧弹着琵琶,依依呀呀地唱着。
第二日,萧鸾又上了朝。
萧竞拖着病体临朝听政,两兄弟很稀罕地在朝堂上碰了个面。
朝堂众臣又为柔然迁民掰扯不休。
兵部尚书曲醴执着笏板上言,将萧鸾的想法说了个遍。
有大臣争执道:“让此等蛮夷来我天朝养羊放牧,岂不是他们化我,而不是我们化他?!”
曲醴一板一眼地回道:“我朝人多势众,蛮夷又分而迁之,不出一二代,自然同化他们。况且给予他们锄具铁器,怕他们不用来耕地,倒用来造反。”
“你竟还说赠他们牛羊?何来那么多牛羊?!”
曲醴又上前一步:“启禀陛下,这又是我想呈的第二事。我朝大败柔然,不但得了诸多珠宝粮食,更有牛羊马匹,而东迁之蛮夷,亦有携带牛羊家资。但不知为何,家畜竟然沿途尽数失去,恰逢河内大雪,柔然迁民饥荒,故而暴乱不断。所赠牛羊,一则来自战中所得,二则嘛……自然是物归原主。”
帝王高高在上,沉默不语,听着众大臣争吵不休,若有所思。
他忽然抬手示意众卿安静,对着萧鸾问道:“河内乃你封地,六弟,你有何想法?”
萧鸾闻声出列,对着帝王行君臣礼,然后说:“臣弟不才,只听皇兄决断。”
亦有大臣出列,对着萧竞说:“王爷身为河内封王,却不管河内任何事务,是为失职。河内暴乱,王爷听之任之,放任自由,是为失德。如此失职失德——”
萧鸾冷眼望去,又是那个御史大夫苏淮岸。
“臣认为苏大人所言极是,如此失职失德,当夺其封地。”齐熙站了出来,对着帝王朗声说道。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亦附议……”
萧鸾冷冷挑眉,没想到自己在朝中人缘,着实够差。
却也不知这些附议的人当中,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假意。
“胡闹!”帝王怒极,一拍龙座扶手。
萧鸾看着那扶手上张牙舞爪的龙,似是龇牙咧嘴地疼。
“封王封地,乃是祭告天地祖宗的大事,岂能说夺便夺?!”帝王站起,一甩衣袖,“此事不容再议,退朝。”
太监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拖长,拉扯着回响:“退朝——”
萧鸾跟随着文武大臣鱼贯出殿。
今日天气晴好,有小太监迎着和煦的冬日,走到萧鸾身侧,垂首恭敬地说:“王爷,陛下有请。”
萧鸾跟着太监来到御花园,穿过梯桥架阁,来到湖中的风亭水榭。
八角亭里头烧着炭炉,四周垂着长长的幔帐,倒把整个冬日寒风隔在外头,只余暖阳透过幔帐,懒洋洋地半铺进来。
萧竞抬头,脸上依旧带着病态:“小弟,坐。”
萧鸾依言坐下,隔着石桌,看着对方。
“小弟啊,河内之事,你如何看?”
萧鸾微垂下眼:“我对政事一窍不通,兄长说如何,便是如何。”
萧竞轻笑:“你若当真如此听话,朕倒真省心。”
萧鸾指尖几不可查地一颤,神情却是无辜:“兄长……”
帝王长叹一口气,很是无奈:“你放了元凌,怕是河内乱上加乱。”
萧鸾抿紧了唇,许久方说:“我亦很后悔……”
“朕以为你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从不知后悔为何物。”萧竞微笑着取笑他,像是兄弟俩其乐融融。
萧鸾静默片刻,看着对方,眸中笼着蒙蒙的光,意有所指:“那要看是何事。”
“满朝吵得一团浆糊……”萧竞皱着眉头,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抱怨道,“一个个,都不让朕省心。”
“兄长把封地收回,不就得了清静?”
萧竞笑了下,轻斥:“胡闹,刚下旨册封,又收回来,岂不儿戏?”
“我失职失德,就该收回来。兄长不该为我而驳天下。”
萧竞听了反而沉默,取过手边热茶,啜了一口,然后放下。
茶盏轻触到石桌,咯噔一声,发出一声轻响。
“小弟啊,你受委屈了……”
萧鸾抬着头,眼中愈发迷蒙一片。
他颤了颤嘴唇,轻不可闻地说:“不委屈。”
然后两人似是无话可说,一时都沉默下去。
亭外的水榭,迎着粼粼的水光。
“兄长刚登基时,便封给了我河清四郡。河清虽是我封地,但我统共只去了一次。”
萧竞的手指缓缓摩挲着静置桌上的茶盏:“朕为皇子时,曾治理河清水患,觉得与那儿很有缘分。有缘之地当赠有缘之人。”
萧鸾很犹豫地抬起了手,又放下,然后又抬起,很忐忑地伸过去,覆住帝王的手。
兄长的手很热,指节均称,虽在病中,但显得很有力道。
他感觉到掌心下的手颤抖了一下,但没有挣脱。
于是眉眼忍不住地柔和深情起来:“虽去过一次,但那里海晏河清,十分美丽。那青江虽磅礴,但秀美得好像这御花园的河池。”
萧竞笑了一下,带了点自傲地说:“当年治理青江,朕可没少挨父皇的批。如今可算天道酬勤。”
萧鸾见他开心,忍不住多说点话:“我道青江如此清丽,原来全是兄长功绩。”
萧竞的眼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眉眼带着笑意:“你何时也学会了拍马屁,竟逗朕开心。”
“兄长这样便能开心,那我以后一定多拍马屁。”
萧鸾此前从没想到,只需些言语,就能快活成这样。
若是早些年便发现了,自己不定成为话痨了。
萧竞轻笑,桃花眼迎着暖阳,弯成了月牙:“来年春季,待柔然移民安置妥当,我们兄弟便一起去一去河清郡。青河花舫,春江月夜,当是一绝。”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爱吐槽的读者,绝壁是我将这篇文撸下去的最大动力霍霍霍~


、小人得志

萧竞轻笑,桃花眼迎着暖阳,弯成了月牙:“来年春季,待柔然移民安置妥当,我们兄弟便一起去一去河清郡。青河花舫,春江月夜,当是一绝。”
萧鸾握紧了掌中的手:“兄长一言九鼎,这可说定了。”
“自然,不过现在朕带你去看琉璃镜。这琉璃镜是柔然所贡,据说从大秦运来,十分稀罕。”萧竞说着,便要站起来,无奈手被萧鸾紧紧攥在手中,只能无奈地笑道,“小弟,先松手吧。”
萧鸾站起来,很是依依不舍地松了手,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兄长后头。
他跟了会,加快两步,走在他身旁,然后悄悄伸手,一下便捉住对方隐在宽袍下的手。
萧竞怔愣一下,便也随他去。
于是两人手牵手,走去了未央殿。
那琉璃镜放置在了内殿中,一人多高,镶在沉香木中。
那镜子十分清晰地映出人的身形,仿佛是真人,藏在镜中一样。
萧鸾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瘦削,毫无生气,像是藏在玉冠长袍下的幽魂。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自己的长相颇不满意。
萧竞看着镜中人影,夸赞道:“小弟,你随娘亲,真是好看。”
萧鸾很不解地皱着眉,看着镜中的自己随之眉眼一片腾腾杀气:“分明是一副刻薄相。”
萧竞一下子哈哈大笑,一时竟直不起腰,半晌喘着气说:“小弟……莫要妄自菲薄。”
然后捧住对方的脸,仔细端详,眉眼含笑:“虽说的有一两分道理……但是刻薄得很好看。”
两人对视着,视线交缠。
萧鸾有些羞赧,微红着脸,但是心底却小猫在抓似的,蠢蠢欲动起来。
于是他顺从内心的驱使,轻轻伸手,揽住了对方的腰。
萧竞一怔,转手想要拉开腰上的束缚。
理所当然地,那只手看似只是轻轻搭着,但实际上却是铁箍一样,根本扯不动分毫。
萧竞额上渗出冷汗,开始后悔自己自掘坟墓。
“小弟,”他紧张得牙关都有点打颤,“放手。”
还是那日一样的说辞,当然也跟那日一样毫不管用。
萧鸾进了一步,胸膛贴着胸膛,鼻子擦着鼻子。
然后将唇印到对方唇上,然后缓缓移到耳垂。
萧竞抖得更加厉害,他努力支撑着自己,抬手去推对方。
又想起对方伤势,自然没敢用力,半晌憋出两个字,臊得满脸通红。
“很疼……”
萧鸾从对方颈项抬起头,桃花眼绯红一片,含着情充着欲,惊心动魄地美丽。
他转过头,说出两个字:“出去。”
萧竞正在莫名其妙,跟着转头,发现他是对着内殿中跪伏的内侍所说。
于是身子猛然僵硬,脸也褪尽了血色。
内侍低着头,尽数退了下去,萧竞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为何不把那些混账奴才叫住。
殿中只余两人,萧鸾眼里一片狼子野心,勃勃野欲。
萧竞的腰带已被扯落在地上,然后是外袍,中衣……
当他发现自己趴在地上时,他还在莫名其妙地想,怎么又在地上?……
眼角忽然被一片光芒灼伤,他望过去,却发现正是那面琉璃镜,立在三步开外的侧前方。
镜子里面,那个原本雍容的帝王,被人狼狈不堪地压在身下,衣衫凌乱,眼角飞红,分明是一副糜烂纵情的模样。
他猛然清醒过来,开始使劲挣扎。
镜子里的小弟,色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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