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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夫君是只老狐狸-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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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鹤顶红。

    再看这小娃,瘦瘦的,完全没发育开,直到现在……素问想起挽月平平的前胸,不禁轻咳一声。

    小娃到了平泰庵,见到娘子,探了探脉,念了几句她们听不懂的“离火坎水主”、“偏震”、“夜对之以坎主离辅”、“日对之以离主坎辅”“还需补以艮”。说罢,匆匆返回密室,鼓捣了半天,弄出两小包黑乎乎的怪味粉末,吩咐日服一剂,夜服另一剂。奇的是,两剂服完,娘子竟痊愈了。

    娘子岂是好相与的?后来,送福饼的嬷嬷也患上了娘子那病,没治好,走了。听闻太后发了一阵恶热,病愈后似乎忘记了娘子还住在平泰庵,也不着人来请娘子回大相国寺。一晃五年了。

    娘子三十五岁生辰快到了呢……

    十五年前那场宫变,亲如兄长叔伯的人,一个接一个战死在眼前,他们用自己的血和肉,拼尽全力保住娘子,以及尚未及笄的双生姐妹素问灵柩…谁知还救下一头白眼狼!

    素问回神时,发觉脸上冰凉一片。

    找挽月谈谈心吧。有时觉得,这挽月压根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倒是比娘子还要老道些……

    算上四十岁的前世,挽月老妖如今已年近六十了。她心大,看事又比旁人稍微通透些,眉眼间并没有老态。

    其实对沈辰的少年心性,挽月是既不解,又羡慕。比如窃了古人诗词这事,可美其名曰弘扬中华文化,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若还嫌稍有不安,便说这诗词不是自己作的,旁人问及,又说不上来是谁作的,只称出自先贤之手。日子久了,有没有“先贤”一目了然,众人也就心领神会,噢,“先贤”作的。更是另一重无形装逼的境界了。偏生她对这种事情没有丝毫兴趣。

    窃书算不算得偷?窃书的“书”,究竟是书本的书,还是书文的书,那就仁者见仁了。

    挽月正想得欢脱,见青衣一闪,素问从窗户跳了下来。

    “映花。”挽月见素问眼眶隐隐泛红,便唤丫环,“去烫几壶酒来,我与你素问姐姐一醉方休。”

    这些年来,挽月和白贞时常见面,连身边的人都相互熟识了。

    对饮半晌,二人皆无醉意。

    “姑娘…如此海量!?”素问惊奇。

    “自然。”挽月笑道:“只是不和白娘子一道吃,万一醉了不小心说破了她的身份,日后我还要跪她不成!”

    素问噗嗤一笑:“就算说破了,娘子也不是那样迂腐的人,非得受着虚礼。再说…娘子如今凤凰落草…”

    说到这个,她情绪低落,仰头连饮了三杯。

    “听闻当今圣上清俊无双,若是再有娘子的风华,那位去邪公子,不知可通音律?”挽月问出了心中疑处。

    “呃,”素问怔了一怔,“姑娘竟疑心唱歌的是大皇子?不是的。”她摇了摇头,满脸哀痛:“他自五岁时便跟在太后身边,如今…其实那一日的福饼是他亲手递与娘子的,否则娘子又怎么会吃太后的东西!”

    “兴许他不知道罢!”挽月叹道。心中其实明镜似的,当时轩辕去邪已经十岁,能活到十岁的皇子,绝不是孩子了。

    “也只能这样想了。”素问又何尝不知。

    她倒拎起酒壶抖了半天,只掉出几滴,不满地又唤来映花,再烫了三壶。

    终于有些醉意。

    素问总算开了口:“不知道姑娘哪里得来的好本事?那毒连药王都束手无策。”

    挽月轻笑:“你家娘子必定交代过不许问我这个,否则你也不用陪我吃了这么多酒。”见素问讪讪的不好意思,挽月爽朗一笑:“从哪里学的本事我当真说不得。”

    “素问明白。”她快速连饮了好几杯。

    “但我可以教你。”

    “什么?!”素问瞪大了眼。

    “是的。我教你。”挽月笑道:“说起药王,倒是替我背了好大黑锅。”

    素问听得挽月有意传她使毒之术,又是兴奋又是惶然,心想此事必须先问过娘子意思。见挽月岔开话题,心中轻轻一舒,接道:“宫里那位以为是他解的毒,可真是百口莫辩,我们就算放出话,说不是他治好娘子,太后也只当我们护他。现在也不晓得躲到哪个山林里避祸去了。”

第6章 无辜药王

    药王可不是无辜?

    他真没给白后治“病”啊!

    当初大相国寺来请,他喜滋滋地念着空明方丈那株“双姝抱月”,听得小和尚说病人的病很麻烦,更是喜上眉梢,大手一挥:“老夫最不怕麻烦。不过方丈知道我的规矩,诊金…”

    小和尚点头连连:“方丈说了,他懂。双姝抱月嘛。”

    药王一生与药草为伍,非但不腻,更嗜好收集各色奇花异草,想要他治病救人,需备上合他心意的花草。当然,药王谷其他的人还是食人间烟火的,列有一份详实的清单,将各种病症按轻重缓急程度排了序,对应的诊金和花草种类罗列得清清楚楚。

    听到双姝抱月,药王满意地捋着胡须,随小和尚到了大相国寺。

    见着中毒的白后,药王把空明大和尚祖宗十八代一齐问候了个遍。这天下能给白后下毒的,除了那两位,还有谁?!

    白后中的毒名为“蝉怨”,是取北地一种叫“冻吱儿”的耐冻蝉儿一千只,集于一只泥罐内,灌入冰水,冻成冰坨之后以文火慢慢烘焙,冰融化,露出蝉体时,再灌入冰水冻结之后再次烘焙。一冻一烤交替折磨之下,“冻吱儿”口中吐出一种黄色的液体。反复七七四十九次之后,冰水被那黄色液体取代,此时取出那一坨黄色冰蝉,置于温暖的内室,待冰自行融化,裹在正中央的蝉儿仍需是活的,轻轻挤压其腹部,若是挤出三滴无色无味的液滴,就是成了。

    “蝉怨”制作极为不易,火候轻一分不得,重一分不得。四十九次寒暑交替中只要死一只蝉,也是成不了。

    三滴毒液中凝结了千蝉之怨之毒,受者白日里如坠冰窟,夜里如遭火焚,生受四十九日才会痛苦地死去。死时身体如焦枯的冰渣,再无一块好皮肉。

    药王解不了“蝉怨”。就算解得了,他也不敢解,何况他真的解不了。世间无解奇毒有三,蝉怨正是榜首。

    于是他说道:“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贵人这不是病,生死看天。”

    说罢,拱了拱手逃回药王谷。

    然后便静待大丧。

    谁知后来白后竟然好了。

    消息是空明大和尚亲自递到药王谷的,他还把“双姝抱月”一齐送了过来。

    药王活了一把年纪,早就是个人精。眼珠子才转过半圈,便明白自己说不清了。这个天下,论医术谁第一?当然是他药王。药王给白后看过诊,白后病好了。不是你治的还是谁?能给白后下毒的,哪一个他能得罪得起?

    他望着那“双姝抱月”,再次把空明大和尚家亲戚问候了个遍,连“断子绝孙”也骂了出来。他倒是忘记了自己曾在大和尚面前夸过海口,说世间没有哪样病症是自己医不好的。

    药王前脚抱着这株宝贝逃出药王谷,后脚一把大火,药王谷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再慢一步,屁股就给点着了。

    从此隐姓埋名,在一个灯下黑的地方静悄悄蛰伏了起来。

    药王此时正盯着对面竹楼,余光滑过那株因为没照料好而蔫蔫的“双姝抱月”,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收集了半辈子的那一谷宝贝…还有那十几个合心合意的小药童…罢了,命还在,比什么都强。

    现在日子虽然清苦些,好赖是无拘无束,尤其是半夜能爬女楼,她们又不敢拒绝他…想起就美滋滋的。

    除了黄仙儿!一次一次把他撵出来,还要嚷嚷得人尽皆知,旁人在他面前不敢表露,可背地里不知怎么笑话!

    他又望向对面的竹楼,小浪蹄子今晚又留了人,窗也不关,两个身影扭得药王心头火热。她怎么偏就喜爱小白脸呢?小白脸除了能看,还有什么好的,明儿又是摆一张没吃饱的臭脸。次次都这样,次次又只放这些嫩鸡上楼。

    听着她不满的娇吟,药王一颗心快要焦糊了,恨不能飞进那窗户替小白脸教黄仙儿做人。

    偏生对方是黄仙儿,黄大当家的亲妹妹,药王不敢用强。

    早晚…早晚…他咬牙恨道,重重摔上窗户睡觉去了。

    静夜里,蝉声更是刺耳。

    这夜还有一处也不宁静。

    挽月和素问醉了七八分,素问没那么多讲究,爬到树杈间四肢把树干一圈,美美睡了过去,活像一只大树獭。

    挽月泡在大桶里,迷迷糊糊眯一阵醒一阵,映花照水知晓她的习性,一个在小厨房烧锅,一个给她添水。

    恍惚间,听见映花惊慌喊道:“姑爷!”

    挽月醉中笑骂:“哪门子姑爷?!小蹄子想男人想疯了。”

    听得身后一声咳嗽。挽月一个激灵酒醒了三分,赶紧将身子向下一缩,只把眼睛鼻子浮在水面上,心中暗叫幸好映花非得在这桶里撒满花瓣,不然岂不是被看光光?

    沈辰本来极其不悦。虽然对这婚事不满,毕竟是娶回家的媳妇,好赖也看看长什么样?昨夜被苏小可缠得烦躁,今夜只想待在书房,她偏不让他安生,一刻一刻使丫鬟到书房盯他,激起他一肚子无名火气,干脆命那丫鬟跪着,自己鬼使神差摸到挽月的碧玉斋来了。

    进了屋,没人过来伺候,心中更加不满,又闻到满屋子酒气,肚皮气得鼓涨了起来,寒了脸寻着水声径直闯进了水房。

    正想发作,突然看见添水的丫鬟长得十分标致。陪嫁丫鬟向来默认是通房的…沈辰心中念头一转,秦挽月自知长相不好,若是知趣抬举这俏丫鬟…碧玉斋倒也来得。这般想着,心中无名火气去了大半,一双桃花眼不住瞟向映花,见她有些吃力地拎起小桶往浴桶里注热水,鼻尖沁出晶亮的小汗滴,不由心疼伸手去抢过那只小桶,惹得映花一声惊呼。

    佳人小鹿一般,沈辰更是心情大好,她既识得他,想必拜堂时没少偷看,这事估计能顺当成了。

    肖想着映花,再看秦挽月搭在桶边的后脑勺也顺眼极了。心说先把这新妇给糊弄好,眼下莫要惊着她。

    正想退出水房,忽然听她慵懒地笑骂丫鬟,那声音当真是道不尽的魅惑。

    沈辰脑子发懵,她说了什么倒是没留心,只听着“想男人”三个字,胸腹间一股邪火止不住熊熊燃烧起来,一颗心咚咚地撞得肋骨生疼。

    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只发出一声,觉着不妥,生生憋了回去。两世为人,头一回被人一句向着旁人说的话撩拨得不能自已。

    桶中的人一惊,整个滑进水中,只转过一双眼睛来。隔着氤氲水汽看不分明,但见那眸子黑湛湛,其间流光溢彩游走,只看了一眼,沈辰便魔怔一般不知今夕何夕了。

    为什么有种莫名的熟悉?难道就是所谓的注定!

    “姑爷!您先回房中吃茶!”映花急道,一边伸手接回那只小木桶,一边扬声唤,“照水,杨妈妈,伺候姑爷。”

    沈辰心知不妥,急忙长揖到底,退出水房。

    挽月冷眼瞧着他的几分狼狈,心说果然生得极好,玉一般的公子哥,举止翩翩,纵然尴尬也是进退有度。若不是知晓内里,乍然嫁给这么个风流人物,难保不会迷了心智当真恋上了。

    只是他的心机未免太深沉了。昨夜才对自己下了致命毒药,今天就能装得无事人一般。影帝!当之无愧的影帝!

    原以为只是个卑劣小人……挽月收起轻视之心,灌下两海碗醒酒汤,又蒸出一层汗,这才慢悠悠起身穿好衣裳。

    进了内室,见沈辰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听到掀帘子的声音,急急地转过头来,一双桃花眼像是要将挽月整个吞下。

    待他看清楚了挽月的模样,又恨不得马上将她从眼睛里给吐出去。

    一脸失望懊恼藏也藏不住。

    咦?挽月倒是惊奇了。他以为闻名京城的丑女长什么模样?失哪门子望?

    “昨日原该过来的……”这是他方才想好的台词。话才出口,瞅见挽月那张蜡黄的脸,胸间一股戾气上冒,止也止不住,顿了一顿乍然喝骂道:“是不是嬷嬷们没有教导你规矩?!闻闻这一屋子酒臭,你有没有一点少奶奶的模样?明日回了门,就在那边好好反思,给我想清楚再回来!”

    一气呵成,发现自己把话给说尽了,若是再加上几句,又有些画蛇添足,反而不美。见挽月面无表情,也不过来求饶给自己个台阶下,只得气吁吁强行拂袖而去。

    出了院子,他又有几分懊恼,气什么?不是早就知道她长得丑?怎么一见着那张衰脸,就气得七窍生了烟?都怪这秦挽月,藏头露尾缩在水里诱惑自己,真真是丑人多作怪!想到那一声迷乱了自己心智的娇嗔出自这样一个丑人之口,沈辰作呕连连,痛骂秦挽月不知廉耻,那样的话竟敢公然宣之于口,简直不要脸皮!

    这也怨不得沈辰,俗话说一俊遮百丑。长得好看,那样说话叫风情,长得丑…长得丑本身就是罪过。

    就好比,帅哥的调(和)戏叫做撩,丑男的调(谐)戏叫做骚扰。

    沈辰急急出了碧玉斋,咬牙发誓除非丞相老子把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否则打死也不接她回来!漂亮的小丫鬟…漂亮的小丫鬟也不要了!

    幸好这个时代不是一夫一妻!若是还像前世那样守着死水一般的夫妻生活…那样的日子当真不是人过的!张媛…想起这个遥远的名字,沈辰心中顿时透亮难怪这么生气,秦挽月这副耷眉垂眼的模样真是像极了前世那个老婆!眼角嘴角向下耷拉着,一脸老苦相。想到又娶了这么一老婆,心中更加烦闷,一烦闷,就想念秋白。

    秋白……只有她能带给他安慰,能让他尽情地释放身心。苏小可虽然长得像她,但性子差太远了,待考完翰林,抽空四处走走寻几个泼辣美妾回来。他抬手摸摸面皮,有这样一张脸面和家世,要什么女人不是手到擒来?

第7章 女儿心

    挽月拧着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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