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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平江物语-第56章

小说: 平江物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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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没有新书可读的日子那是非常难熬。”
“也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天夜里突然梦见自己腿伤突然好了,欣喜之余,第一件事自然是冲去书肆把先前未曾读过的书统统拿回来。”
“小可以为是梦,可今日两位仙姑大驾光临,小可想可能真的是心魔作怪,蛊惑自己变成梁上君子去观止肆做了不齿之事。”
“可是要小可交还观止肆失窃的书册,小可确实做不到,因为家里并未多出来历不明的书物。”
白侃微微昂头,一脸平生未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的无畏无惧。
他的说辞乍听上去情真意切,俨然为爱书成痴的读书人。但顾及稍一琢磨,立刻寻出诸多破绽。洞察和抽丝剥茧的本领是她天赋。当年和一众同侪被派去协助金吾卫查案,因她多番领头寻找线索,金吾卫那年才以迅捷姿态连续破获几桩大案,得户部嘉奖。而顾家四少爷自此在禁军营脱颖而出,年纪轻轻成为京都名头响亮的少年骑都尉。
此景此景仿佛回到当年,顾及自然而然恢复了禁军都尉的气势,厉声喝道:“撒谎!”
“你自己先承认心魔作祟去书肆偷拿书回来,而后又说家中没有多出来历不明的书物,你遍览群书不会不知道知道来历不明的意思吧?”
“以退为进,先承认无足轻重的过错,而后和罪责撇清干系。”顾及倏地收声,细细打量着对面的白侃,见他额头已然冒出冷汗,不由露出一抹诡秘微笑,“读书多就是好,这么容易就被你看出吾人身份。不过你说的不太准确,吾人并非神仙,而是……”
顾及指了指地下。
白侃吓得连连倒退,不提防被自己左脚绊右脚顿时向后摔下去。
不过白侃没撞去门上,因他是径直穿门而过。
看顾四审问疑犯审得眉飞色舞,郎中怎会让那人轻易逃走。青索从乐乔袖中飞出,连顾及都来不及看清楚它的动向,白侃已被青索再度拉回二人面前。
这时候顾及再说自己乃是来自地狱的索命鬼使,白侃纵有舌灿莲花的口才也陡然失却了辩驳的勇气。
“小可方才说的句句是实,但仙姑明察秋毫,家里确实没有来历不明的书物,因为那些书的来历家人虽不知情,但小可一清二楚。”白侃哭丧着脸,已然方寸大乱,“自从那晚开始,但凡自己做梦去书肆,第二天早上书柜里总要多出几本梦里自己从书肆里拿回的书。书房平日只有我一个人能进去,所以家人一直也没发现这件事。”
“我曾偷偷问过值更的下人,夜里有没有人进出,但他们都说没有。有段时间我在门上挂了丝线,但到第二天起床开门,丝线好好的还挂在门上。所以那些书确实是我做梦偷来的……”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做梦偷书,为什么一直不还回去?”
白侃脖颈一扭,凛然道:“一不是我偷二不是我抢,既然那些书自己来我家中,我为什么要还回去?”
“呵?”顾及何曾料到窃书人竟如此理直气壮,怒极反笑,“你还有理了?”
“还真是小可占了理,就算您是神仙小可也只能这么说。小可只是做了几个梦而已,人是管不住自己做梦的,还是说……在二位仙姑眼里,做梦偷书也是偷?”
眼看顾及欲和善变的窃书人辩个是非究竟,乐乔及时开口道:“四儿你忘了我们在观止肆逮到的是一个身高不过四尺的灵体?”
“记得啊。”顾及一愣,再回头端详身高近六尺的白侃,之前一看他面目就断定是窃书人真身,倒忽略了身长之差。顾及忽地出了冷汗,凑到郎中身旁小声问道,“难道我搞错了?”
“不,你没搞错。”乐乔将青索收好放入袖中,悠悠说道,“上周时期值墨罪者有五百,但凡有小过错民众既被施以黥面刑罚。四儿你仔细看看,这人一张脸上是不是全是墨痕?”
顾及看了眼,恍然大悟般地惊叹道:“嚯,这墨渍可真不少,看来罪行不浅啊。”
不顾白侃闻言猛地揉搓自己面部,乐乔又道:“亏心事无论自己愿不愿意,只要做过就必定亏损心智。四儿你还记不记得那窃书者进门时身高三尺,但他离去时又比三尺矮上一拳。”
“我记得。”顾及点头,而后迎着白侃惊慌投来的眼神露出意味不明的浅笑,“倒不知再多几次三尺会变成一尺?”
“不会。”
“这是为何?”
“再三再四不可恕,最多再过七七四十九日,那不知悔改的人必当陷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说的虽是冷冽残酷的结语,然郎中神色平和淡然,牵着顾四转身打算回家。
“仙姑!”白侃来不及多想伸手去抓乐乔衣袖,然却像先前跌倒一样,手指径自穿过她的衣服。
见此状,白侃醍醐灌顶,终于醒悟,踉跄跪倒在地,痛哭出声:“仙姑救我!”
“且不说吾人非仙类,就算是神仙也爱莫能助。”
“悔改吧。”
二人渐行远去,留白侃跪在那地方许久未动。
不几日,顾及得郎中指派去往观止肆寻几本古籍。
书肆热闹非凡,店主人一改懒洋洋的作风,精神抖擞,在诸多书客间穿梭来往,不时拿起一本书推介。许是店主眼尖精明,凡是他推荐的书籍总会被客人买走。
他扭身的时候看到顾及,立刻撇下一众书客挤到顾及身旁,兴冲冲道:“您二位真神了,那晚之后第二天我丢的书全回来了。不仅如此啊,三条街外有个白府,那家主人把他家好多书都给我了。哦不对,是放在我这观止肆,说是有人喜欢尽管拿走。拜这好心的白官人所赐,观止肆这几天可热闹了……”
店主人喋喋不休地说着白官人的好,像是根本不晓得那白官人就是窃书贼。
顾及听他说叨,不其然与一名肤白面净的年轻男子对上视线。
那人生了张好样貌,只可惜身高不过四尺,是个侏儒。
顾及摇摇头,打断了店主人,道出此行目的。待店主人取来郎中要的书,顾四婉言告别,临走时她又回望了那人一眼。
那人神色自若,微笑着目送她走远。
一直没有追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二十四节气只剩下最后一个节气。
也就是还有一个故事平江正文就要完结了。
目前作者君手头有三个文案:
一个是现代推理文,不过是和另外一名作者合作的,无奇幻玄幻因素。
一个是使徒续集,西方奇幻。
第三个…大体和山海有关,完全架空的,也是东方系(不是东方幻想乡那个东方系,作者君不看动漫)幻想题材。
还有一个……就是那篇年更的《须臾良年》
不知诸君想看那个类型的?
惯例求捉虫。


、春分·王不留行(其一)

玄鸟至,雷乃发声,始电。
是春分。
惊雷响起前,整个平江城寂静无声。
然一声接一声的雷鸣轰散了夜的宁静,夜啼的小儿唤亮灯火。雷声从道前街起,最早亮起的灯火就在雷声响起的地方。
织里桥南街与道前街相交的桥畔。
名为妖笼的宅院。
这两条街道的住户并不多,崇宁年后花石纲恶潮袭卷而至,江南不少家庭因此颇受打击,不得不变卖家产远离是非之地。其中尤以应奉局所在的平江为诸恶之首。
繁荣的城市变得萧条,连带这本就颇遭非议的两条街道愈发清静。
应说让人避之不及。
譬如今夜。
这平地生起不见闪电的雷声在任何一处响起恐怕都得教人疑惑惊奇。
待辨清方位,确定原是来自织里桥侧时,大家也就只能咂嘴,埋头钻进被窝继续先前的美梦。
传说织里桥侧住着一双仙子,体悯凡人多磨难,是以逗留浊世保一方平安。其一乃是碎锦街纪原堂的女郎中,但凡她愿出手接诊的病人无不药到病除,即便行将就木也能令人再度活虎生龙。另一女子时常着利落的武士劲装,但熟识她的人往往形容说她的性子比郎中温吞且良善。
但又有人说妖笼二主其实是修炼多年的妖怪,驻足平江居心叵测。因自打纪原堂在平江城为人熟知后,廿载光阴似白驹过隙,而那二人的容颜却从未有过老去的迹象。
无论她二人是大隐于市的仙家抑或另有图谋的妖物,长久以来的相安无事总算让老街坊邻居终学会见怪不怪。
直到宣和三年的春分。
昨夜那阵阵惊彻天地的雷鸣原是预兆。
只在夏季关门休歇的纪原堂今日门窗紧闭,着急看病的人沿着碎锦街转了个大圈也没发现任何告示。询问临旁的铺子,大伙儿纷纷摇头说不知。
有等不及的病人循路去了织里桥,却见书着“乐府”的门额断成两半丢在地上。比寻常宅邸更显隆重庄严的大门此时倾颓坍圮,连带往日神秘的庭院揭去面纱。
然展露在路人眼前的却是多年未曾打理方才造就的荒山角落。
满院丛生的矮草和花枝像刚经历过疾风骤雨,杂乱无章地倒伏在地面。草丛后冒出头的木桥则污迹遍布,有脚印,亦有兵器留下的印痕,但痕迹颇新。之后当来者看到廊庑左侧剩了一半的茶水以及大开的堂屋门扉,便无须再设想这户人家的离去有多匆忙。
或者根本就是被迫离开。
来者挨家挨户敲门,整条街上只有一家姑娘出来应答。
“散了吧,这户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姑娘打眼一看不过二十有三四,样貌很是端正,眼角眉梢却带着股久经风霜积淀下的通彻。
来者不肯死心欲询问郎中去处,可一对上那姑娘的眼神,话到嘴边也不敢问出来。再回头瞥见乐府门口散落的红布,立时了然。
乐府的主人被红巾军带走了。
红巾军是去年兴起的义军,首领为睦洲青溪人方腊方十三。传说方十三曾于水中看到自己头顶天平冠,身穿衮龙的黄袍,于是携众相好兄弟乡民起兵造反。许是此人的确有几块料子,短时间内响应者竟达数万,一路披荆斩棘,三个月攻下了江南诸多城镇。
警奏发至京都,上者大惊,急忙派遣童贯、谭稹率领二十万大军镇压反贼。
如今禁军蕃军紧逼杭州,收复失地之势锐不可当,想来土皇帝方十三是走投无路才急寻各路救兵的吧。
方腊的确是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末路。
他当初起兵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会在短短几月间有如此大的成就,照那时的趋势看来,或许推翻赵氏王朝并非登天难事。
但腊月底朝廷只派了两路军马就让圣公方十三乱了阵脚。先是石生在平江郊野遭朝廷军伏击受挫,紧接着他占领的杭州被两路官军东西围攻,苦战多日也未能守住杭州,只好暂时返回老家。
七佛说是他杀生太多,遭了天阻。
可要改朝换代哪能不沾血腥。而后问方七佛破解之法,听他说平江城有双身怀绝技的修道人,若得她二人相助,没准儿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方腊忙携带一众精兵夜出睦洲马不停蹄赶来。
乐府主人闭门不见客,被逼无奈,方腊命属下破门而入。
兴许是见识到他的决心,又或许是被一涌而入的数十兵士震慑,乐府主人一言不发同他踏上返往睦洲的路程。
平江距睦洲七百里,途中经被官军重兵把守的杭州。方腊简兵随行,不可不防对他虎视眈眈的官军,一路尽可能寻山野幽径。他来平江时昼夜兼程只用了一天一夜,而今有贵宾同行,不得不顾忌她二人的感受。是以,次日黄昏队伍才堪堪行至杭州西临安郊外。
方腊喝令队伍停下休整,自己乔装后率两名下属去临安城转了圈,打听出城中最好的酒楼所在。方十三心想以美味佳肴做赔礼应消得去乐府主人的芥蒂,待渡过此劫后再将那乐府重新修正一番,岂不万事大吉。
他这样想着,带着装满好酒好菜的食盒回到驻扎营地,却不料下属方正一见他立刻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圣公饶命!”
昔日亲密如兄弟的方正只叫他十三哥,如此郑重的称呼绝无仅有。方十三心道不好,但没等他问个究竟,旁侧三十二名兵士同样下跪磕头,齐声喊着:“圣公饶命!”
见阵势,方十三立刻明白出了何事。这三十三名下属是前些年投奔浙西明教的绿林好汉,身手不凡。七佛说乐府二位主人身怀绝技,但他昨夜一番打量,那二人外表看起来不过是等闲弱质女流。况且若是真有通天能耐,在乐府也没道理一点都不反抗,乖乖跟他走。
方腊临去临安之前命所有人围紧乐府主人乘坐的马车,就是认为在三十三人的看管之下她二人纵然插翅也难飞。
但她们逃走的事实现在正摆在方腊面前。
方腊初时大怒,恨不得立刻抽刀将失职的下属斩之而后快,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此地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她们是怎么逃走的?”方腊擦拭着刀刃,一道寒光闪过他的脸,粗眉横肉尤显狰狞,“还是说是你们放的人?!”
方正惊慌辩解道:“吾等对圣公的忠心天地可鉴!”
方腊连连冷笑:“那你倒是说说看,那两个女人是怎么逃出你们三十三人的围拢的?!难道是长了翅膀飞走了?”话到最后,他倏然将寒刃对准方正,“我走之后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说清楚!”
方正咽了口口水,缓缓道:“她们没有长翅膀,但是……确实是飞走了。”
“哦?”
“圣公走之后没多久,忽然从东边驶来一辆黑色马车,属下刚开始以为是官军,但转念一想,我们如今是商人小厮的打扮,要是贸然行动更容易让人怀疑。于是属下就让方进到近处查看情况,方进你来跟圣公说说。”
方正指名的方进往前爬了几步,哆哆嗦嗦道:“属下得令后躲在那旁的树上等马车靠近,然后……然后看见那车前头竟然没有车夫。是马自己拉着跑的。”方进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惶惑,“可是奇了怪了,那没人赶的马车竟然不偏不倚地往咱这儿过来。”
方正跟着接口道:“属下心想既然是无主的马车,会循着同类气息来找人群也在情理之中,就让大家镇定一点,别漏了破绽。而那马车离这边三丈又不走了。”
“我记得我是让你们看好这辆车,你们眼睛都放哪里去了?”方腊怒火大起,咆哮道,“你们是不是净去看那辆马车让那俩人逮着机会溜走了?!”
方正吓得连忙磕头:“圣公息怒圣公息怒!事情不是圣公想的那样。”
“属下是听到后头马一直在叫才回头的。”方正头抵泥土闷声道,“属下回头之后才看到马车前边竟然坐了个人——就是那乐府二人之一。属下觉得不对……”他指了指空地里唯一一辆车,“进去一看,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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