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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玉堂娇色-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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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漂亮的披风!”宋瑜看着盛明珠开了那盒子,里头装着件红色披风,宋瑜摸了摸,“是狐狸皮的?难得的红狐皮子,还是完整的呢。”连宋瑜都移不开眼,旁边几个自然都是。
  
  那披风柔软,又没有一丝的杂毛。盛明珠眼睛都亮了,想回去立刻上身试,又不好撇下客人。便故作端庄的让金枝收了起来,“管都督怎么送你礼了?”江润言眼睛便顺着那东西。
  
  “兴许是因为我姐夫的缘故,我大姐夫在管都督手下。”盛明珠找了个理由。
  
  江润言坐了一会儿,只觉得胸口有股子气儿上不来,便道,“我还有些事,便不久留了”说完也不理会众人什么反应,直接便走了。
  
  宋瑜靠在盛明珠耳朵跟前,“这样摆脸色倒不如不来。”
  
  盛明珠只笑了笑,也没说旁的。
  
  ——
  
  夜里回了屋子,盛明珠便套上了那件披肩。还没等照镜子看看模样如何呢,又陡然想起昨个儿的梦,她又怕自己给忘了——忙出了门去盛谦书房,金枝正给她搬面大镜子等着她看,没料人跑了。
  
  撑在镜子后头半天也不晓得前头什么光景,“三小姐?小姐?……”
  
  “管先生,此前事情多谢。”
  
  管平便笑了笑,“也没帮大人什么忙。”
  
  盛谦也没再说这件事。他心里很清楚,所以当柳至然来户部时,也没有任何反感。任何地方总逃不了这些手段,何况柳至然这孩子不错,只是脑子太直,被耽搁了。
  
  “这千万两的白银,盛大人打算如何?”管平又问了一句。
  
  盛谦想了想,片刻后道,“取于百姓,归于百姓。”
  
  管平垂着头,也看不清脸上表情。片刻后从椅子上起来,“我名声不大好,便不继续坏了盛侍郎名声。”说罢便出门了,盛谦晓得他身手轻快,便也没送,便回头了。刚才管坐那位置上椅子微微挪开。
  
  折扇旁边有个用茶水写的字:宋。
  
    
  
    
  
    
第四十八章:开学

  
  盛明珠未曾到盛谦书房,便先看到了另外一个熟人。
  
  她其实蛮想吟诗一首的,凉风夜露,那人身姿也飘逸。可惜她肚子里没多少墨水。
  
  已经是深秋,夜里还是有些冷。管平坐在盛家院儿里的凉石凳上,眉目似入了夜色一般,他穿一身正经的官服,头上还带着乌沙羽帽。便似弃笔从文的书生,即便满身杀伐却依旧有韵致。
  
  “管先生……”盛明珠走过去。他穿一身玄色的衣裳,微风一动,腰看起来很细。有一瞬间盛明珠还挺想摸摸。
  
  他抬眼看了眼盛明珠,眼波里刀锋藏了几分。灰衣退居他身后。
  
  盛明珠站在一侧,又侧身行礼。管平敛了眸子,也不算许久没见她,她穿着他送的披肩,嫣红的颜色将她眉目衬的浅然,“这披肩很适合你。”
  
  盛明珠垂头笑了笑。
  
  管平手压在了自己大拇指的玉扳指上,“前些日子听说你被人打了?”
  
  灰衣脸抽了抽,他觉得自家大人找的这个话题,并不怎么好。
  
  果然盛明珠那脸色就变了,她本就不是个贤淑的人,今儿在众人面前假作许久,“先生耳目聪慧,连小女儿间闹的事情都知道?”
  
  “如何不知道,天天都在等着你来我府中?”管平伸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瞧着前头的石桌子,礼物该收的收了,人却都没拜访过,“京城确实花花世界,对么?”
  
  盛明珠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又看着脚底。
  
  “或是你嫌弃我名声不好?”
  
  管平看着她,她模样跟以前没什么区别。瓜子脸上带了些肉,眼波微微动。她确实不想与大名鼎鼎的管都督有联系——但只限于平日里的想。论起玩弄心计,盛明珠自然比不过管平,她知道他故意的。
  
  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毕竟他对她,还算挺好的。
  
  “喵~”从哪儿传出来的猫叫声。盛明珠哆了一下,又看着管平,他松了松袖口,一只巴掌大的毛绒团子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碧绿色的眼仁正好奇的看着盛明珠。
  
  “管叔叔,我能抱抱它吗?”
  
  管平手托了过去,盛明珠小心翼翼伸手接了过来,又用那毛团子蹭了蹭她的脸,又看起了她管叔叔,“现在给它取名了吗?”
  
  待遇从管先生升到了管叔叔。管平摸了摸猫头,又轻轻的弹了一下,那小毛球便伸出爪子勾了勾他指头,一脸不满的咬了上去,“一直等着你来给它取名——”
  
  “毛茸茸的,叫绒球儿?”盛明珠抢了他话儿,抱着猫儿,又没忍住看着管平,眼巴巴瞅着。这管叔叔大老远的专门带这个猫过来总不能就为馋着她?
  
  “十分喜欢?”
  
  盛明珠点了点头,可怜兮兮看着他,就差没给他作揖了。管平便起身了,也没要回猫儿,他很高,腰身又细又长,看着也有些孤寂。很快又转回眼看了眼盛明珠,“日后有时间,带着它来府中瞧瞧我。”
  
  盛明珠点头。管平要走了,她又问了一句,“管先生深夜来府里,为了送我这猫吗?”
  
  管平没答她的话,好像没听见。
  
  一个邪佞张狂,一个儒雅深沉,很不同的性格。
  
  盛明珠这样想着,把管平踢出了自己的怀疑名单,很快又到了盛谦的院儿里,告知未来的皇后娘娘是谁后,两人又一同陷入了沉默。
  
  “囡囡,此事你怎么看?”盛谦先发问。
  
  盛明珠沉默了一会儿,将一盏油灯挪到桌上,烛火照着她的脸,影影绰绰,“趁现在,神鬼未知,爹,咱们抱江家大腿还来得及吗?大姐夫还是江家人,近水楼台先得月。”
  
  盛谦虽有意动,却还是摇了摇头,“长公主那人脾气硬,不顶用。”就算抱上大腿,日后该抄家还是得抄家。
  
  “况你也说了,帝后两个位置本就悬而不稳。”
  
  盛明珠看了眼盛谦,又问,“爹,你觉得呢?谁有可能谋逆?”
  
  盛谦忙吹熄了屋里唯一亮着的一盏灯,“这问题不好,以后别问。”盛明珠又非让他回答,僵持不过,盛谦想了一会儿,“如今世家坐大,王家不可能。他们只想保持世家颜面,坐拥丞相一职百代,而且王家虽然有族势,却无兵权。”
  
  文臣武将最大的区别便是如此,盛谦又细算了一下,“如今握有兵权的,便只有长公主和盛国公府。”皇帝自然不算,盛谦又想了想,“说起来盛国公府雄兵百万……囡囡你说会不会是你祖父觉得咱们家院子太小了……”说这儿盛谦也说不下去了。
  
  要真造反了,哪会落到这种地步?
  
  屋里头并不热,盛明珠心里却像被人烤火一样,任谁知道自己的未来是那样都不好受,她又用扇子狠狠扇了几下,陡然想起刚才她爹说的,祖父握兵权百万。
  
  怕个球啊,大不了最后反了。她就不信祖父不疼她!
  
  又想着梦里头那人,总之她十分厌恶,“爹,我记梦中那人,长一双长长的,似蛇一样的眼睛。背影也很长,面目阴鸷……”说完又看着盛谦,“爹,你明白吗?”
  
  盛谦摇了摇头,但也十分想知道未来最大的腿是谁。最好能弄死,若是实在弄不死,还能抱上,便递给了盛明珠一根儿笔,“囡囡,你画下来。”
  
  盛明珠看了眼她爹,便接过了笔。一侧盛谦又将灯点燃,替她铺开宣纸,盛明珠沾了墨汁,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过后又十分雅致的以一个动作收了尾。
  
  盛谦在一旁看着,父亲看女儿跟男人看女子不一样,他觉得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挥斥方遒都是浑身优雅,仿若秋山品茶一样,直到他垂眼看起来了那画卷。
  
  眼睛跟蛇一样,面目阴鸷……背影也很长。
  
  “囡囡,你这卷轴,分外写意。”
  
  盛明珠也看了眼,男人在画上似股子烟尘,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盛谦将宣纸反转,“你若不记得他面容,记得他曾经穿着的衣饰吗?给我形容一下。”
  
  梦里很多东西记不清,她记不得皇帝的面容,记不得那人的面容。江郡主不过是因着那天哭的太惨,妆容花了,她稍微上了点心,“有一件白色的衣裳,角落绣着墨梅。”
  
  “身形呢?多高?”
  
  “七尺?”好像要高一点,“八尺吧,或者更高。”盛明珠比了比自己的身高,比她高出三四头,又想了想。
  
  盛谦点了点头,又继续画,又问了几个细致的问题。很快盛谦收了笔,卷轴上男子只有背影,长而直的黑发被挽在羽冠上,面容画的模糊,只有一双眸子,微微回头,似带着血色一样,充斥仇恨与掠夺。
  
  “是这样了。”盛明珠点了点头。
  
  “这东西不好让旁人知道”,盛谦想着,“我会吩咐人下去找,说是远房亲戚。囡囡,这事儿和往常一样,烂在肚子里。”
  
  盛明珠做了个封嘴的表情,表示自己知道。
  
  可她动作太大,原本藏在袖口里熟睡的绒球就忍不住了,撞了撞她手臂,噗通一下掉了出来,一声软嚎,盛明珠整颗心都疼化了,又抱了起来亲个不停,旁边盛谦狐疑看着,“什么东西?”
  
  盛明珠揉了揉绒球爪子,那猫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见她,也没怕生,微微有倒刺的舌头滑过她指尖,边笑便答了盛谦,“刚才管先生从爹爹这里出来,我路上见着他,便顺手给我了?对了爹爹,他为何来盛府?”
  
  “爹和他有些正事。”盛谦一句带过。
  
  盛明珠哦了一声,又问道,“爹觉得他如何?”
  
  管平狠辣手段早传了出来,手段亦不是很多正经文人看的上的,尤其他所用的刑讯逼供。盛谦想了一会儿,道,“或许手段激近了些,谋夺了有些人的利益,看起来是个强盗。”可如今的大魏也需要这样的枭雄。
  
  盛明珠便没再问了,她这个脑瓜里还不想装太多男人家的东西。
  
  ——
  
  盛谦那日带着盛灵珠去了宋府拜会之后,原本怎么都不愿意破了规矩让两人入学的宋阁老画风陡转了。不仅同意了灵珠入学,还道她若去进学,想绕带一个也行。
  
  “娘放心,阁老爷爷说了,可以绕带姐姐进去。”
  
  灵珠渐渐也大了,脸上的肉包子少了一些,初现清丽。如今嘴巴鼓鼓的正喝粥。
  
  盛明珠穿着一身儿白衫,因着今儿个去学院,也不能梳过于繁琐的发饰,头上便只挂了一块琉璃锁。衣服是开衫,她走过来急,一手捏起灵珠的包子脸,“谁绕带进去的?”
  
  “阁老说的,好的附赠一个坏的。”
  
  盛明珠发现在灵珠这张包子脸上,已经找不到原先可爱妹妹的痕迹了,“你如今傲,以后让人欺负了也别来找我。”
  
  盛灵珠觉得她真有点生气了,便扯了扯她袖子,“姐姐,别生气,你不学无术也没关系,你看咱们并州的富商,多少目不识丁之人。左右咱们家有我,你跟在学院二姐姐比谁穿的衣裳好看就是了。”
  
  她如此懂事,盛明珠却已经开始肺疼。
  
  芸娘笑着止了二人,“闹什么——”又对着明珠嘱咐,“我听人说柳家那小姐也在学院里头。虽说是她找事儿,但这事儿闹的大了。郑姨娘之死虽非咱们的意思,到底也可怜,年纪小小逝了生母,你别同她闹,知道吗?”
  
    
  
    
  
    
第四十九章:画工甲等

  
  盛明珠至今想起柳飞蓉那一巴掌都觉脸上火辣辣的。
  
  只不过放往日并州她自己就将气儿给自己出来,这次却是祖父和父亲,一边收整自己身上的衣物,“她若不来招惹我,我自不会搭理她。”
  
  但若那柳飞蓉还不开眼,她就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芸娘只以为她听进了自己的话,便没在说什么。
  
  ——
  
  大魏的科举考试在盛秋那头,原本大周是在夏日。可因为大魏夺朝便是夏,当时又急于恢复民生,便将科举改在了秋。陈岑这几日便为科举而忙碌,已经搬出了盛家,到了学子院里居住。
  
  算是从小长大,也算是从小被伺候长大。平时不显山漏水的,今儿陡然没了这人伺候,盛明珠还真觉得很多东西都不怎么趁手了。
  
  学院是由宋阁老所开。分为梅兰竹菊四个班,刚入学的既在梅班,以此类推。大魏到如今不过几十年的时间,可宋阁老所执教的学院里却出了几乎八个状元,三个榜眼,堪称大魏的状元风水地。
  
  一路送着两人到门口,盛府中下人便先回了。
  
  许是宋阁老提前打过招呼,刚入院的两个人便被一个穿着灰衣的妇人引至竹班。
  
  学院里很清幽,假山嶙峋,有温泉从旁边默默流淌。门是根根粗竹管所制,并未细细粉刷缝隙,这般粗简,反倒有股旷然的味道。盛明珠远远便从竹门里望了进去,规矩倒和以前并州没什么不一样的,只是并州男女分开。
  
  虽则文无第一武无地儿,可宋阁老却可称为大魏第一师。
  
  因此学院在外头也有个不成文的说法:状元风水地——极其日后的大妇风水地。
  
  里头执教人名声好,女子莫不落了个好名声。安安分分从这里结了学业,总不会嫁不到一个好人家,很快两人便已经到了门口,外头已经有朗朗诵读声,念的是李清照的声声慢,女子声音温软,却又清晰。
  
  盛明珠便透着竹窗看过,一旁灰衣妇人开口,“里头是孔灵鹊孔先生。”
  
  孔灵鹊在大魏算是名人,尤其她与她先夫那段感情。盛明珠原以为该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可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个美人,却是一个看上去很清透的人。
  
  她在里头,手捧着一一本书,当年的满城的风花雪月在她身上好像什么也留不下来,眼前的妇人洗尽纤尘,眉眼只余平和与温吞。
  
  也是注意到外头的目光,孔灵鹊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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