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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腹黑丞相的宠妻-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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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别担心,坐下好生瞧着婧公主比赛吧。”

坐下?如何好生坐下?

他的妻在前方替他上阵,受了伤,流了血,他却不能救,眼睁睁看着她摔下去,摔得鲜血淋漓,这种心口发堵连气都喘不了的感觉,谁能明白?

她不要韩晔救,她不要司徒赫救,而她压根都没想过他墨问会有本事救她,无用的人分了诸多等级,他墨问是最无用的那一个。

异常的人不止墨问,还有韩晔。

韩晔踢出的蹴鞠频频出错。要么快了一步,要么踢错了方向,一撞上那抹艳红,他的眼神便飘忽不定,可怎么都避不开,眼前的黑白让那抹红色显目异常,无法忽视,终于,场上各人诸多的疏漏让黑衣队的谢玄逮住机会进了一球。

三比二。

此时,距离蹴鞠赛结束不过半刻钟,黑衣队已经由进攻改为防守,皇室队若想得分,必须得由防守改为正面进攻。

七皇子百里明煦急坏了,一边跑一边道:“婧姐姐,怎么办啊?没有时间了!我不想输给他们啊!”

百里婧没应,截住司徒赫脚下的球,轻轻一拨,道了一声:“赫,对不起了!”说着,就将蹴鞠踢给了三皇子,皇室队的几人护着三皇子往南场冲去。

此刻,韩晔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淡漠,他的脚下带着球,被墨觉墨洵等人拦住,进退无路,这时,百里婧上前两步,站在南场的边缘处,与韩晔并列而行,喝道:“球给我!”

韩晔看向她,百里婧毫不回避地望着他的眼,只是眼中不带任何欢喜和笑意,只是寻常的队友之间的命令罢了,韩晔的脚顿了顿,却还是将蹴鞠踢给了距离球门不远的百里婧,力道和速度都恰好适中。

借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百里婧又来了一脚花哨的“蝎子摆尾”,用脚后跟将这蹴鞠踢进了球门,蹴鞠堪堪从墨誉的腿侧砸了进去,墨誉被蹴鞠掠过的劲风带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皇室队得一分。

“铛——”

一声锣响。

比赛时间到。

裁判宣布:“此次蹴鞠赛,两方打平!”

看台上的文武百官们都鼓起掌来,表示对这场精彩的蹴鞠赛的祝贺,而场内的众人却没有一丝喜悦。

打平,打平,便等于什么都没有得到,付出的汗和血,只换来了徒劳无功。

裁判判定结果之后,便静等景元帝做评,景元帝捋着不长的胡须笑道:“虽然打成平手,但此次蹴鞠赛着实精彩啊!朕好些年没瞧过这种激烈的赛事了,想来盛京城的青年们还有朕的皇儿驸马们都很乐在其中,朕十分欣慰!蹴鞠可强身健体,我大兴国的子民都可练上一练,身子强了,万事才有了底子啊!”

“吾皇圣明!”

群臣高呼道。

景元帝偏头对高贤说了些话,高贤弓着身子连连点头,尔后,才直起身往前走了一步,高声宣布道:“陛下有旨,今日参加蹴鞠赛的诸位,尽皆有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蹴鞠场草地上的十二人,包括墨问,都跪下谢恩。

景元帝与群臣先后散了,高贤却走下场来,来到百里婧身边道:“婧公主,陛下担心您的身子,让老奴来瞧瞧,已经让太医过来替您诊治了。”

百里婧还没答话,原本阴霾的天突然下起了雨,初夏的第一场雨来得又快又急,完全不给众人缓冲的时间,宫人们急急忙忙地搬着蹴鞠场内的东西。

再生气也罢,一下雨,司徒赫本能地走到百里婧身边,伸手就想抱她走,却见一件藏青色的宽大外袍罩在了女孩的头上,盖住了她消瘦的肩膀,也将她裸露在外的伤口完全遮住,而墨问此刻只着一件中衣站在女孩身边。

蹴鞠场内参赛的这些人,不论是司徒赫还是韩晔,亦或是墨誉,谁都只着一件球衣,脱不了,只有墨问才有外衫。

百里婧偏头冲墨问一笑,墨问将她的手攥住,却未像从前那般用力握紧。

司徒赫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没再继续问她疼不疼,而是大步朝出口的角门走去,头也不回,靴子踩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溅起星星点点的水花。

黎戍看了眼百里婧和墨问,立刻追过去:“赫将军!赫将军!咱先把衣服换了再走成不?这雨他娘的怎么下得这么突然!”

百里婧看着司徒赫远去的背影,心里难受极了,墨问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她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曾回头看身后的韩晔一眼,仿佛,他并不存在。

蹴鞠场上的人渐渐走光,只剩韩晔一个还人站在原地,从头到脚都被大雨浸湿,雨水顺着他的脸一滴一滴落下来。

“夫君。”

一道女声在身后响起,随即,一把油纸伞高高举过韩晔的头顶,一袭素色点缀着浅紫花纹的衣裙停在他的身侧,裙底下是一双穿着宫廷翘头鞋的脚。

……

“丫丫,你怎么在这儿?”山路崎岖中,他颇惊讶地停下脚步,四周都是青青竹影淅沥雨声。

少女听见他的声音,从冰冷的石阶上一跃而起:“下雨了,我来接你啊,你下山的时候没带伞,我担心你淋湿了。但是……韩晔原来带伞了啊……”她有些失望:“那我就是多余的了……”

他什么也没说,往石阶上走了几步,停在她面前,却抬手将自己手中的伞收了,矮了身子钻到她的伞下,笑道:“现在满意了?”

少女笑靥瞬间绽放,眉眼弯弯,干脆地答道:“满意了!”

“韩晔,要是下雨,我就来接你。”她把伞递给他,挽住他的胳膊,冷得缩了缩脖子。

“嗯。”他一手撑伞,一手搂她入怀,用身上的长披风将她裹紧,“要是我带了伞,就别来了,天冷,别冻着。”

“不,你带了伞,我也来接你,上山的路这么长,你一个人走不寂寞么?”她一脸的理所当然。

“……”

……

丫丫,你竟从没想过有这样一个时刻,下雨了,你手中无伞,而韩晔,也孑然一身。

第095章 莽撞少女

百里婧的后背受了伤,又淋了雨,伤口一触到衣服便疼,刚刚在赛场上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两只手的掌心已经变作了紫红色,不仅拳头握不起来,就算想弯一弯手指都不行。接那一球的时候胸口着力,内脏也受了震动,气血上涌被她强压了下去,如今,精神一松,便再也压不住,她用手掩着嘴,偏头咳了一声。

雨中,墨问扶着她双肩的手用了些力,将她半搂在怀里,停下脚步无声询问。

百里婧勉强抬起头,对上墨问的眼睛,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容来:“我没事,你今日受了不小的惊吓,回家吧。”

内官为他们撑着伞,百里婧身上的球衣还没换,两人相拥着走出蹴鞠场的角门,车马就停在外头,有未见过的小太监牵过一匹马来,相当没眼色地问百里婧:“婧公主,下雨了,您是继续骑马还是乘车?若要骑马,奴才已替您备下了雨衣。”

初夏时节,雨中骑马漫步也是一种乐趣,贵族闲来无事,常做这些普通百姓看起来无聊的事,这蹴鞠场的小太监见怪不怪了。

墨问听着小太监的询问,眉头锁紧。

继续骑马?

凌云寺距离大兴皇城的蹴鞠场并不近,若非快马加鞭,她怎么可能及时赶到?

百里婧没答话,倒是身后的高贤啐了那个内官小太监一口:“该死的奴才!雨天骑什么马?好玩么?快扶公主和驸马上车,好生护送着回相国府!”

高贤是司礼监的总管,宫里所有的太监都归他管,又是景元帝身边的红人,一般的官员见着他都要礼让三分,何况是这些小太监们,更是拿他当正经主子伺候,他发完话,几个内官便唯唯诺诺地搀扶墨问和百里婧上了马车。

临走时,高贤还掀开马车的帘子,探头问道:“婧公主,陛下已经让太医赶去左相府上候着了,您好生养着身子,老奴就不远送了。”

百里婧听不见高贤说什么,没有理睬,墨问对他点了点头,算是礼貌,马车的帘子刚放下,听见车夫在马背上抽了一鞭子,马车开始缓缓往前行驶,百里婧身子一软,猛地朝外侧栽去。

墨问慌忙将她抱住,稍一用力带回怀里,她已经完全没了意识,身子软绵绵无知无觉,唇边渗出一丝丝潮湿的血迹,看得墨问黑眸一眯。

司徒赫那一球太狠,完全要致墨问于死地,若她不来,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以这一球的力道和位置,他躲不得,躲了便会被识破,他这些年来的伪装也将一并被揭开,否则,以一个寻常人、病秧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好运气,能将这生死一击的蹴鞠也躲过?

但是,倘若不躲,生生受了,他至少得断几根筋脉,才能骗得过去,或者只能以重伤断气来结束这个身份。

无论躲与不躲,病秧子墨问的气数都算是尽了。

他的妻救了她一命,让他得以继续装下去,得以安然无恙地坐在这车内,听帘外雨声潺潺。

可是,为何竟没有半点占到便宜的快感?为何他满心满眼里都是愤怒?火气大的想把她连皮带骨地吞下去,一个十六岁的莽撞少女,她到底用了何种拙劣的手段让他如此不舒服?从来都是他让别人不舒服,现在到了她这儿,却彻底反了!

马车不快不慢地沿着红色的城墙往皇城外走,马蹄的哒哒声,车轮的轱辘声,还有大雨的哗哗声,将周围其余的声音都盖住了,墨问单手圈住女孩的腰,另一只手贴着她的背,将源源不断的内力送入她体内。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到了相府西门前,墨问抱着百里婧下马车,就见远山和木莲撑着伞迎上来。

“婧小白怎么了?”木莲急坏了,就想伸手来扶。

然而,墨问蹙着眉,看都不看她一眼,又有远山隔着,木莲近不得百里婧的身。远山将伞撑过墨问的头顶,急躁道:“别挡路!”

入了西厢“有凤来仪”,太医也已经到了,却并不是常来相府的孙太医。

检查了一番,那太医道:“婧公主背后由利器所伤,得立刻用药酒清洗,然后上药,若是迟了,恐怕会有炎症……”可是百里婧毕竟是公主之身,伤口又在背后,那个稍显年轻的赵太医不敢造次,为难地站在原地。

墨问看他一眼就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缓步走上前去,接过了赵太医手中的药水、纱布,回到绣床前坐下。

怕压着她的伤口,墨问将百里婧身子朝下伏睡着,她身上还是那件单薄的球衣,球衣背后被划开长长的一道裂缝,雪白的肌肤中央是一道深深的鲜红伤口,血水混着雨水,很有些血肉模糊。

墨问俯下身,双手捏住球衣染血的裂口边缘,“哧——”的一声,血衣被从中间撕开,顿时整个雪白的后背都露出来。

药酒消毒很疼,他用柔软的纱布蘸了药酒替她清洗伤口,一触她便疼得一颤,伏在枕上的脸皱成一团,眉心也拧得厉害。

墨问被她的颤抖弄得停停顿顿,总算给她清洗好伤口,又上了药,单手搂她起来,用纱布包裹住她的伤口,在后背和腰腹间缠了一圈又一圈。

绣床前垂着一道又一道的纱幔和帘子,外头的人只能看到投在床幔上的两道影子,别的什么都瞧不见。木莲站在太医身侧,目光一直盯着墨问的动作,神情越来越凝重……

包扎好伤口,又将薄被盖在百里婧近乎裸露的背上,墨问才拂开纱幔走出来。这时,太医接过远山取来的冰块,对墨问道:“婧驸马,婧公主背上的伤需一天换一次药,手背上的淤血得先用冰块敷,二十四个时辰后方能用热水敷,切记切记。微臣再开个方子,抓几副药内调一番,应该没有大碍。”

在“有凤来仪”里伺候的丫鬟们都觉得有些奇怪,从何时起,公主和驸马竟换了位置,病秧子驸马聆听着太医的嘱咐,而一向强势的婧公主却躺在床上病着?似乎,只过了两日而已。

太医开好了方子,墨问却没有递给远山,而是折身交到了木莲手上,他不需要说一句话,意思却很明显,让木莲去抓药。

若是百里婧醒着,木莲还可能推脱一番,但现在百里婧不醒人事,木莲作为她的贴身侍女,除非亲自抓药才能放心,木莲只好接过药方,冒着雨出门了。

送走了太医,大小丫鬟们各司其职,熬药的、送水的、准备冰块的,各有各的忙。墨问坐在床前,用包好的冰块给百里婧敷着手掌心。

冰块太凉,初初放在手上时也许会觉得舒服,可时间一场,便会冷得手脚痉挛,百里婧一冷就要抽手,墨问只好用两只手强握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动,可不一会儿她的手背和手腕都冻得紫了,身子缩成一团。

只有病痛这种事,他完全不能替她,不论是裸露在外的伤口,还是藏在血肉中的淤血,都只能由她自己独自面对。不论他是心疼还是内疚,那伤口都不会因此而复原,只有用时间来慢慢熬,时间到了,伤口凝结,淤血化尽,在此之前,冷着冻着烧着灼着,她都得承受。

真是不习惯,当他以孱弱之姿出现在世人面前时,她从来都如此强势,将他护在身后,如今,他依旧如此孱弱,她却昏迷不醒了。薄被下只伸出一个脑袋和一双冻得发紫的手,人还是侧躺着的,这个姿势僵硬又难受,若是时辰久了,肯定全身都要疼。

墨问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的人,忽地叹息一声,颇不耐烦地将她的身子抱起来,不牵动她的伤口,大手贴在她光洁如丝绸一般柔滑的背上,他用内力温暖她的四肢百骸。见她深锁的眉头一点一点舒展开,墨问方才那张不耐烦的脸也化作淡淡笑意,俯身在她近在咫尺的唇上轻咬了一口。

吻也许是真,也许是假,也许能迷惑人心,也许可以叫人生死相许。可咬,无论力道轻了还是重了,都是带着丝丝缕缕的恨,恨比爱深刻得多,也只有恨才会让人花费力气去咬——

那么,这恨又从何而来呢?

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爱的起因也许有很多种,恨的起因却只有一种。

唯有爱,才能带来恨。

“大公子,热水准备好了,您去沐浴吧。”

远山忽地开口道。

墨问身上松松垮垮披着间外衫,里面的衣服都淋湿了,还来不及换下。

大公子?

墨问抬眼朝层层的帘外看去,远山垂首立在那里,恭敬而谦卑。墨问勾起唇角,大公子这个身份,还可以瞒多久?

言多必失,可即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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