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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卤煮研究生院-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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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那种所谓的“设想”不过是培养计划中的一个形式而已,从来就不是大家注意的焦点,或者说硕士生的培养本来就没有什么焦点。所以枕流都有些忘了当初具体写的是什么,只记得好像有关语言习惯和民族心理。不过他倒是一向不怕这类狭路相逢,反正那个很可能南辕北辙的草案的最终解释权在作者本人:“我主要是有感于现在中西文化对比中深层次的开掘相对少,仅仅是就事论事、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其实,徐枕流也不知道自己准备说什么、准备说到哪儿,就像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因为他主要的心思完全被用来揣摩忽然出现的这个似乎和整个研究所的气候不很协调的女博士究竟是个什么路数。
所谓“褒贬是买主、喝彩是看客”,上来就拿这个只是摆设的“学术问题”一本正经,几个人都感到恐怕只是个发语词,耗子拉木掀——大头还在后面呢。比如深谙“会场秩序”的顾岩和叶楠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他们嘴边依然含笑,但眼睛却早就跑到了墙角甚至门外,似乎在寻找着问题的答案。
也许是洋墨水没有白喝,美国务实的风格很快显现出来,当枕流被盯得有些心虚,平日里的口若悬河也开始“季节性断流”时,赵老师自己揭晓了谜底:“看来你还是有不少自己的思考,正好我最近也在撰写一些相关的东西,不知道小徐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她大概知道顾岩才是人家的“原配”,所以询问时望向了身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另一个小胖子。
“那,那好啊,”如蒙大赦的老顾脱口而出,但猛然间又觉出这是不是辜负了老前辈的“重托”,于是,他近乎惶恐地瞟着彭教授:“您看…… ”之后又意识到这种口气无异于顺水推舟,双手便不自觉地按在眼前宽大的圆形会议桌上,像是极力平抑着陡然紧张的空气。
“啊…… 好…… 好啊,”彭奶奶的口气和后来向老大姐交差时如出一辙:“你们定,你们定”,姜还是老的辣,最后,这位前辈终于想起自己其实根本就不是人家语用所的正式成员。
事实上,无论从任何一个已知的角度讲,赵冉都是导师的极佳人选,尤其是相对于顾岩。即便是从最现实也最不相干的仕途经济看来,“二进宫”的留美博士在未来新一代领导的卡位战中也一直处于有利位置,比起顾主任专心于行政,若能顺理成章地当上主管科研工作的副所长当然“在廉颇之右”。所以枕流对此结果很是乐观其成,只不过从“程序合理”这个很时髦的层面上看来似乎有些拦路抢劫的嫌疑。
“管它呢,庸人自扰”,徐枕流又躺回了尚温的沙发,很快就把下午的“李代桃僵”扔到了脑后。当然,如此改变之所以来得如此之快,和那位不期而至的“风雪夜归人”有很大关系。
其实,吴雨自己的小巢也在这个不大的宿舍院里,所以“生女尤得嫁比邻”之后的她还是“常回家看看”;因此,当钥匙声传来时,客厅里的枕流并未觉得奇怪,反倒生出一种温暖和期待。虽然今天的时间已经不早,但“马上看壮士、月下观美人”,说不定等会儿自己还能以下楼散步为由顺理成章地“双双飞”一下,这便又多了分窃喜浮上嘴角。
“这么晚还过来,”彭教授闻声从里屋出来,顺手关上门,好像在本能地掩盖着什么:“吃饭了么?”她发现女儿手里还拎着一摞大概是刚从学校拿回来的作业本。
“没呢,别提了,一会儿再跟你们说,”她转身进了已经被分享的小屋,显然,这个“们”当中似乎还包含有正在盘算那两张“不足为外人道”的光盘是否已经藏好的那位。
食色性也。 
现而今的女人,胃口正在和身高严重地成反比例萎缩着,比起万恶的封建时代,终于可以在餐桌上和男性平起平坐之后倒是连打扫剩饭的权力都一并给剥夺掉了。看起来,文化对人性的摧残远比强权来得狡猾许多。
其实,她们吃饭香的样子更可爱,生动而且平易。比如眼前的吴雨就是极好的注脚,显然,母亲的手艺永远是童心最好的催化剂,不论你是否已经另立山头。
“您猜怎么着,”呷了口刚刚回过锅的鸡蛋汤,她说话的样子还是枕流记忆中那样慢条斯理:“我们班魏丹居然和一个三十多的博士生好上了,说是网上认识的,今天还给带到学校来了。”
“咳,现在这些孩子…… 估计也是闹着玩儿的吧”,彭老师给女儿挑去菜里的花椒:“你去她家了?”
“没有,哪儿能啊,我刚给魏一诚打了个电话,”吴语天生微卷的长发散散地垂下,又被她扬手随意地别到耳后。
“魏一诚?陆远航的导师不是也叫魏一诚么?”枕流本来在专注地凝视眼前的居家美景,忽然被这个下午才刚刚谈论过的名字打断。
“对”,彭奶奶回过头来:“就是魏老师他闺女。”
饭量确实不大的吴雨好像已经临近残局,抑或是本来就对蛋汤更感兴趣,总之是从碗边不情愿地抬起漫画少女般的大眼睛:“你可别乱说去啊,”语气似乎还是在叮嘱自己当初的学生,只是比起那时平添了几分沉稳。
“小尚哪天回来?”彭教授看来倒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避讳枕流,这次她指的就是自己得意的金龟婿——研究生部项副处长。
“前两天打电话说还得有一段时间,”电视里那场大洋彼岸的篮球赛显然是提不起吴雨太多兴趣,她似有似无地看着金鱼缸里那些悠闲的裙幅,枕流清楚地记得,这些小家伙曾是自己儿时最钟情的玩具,其中很多“种子选手”都在被他“培养”成两栖动物的“实验”中壮烈牺牲了。
“研究生部在跟加州大学合作搞了一个培训基地,回头你们可能有机会到那边进修,”彭奶奶兼顾着一旁插不上话的男孩儿:“不过你大概是不会去的,”出身革命家庭的老教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许笑了笑。
“前几天听韵文说来着,那帮人已经开始伺机而动了”,枕流发现这个女孩儿消息满灵通的,虽然看起来也不怎么上蹿下跳。
老人大概是懒得过问现在这帮心思活泛的八零后、九零后们,她拿过女儿收拾起的碗筷:“小尚干嘛非得去那个筹备处啊,这种事儿最得罪人了,回头让他跟院里说说,甭去了,看看新鲜不就得了,”谈话伴着橱下的水声传来……
说起这位现如今研究生部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那可是位传奇人物,能算得上半个草根崛起。父亲是县城里的一名小会计,母亲早年间当过乡间剧团的演员,虽然供独子大学毕业并没有伤筋动骨,但项尚后来得到的一切更多的要归功于自己的打拼。年近不惑的他望望身边的同龄人,实在是没有更多值得羡慕的什么,当然,也包括抱得美人归的那场战役。
其实项处长跟吴雨差不多可以说是同门师兄妹,也属语研院研究生部当年罗曼传说的华彩乐章之一,至少在现而今的掌故当中是如此演绎的。能有这样的东床来“继承大统”,彭教授也算是今生愿足矣,就等着外孙横空出世,自己好做个“十全老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从一开始就对姑爷跑到天涯海角去掏资本主义老窝态度消极的原因,毕竟,很懂得惜福的彭老师总觉得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枕流并不是那种清高到对当官发财嗤之以鼻的“化外谪仙”,但却明白自己的性格怕是注定和此路人生美梦无缘。他当然清楚万里迢迢到洛杉矶去当筹备主任恐怕不是为了就近给科比捧场,既然那么多龙的传人削尖脑袋往出挤,这就是市场,占住桥头堡不愁没有愿者上钩。他甚至有些埋怨彭奶奶的贪心,哪有偷鸡连米都舍不得的道理。
可是项尚的运气或者说是风光的确让人有些耳根发热,抑或这也是人家选择“屯兵避祸”的来由之一,想想确实机关算尽。比如徐枕流从高中那会儿对他就多少有些敌视,当年得知“小吴初嫁了”时可是着实为赋新词强说愁过一把,其实不仅是他,从听说二人关系升温到最终收到婚宴请柬的过程似乎很是经济,多少贼心不死的“洛阳公子”都还没来得及组织预备队就被告知游戏结束。
偷东西能不能构成犯罪得看案值数额的大小,一般演习基本都属于好占小便宜的性质;可抢劫就完全不同,即便未遂也往往难逃严肃处理的厄运。究其原因,恐怕是受害者心态的不同,遭遇扒手还能得着个“下回加小心”的吃一堑长一智,可让劫匪把包翻个底儿朝天时则会在劫难逃地感到自己确实是弱势群体,这额外的精神刺激便在“翻身农奴把歌唱”之后发酵成为“你也有今天”的快感,还能有抢劫从业者的好果子吃?所以还是学门“手艺”,干点儿那技术含量高的是正经。
事实上,谈恋爱的道理也一样:听说梦中情人跟了不如自己的,非但尊严毫发未伤,心态好的还能对将来的“再就业”平添几分抖擞;而“溜溜的她”如果是让白马接走的,那可就不同了,人家洗洗睡了,您这边儿的面子却一并被随了礼。显然,当年项处长定鼎中原时的情形就属于后者,那可是吴教授的掌上千金,昨夜明烛不知染红了多少书呆子的黄粱美梦。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精神胜利法”的产生绝对有着其唯物主义的基础,比如,人们之所以会常说某件事情“完美得像个骗局”,恐怕就与酸葡萄心理有关。然而,饮食男女这把刮骨钢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化为绕指柔的,枕流同学听了吴雨母女的谈话确实感到有点儿胃动力不足,甚至几乎在夜夜缠绵的枕头上辨别出了另一个男人的味道。
伴随着秋日里的寒雨连江,直到第二天上午马列课时,枕流依然有些怏怏。讲台那边的宫子叶老师正在用一口大约原产自辽河流域的东北官话不怎么熟练地朗读着手中的讲稿,她已经连续三次把“季诺维也夫”说成“季米特洛夫”,前者的死魂灵恐怕当得知自己不仅在第三国际让另一个“姓季的”弄得颜面扫地、现在居然连署名权都给剥夺掉之后正“巡天遥看一千河”地赶往此处讨回公道。徐枕流想到这里,不自觉地抬头往窗外昏沉沉的云间看了看,露出今天头一遭的微笑,这个枯燥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必修课能如此疗人心疾,真是难得。
坐在后排的女生们在播发刚刚收到校园掌故,说这位身高将近一米八的女教授原本是打什么球的(这个细节各个不同版本有所出入),后来嫁了个好老公,现在鸡犬升天,也摇身一变到这里滥竽充数。之后便是见仁见智的评论时段,看来女人们天生的新闻敏感并没有随着学历的增加而有丝毫褪色。
“你听谁说的?要真是什么大领导,能看上运动员?”好像是一旁的副班长程晓枫出来“宏观调控”了:“她又不是伏明霞!”还是这个主持正义的声音在补充着。
“嘿,怎么不可能啊,那时候没有模特,身材美女都去当运动员了”,经过刚才的“中苏摩擦”事件,枕流精神了很多,他向后微微偏着头:“这就叫历史唯物主义。”
一锤定音之后,离讲台不远的这个局部有些骚动,低低的笑声似乎在挑战着“女篮五号”的神经,于是,宫老师便从那自己似乎也不胜其扰的小号字打印稿中抬起头:“又是你,徐…… ”她努力搜索着记忆:“流枕!”自从第一节课时的杀鸡儆猴之后,宫教授已经认识了这个从小就习惯于挨说的胖子,只不过对具体的名姓还有点儿纠缠不清。
徐枕流转回头,在同学们今年花胜去年红的笑声中冲老师吐了吐舌头,那个“流枕”经她的东北官话演绎之后,发音确实有点类似“落(lào)枕”,男孩儿本能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又想起了昨晚的味道。
传说中受领导“贴身”教育多年的宫老师并没有“剩勇追穷寇”,只是嗔了枕流一眼,看看墙上的挂钟、继续低下头去和那让大家都难受的讲稿不依不饶。于是,枕流同学的思维愈发荡漾开来,从项尚想到魏丹,又从魏一诚想到正坐在身边的远航。今天,这个女孩儿的大盘指数似乎还是持续走低,即使在刚才的“巅峰对决”时也只是有几分不明就里地抬起头四下看了看,又回去摆弄着手机发出翻盖时“啪、啪”的作响。
“对了”,枕流总觉得有什么事儿忘了说:“你见过魏一诚的女儿么?”实际上,现如今导师的真名实姓早就不仅仅在论文中被直接呼来唤去了。
“见过啊,”这次远航的回答倒来得很快,只是语气中带着游移:“怎么了?”
“说她找了个三十多岁的男朋友”,徐枕流和盘托出:“你可别乱说去啊。”世上所以没有秘密,就是因为人与人之间总是普遍联系着的:有的学者曾经做过统计,你想在地球上找到任何同类,只需要不超过十五个“熟人”依次作为中介。
远航猛抬起头,倒吓了告密者一跳:“你听谁说的?你确定么?”
这确实有些为难:“她们学校的人,说她把那个男的带到…… ”小胖子以为可以对付过去。
“我知道了”,陆姑娘抬起左手食指:“你听那个吴雨说的。”
面对远航坚定的目光,枕流似乎觉得有一种被当年同学们戳穿他和易欣密切往来时带着惬意的紧张。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和这个研究院复杂的渊源很难彻底隐瞒,不过还是本能般地在寻找着什么可以推搪的遁词。
陆远航显然察觉了男孩儿的窘态,刚要说什么,又随即变得有些犹豫起来:“你那点儿事其实好多人都知道。”
这倒踏实了,就像很多流窜犯东躲西藏时内心反而会产生希望人民警察现在就神兵天将的隐隐渴望:“你连吴雨都知道,看来你对魏一诚他们家‘地形’够熟悉的”,既然远航不忌讳,枕流也就顺杆爬了。
“啊… ”陆姑娘似乎一瞬间回归了原本的神游天外,但又好像是在艰难地决定着什么:“也…… 没有,”听到枕流的解嘲,她慢慢抬起头,迅速瞥了一下男孩儿的眼睛。
“这姑娘可真对得起书香门第,”枕流原本以为魏丹的事情能成为打发时间的谈资,可远航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积极要求进步”:“对了,魏一诚他爱人是干什么的?”最后,总算找出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说是大学老师,”陆远航的目光暂时离开那闪着蓝色幽光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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