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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玉堂娇色-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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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鲛纱改了改。原先宽松的,破了之后便少不得许多改动。
  
  腰肢变成束身的,袖子不好变短,芸娘巧手,从肩膀处微微拉开,露了锁骨。
  
  大魏民风开放,女子也不像大周,包裹的像个粽子,严严实实。如今的大魏便像是百花齐放,男子都有敷粉戴花儿的,何况女子。
  
  盛明珠拿起那件儿衣裳美滋滋的换上——比芸娘预想的要小了些,倒不是她没缝好,而是姑娘大了,胸前起伏有了。如今在看这衣服,怎么都显得妖娆了些,尤其胸前那团鼓鼓胀胀的。
  
  盛明珠却对着镜子挺了挺小胸口,还没盛烟的大,她不甚满意。
  
  外头日光倾斜,落在她身上。原本纯色的鲛纱便有些微红,她眼中波光流转,好似平地起了一朵妖娆火莲,有股纯艳的感觉。
  
  芸娘这时候也真的觉得女儿大了,真的是长开,到能说亲的年纪了。
  
  “对了,还有再一个月就是你十四生辰了。”十四定下亲事,到来年十五岁嫁人,还能往家中多留一年,“你生辰时,我与大夫人提一提,在府中给你办下宴会。”
  
  芸娘也扫听过,如今京城嫁娶就是这么个形势。邀众人上门,大小聚会不断,两家长辈再相看。
  
  盛明珠只想穿着衣服出去招摇,可奈何这里不是她的并州,她可不想遇到盛菲菲白添麻烦。
  
  这个土皇帝便只能窝在窗前呆呆的点着头,想着宋瑜约了她,到生辰时可以约宋瑜来,还有大姐姐。
  
  她为人宽泛,定也会来。
  
  其余的再说。
  
  “这件衣服先脱下来,我再改改。”到底芸娘是个保守性子,觉得女子曲线毕露,有些不妥。盛明珠却不依,把衣服收在身后,“很好看了,外头罩着我之前那水红色的纱衣披肩,出去时我定然最光彩夺目。”
  
  “说这些话都不带害臊的。”
  
  盛明珠皱了皱鼻子。
  
  “唉……”黄妈妈一旁笑了笑,正要把剩余的鲛纱料子塞到箱子里,里头却突然滚出一个红彤彤的东西。清脆一声的响动之后掉落在地上。芸娘被引了目光,走过前去,黄妈妈捡起了那东西,放在桌上。
  
  “玉髓带纹,该是玛瑙。”灵珠趴在桌上,眼珠子瞪的大,“成色也好。夫子说玛瑙是文人挚爱,最初于秦国的和氏璧,这块石心夹胎,很值钱。”
  
  盛明珠一下就捧起了那宝贝儿,“灵珠,这一块卖了能得多少钱?”
  
  灵珠张开几个手指算了算,算不清楚,便冲着她姐道,“反正很多。”
  
  “财迷什么?你匣子里的东西当我不知道?”黄妈妈点了点盛明珠的脑袋。
  
  芸娘却是目中担忧,没来由她匣子里突然多出了这么个东西自己个儿还不知道了。
  
  “那也不如灵珠的金笔宝贝。”盛明珠撇撇唇,金枝却推门进来了。她刚洒扫完,进门就说,“刚才李妈妈两个,在外头探头探脑的,很是古怪。”
  
  自打那李氏偷了灵珠零嘴儿,黄妈妈便操心起了院里财物。丢的不多,统共也就一个不值钱的耳坠子,“该不会是又偷了东西吧?”
  
  盛明珠左右看着那玛瑙,嘴唇勾起,“黄妈妈该问,该不会是丢了东西。”
  
    
  
    
  
    
第三十五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无缘无故的,平白多了个贵重物品。盛明珠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大夫人毫无容人之心”,盛明珠看着手里那玛瑙,红彤彤的,中间的胎心却是透明的,“那李妈妈两个又是她派过来的。素来懒散,今儿一直在外转悠……”她目光一顿,发现手底下膈着什么东西,将那玛瑙翻身,却发现底部居然还有刻着一个印章,用小锁拉着。
  
  隶书的【魏】字。
  
  “皇室的东西?”真下血本了,盛明珠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们来不过半月,便是与人生怨也没至于深到这个地步。
  
  黄妈妈听了明珠的话,连忙往上看了一眼,她不识字的,但听见皇室二字也知道事情严重了。
  
  “那我赶紧把这东西扔了!”
  
  盛明珠摇了摇头,“放那儿吧,别人送给咱们的礼儿,也没得空手就这样还给人家。”总得备上些厚礼还回去才成。
  
  芸娘素来温柔,如今坐在椅子上,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我敬她是大嫂,屡次三番多有为难都忍了。如今却变本加厉,这样的贵重物品塞到我这里,是想要我的命。”
  
  “忍是下计。”盛明珠一直都这样认为,你百般隐忍,只会让旁人觉得你是怕了。
  
  ——
  
  新送来了一批螺子黛和布庄里的布匹。
  
  阮氏手底下管着的几个铺子,如今几个店铺经营不善,好些陈布堆积在那里,掌柜的没得办法,只能送到了府里来。
  
  “这个月就这么钱?”阮氏看着那账本,“孙掌柜,你可莫诓我,老太太之前管家时可跟我说了。这布庄从前日进斗金。”
  
  孙掌柜苦笑,“小的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诓大夫人啊。之前那场雨淹了没处置妥帖的布料,现如今全都脆的跟张纸一样,白送都没人要。”又看着自己个儿身后的那些个花缎子,“剩下这些个也都成了残次品,卖也卖不出去。”
  
  阮氏心烦意乱,重重摔下手中的螺子黛,“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
  
  孙掌柜告退。旁边翠竹便小心翼翼收拾着东西,阮氏问了一句,“今儿一天都没见老爷,他人呢?”
  
  “早上在慧姨娘屋子里,中午的时候吴家四公子身边常随来了,老爷就跟着出去了。”
  
  刹时阮氏那瞳孔又聚了起来,半天后吸气又缓了口气,“罢了,便是天塌下来他也只能死在女人的裤裆里头。白瞎了我的银子……”两人正说话,门却被人敲开,阮氏使了眼色,翠竹便踩着步子拉开了门儿。
  
  “珍儿姐姐……”府里头下人是下人,但下人还有主子奴才之分的。像倪珍儿就跟半个主子似的,“怎么突然来了?”
  
  倪珍儿此刻的表情绝不是平日里当家丫鬟那种气度,她站在外头,嘴唇都有些起干皮儿,往日哪有这个样子。翠竹和她关系不错,便问道,“脸色怎么这个样子,出了什么事儿?”
  
  “大夫人在吗?”倪珍儿问了一句。
  
  阮氏在里头,早听见倪珍儿来了,不想搭理。但被人念了,又是老太太跟前的人,便踱着小步子出去,装作整理头发的样子,“我还道谁念我呢,你不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着,怎么来我这儿了?”
  
  “出大事儿了,夫人!”,想着老太太刚才的脸色,倪珍儿现在都忍不住抖腿。
  
  她甚至都怀疑,若不是自己个儿在老太太跟前伺候多年,老太太甚至会杀了自己封口。
  
  阮氏不由正色起来,倪珍儿性子她了解,仗着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谁都没得怕的,现在却吓得脸都白了,“怎么着了?”
  
  “今儿老太太闲了,想说去库房把嫁妆都整理出来晒晒,没想到却少了个东西。”倪珍儿越说越急,“老太君现在急的心口旧疾都犯了,便让我赶紧来找大夫人。”
  
  一旁阮氏心里却兴奋了起来。她还道什么这么激动,原是这个,她还本打算过几天再去捉赃,免得显得心急。
  
  没料老太太自己给找出来了,那更好。
  
  “丢什么东西,十分贵重吗?”阮氏道,“一会儿让婆婆说一下长什么模样,我让府中下人来搜寻一番。咱们家戒备森严,外头人进不来,只能是哪个下人手里不干净。”
  
  “不敢,万不敢这样!”倪珍儿摆了摆手,又斜睨了周围没得旁人,才在阮氏耳旁道,“可不是一般东西。是老太太当年受封一品夫人的时候,皇上赏的,御用的东西,要是传出去丢了,可不得了啊——”倪珍儿没在往下说,又忙催促道,“大夫人,走吧。”
  
  阮氏却被她一番话说得有些楞。
  
  她气刘芸言语克了她儿子,又因着那日盛若秋为了护着她们好一通威风,便想给这三房的一个下马威。那玛瑙也是随意从库房找了个贵重物品,可要是御赐下来的——阮氏心里也不免一个哆嗦。
  
  原本想着老太太可能赶刘氏出去,要么在发卖了。可若这件事儿出了,依着她往日雷厉风行的做事方法,刘氏可连命都保不住了。
  
  “我这就去。”
  
  宋老太君脸色铁青,正坐在屋里。
  
  前头是一杯由滚热到温的茶水,下头是跪了一地头磕的青红的下人。阮氏跟着倪珍儿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她心里咯噔了一声,“老太君——”
  
  宋老太君听见了她的声音,原本阖上的双眼微微一抬,片刻后又从位置上起来。倪珍儿擦了擦额头上因为刚才跑得快生出的汗,连忙扶着她。
  
  阮氏心中正慌乱,没料老太君手里一手抚开倪珍儿,另一手的拐也杖突然出手,直接就打在了她的胳膊上。
  
  “婆婆!”阮氏压根没防备,挨了一棍子也忍不住。
  
  宋老太君当年也是个女武将,手劲儿不轻。阮氏抱着胳膊,心慌意乱,眼睛也不敢看宋老太君,只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不知儿媳做错了什么?”
  
  放在往常阮氏要闹了,今儿却不由的心慌。
  
  “我将库房,将家中中馈交给你保管——你当时给我应承的什么,你再看看如今?”若不是因着在下人面前给她留面子,宋老太君只想让人把她按在地上抽,“真是哪个下人偷了,不懂的放在街面上古玩铺子一卖,咱们全家都得吃挂落!”
  
  御赐的东西是不是好东西,摊谁手里谁知道。
  
  大魏成立之后,一共三个国公爷。其中一个就是因为摔碎了皇帝赏赐的金龙盏,又被朝中谏臣参了一个藐视皇威之罪,诺大一个家族,顷刻间就全灭了。她自然知道有政治立场的原因,可谁让他被人抓了小辫子?
  
  “你可知道!这掉脑袋的大罪,你我都背不起!”
  
  阮氏白着脸,话都不敢说。宋老太君越看越失望,以为她怕的脸白,只恨死自己当时眼瞎,给大儿子找了这么一个什么事儿都当不起的续弦。
  
  “老太君,大夫人有府中事物要处理,那库房又是常年人不去的,有所错漏在所难免。”
  
  倪珍儿伺候老太太多年,自然晓得她不是真生大夫人的气,否则就不是只拿拐杖敲一下的事儿了。
  
  宋老太君哼了一声,阮氏抱着胳膊,此刻才醒了过来一样,头微微垂着,“媳妇一会儿就让下人挨个儿房间里搜。”
  
  宋老太君听她当下只是这么一个意见,不免失望。
  
  “往外头铺子里,负责采买的下人之前我已经扣住了,没什么异常。也没去过当铺之类的地方。”她道,“只剩下府里伺候的了,到好办些,平日里不出府,偷了也是在下人房里塞着,你自己也别闹出太大动作。”
  
  省的本来还不知道,闹的全都知道。
  
  阮氏点了点头,一旁宋老太太便赶她出去,又让倪珍儿给自己准备朝服。
  
  “老太太要入宫?”她问道,又快速拿了朝服。
  
  宋老太君坐在镜子跟前,微闭上了眼睛,从前伺候她的是倪珍儿的亲姑姑程娘,伺候了一辈子,她想什么她都懂。倪珍儿却差了很远,加上也许今日她脸色太差,倪珍儿手也似被吓得不听指挥似的,带命妇的品级簪时手微微重了。
  
  宋老太君眉心的褶痕越发重,“罢了,不去了,你下去吧。”
  
  倪珍儿松了她头上黑白混掺的头发,挽成一个向上的髻,很快又退下。
  
  她走后,宋老太君叹口气,她本是想入宫跟女儿商量一下,却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真是那些与盛家不合之人所做,反倒露了先机。越想越头疼——之前大魏刚来时,他们盛家是新贵。
  
  可如今新贵却越来越多,朝堂中派系分明。以大长公主的皇室一脉,明面儿给皇帝撑腰,心里却不知道怎么想。世家们各自手握军权兵权,看起来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哪个都想吃了另外一个。
  
  还有管平那个混不吝。
  
  又想着会不会是因为盛谦回府,手中并州的产量账册。那是几大世家唯一联合起来做下的账,他们想着先把盛国公府推出来探风——就像平静的湖面被击出一个浪花,波纹顿起,宋老太君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
  
  阮氏带了人每个屋子开始搜查,怕被人看出来,她将芸娘的放在最后一个,搜查了平素在府中跟个透明人一样的二房,连带着宋氏所居的小佛堂都查了一遍儿,才开始往三房的院子里走。
  
  她是慌乱,可如今更是牟劲儿想着要好好弄这三房的一家,否则自己今儿的心惊胆战就算白受了。一路气势汹汹的到三房的院落。
  
  彼时灵珠正坐在小凳子上,盛谦刚回来,在院子里手把手教她临帖。
  
  “你这每日喝酒喝的肚子都快烂了,怎么还是不行?”芸娘在一旁替父女二人磨墨,秀发落到耳侧,被她扶起来,又问道,“前些日子不都说接了钱,可以述职了么?”
  
  盛谦头垂着,教导女儿一笔笔写出铁画银钩的字:【尸位素餐】
  
  灵珠抬头看着她爹,他微微叹了口气。日头下,他整张脸一半阴一半阳,却意外有种悲悯的感觉,“我现在也有些……不懂了。”
  
  倒不是心疼送出去的银子,他本跟吏部的官员本已打好了交道,只待去了。
  
  可那人今儿却闪闪躲躲,被逼问到没办法,才告知说是吏部侍郎直接压了他的述职信。
  
  朝廷一共六部,意为相互制约。可连着官员交接的地方都被利益所牵绊,连吏部侍郎都牵扯其中。这还有救吗?
  
  “那皇上呢?老爷也是记载在册上的官员,如今到任了,皇上总不能想不起来?”
  
  想起来也会被旁的事绊住脚,而且现在的皇帝哪儿那么好当。又不想家里人烦心,盛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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