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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一往而深-第84章

小说: 一往而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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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叶祺对人工香精的味道深恶痛绝,这车里没有一丝半点车用香水或者空气清新剂的余味,开得久了便无可避免得憋闷起来,结果叶祺刚想开窗就听到陈扬来对他管头管脚了:“现在吹风吹得舒服,过会儿要是感冒了呢?”

叶祺懒洋洋地说:“我觉得闷。”

于是两人各退半步,陈扬开了后座的车窗,保证空气流通。

稻香蛙这几年是愈发生意兴隆了,连锁店开得到处都是,大多都在这座城市的主干道附近。两人进去落座,点了单,叶祺特别嘱咐店里把蛙剁得碎一点,然后大半锅白汤底的主食便热气腾腾地端了上来。

叶祺吃东西喜欢吃好的,什么新鲜要什么。上回甚至从菜场买了一条生剥皮的蛇回家,长长一条血肉模糊的东西,最后还是陈扬去洗了剁了下锅烧了。为防止他再上演血腥镜头,陈扬平日里宁可多陪他吃点人工养殖的青蛙之类的,或者当季新鲜捕捞的野生鲥鱼。

说起这鲥鱼,还当真另有一个故事。据说某一年的八九月份,应该是喜好时鲜的人都要寻条鲥鱼开胃的时候,可年糕这条蠢狗不久前刚被鱼刺卡了个半死,家里是无论如何不敢再做鱼了。其实没人指望过年糕会吐鱼刺,也根本没给它吃鱼的意思,但此狗又馋又贱,竟然夜里自己去翻了垃圾桶,硬是把鲫鱼汤的残渣统统咽了下去,然后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幸好那天叶祺睡得晚,听到响动就送它去了兽医院,否则年糕早就一命呜呼,飞升见它的狗爹娘去也。

陈扬连说了几天让叶祺不要买鱼,结果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惊吓,叶祺居然捂在被子里咬牙切齿念了一声“鲥鱼”,把梦话说出了苦大仇深的气魄。陈扬夜半惊魂,第二天赶紧托人弄来了一条保证质量的大个鲥鱼来,拎到相熟的餐馆让人家厨师整条蒸了。那正是鲥鱼最肥美的时节,连鱼鳞都不用褪就可以上锅清蒸,吃起来鳞脆肉嫩,汤汁也尝不出任何腥味。鱼全弄好了,他一个电话叫来了刚刚下班的叶祺,两个人大快朵颐后才回家去见狗,甩它一块午餐肉当作赔礼,幸而年糕也不怎么计较。

就他浮想联翩的这一小会儿工夫,叶祺已经重新拿起了酒水单:“要不要喝点酒?吃完了也该七点多了,出去了要冷的。”

陈扬笑着拿出两张票来,一并交到他手里:“还是别喝了,这种场合要注意风度。”

那票面印刷的格式再熟悉不过,叶祺扫了一眼座次,疑惑道:“第七排,还在中间?你又去找罗祈衡要票了吧,否则怎么拿得到这么好的位置。”

“那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了。”筷子尖在火锅里拨弄了几下,很快拣出一条肥硕的青蛙腿来放进叶祺碗里:“快吃吧,七点半开场。”

(二)

一场戏就是一场梦,灯光亮起,掌声如潮,造梦人们便纷纷再次出场,笑容满面地向观众谢幕。所有的死者都可以复生,或许前襟还沾着同台之人太过入戏而流下的泪,但在这一刻,一切都已曲终人散。

陈扬站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邻座掉下来的饮料瓶,蹲下去捡了才跟着全场鼓起掌来:“叶祺?别那么含情脉脉地看着台上,戏已经演完了。你不是一直说最近几年顾修齐进步神速么,现在你去后台叫人传话,就说你是路程那本欧游记的译者,可能顾修齐会同意见你。”

叶祺转过头看着他,思索几秒后真的开始往外走了。

陈扬有些惊讶:“这才第一次谢幕……你还真要去后台?”

“先去买束花,总不好空手去慰问。”

既然身边的人都已经让开了,陈扬只好也随着他挤出去,嘴里小声地嘟哝着:“为什么非要去看啊……不就是演员么,有什么好看的……”

叶祺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背影挺拔清隽:“顾修齐就是比你好看。”

这天叶教授穿了件短的皮夹克,一条米黄的工装裤,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快四十的人。他身上仿佛还带着图书馆里的陈年油墨味,连掏钱包付钱的动作都儒雅得无懈可击,就像一本礼仪教科书上的范例。

陈扬并没有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去买花,而是选择了站在他后面,隔了一段距离细细打量着他,然后十分无奈地发现:他从不会觉得任何人能比他的叶祺好看,任何人。

如果时空与因缘都发生了错乱,他不曾与叶祺在大学里朝夕相处,而是各自成立后相遇于某个稀松平常的夜晚,或是在商务场合与这么一个一表人才的口译员萍水相逢,陈扬认为自己一定会不惜代价地接近他,最后得到他。

叶祺那里有着太多陈扬失落的梦想,比如不染尘嚣,不计银钱,不求虚名。在他奔波于尘世的这么多年里,他也如每一个寻常人一样,质疑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由自主地感到筋疲力尽。可他当年的全部梦想就存在于他的生活中,每天每夜与他耳鬓厮磨,还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趋向于最完美的模样——

无怪乎陈扬觉得他最好看。何止好看,简直惊为天人。

这个占尽陈扬之宠,还公然宣称别人更顺眼的家伙捧着一束百合转过身来,一朵一朵皆开得肆无忌惮,活像一大把咧开的娃娃嘴。陈扬陪着他往侧面的入口走,顺便替他开了通道的门。

叶祺似乎很享受这份始终如一的殷勤,趁着陈扬稳住门,自己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吻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陈扬笑着拉住他,把这亲吻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你不怕有人看见?”

叶祺空出左手来牵着他,低眉含笑:“有人的话,就嫉妒死他们好了……”

路程与顾修齐的私交有多好,这几乎是全国人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对于一红就是二十多年的顾先生而言,除了罗祈衡这部分之外的所有隐私都已人尽皆知,从他喝咖啡加多少糖多少奶,一直到他每场戏之后要到第二次谢幕才笑得出来。路程在艺术圈里的姿态一贯孤绝,移居英国后更加杳无音讯,只有这个顾修齐是他“为了忘却的记忆”(顾薇语),年年电影节都会跟南方一起飞回来,只为了给顾修齐捧场。

后台一片忙碌,叶祺随便拖住一个年轻的助理说明来意,不久便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音,“顾修齐请二位到化妆室一聚”。

大牌明星的化妆室都是一人一间的,顾修齐的就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里面显然不止他一个人,隔着门都能听到一阵高过一阵的笑语声,隐约能听到“路程”、“西区改建工程让他很郁闷”之类的只言片语。叶祺敲门后转头与陈扬对视了一眼,还来不及说什么,应门的人就一下子拉开了那扇薄薄的门板。

屋里有三个人,顾修齐、罗祈衡、南方。三人或站或坐,不约而同地带着笑容,一看便知方才的气氛极好。

叶祺大约半年前还见过南方,那次是为了对欧游记译稿做最后修改的事情,现在看他也依旧是老样子。之前的交集仅限于工作,在这样的私人场合见面还是第一次,南方快步走过来与叶祺握手,视线从他与陈扬紧扣的手上一扫而过:“真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你们,幸会幸会。”

然后又向陈扬伸出手去,同样真诚有力地晃了几下:“初次见面,我跟你身边这位之前合作过……还需要我自我介绍吗?”

叶祺笑笑,把手里沉甸甸的花束交给迎面过来的顾修齐:“不用,我们都是路程的读者,您和路程的名字永远是连在一起的。”

顾修齐当然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听到这里便显得格外生动起来,一面去安置百合一面应着:“名字连在一起,要回国可一直只有南方。那些玩意毕竟是他写的,凭什么让南方来来回回地跑,到处替他联系翻译和再版……哼,他要是老待在格拉斯米尔不肯出来,温德米尔湖都快有水怪了。”

罗祈衡立刻站到他身边去,一只手臂隐在他身后,似乎在慢慢着抚摸他的背脊:“昨晚路程不还打电话给你了吗?为什么不能跟南方一起来也跟你解释过了……别老是口无遮拦的,南方不说话,你还当你真有理了?”

舞台上光芒四射的一个人,在罗祈衡面前整个成了一团糯米糕,随他怎么说都是一味地笑眯眯,仿佛什么都没听进去。

南方看了他们一会儿,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这屋里立时热闹起来,有没有外客都不再要紧,话题也随即天马行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番外未完待续,更新速度不保证。最近残烬写得太欢腾了,抽不出空来。




122

122、2 。。。 
 
 
(三)

从话剧中心回家的路上,陈扬一直一言不发。

叶祺为了诱他说话;先是用手心捂着他的膝盖;后来一路往上摸;几乎有了从大腿正面滑到腿根内侧的趋势。

谁知陈扬还来劲了,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随即怒气冲冲地摁住那只色迷迷的爪子:“叶祺,你真觉得顾修齐比我好看?”

叶祺为这句话中隐含的火气而惊讶;愣愣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愣愣地点头:“是啊……怎么了?”

陈扬咬牙切齿:“那你还摸什么?!别跟我说你这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有什么就先用什么凑合一下!”

叶祺彻底惊诧了;上上下下扫视他一番;难以置信这种混账话真是他家陈扬说出来的。

“你还真是胆子大了啊;当着我的面就敢这么说,还不止说了一遍?!”

叶祺又怔了一会儿,慢慢地、认命地闭上了眼,低声道:“亲爱的,咱能不这样无理取闹么。我知道让你的智商现在从零调整到五岁左右的水平,这确实为难你了……但五岁的孩子就应该明白的,随便哪个普通人都很难跟演艺圈里的人比相貌吧。”

陈扬依旧两眼冒火地盯着他,不出声。

“我实在不明白我错在哪儿了。比你好看的人多的是,可只有你是我的,我没想过谁好看就冲着谁去。”

一句“我知道你没有”已经滚到了嗓子眼里,但陈扬硬生生又咽了回去,坚持着什么声音都不发出来。可他自己并没有注意到,他原先摁着叶祺的力道不知不觉中松开了,自己自然摆放的两条腿也被人一点点推开,单纯的抚摸变成了有意的按揉。

“你……”陈扬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挣扎了几下,无奈立刻招来了目的性更明确地侍弄:“你这算什么啊。”

叶祺的面容非常平静,甚至有些说不出的冷淡意味:“是你自己松开的,我这只能算从善如流。”

虽说这停泊的地点是小路,可行人还是有的,三三两两从车前走过。陈扬拿自家的色胚没有办法,只好关掉了车里的灯,眼睁睁看着叶祺换了个姿势,用更为灵活的右手拉开了自己的西装裤拉链。

里面那层最后的纯棉布料也被剥开了,陈扬无法抑制自身的反应,这惯熟欢爱的身体不分时间场合,正无比诚实地响应着叶祺的撩拨。上一次陈扬自行解决问题已经久远得记不起来了,但凡谁家里有个情投意合的爱人,大概都不会再亲自动手了。所以,要说起抚慰他的技术来,叶祺早就不知比他高了几个段数,短短几分钟就引出了仿佛鞭笞般的快意,逗得陈扬自己把腿分得更开。

在吃饭和上床这种最本质的方面,人类都具备相同的属性。陈扬与叶祺向来热衷尝试,卧室里花样百出:要温馨当然简单,要劲爆也绝不会受到身体条件的限制,这些年简直融洽到了人神共愤的境地。陈扬这具身体无疑于叶祺精耕细作的唯一试验田,处处玄机尽在掌握,他心里是再明白不过,自己的手指再怎么压迫也无法满足这个吃惯了“大餐”的家伙,于是又过了几分钟便大大方方地俯身低头了。

陈扬窘得耳朵都红了,手忙脚乱要脱自己的外套,好歹盖在自己腰腹那儿遮掩一下。叶祺趴在他身上闷笑了一声,故意使坏不肯再动,只凭陈扬扯衣服拽袖子的动作自己带动,在恰当的时候用牙齿轻轻一咬——

陈扬浑身一震,眼睛里全是潮的,不由自主地按上了叶祺的脑袋,似是一种无声的哀求。

叶祺心里还在气他没事找事,存心想好好捉弄他一回,于是用手拢在了那东西的根部,一面掐着一面揉抚饱胀的球状物,动作到位且煽情。陈扬埋头趴在方向盘上,呜咽声断断续续地溢出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在这甜蜜的折磨里被活活溺死,偏又对灭顶之灾期待得要命。

自从用上了牙,这场小游戏的性质便愈发恶劣起来,完全是一个成心要玩,一个被迫承受,弄得车子里一片火热激情。后来因为不好清理,叶祺用纸巾包着摩擦了最后几下,替他擦拭干净了又重新整理衣物,这才认真去看陈扬的表情。

等他缓过气来,立刻拿出了难得一见的严肃神情:“叶祺我跟你没完。这帐,我们回家慢慢算。”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陈扬这种与他的实际年龄及智商情商都高度不符的嫉妒得到了宣泄,地点是他们卧室的大床上。

叶祺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声音还是一点一点地漏了出来,随便哪一声都令陈扬愈加血脉贲张。左手紧紧地勒在叶祺腰上,让他的背尽可能地贴在自己胸前,右手早已摸到下面去,用指腹来来回回地揉搓滚烫的顶端,陈扬把怀里的每一丝颤动都控制在手心里,同时一刻不停地持续着冲撞的动作。

渐渐地,叶祺感到汗水正顺着额头流下来,连视线都一片模糊,脑子则早已混沌不堪。这人是成心的,是故意的,是预谋已久的……一定是!次次撞在最有感觉的一点上,又狠又准,浪潮席卷而来,力道像是要发泄天大的冤屈,根本不管他是受得了还是受不了。前面濒临绝顶的感受与内部层层累积的快意交织在一起,愉悦如硫酸一般腐蚀了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地方不是酸软无力的。

不过两个人在床上滚得太多,这点共识还是有的。大家各凭本事,尽兴为止,期间谁也不会哼出半声“不要”或者“不行”,一切悉听尊便。

最后叶祺根本来不及出声阻止,陈扬先是自己留在了里面,然后又大发慈悲地让他也步了后尘,前头新换的床单就此壮烈牺牲,一股脑儿地又进了洗衣机。

重新洗干净之后,陈扬意犹未尽地把人团团抱着,揉在怀里一阵阵轻吻,之前闹别扭的样子总算消失得一干二净。

事后的温柔收买实在有点亡羊补牢,叶祺凶悍地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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