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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流风之歌-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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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就里的烈缺听得连连点头:「就是哩!样子有相似的,人品心性可就没相同的嘛!」

左临风明知凤逍遥故意奚落,他「南宫风」也是哼声不得,只好肚里暗骂而已,此刻他灵神受到凤火的冲击损耗,心头有如被烈火焚烧,晕眩头痛交作,连站也站不起来,没当场晕到已是奇迹,还哪有力气理会凤逍遥?不过如此一来,却免去直接面对云雩,虽然早有跟他相遇的准备,但斗然听到云雩的声音,左临风仍是情怀撩乱,百般感触,千般滋味齐涌心头,叫他五脏六腑全都翻江倒海一样乱了起来,胸口的痛楚烦闷倍更激烈,抖得连铁衣喂到嘴里的丸药也吞不下去。

「敢问凤主,这位…南宫公子没问题罢?」凤逍遥见状也不禁担心起来。

凤主纤手放在左临风额上,低低的吟唱响起,流水般安抚著他激盪失控的情绪,在祥和轻柔的吟唱声中,左临风彷佛听到凤主在他心中说道:「你真的不知死活,竟然贸然使用我的凤火,没精神透支到变成白痴算便宜你了,霜华功诀有清心宁神之效,赶快静守心神,运功三十六周天便无大碍,但往後几天切戒妄动七情六欲,否则灵台不清,你可有罪受的了。」

吟唱停下,左临风明显地安静下来,霜华功的玄阴真气运转起来,脸色渐渐恢复正常,铁衣等人才稍觉放心。

「公子体质虽然稍弱,然而修为精纯,只要静静的休息,短时间内别让他劳神费心,头痛晕眩便会慢慢减退。」凤主这几句话倒是不假,左临风受到凤火的冲击,身体没有损伤,灵神的损耗却需要时间恢复。

「还有一事,请铁总管遣人一探绝才子的状况,公子刚才是感应到才子出了事,才会心神大乱的。」凤主的话叫在场众人无不惊异。

「我家主人好好在庄中,又怎会出事?」铁衣仍未知南宫绝传书啸天宫的事,对凤主的话不大相信。

凤主摇头:「公子天生灵觉远比常人敏锐,加上父子血肉相连,在我凤火引导的情况下,有所感应也绝非奇事。」

她一句「父子血肉相连」重重敲在云雩心上,她的话无疑是间接证实左临风是南宫绝的亲生儿子。

铁衣当然知父子血亲全是鬼话,但左临风身有异力却是事实,刚才他那一句「爹」叫得情急真切无比,难道主子真的出了事不成?他满心有话要问,但也知左临风此刻绝对惊扰不得,一切只好待他回复再说。

凤逍遥左临风似无大碍,转开去向云雩二人道:「目前另一麻烦的,是天符已不知去向…」

云雩心乱中仍不禁一震,道:「凤兄你不是已将凤主和天符一同夺回吗的?」

凤逍遥摇著头说出前事,铁衣也不管他们在说甚麽,放下左临风,站起来向凤主一揖道:「老铁刚才一时情急,出言冒犯凤主莲驾,还望凤主恕罪。」

凤主体谅地道:「总管护主心切,忠诚可嘉,妾身岂会见怪?」

铁衣道:「多谢凤主包涵。烈帮主和云、凤两位公子,我家少爷抱恙在身,须得觅地休养,再传书回庄打听家主消息,不能在此久留,老铁代公子向诸位告退。」

「对,总管还是先和公子返回小屋休歇,反正一鸣公子也在那里…是了,冰麟甲取回了麽?」烈缺道。

「取回了,有劳帮主费心。」铁衣一抱拳,回身把昏昏沉沉的左临风背起便走。

云雩目送二人离去,心头如打翻了的五味架,实在无法相信世上竟有容貌如此酷肖的人,但三绝庄跟啸天宫向无关连,如果他真的是左临风,又怎会忽然以南宫绝的独子身份出现?

凤逍遥对兀自呆望在左临风主仆去远的云雩道:「还在想那个是不是小青麽?这哥儿病君也似的,我倒从未见过小青这麽不济,那家伙就算被人砍上十七八刀,也不肯要人扶的…」他有意无意地提起「二人」的分别。

烈缺更是一口道:「我看还是人有相似而已,凤主不也说他们是父子了吗?不是他的少主,老铁会当他命根似的护著?那一手霜华功和南宫剑法更是假不了,就算青帝肯跪著求绝才子,以绝才子的个性,也不会贸然将生平绝学传给个没相干的无行浪子罢?」

烈缺一席话说得云雩无言以对,心中也自有点动摇,不敢再肯定那个是否左临风。

凤逍遥笑道:「我才不管他是不是小青,只要他的人好便可以交个朋友,最要紧的是酒量要好,从前小青不是有一手品酒本事,你看我会理他才怪!」

凤逍遥跟左临风二人从前顶多只能算是酒友,向无深交,云雩见他一付无关痛痒的样子,也不以为意,没好气的道:「谁像你这家伙般只要会喝酒的便是朋友?」

凤逍遥搭著云雩的肩膀笑道:「我知你跟小青感情好,也不用一副老婆跟人跑了的神气,反正见那南宫小子的时候多著,到时再看清他是不是小青罢,现在最要紧的是先送凤主回去,再看看有没有办法找那戴猫脸的怪人。」他说著回身走向凤主,做了个有请的手势,道:「就等凤某再送凤主一程罢。」

凤主粉脸飞红,多了云雩二人在,她如何肯再被凤逍遥背著到处跑?慌忙推辞:「妾身自己走便可以。」

凤逍遥低声道:「别装没事人了,你的脸色比那小子也好不了多少,我还有话问你呢!」说著毫不顾忌地拉起她冰冷的小手,一股暖融融的真气传入,弄得凤主摔掉他的手又不是,任他握著又是羞人,只好点头道:「有劳凤公子了。」

凤逍遥随即将凤主背起便走,还不时的细语喁喁,云、烈二人看呆了眼,这小子几时跟凤主这麽要好了?

烈缺忍不住对云雩道:「你们四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出手真快!」

他们可不知道,凤逍遥二人的「喁喁细语」,可跟他们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二十六。 血印 (1)


凤逍遥留意到云烈二人故意堕後,怎会不知二人在想甚麽?他嘴角喑笑,乐得有机会跟凤主单独谈话,谁知凤主竟主动说道:「公子想问的,可是妾身何以会替左公子遮瞒罢?」

「对啊,没想到我们的凤主圣女竟也这麽会说谎骗人,连父子血肉相连的鬼话也说得出来。不过话说回来,没你帮忙,要瞒过老云可不容易,小青用了甚麽法子说服你帮他的?」

「左公子甚麽也没有说,妾身也说的也不全是假话,公子感应到觉才子有难那是千真万确的事,因为妾身也感觉到了。」

凤逍遥愕然:「天啊,那是真的吗?世上还有谁敢惹那老家伙啊?」

凤主道:「这个妾身可不知道了,刚才发生了的一切太快太奇,妾身「看」到的并不多」

「你不是又用法术「偷看」的罢?这小子风流史一大堆,被你看光了只怕会气得来个杀人灭口!」

凤主娇嗔道:「别看得妾身这麽缺德好不好?我的「术」只会看到重要的事,才不会无聊到看人家的风流帐,妾身试出左公子身负跟我族相似灵力,妾身怀疑公子是我族…甚至是我们端木家的後人…」

「不是罢?据说玉天童全是啸天宫从各地掳回去的,难道他们猖狂到闯上天池劫人?」凤逍遥大感奇怪。

「当然没这样的事。」

「那小靑怎可能跟你们有关?」

凤主沉吟了一下才道:「这个不是全无可能的,四十多年前,我祖母的双胞妹妹因事到了中原,自此一去不返,奶奶肯定那位姨祖母并非遇难,所以她很可能还有後人在世,此事乃我族中的隐事,望公子为妾身守秘…」

凤逍遥笑道:「我向来记往不好,别人告诉我的秘密,我总是记不牢,凤主大可不必担心…不过,事情不是这麽巧罢?」

凤主会意地微笑道:「左公子瞎眼前有一双天下闻名的碧水寒瞳,他弟弟也有一双绿眼,恰巧我那位姨祖母的眼睛也是绿色的。」

凤逍遥道:「你这麽一说,倒有几分可能,汉人不会有风少那双漂亮的碧绿眼睛…」

「所以妾身才会尝试一看公子过去,更想试试能否破开公子身上噬血之印…」

「你两次提起噬血之印,那是甚麽玩意?」

「那是专门封锁拥有极强灵力的人所用的锁魂之术,想不到中原竟有人懂此异术,中术者除了丧失灵力,心灵也会暗中受控而不自觉…」

「那小青不是危险得紧?他连一直受别人控制也不知道!」凤逍遥惊道。

凤主轻嗔:「你耐心点听人家说啊!再强的「术」也不可能从千里外控制别人的思想行动,只会留下一缕灵力暗记,令施术著较易掌握他的行踪,但也会受到距离所限制,最坏的情况是倘若他再次面对施术者,他会完全失去反抗的意欲。」

凤逍遥一个劲的摇头:「这也是一样糟糕啊!这小子不救回他的弟弟,死也不肯孤身逃走的,他一回宫去不是等如送死吗?」

凤主深远淡然的蓝眼现出钦佩之色道:「所以我才佩服绝才子的智慧,因为血印的关系,妾身只看到公子跟绝才子相关的事,绝才子虽然不懂方术之道,但他亦察觉到公子受人暗制,他故意不为义子复明,正是以釜底抽薪之法,让公子丧失六感之一,迫使他的潜能觉醒,以弥补双眼的缺憾。」

「这样做便可以恢复小青的灵力麽?」

这次到凤主摇头:「只能恢复一少部分,一天血印不除,他也不能完全恢复,但这已经是绝才子可以为公子做到最好的了。须知道眼为六贼之首,一旦公子跟施术者正面对抗,那人便无法透过「视」这方面来控制迷惑於他,那人纵是幻术通神,也会因此多了一丝破绽。此外,绝才子还将伽陵香玉这镇心宁神的宝物交给公子防身,今天如果他有佩戴此宝,受损至少可以减轻一半。他们就算不是父子,感情却绝不比血亲父子差。」

「看来我要提醒他,睡觉也别让这宝贝离身才行。真是怪物都爱撞到一块儿,小青竟会跟那个傲慢无情,目中无人的老家伙这麽投缘,当足他是亲生儿子来疼,相识不到一个月,老家伙便恨不得将身家性命全交给他才好,真是说出来也没人信,不过这样也好,连我也不信,那就更没人会疑心小青只是个冒牌货。」凤逍遥伸伸舌头道。

凤主悄声笑道:「听你的语气,定是从前曾受过绝才子的气了,嘻嘻。」

凤逍遥凤目一瞪,道:「你不是早把我看通看够了吗?还问甚麽?」

凤主像受足了委屈似的气道:「甚麽一眼看透那人的一切只是别人以讹传讹,妾身必须施术才可以开啓凤火之瞳,这可是桩挺累人的事,况且知道别人的隐秘事可一点好处也没有,如非必要,人家才不肯干呢!」

凤逍遥暗想道才合理,如果凤主随便看看已知道别人的一切,只怕一早已精神错乱发了疯。

「妾身不是想查清楚左公子的身世,也不愿使用此术,可惜那血印太强,破解不了…」

「如果他真是你家的人,凤主你打算怎样?」

「我希望公子随我回天池一趟,一见姨祖母的後人,是奶奶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凤主语气诚恳,令人无法生疑。

凤逍遥嘿然道:「你们这一趟只怕不比登天奔月好走,小青的麻烦固然不少,凤主你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帝都的路途虽然不会风平浪静,但还有我们替你挡著。可是到了帝都之後,所谓「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便是人头落地,谁也救你不得;但要是你哄得皇帝老儿欢喜,搞不好封你当个甚麽娘的「御前占天师」,留你在宫中当龟壳来天天占算问卜,一辈子也不许你返故乡,那才叫寃哩!」

凤主听著他的怪话,忍不住「噗哧」的抿嘴娇笑:「好啊!居然笑妾身是乌龟!」

「你这小乌龟快被人拿到庙堂去挨宰啦,还只管笑!」

凤逍遥说得虽然有些粗鄙刻薄,但句句属实,他的忧虑绝非无的放矢,凤主更知此次入京送嫁,身上实是负著西域诸国与中土和平的重责,她早占出此行险阻重重,吉凶难料,她亦只能见机行事,勉力周旋,不负身上的使命而已,个人的祸福,她早已置诸道外。

凤主幽幽叹息:「只要能保得两地战火不兴,休说只是到死不能还乡,就算真的挨宰又有何妨?」

凤逍遥没想到背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女子竟有如此襟怀,胸中豪情顿起,长啸道:「好!就算是刀山火海,姓凤的也陪你走到底去!」

二人的对话一直压得极低,云烈二人只听到凤逍遥最後的一句话,都不禁暗想:「不用这麽快便山盟海誓罢!」




二十六。 血印 (2)

铁衣背著左临风辨别路径,走了近两个时辰才返回枫林小屋之中,看到左临风昏迷不醒,南宫一鸣和立秋全都吃了一惊,忙向铁衣问个不了。

铁衣担心南宫绝的安危,匆匆的向二人交代了几句,安置好左临风後,便自去传信回庄查问消息,立秋心中著急自然不在话下,连南宫一鸣也不似之前桀骜,不时的前来看视左临风的情况,态度甚是关切。

立秋笑道:「这几天你天天被瞎小子的竹棒儿打得叫爹唤娘,现在他睡得死死的,你倒绕著他转啊转的,不是想趁机欺负他,揍还他一顿罢?」

南宫一鸣白了立秋一眼,道:「本少爷才不会跟你这种市井之徒一般见识!不是凭真本事揍他,打了也没意思,彼此相识一场,他有事难道不闻不问吗?」

立秋叽叽咕咕的对左临风道:「瞎小子啊!这年头儿真的变了,你花尽心思教徒儿,师父不叫一句还罢了,居然只算是他娘的相识罢了…」

「臭小子你…」南宫一鸣为之气结,却又难辩驳。

因为左临风一路上传功授剑,对南宫一鸣督责极是严厉,二人虽无师徒之名,但已有如师徒一般。修炼虽是十分艰苦,南宫一鸣亦毫无怨言,那天左临风打他的一十八杖,不但将令自己内伤尽去,更将双魔强大的真气封存在自己体内,只待自己少清诀初步有成,打开封住真气的十八处窍穴,自己不但功力尽复,修为更会完全跨进另一境界中,看到左临风如此苦心造就自己,南宫一鸣心中早视他如至亲师长,见他负伤昏迷,心中如何不急?只是他年轻好胜,口里还不肯服输罢了。这时听立秋这麽一说,南宫一鸣更觉不是意思,讪讪的去了,可是心里可又放不下来,过不多久又转来看视情况。

出乎三人意料之外地,左临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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