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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平江物语-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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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显现出真实面目。粗打量下,那人是与她年岁相仿的姑娘,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惶惑。
“花菩姑娘。”这次是由郎中先声道,“不用怕。”
不知是不是烛光太弱以至于花菩的面容影影绰绰无法看清十分。顾及刚打算拿起烛台,郎中却制止了她:“这样就好。”
顾及顺从地退到一边,心中暗暗思量莫非之前郎中那番神游已然与花菩打过招呼。
郎中接下来的行为显得反客为主,她指了指草床,轻声道:“没有狱卒在,坐吧。”在花菩依言照做之后她也坐下去,且是以招待客人的方式跪坐在花菩对面。
由顾及看去,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那块玉佩……可不可以还给我?”花菩的声音细如蚊蝇,看得出她几度想直接向顾及提出请求,然总是临阵退缩,盯着一根翘起的茅草叶子说道,“我只剩下那个了。”
顾及再次看了看她最初也认为是玉佩的物什。拿到手里端详之后才发现若此物真是玉制,那这玉料未免过于粗劣,且做工丝毫不讲究。若非系着缨穗,顾及当真不能把它看成佩饰。
用眼神询问过乐乔,后者抬手接下玉佩。
花菩看着那物什在她二人手中交接完,猛地扑上去要抢,但乐乔先她一步将玉佩藏至身后,问道:“这就是你从宁娘那里偷来的?”
“是宁娘送给我的,不是我偷的。”花菩想都没想摇头否认,“不管什么原因,我这辈子都不会去偷她的东西。”
年轻的姑娘斩钉截铁道:“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这玉佩是偷的。”
听到乐乔提及来访的目的,她认定二人是乔装过来打听口风的官役,态度也忽然变得生硬。虽然无论乐乔也好顾及也好,现今的确是领有官职的人。
乐乔意味不明地深深望着花菩的眼睛,那双明亮的眸子再寻不出半分游移,坚决而镇定。
将玉佩递到花菩面前,问道:“我听那边的管营说这不是宁娘遗失之物,衙门可曾将此物拿去与失主辨认?”
花菩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朴素的饰物,仿佛那样可以把它唤回自己手里。
“没有。他们觉得我把玉佩藏起来了,认为这只不过是我为了减轻刑罚找出的替代物。”花菩冷静应答,“如果你们想拿去交差尽管拿去罢,如果不是,请还给我。”
郎中握着花菩的手,将玉佩放进她手里:“若无意外,我们应是来帮你的。”
花菩相信她,但是狐疑地打量了顾及两眼:“这位姑娘呢?”
郎中凑近花菩耳边轻轻说了句:“你猜的不错,她是我的宁娘。”
印象从与顾云顾望风分别,她们已在这奉门寨停留许久。再度踏出房屋,深沉的夜色依旧阴郁,仿佛黎明遥不可及。或许这仅是夜晚最后一刻的挣扎。
进来时是金二与小广带路作伴,出时仍是他二人。
“两位姑娘看来是见过那女人了?”
听到一度被当成冷面虎的金二开口,顾及怔了怔,见他突然停下步子回头,意识到并非自己听错了。
乐乔答道:“牢房是空的。”
金二似乎点了点头,从左到右足足扫视了一圈,以重重的鼻音冷哼一声道:“那还真是不凑巧。”
顾及感受得到他如有实质的目光,那是在牢城侵染数十年而森冷无情的目光。以前她在教头的眼中也领略过,不过教头没有识破她的身份。
吸了口透彻四肢的冷气,顾及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乐乔的另一侧。
身后传来阵阵整齐的脚步声。
不止身后。
还有左边,右边。
空旷如原野的奉门寨地界,一阵阵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奉门寨的送客之道么?”郎中轻飘飘开口道,“太客气了。”
这算哪门子送客之道?心里想着,顾及紧赶了两步与小广并行。她先前威吓过小广,迄此时少年还是对她怀有余悸,见她靠近,竟不由自主地扶上刀柄。
顾及轻轻松松地抢来他的佩刀。
“怪不得不见杨官营,原来是去准备这个了。”
虽说经久远离兵器,但顾及从未疏于修习。少年狱卒小广的配兵能轻易得手,得益于她一记拿捏得当的手刀。小广软软倒下去时金二已觉察异样,但他对“女子皆弱流”的印象根深蒂固,一时难以转变观念,自然无法抵挡顾及近乎偷袭的背击。
顾及持刀转身,气定神闲道:“出去吧。”
乐乔惊愕不已:“四儿怎会?”
“要说我大宋厢兵之所以落得如今颜面无存的境地,这帮狱卒功不可没。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顾及摆手,一只纸鹤从袖间慢吞吞飞出来,兀自飞向出去的路。见郎中毫无动身之意,顾及催促道,“你在这里倒是无碍,但刀剑无眼,好歹要把花菩姑娘送到安全的地方。”
乐乔哑然失笑,道:“总觉得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是。”
“非是。”顾及横刀于胸,淡然道,“玄术随你,应付粗人必由我来。”
言外之意定已思虑良久方施此行。
乐乔不再坚持,交予顾及一张符咒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值怨贼执刀加害,算不得恶业。”
只一言便解除了多日来的禁锢。
乐乔离开顾及身旁颇远时回头望了一眼,依稀从那伫立在阴森夜色的人身上辨识出昔日少年骑都尉的凛凛威风。
顾云你错了。
顾四从来都是她自己。
不是顾府的四少爷,亦非跟在乐乔身后亦步亦趋的四姑娘。
两年前那件事还不够你们认清么?
奉门寨驻守的厢兵并不多,约是见两名弱质女流同金二一样心生轻视也说不定。听起来声势浩大的围兵进入视线之后顾及打眼一瞧,总数不过二十余人。
然从后方涌来由杨官营带头的那波狱卒看到金二与小广都躺在地上,汹汹气势登时烟消云散。只是寒色白刃来回交错,其中的歹意不言而喻。
“奉门寨的待客之道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我早说过,奉门寨能进不能出。”杨官营高声喝道,“无论你与王府有什么关系,我都不能让你们把女鬼带出去害人。”
顾及了然颔首:“原来如此。”
两方对阵,杨官营并不仗着人多贸然上前,远远像是挑衅般地喊道:“那鬼就在你们身边吧?天马上就亮了,她也该现身了。”
顾及不应声。
杨官营又道:“协同犯人突出牢城者,按律例皆可先斩后奏。我劝两位姑娘还是趁事情不可收拾之前收手,不然就算是王爷亲临也救不了你们。”
顾及一面斟酌措辞,一面注意到左侧几名持刀的狱卒蠢蠢欲动,似要往这边靠近。厢兵固然比不得禁军,大多是体弱无能,但人数上对方占尽优势。
况且还是在奉门寨地界。
“管营大人切莫误会,你也看到我们今夜是无功而返。”
顾及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哨楼谨慎应答道。
杨官营嗤之以鼻:“谁知你们都用了什么妖术。”
借东方天际亮起的一线曙光,顾及看到哨楼上几名严阵以待的哨兵。
光是自己倒也没关系,可是——
乐乔还在身边。
确切地说,是乐乔的身体。
花菩是鬼的事情尚是寨内流传的消息,尽管是事实但如实上报只会落得比失职更惨重的罪责。而她们今晚的造访无疑给杨官营提供了一个洗清重罪的好机会。
从进入奉门寨她就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为何连顾望风也不被允许,单就她二人获准进入此地?
再之后杨官营爽快同意她们在没有狱卒陪同下探寻牢房,猜测变成了令人失望的现实。
蹩足的陷阱。
曙光只持续了短短时间,旭日一跃升上高空。
二十多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瞩目中,被视线包围的地方只有造访的两名客人。并没有杨官营宣称的一到天黑就神秘失踪,而到天明便会无声无息再度出现的女鬼花菩。
“如何啊杨官营?”顾及轻快问道,“没有你说的女鬼,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杨官营的脸色明显变得难堪,但仅仅只是一眨眼。顾及清楚看到他松了口气似的,面带笑意喊道:“经查,犯人花菩欲趁夜逃出奉门寨,吾等制止时遭劫狱之人持械反抗……此时造成损伤已非吾等可控。”
顿了顿,杨官营压低声音下令道:“杀了她们。”
箭已离弦。
顾云带着连夜召来的五百名兵士进入奉门寨,只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名狱卒。细细检查过一遍,除了有个别人厚厚的棉衣上插着箭矢稍有皮肉伤外,其他人只是睡着了。
唤醒几人询问事由,皆是装聋作哑,一问三摇头。
顾及与乐乔已不知去向。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大寒·望江南(其六)

“和宁娘从小一起长大,也曾约好谁都不许出嫁,只我们两个人相扶相依到老。”
“人家说我们两个人好得像姐妹似的,其实比姐妹更深。”花菩用一只手捂着嘴巴轻轻笑出声,另一只手摩挲着黯淡无光的玉佩,“我们啊,是夫妇。”
“这么来说宁娘和我好像不太合适。”花菩还是在笑,但渐渐地,笑容变得勉强,“因为不管是她还是我,我们都是姑娘家的,哪个算得了丈夫呢?”
“她虚长我两岁,凡事她都在我之前安排妥当,真的……真的好像相公一样,有时候我也这么叫过她。”
“可是她会很生气。”
“前几个月老家里忽然有人传信过来,说有个男人忽然上门下了聘书,家里也同意了。听说宁娘在平江,那男人要过来找她。”
“接到信才过了三天,那男人就派人找上门,说在隔壁巷子里置办好了一切,只要等她过去随时就能成亲。”
“宁娘一开始很烦那些突然上门的客人。”
“但后来不知道他们和她说了什么。”
“宁娘变得早出晚归。”
“最后一次回到家,宁娘是来告诉我要和那男人成亲的事。”
花菩幽幽地诉说着自己和宁娘的故事。大约是时间抹平了伤痛,明明令闻者黯然,她却仰着脸露出笑容。
“成亲。”
“我也去了。”
“宁娘那天可真漂亮啊。”
郎中看了顾及一眼,她低着头若有所思。
“这玉佩是怎么回事?”郎中捧起一缕缨穗,有意无意地问道,“宁娘什么时候送给你的?”
“还以为是我偷的?”花菩宽容地笑笑,“就是她最后回去那次。”
“她说这是母亲传给她的,也是母亲的母亲传下来的。要传给孩子,这样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宁娘说,今生既然已无法结为连理,就当是彼此的亲人吧。”
“后来几次我去那家里找她,下人们一见是我立刻关上大门,说是夫人这么交待的。说好是相伴一生的人,最后却像丢孩子似的就这样打发了。”
“我怎么都没想到最后会落到这种摇尾乞怜的结果。”
说到这里,花菩的声音几乎低得听不到。她用两只手捂住脸,玉佩滑落下来,因缨穗的牵引终于再度回到郎中手中。
“明明,明明说好要相伴一生啊……”
彼时是冬日午后。
兴许近日来天气一反往常的暖和,卧霆池旁竟有两株水仙开了花。
睡眼惺忪的顾四踏入廊庑捕捉到院中多出的几抹色彩,立时瞪大了眼睛。
“欸……水仙开花了。”
顾及假装全神贯注地观察水仙,刻意忽视了廊庑下的花菩。在听完她和宁娘的故事之后,顾及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像怀有愧疚般,她也一直回避与乐乔四目交汇。
“这里还有墨兰。”见顾及在卧霆池畔弯下腰,乐乔在桥头招了招手。
在和醺午阳下微微颤抖的墨兰舒展着和名字相符的素雅花叶,而叶子边缘的翠绿滚边却是深色土壤暂无法包容的。离近了去,才嗅着萦绕在兰花周围绵柔寡淡的香,随着观者的接近同时沾染上衣摆、袖口,和鼻端。
“开早了啊。”郎中喃喃道,“天还这么冷。”
墨兰又称报岁兰——为极南如大理、大越、两广之热土才生出的珍品兰种。往北的地方即便成活也要在室内精心护理,再等到正月过后方见花开叶舒。是以郎中既已下言,那这兰花怕是真的开早了。
顾及不由忆起那年春尾过早盛开的荷花。
但,此处是妖笼,想来不应有妖物斗胆作怪。
“要去了。”
“诶?”
乐乔迟疑,旋即敛去思绪,展颜道:“冬天要去了。”
顾及举目环望东西天际,日头看上去火热,披得红霞层层如锦绣叠,却仍暖不透料峭寒意。
“还早着呢。”
一路不言不语静悄悄到了丁家巷。
丁家巷乃是两朝宰执丁谓故里,向来为平江富贵趋之如骛之所,能在此地拔出一宅之隙,迎娶宁娘那人看来了不得。
顾及兀自想着,乐乔却搡她先行下车。
抬头见门额上书“钟离府”,顾及思索片刻,印象并未听闻过复姓钟离的达官贵人。她信步踏上台阶,在看门小厮前停下时不由笑自己多疑,怎动不动就往朝堂事上想。
可这回却让她歪打正着。
看门小厮起初见是陌生姑娘登门造访,既无拜帖,来历又说不明白,当下鼻孔朝天理也不理顾及。后来乐乔上前窃语几句,那小厮似换了个人,直冲二人弯腰搭背。至于随二人身后粗衣低头的花菩,小厮只当是下女,问也不问便开门让她们进去了。
进门之后顾及赌气道:“下次这种事我可不管。”
“早上才说你心胸宽广不计狭促,怎地这会儿就闹起脾气了?”
我说那么久都是一碗闭门羹,到你只消几句话得万事大吉。顾及张口欲辩,又觉得这缘故实在无理,讪讪道:“你尽看我笑话。”
“有道是行百里者半九十,四儿行九十,我行最后十里。”
顾及眨眨眼睛,似乎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但心头那股郁气飞快消散了。
只听乐乔又道:“许多事要不是四儿铺垫好,我纵有通天之术也无能为力。”
直白如此,顾及反复咀嚼了好几遍,欢喜之情几乎满得溢出来。
二人虽是相顾低语,话仍让花菩听去,幽幽道:“真好。”
顾及往后瞥了眼,见花菩紧紧攥着失泽的玉佩,皓白的手背青筋毕现。还不及出言抚慰,只见影壁后迎面走来一双男女。
着燕居常服的男子约及而立之年,神色焦灼,步履急促。细细打量了来访三人后,定定地望着乐乔竟不自觉地停下脚步。而他身旁年轻貌美的女子仪态从容,尽管男子停驻,她仍不紧不慢地朝前走了几步,弯腰施礼。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失敬。”
花菩细不可闻地念了声:“宁娘。”
与此同时还有男子脱口的惊呼:“乐少卿。”
相比男子的失色,郎中的应对尚算得体。
一番往来顾及不难看出复姓钟离的男子是乐乔清律司同僚。同一城中出现两名清律司少卿,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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