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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自作自受-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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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周醉偏头想了一想,“我并不后悔。”
“……”季钦气的说不出话。
“我觉得愧疚,但并不后悔。如果我没那样去做,我就不会爱上你了。”
“……”
“一开始我会想,是不是我从来没有接近过你就好了……?我就还是原先的我,每天都会挺开心的。但是后来觉得,如果未曾和你在一起过,我也白来这个世间一次,连最好的东西都不能体会,那种滋味只要尝了就永远都忘不了。在这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只要在一个人身边,哪怕连话都不太讲,也能那么快乐。”
“……”
“所以,从我的角度讲,我还是感激上天这样的安排。但是我也知道,是我伤害了你,竟然是我干的,你会离开也是当然,所以我想做些什么让你稍微消一点气,然后用一辈子向你证明我是真的想珍惜你。至于结果,也许不能强求,因为我完全就是自找的,是我对不起你,有些错误就是要用很长时间去还的,甚至永远也还不清。”
“……随便你把,关我屁事。”季钦说完,就开门进了屋,然后把门锁了。


、第 61 章


接下来半年时间里,周醉还和从前一样。
季钦倒是对于有些事情越来越熟练了。他的厨艺已经勉强能够上得台面,衣服也是终于可以收拾好了。他还是很厌恶外人进他的家或者碰他的东西,所以都是一点一点慢慢地学。
这些真的不容易做,季钦花了很长时间。有的时候,他整理家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想,周醉为了骗他,怎么就能下这么大的功夫呢?季钦喜欢吃素,荤菜里面唯一爱吃的就是鱼头,周醉就翻着花样地做出各种鱼头。还有那些衣服,周醉每次洗了之后都是叠得整整齐齐。他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地融入到生活中来的,放佛本来就是自己的一部分。所以,最后,离开之时,像截肢一样地痛。
只是,所有一切,终究还是会习惯的。
鑫鑫上了小学。季钦经过了仔细的比较和详尽的考虑,最后把儿子送去了一所私立的小学。季钦去那所学校看过,孩子们似乎可以得到很好的教育。
平时,季钦还是全部时间都在工作。
他每天凌晨两三点还在发邮件,早上七八点已经到了公司,不是很累的时候他根本就睡不着,过去的事情总会一波一波地袭过来,奇怪的是,他想起的却都是些快乐的过去,只是回忆时始终会带着痛。似乎是大脑本能地回避最让自己喘不过气来的那个事实,然而心脏又本能地在周醉这个名字翻涌上来的时候一抽一抽地痉挛着。
这天开会之后,季蒙忍不住问:“季钦,你真的睡够了?”
“当然。”
“可我看到你邮件发送的时间经常是凌晨三点。”
“那又怎么?”季钦说,“睡没睡够是自己感觉的,自己觉得够了就是够了,自己觉得不够就是不够。别听那些文章胡扯,什么每天必须要睡几个小时,你那个是错误的思维定势。事业成功的人全都睡眠很少,也没见着他们就怎么样了。哦,也许少活几年,我也不需要活得那么长,拖累鑫鑫。”
季蒙愣了一下,然后声音带了一些怒气:“……大哥!”
“嗯?”
季蒙看着季钦,半晌之后才说:“我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话什么意思?”
“那我就直说了。”季蒙终于忍不住了,“自从周醉走了——”
季钦打断了他:“是我让他滚的。”
“对,是你让他滚的。自从你让周醉滚了,你就一直都在难受。”
季钦冷冷地道:“你开始说胡话了。”
季蒙锲而不舍地问:“周醉究竟做了什么?”
季钦这才认真地看了看季蒙。这次季蒙没有指责自己,倒是破天荒地头一遭了。不过他并不打算让季蒙知道。季蒙自己付出真心,也得到了真心,体会不到被爱的人欺骗这种心情。他会觉得自己可怜,季钦最讨厌别人觉得自己可怜。他有什么可怜的呢,他有钱,有地位,有可爱的儿子,可以不停地换年轻漂亮的女友和床伴,这是多少人的梦想,多少人想要却不可得的生活。
于是季钦对季蒙说:“他没做什么,我和周醉,就是分开了,我没怎么。工作的事情与他无关,你也不要想得太多了。”
季蒙摇了摇头。其实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季钦是不会和他说出前因后果的,他是走不进季钦的心的,他这个大哥在周围有一道很高的壁垒,那远不是自己可以击破的东西。
季钦看着季蒙这样,稍微有点不太忍心,勉强笑了一下:“我工作有什么不好?我不努力工作,你和那个律师哪有那么多钱花?你怎么还反而怪起我了?”
“我更希望你能注意身体。”季蒙说,“刘仕诚是个有名的律师,就算我一分钱都拿不回去,我们两个也能生活得很好。”
“也对。”季钦说,“多休息是吧,我会注意的。”
……
季蒙似乎是一个乌鸦嘴。
第二天,季钦在处理工作时,突然感到呼吸困难一阵气短,然后竟然头脑发昏晕厥了过去。幸好程度不深,从椅子栽倒到地上的一瞬间季钦就恢复了意识。
想到最近经常觉得胸口疼痛,季钦觉得还是看下医生比较好,别真像季蒙那个家伙说的,得了什么不好的病,鑫鑫还小着呢。
昨天,季蒙一连举了八个例子,A朋友因太过劳累心肌梗死,B朋友因太过劳累全身器官多出衰竭,C朋友……一直到H朋友。
啧。
家庭医生看了一下没有觉得会怎么样,告诉季钦注意睡眠。没过几天季钦又晕一次。想想觉得不太放心,还是又在医院预约好了一个这方面的专家医生。
“胸痛、气闷、晕厥……”医生看着季钦,问,“咯过血吗?”
“有过一次。”季钦回忆了下:“我以为是酒喝多了胃部出血。”
“做个检查。”医生直接就说,“别是肺部出了问题。”
“哦?”其实季钦并没特别担心,毕竟更大可能还是累的。
结果,彩超竟然显示季钦肺压高于常人。
“……”
然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地做各种检查。季钦住了院,右心导管检测出的肺动脉平均压的确大于25mmHg。然后X光,排除了几种实质性的病,造影检查,又排除了血栓,心电图心动图,排除了心脏病……
季钦已经筋疲力尽。
医生对季钦说,他怀疑特发性肺动脉高压。这种病比较罕见,但是季钦各种指标数值与他之前一个得这种病 的患者很像,而且年龄段也比较相符。
“这个病严重么?”
“如果非常有钱的话,10到15年问题应该不大,只是需要照顾。以前比较难治,平均存活只有3年,不过近几年来得到关注,研究成果可说突飞猛进,有了很多新的预后方法。”
季钦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不一定是这个病。不过万一真是,最好及早治疗,所以我建议开胸肺活检。”
季钦沉默了下:“听你的吧。”
这个大夫是季蒙的朋友,季钦也相信对方的水平。
但他晚上却还是睡不着。一直都在想鑫鑫怎么办。
这是他这一年以来,第一次没想到周醉。
一直到了凌晨,季钦考虑到第二天检查,才强迫自己睡了一小会儿,但是一直浮浮沉沉,似乎也并没真正睡着。
半梦半醒之间,季钦感觉有人望着自己。
他猛睁开眼,发现是周醉,正坐在床边。
季钦回复了下心神:“你来干什么?”
“你的事情我全是知道的。”
季钦冷哼了声——公司里面还有他的间谍不成。
“我去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了。”
“……”


、检查


季钦闭着眼睛不理。
他讨厌让人看见自己交困的样子,尤其是当这个人就是周醉的时候。
周醉坐在床前。
在天边微微的光亮中,季钦总算看了看对方。周醉的确和以前有些不一样,然而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周醉问季钦:“准备好明天的检查了吗?”
“有什么准不准备的。”季钦说,“不管怎样都要做的。”
“你别太担心。”周醉轻声说道,“不一定就是。”
“我不想听你拙劣的安慰。”季钦冷冷地道,“是或不是总归都要面对,过不多久一切就会有结果的,该是多大几率就是多大几率,我没傻到说些自欺欺人的话,只是为了今晚能够稍微安心。”
“……也是。”季钦就是这种性格。
想了一想,周醉又说:“可是,还有很大可能不是。就算……就算真有什么万一发生,等到10年甚至15年后,应该已经可以完全治愈了呢。这个病最近几年才引起关注,每年都比前一年有更好的治疗方法。我想,到了那个时候,早就已经是可以治愈的病症了。”
季钦随口敷衍:“但愿。”
周醉垂着眼睛:“在这期间,我会照顾你和鑫鑫。”
季钦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周醉轻轻地说:“我是认真的。”
季钦扫了周醉一眼:“你知道么,这病会致残的。你愿意伺候一个卧床的人一辈子?”
周醉盯进季钦的眼睛:“我当然希望你健康。比起我自己,我更希望你健康。可是,如果上天真的这么安排,你也还是你啊。这一年来,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清楚地知道,如果不能在你身边,我这一生剩余的日子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我只想每天都看看你。”
“说说倒是轻松,根本没细想过吧。”季钦打断周醉,“你那个爹妈会让宝贝儿子的后半辈子都护理个废人?”
“他们管不了我的。”
“你想气死他们?”
“他们哪有那么脆弱?”周醉又说,“这种关系到我人生的事,只能由我自己来做选择,就算任性也没办法听他们的。”
季钦闭上眼睛:“你省省吧。我不需要。”
他突然发觉谈话已经向着一个奇怪的地方发展过去了。刚才,听着周醉说要一直照顾他时,他竟然又有点想要相信对方了。是不是当不可知的未来似乎要显露出一个无比狰狞的面目的时候,人就会失去理性不顾一切地想要其他的人寻求支持?
“我愿意啊。”周醉说,“依你的脾气,没有哪个看护可以坚持超过一星期的……而且现在本就没人愿意做这种事,干不多久就都走了。”
季钦又睁开眼,冷冷地道:“只要我肯出钱,还怕没有人来?”
“可是,”周醉又说,“除了我还有谁能照顾好你呢。”
“……”
“别人全都做不好的,我希望你心情能好一点……”
季钦又是一声嘲讽:“再说一遍,我不需要。”
“那你给我钱就好了,就当是请了个保姆。”
季钦突然感到有点暴躁:“你烦不烦?能滚了么?”
周醉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说:“……抱歉。”
然后,季钦就听见门被慢慢关上了。
第二天季钦要做最终的检查。
他很紧张。儿子还那么小,以后该怎么办。在有了孩子之前,季钦并不会关心自己还能活多久这个问题,他觉得多久都是一样的。这个时候季钦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那时候的想法是错的,他应该挑选一个适合做母亲的人为妻,这样即使自己出了意外鑫鑫也还有妈妈陪着。也许是自己太过刚愎自用了,想着他和季蒙父母闹得那么难看的样子,固执地认为没有感情的夫妇只会对孩子有负影响,觉得自己一个人足够让孩子幸福快乐。但是,可能,错得更加离谱。
鑫鑫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季钦只说自己工作需要出差。然而孩子往往有着敏锐直觉,昨天季蒙将鑫鑫接到他家之后,鑫鑫突然看着季蒙哭了,不停地问季蒙爸爸究竟到哪里去了。
……
躺在那里被推进手术室前,季钦又看见周醉。
周醉走到季钦前面,微微弯腰,看着季钦的脸。
季钦紧张得很,竟然没骂出来。
季钦有很不好的预感。他觉得,等到今天过去,诊断结果出来,他就会是一个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自己了。一切心境都会发生变化,此刻、还有之前他能感受到的种种都会天翻地覆。他看着这个自己此生唯一一个当□□人去爱过的人,心里竟然什么都没有想,就只是静静地看了对方一会儿。
周醉与季钦对望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来,紧紧握住季钦的手指,说了一句:“我会一直在,只要你需要。”
季钦从病房出来开始手指就一直在微微地发抖,过去他真不知道自己是个如此胆小和贪生怕死的人。
被握住之后,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季钦一时间有点恍惚,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手往出一抽,竟然没抽出来。他想了想,又是一抽,这回终于是挣脱了。
然后季钦不再看那个人,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接下来的检查了。
——整个过程季钦是睡着的,再醒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医生开胸之后看了里面,也取下来了一小块样本。
季钦躺了一下之后,突然感到恶心想吐,干呕了一阵子,牵动伤口,虽然麻药效果还没全过,季钦却也疼得额头冒出冷汗。
医生过来瞧了一下,告诉季钦有些病人会对麻药过敏,然后给季钦挂上了手术后的第一瓶镇痛药。
季钦一夜都没睡着。
季蒙一直在他身边。季钦感觉周醉似乎一直都在外面,只是不敢进来,几次想让季蒙出去把人赶走但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在意了。
就这么一直折腾到第二天中午,手术时取的样本有了检查结果。
——不是那个破病。
肺动脉的高压是因为有些小的血栓,需要立刻溶栓治疗,但发现得比较及时,应该不至于严重到会对将来的生活产生影响。至于晕厥等等症状,可能是由于血栓,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过劳,或者血栓加上过劳,今后必须注意休息。
季钦送了一口气。
季蒙问他:“要我通知那个人吗?”
季钦沉默了下,望着窗外:“随你怎么处理。”
他为昨天表现出来的那一点点的动摇和不坚定感到丢脸。
季钦看了看他:“好。”
……
第二天,季蒙对季钦说,周家翻了天了。
“怎么?”季钦问。
“也没怎么。”季蒙说,“我告诉他你真的是那个病。”
“……”
“他疯了一样,一定要见你,被我拦住了。于是我给周郁打了电话,同样说你得了这个病,让他管管他的儿子,不要再来纠缠我的大哥。”
“……”
“之后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季蒙的表情好像正在谈天气,“周郁给我打过电话,商量到底要怎么做,听那意思,周醉似乎非常坚持要照顾你一辈子,告诉家人除非他死,否则不会改变主意。他想带你去美国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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