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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腹黑丞相的宠妻-第66章

小说: 腹黑丞相的宠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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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问就是在等她这句话,光影昏暗中,他的唇角泛起一丝笑意,折身又走了回去,心安理得地在百里婧身侧躺下,与她面对着面。

天确实热了起来,薄被盖久了也会出汗,两个人身上都只搭了点背角,百里婧将折扇打开,扇了两下,胳膊没了力气,便又搁下了。

太累,身上又痛,她睡得很快,朦朦胧胧中,一只手搂过她的腰,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口将她带进怀里,随后一阵凉风徐徐刮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扇着,很是舒服。

那只搂着她的手臂像韩晔,无数个夜里曾给她充足的安全感,而那阵凉风像夏日里赫扇的扇子,清凉而温柔,一刻不曾停歇。

没有上鹿台山之前的许多夏日她都在元帅府午休,一直都是赫为她扇扇子。她总是嫌弃小姐们用的团扇,因为团扇的扇面没有折扇大,风自然也没有折扇凉快,时隔多年,赫还是记得清楚。

但她模糊的意识中却又清楚地知晓,这不是韩晔,也不是赫,鼻端是一阵若有似无的药香……她蜷缩着身子,往那个人的怀里钻了钻,口中溢出两个字来:“墨问……”

脸侧的凉风停了一刻,随即温凉而柔软的唇贴上她的眼睛,他不会说话,却似乎是在告诉她,我在。

百里婧听不到他说的,但她确定地知道,他在。

对一个人养成一个习惯,只需时日久了,火候够了,就这么简单。

……

同一时辰,在法华寺的七层药师塔顶,韩晔正对着七七四十九盏长明灯默诵着经文,周围空无一人。

从塔窗朝下看去,可以看到半个盛京城的景色,夜市散去,灯一盏一盏相继熄灭,直至万籁俱静,只有打更人的灯笼穿梭在街巷间,偶尔才亮上一点。

长夜漫漫,山河沉寂。

四十九盏长明灯旁挂有彩幡,幡上垂着一朵大红色的虞美人,颜色已逐渐枯萎下去,不复绽放时的明艳。

佛教的秘术中有一条颇为神秘:若是在有人重病垂危之际,点上四十九盏长明灯,挂上彩幡,然后由至亲虔诚诵读佛教七七四十九遍,倘若灯不灭,幡不断,便可使那人魂魄归位,安然无恙。

长长的经文,一遍已经诵读完,韩晔抬起头来,四十九盏长明灯跳跃着,很是不稳。

其实,他何尝不知呢?这些伎俩都是没用的,求神拜佛都是自欺欺人的,长明灯寓意“长命灯”,因此才有起死回生一说,然而,若是那人早已亡故,做再多次的法事、诵读再多遍的经文都只会徒劳无功。

高高的城楼上,那袭红衣一跃而下,就在北方萧瑟鸿雁南飞的时候。他惊慌失措地奔过去,却见母亲昔日美丽的容颜近乎扭曲,唇边染着鲜血,但是,她却是笑着的,平静而满足地说:“终于可以回去了,终于不用再看大西北的雪了……”

言辞间,竟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不用再饱受苦楚。

大西北的雪有什么不好?

一望无际的苍凉本就是天地间最平常的颜色,已然看了这些年了,为何不能继续看下去?母亲,你竟不明白,人若不能行走在苍凉的风雪里,便会被埋在风雪之下,到那时,你会不会更加不喜欢?会不会觉得更加难过?

放弃的人自以为解脱了,留下的人执着受苦。

腰间的碧绿玉佩映着烛光,放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光芒来,韩晔盯着那玉佩的中心许久,深邃如海的眼眸越来越暗。

地宫的钥匙已经得到,只是地宫的入口究竟在何处?

老狐狸如此轻松便允了他自由出入药师塔,他怎会突然如此慷慨大方?兵部侍郎谢炎是韩家从前的部属,却命谢炎与他一同操办武举事宜,老狐狸又是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不怕他们联络出了感情,会动摇他那可耻的因篡权而来的皇位么?

如履薄冰,处处留心,老狐狸与司徒皇后已然为难了韩家十七年,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够不够?

上次“醉巷”中遇刺时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韩晔一站起身便扯得一痛。站在另一侧的塔窗旁,看向百米外三层高的藏经阁,巡逻的禁军来回走动,将藏经阁围得水泄不通,想要入内,除非会遁地而走……

等等,遁地而走?

……

接连几日,木莲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与百里婧单独相处,“病秧子”驸马借着病弱这一点日日与百里婧同吃同卧,连后来百里婧的身子稍稍好些了出来散步,他也陪着去。

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丫头们都传开了,说是婧公主与婧驸马感情越来越好,谁都分不开了。病驸马竟也不大回偏院住,而是日日宿在“有凤来仪”中,之前夫妻不和、夫妻分居的传言早就没人再提。

这日,司徒赫派亲卫队长周成送了些桑果来,满满的一盒,每一颗的个头都差不多大小,毫无杂色,鲜艳欲滴,显然是刚摘的。

江南的蚕丝很是出名,桑树也随处可见,然而,记忆里,墨问却并不曾吃过桑果,从前没有,在相府偏院住的这几年更是无人会送桑果予他。

桑果在漆木盒里盛着,摆在凉亭的桌上,当做点心小吃来尝,他的妻吃得满面笑容,也招呼他尝尝看。

墨问挑了一颗红色的桑果,嚼了一口,满嘴的酸,不由地咽了咽唾沫。依照司徒赫的个性,似乎是在这桑果里下了诅咒,除了他的宝贝婧小白,别人尝起来都是酸的,尤其是该死的墨问……

墨问自嘲了一番。

他不吃,只看着他的妻吃,口中自然而然地生津,又只得将津液吞下去。他的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想,傻瓜会不会也觉得酸?她那滑腻的小舌头湿润而酸甜,若是含在口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吃不得酸果,却吃得她的舌头,只是不知何时她才肯心甘情愿地让他尝个够。

木莲是在候在一旁的,瞧着墨问的神色不大对劲,眉眼温柔,满含宠溺,与从前在鹿台山上时那人瞧婧小白的眼神颇为相似,只是一个温润如水,一个沉静如夜。

忽然,她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会不会病秧子驸马也爱上了婧小白?柔情蜜意不是作假,都是真的?

假如果真如此,有办法对付他么?抓住他的把柄……

第109章 武举科考

韩晔在药师塔内念了几日的经文,随后便与兵部尚书谢炎一同商讨了四月末的武举事宜。

四月二十八当日,来自全国各州府的武举人齐聚皇城校场内,开始了武举科第一场的考试。

大兴国建国百余年来对军功显赫者颇为推崇,然而如今治国的方略却还是以文治为主。景元帝未登基之前是个喜好声色犬马的纨绔皇子,当年将韩家贬至北疆,军中以司徒家独大,为牵制司徒家的势力扩散,近年来景元帝与那些文臣走得很近,对文科考试重视的力度远远超过武举,也不难理解。

武举科分两场测试,外场比试武艺,内场考察兵书策论。若是第一场武艺较量无法胜出,那么第二场的策论便没有资格再参加。

考场设在皇城近郊的校场内,今日又是个好天气,阳光灿烂,站在校场的高台上朝下看去,一片开阔,尘土飞扬。与文举相似,武举考试也是每三年一次,由武秀才到武举人,层层选拔,若是在此次的武进士科考中胜了,便可以进入殿试,由景元帝亲自考核点出武状元等。

文举是为了出人头地,武举又何尝不是?朝廷中紧要的职位多数由世家子弟承袭,由于祖辈或父辈的显赫声名而沾了光彩,不需要费多少心思也能平稳一生,譬如左相府的公子墨觉、墨洵,或者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禁军统领杨峰,无论纨绔或英勇,至少,家世显赫,先天足了,后天再看个人。

但那些士人、平民若是想在这朝臣的位置上分一杯羹,就必须寒窗苦读十年或者勤学武艺兵法十年,走过无数辛苦的路,从庶民到朝臣,人人都懂这个道理,抱怨也无用。

这日,兵部尚书谢炎与落驸马韩晔早早立在校场的哨塔上,看着这些武举人谨慎而忐忑地入内。

景元帝虽未到场,却来了几个身份显赫的人物,负责统筹武举事宜和督查武举进度的落驸马暂且不论,天下兵马大元帅司徒家的独子司徒赫也来了。

司徒赫在这些举子的眼里算是个另类,他不是武举出身,也非因承袭家业而稳坐将军之位,他是世家子弟里难得的行伍出身的青年将领,短短四年的时间由一个小小骑兵成长为征北大将军。他爬得很快,军功一笔一笔,每一次升迁皆有据可依,朝中几多想要扳倒司徒家的人在司徒赫的军功和官爵上找不到一点把柄。

因此,对这些武举人来说,司徒赫是他们敬重的人物,撇开家世等等,他依旧可以成为他们的榜样,就算他之前因罪连降三级,也丝毫磨灭不了司徒赫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司徒赫之前因有伤在身,只在京营中领了个闲职,每日去报到一番,也无事可做,这次得了景元帝的命令来武举做评判,景元帝兴许也是瞧中了他出身行伍这一点。

黎国舅的长子黎戍也来了,这次来却不是为了司徒赫,而是为了他们家参加武举的小狐狸。黎戍掌管的掌仪司事情少,每逢祭祀或者重大节日时才需那些伶人和乐伎出场,他多数时候无事可做,倒乐得清闲。

黎戍与司徒赫结伴一路同行,他却不似司徒赫那般目不斜视,小眼睛一直往那些举子里头瞄,不是瞄黎狸的,小狐狸个子小,被挤在人群里他也找不着。

黎戍是在看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

大兴国始终是男人当家做主,女子为将做官的先例从司徒皇后开始,也是因了司徒皇后的显赫战功和尊贵地位,大兴国的女子地位才较之前朝擢升了不少,但毕竟男尊女卑,女儿家抛头露面还是不能为多数家族接受,因此来参加武举考试的举子们除了寥寥几个女子,几乎清一色的男人。

这些男人又不同于黎戍从前所见到的男人,他在坊间有名,结识的多为小倌、戏子,反正出身都不怎么好,三教九流,性子也多数软绵绵的,不似真正的男子。而不远处那些站立的挺拔的健壮的各色身影,无一不是从地方上挑选出来的武学精英,莫名地让黎戍热血沸腾。

黎戍色迷迷地边走边摸下巴,一不小心撞到了前头的司徒赫背上,他摸着被撞痛的鼻子嗔怪道:“妈的,走得好好的,干嘛停了!”

司徒赫没睬他,折了方向朝另一侧角门迎过去,黎戍朝前一看,无力抚额,咬牙切齿道:“没出息的家伙,婧小白一来就找不到北了!”

百里婧是和墨问一同来的,身后还跟着寸步不离的木莲和远山。方才下马车时,墨问握住了百里婧的手,便一直没松开,百里婧的眼睛在那些应考的举人里头搜寻,没看到要找的人,一回头就发现校场另一头司徒赫正朝她走来,她原本清淡的神色立刻就飞扬起来。

“赫!”她轻而易举地从墨问身边走开,迎向了司徒赫,她已经十天没见着赫了,从前两个人不曾出盛京时,哪能离得了彼此十天?这种亲密的感情,不是从小粘到大的他们俩,谁都理解不了。

司徒赫步子大,很快就迈到她身边,站定了脚,第一句便道:“手给我瞧瞧。”

百里婧手掌上的纱布已经拆了,知道不给他看不行,便摊开了双手,笑道:“已经好了。”

司徒赫的神情却没有因此而舒展,他的剑眉微蹙,唇也抿着,一双凤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双手,忽地叹了口气,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说话:“疼了好多天吧?淤血还没清完,颜色也不如从前好看了,一点都不像女孩子家的手。”

司徒赫说话的时候注视着前方,百里婧稍稍落后她半步,仰起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仔细地端详了片刻,道:“赫,这些天去做什么了,你好像瘦了。”

确实是瘦了,脸上的轮廓越发地分明,眉一蹙,额角的青筋就能瞧得见了。听罢百里婧的问,司徒赫偏头看着她,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却没有露出那一口白牙,他问:“桑果好吃么?今年的雨水不多,桑果结得不错,改天我们去城郊的农庄看看。”

“好啊。”百里婧点头,“我好些年没吃过桑果了,只是不知道我长高了又长胖了,能不能爬得上桑树顶。”

司徒赫折身用一只手捏她的脸:“胖什么?再胖个一百斤也好。”

从小到大,赫都是这样说她的,百里婧从来都没当真过,再胖个一百斤她还怎么见人?她耸耸鼻尖,哼道:“赫,你应该长成一个大胖子!瞧你的腰,比黎戍的细多了。”

司徒赫只管笑,任她用双手搂着他的腰比划粗细。闹了一阵,百里婧忽然想起正事,问道:“赫,你怎么来校场了?”

“来做评判。”司徒赫简明扼要地答道,又回头瞧了瞧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墨问,道:“这种地方,怎么把病秧子带来了?”

墨问是一个人,活生生存在着的人,横在他和婧小白之间,司徒赫想忽视却忽视不了,且除了忽视,他还想不出如何对付他,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生硬,不让他的傻姑娘因此反感。

百里婧也回头看去,墨问似乎一直注视着这边,她一看向他,他便对她微微一笑,黑眸沉静,面色温柔。她于是便也对墨问笑了,舒心的、浅浅的笑意。

收回眼睛,继续与司徒赫迈步向前:“哦,来找一个人。三年前,他是州府的武举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应该会来参加武举。加上今天天气不错,就想出来走走,这里挺热闹的,墨问身子也不大好,带他来这透透气。”

鹿台山上的事情,司徒赫并不是完全清楚,四年的书信往来中她也没怎么提别人,待他回京述职,时日也短,来不及从头说到尾,他便又回了大西北,因此,婧小白特地来找谁,司徒赫也是一无所知。

但是,司徒赫向来是不大干涉婧小白的事情的,从前她有什么话都会告诉他,直截了当,从不拐弯抹角。现在长大了,心思重了些,她会收敛,只挑些该说的告诉他,且让他分不清真假。尽管司徒赫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心里头空落落的,怎么都填不满。

校场是南北向的,主考官所在的高台设在北边,而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都有哨塔,黎戍从东边追过来,没赶上司徒赫,却迎面撞上两个人,定睛一看,他的小眼睛立刻一眯,拱手道:“哟,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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