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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腹黑丞相的宠妻-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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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东晋那帮人怪怪的。方才在宴上,一瞧见西秦大帝,他们几个吓得脸都白了,魂不守舍的样子。宴会散时,又见他们急匆匆回驿馆,莫非有什么阴谋?”

北晋跟随韩瞳的人当中,有几个很懂眼色,回到驿馆后便说开了疑惑。

“送公主来和亲,本就是件丢脸的事,可没想到西秦大帝居然不纳妃,且将他们的公主交由皇后处置,这回东兴的脸算是丢大了,他们无论是何神色都不奇怪。”韩瞳笑道,这次寿宴算是无功无过,这便是北晋所求。

“启禀王爷,方才探子来报,说是西秦有大队兵马驻守城外,不知会有何变故,找寻晏氏女一事恐怕不能再轻举妄动。请王爷定夺。”

韩瞳眉头一蹙,那与韩晔并没有多少相似的脸这才有些焦灼:“此来西秦,本也是受国师所托,趁贺寿之机一探虚实,该查的还是得查。”

“可西秦的兵马……”

韩瞳抬手打断他:“国师的人已暗中探查,你不必担心。大晋暂不与西秦为敌,即便那大队人马要动,也不会斩杀来使。放心吧。切莫打草惊蛇。”

“明白了,王爷。”

韩瞳目光沉沉:“西秦大帝不纳妃一举必定会引得东兴不满,若两国起了纷争才好。明日还有一场游园会,无论东兴有何动作,我们静观其变。”

……

与北晋的怡然沉稳不同,东兴众人一回驿馆便掩了门,杨峰率先发难,盯住赵拓问道:“赵大人,可曾瞧见那位西秦白皇后?是否觉得容颜熟悉?”

赵拓生得不错,唇红齿白,呆在司徒赫亲卫中时,时常被周成嘲笑长得太好,有一股文弱女气,自寿宴回驿馆的路上他的脸色却更白,一言未发。

可听见杨峰的问,赵拓却慢慢恢复了镇定,他的手在身侧攥成拳,笑道:“杨大人在说什么?那位白皇后天人之姿,赵拓不敢久视,连瞧也不曾瞧得清楚,何来的容颜熟悉?”

赵拓否决了杨峰的猜测。

“赵大人!”杨峰耿直,听罢赵拓的话,一声厉喝。

可赵拓抿唇,显然不愿再答。

杨峰只得转身,上前两步,问静坐上首的宁康公主百里柔。

“三公主,方才那位西秦皇后,三公主可觉得熟悉?”杨峰问道。

百里柔的手在身前绞紧了帕子,半晌,她抬起盈盈秋水般的眼眸,微微笑道:“杨大人为何这么说?天下的美人虽多,本宫倒是从未见过比那位皇后娘娘还要美的。平生仅见,怎会觉得熟悉?”

说罢,盈盈秋水瞳低垂,一句错话也不肯说。

“她的面容与婧公主一模一样,三公主难道瞧不出来?”杨峰再忍不了,将大家心知肚明的那句话挑明了说,又转而去叱问赵拓:“赵大人在司徒将军身边多年,难道连婧公主也认不出?天上地下,何人似婧公主的美貌?莫非得司徒将军亲自来认,赵大人才敢说实话不成?!”

“……”赵拓被质问,唇仍抿得很紧,他与百里柔对视一眼,笑着安抚杨峰道:“杨大人,这是在西秦长安,方才探子来报,长安城外有大批兵马驻守,我等不过是使臣,来与西秦共商同好大计,如何敢对西秦皇后指指点点?无论西秦皇后长得像谁,我们都没有资格评判。”

“是啊,杨大人,你是不是记错了?婧姐姐已经入土为安三年了,怎会是她?世上长相相似之人太多,杨大人未免太武断了些。”百里柔也接了话,“北晋使臣时刻盼着我们出事,明日还有一场游园会,还请杨大人谨言慎行才好。”

杨峰道出心中困惑,倒也渐渐安定了下来,无论赵拓还是三公主,说的都对,人人都藏着自己的心思。

杨峰忽然也不再争辩,冷笑一声道:“好,明日自当见分晓,三公主早些休息,臣等先出去了。”

赵拓亦行礼道别,各自回房。可及至夜半时分,赵拓却仍旧睡不着,站在窗下赏雪。

犹记得,也是一样的大雪夜,他们随司徒将军回京述职,将军为婧公主喝得酩酊大醉,雪地上栽了好几个跟头。

婧公主故去这三年来,多少的日日夜夜,将军已被磨成了什么样子?

若是知晓婧公主身在西秦……

以将军的脾气,如何能善罢甘休?

赵拓面色冷硬,雪飘在脸上犹不觉刺痛。

明明,婧公主当认识他、认识杨峰、认识三公主,他们三人是她的故人、臣民甚至姊妹,可那位西秦皇后端坐凤座上,即便面对他们,面色也始终沉静,眼中万千星辉沉敛,虽明亮却并不刺目。那不是婧公主昔日的眼神。

婧公主是再认不得他们这些人,忘却了自己的身份?还是遭受西秦胁迫,被逼流落他乡,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大兴都会有一番计较!

此事太大,关乎两国邦交,本该修书一封即刻送回盛京,告予陛下和司徒将军知,然而赵拓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太了解司徒将军的脾气,若是知晓婧公主还活着,司徒将军定是要疯的!

大兴式微,已不复往日盛景,不得不以和亲结交西秦,难不成要撕破了脸面,任社稷继续崩坏下去?

故而赵拓虽有万千话语想说,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从寿宴忍至回驿馆,一点痕迹不外露,当做全然不识婧公主。

可杨峰绝不会善罢甘休,杨氏一门最尽忠职守,赵拓最担心的便是明日,杨峰若是一时忍不住闹出乱子来,可如何收场?

“赵大人,已是三更天了,怎的还不睡?”

窗外忽然来了个人,是披衣看雪的杨峰。

“杨大人不也没睡?盛京久不下雪,长安城的大雪可真是壮观啊,下官无心睡眠。”赵拓笑道。

“嗯,好一场雪。”杨峰不置可否地应一声,也不再去辩驳。

疑惑重重,雪落无声,今夜怕是有许多人睡不着了。

……

清心殿内,君倾在寿宴结束时便睡着了,小小的人儿嘴里还含着吃的,抱住他爹的脖子不松开,手脚并用地攀住。那么小的个子,轻得像他爹的一只胳膊。

君执帮儿子把嘴里没吃完的果子抠出来,沾了一手的口水。

“嗯……”君倾被闹醒,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了看他爹,又回头望了望,看到百里婧,转而朝她张开短小的双臂,嘟囔道:“娘亲抱。”

爹,还是不如娘。

醒着时玩闹可以,睡着还是娘最亲。

百里婧从君执怀里接过君倾,极自然地抱着他哄着拍着,哼着曲子,君倾不一会儿就睡得安稳了,靠在娘的怀里,单纯无辜的小脸让人心生柔软。

能哭能笑能吃能玩,聪明伶俐又懂事,鸣山归来,还了他一个康健的儿子。

“婧儿,辛苦你了,这两年倾儿让你操碎了心。”君执心有所感,虚揽着妻儿回殿内。

他何止想抱儿子,恨不得和妻儿长在一处,一家三口再不分开。

百里婧将君倾安顿好,回首起身,一眼就被君执捉住。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她,炙热又温情脉脉,似乎要灼痛了她,又能细水长流地伴着她。

宫人都已退下,谁人敢打搅帝后的久别重逢?

百里婧也不躲避,她也瞧着他,仔细细细地打量,眉眼、嘴唇、脸色,有几分与去时不同?

“婧儿,咳咳……”这场对视,竟是君执率先败下阵来。他轻咳了一声,却带出更多的咳嗽,脸色瞬间便白了,身子也微微有些站不稳。

“陛下……”百里婧忙上前扶住了他。

君执任她搂着,轻拍着她的手安慰:“朕没事,老毛病了。”

已是十月,他的旧疾犯了。

七年前的今夜,他身中剧毒,险些丧命,自此流落江南隐姓埋名。如今七年已过,他尚未死去,只是病痛难解。

见他的妻满眼担忧,君执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摩挲,笑道:“婧儿,你一回来,朕真高兴,寿宴上多饮了两杯酒。”

“喝药了?”百里婧不理会他的轻描淡写。

“还不曾。”君执笑,看她脸色要变,虚抱了抱她道,“宫人去熬药了,先陪朕去药浴。”

他不再藏着避着,有些事他的妻总会知晓,只是他不愿渲染得更严重。

弥漫着轻薄雾气的华清池,药草在水面覆了一层,君执靠坐在池壁上,百里婧跪坐在岸上替他捏着肩膀。

这么多年,何人能似他的妻这般合他心意?从前不知他身份,该做的也都做了,陪他药浴,喂他喝药,哪一样都无虚假,如今知晓他一身病体,她也只静静陪伴,并未嫌弃。

忽然有些遗憾,君执握住肩膀上她的手,笑道:“婧儿,有时候想,真是苦了你了,这辈子摊上了我。我这个人,从小得势惯了,半点不饶人,想得到的一定要得到,机关算尽也要抢到手。宁愿你陪在我身边和我同生共死,也不愿放你离开半步。这般自私自利的性子,来世怕是不得善果的。”

他一贯不信神佛,如今竟念起了来世,听者心上不由地微微一颤。

“怎的忽然说起这些?”百里婧扳过他的脸,对上他的双眼:“今生尚未过完,说什么来世?陛下莫不是醉了、糊涂了?”

君执眼里有笑意,偏头轻吻着她的掌心,笑容掩在雾气里,他嗓音也哑了,说的话渐渐含糊:“朕的老毛病犯了,话也说不好,哄不了你。婧儿,你可知……朕是个哑巴啊。靠腹语发声,终究不得长久,你一日比一日聪明,朕瞒不了你了。”

百里婧的手猛地一僵。

她以为自己已知晓诸多秘密,却不曾想还是有始料未及之事。忽然想起三年前的今日,聂子陵作为西秦使臣入盛京,“墨问”的身份败露,他们在左相府偏院内撕破了脸,她责问他是个恶心的哑巴,兴许连口不能言也是假的。

他耿耿于怀,记到现在,从那以后再不提他口不能言一事。

“原来那一日,是陛下的生辰。”百里婧敛眉,唇角漫上苦涩,不知是心疼他,还是懊悔那时的口不择言。

“朕的生辰原也没什么大不了。”君执眼底有光,也有遥远的无法言说的痛。

二十一岁生辰,生母以一碗参汤将他毒哑,送他余生病痛。期间三年隐姓埋名东兴左相府,生辰常以毒发为伴。

二十五岁生辰,得知“墨问”为细作,爱妻与他彻底决裂,以自刎作威胁,让他不得不以假死割舍身份。

二十六岁生辰,爱妻怀有身孕,眼看临盆,他战战兢兢唯恐妻儿不保,即便病痛缠身亦无暇他顾。

二十七岁生辰,妻儿远在千里之外的鸣山,他独自一人披衣药浴,缄默不言,不敢轻生,亦不愿就死。

从来都是做他人的肩膀,从来都只做大秦的皇帝,何曾有人站在他的身旁,与他共担那说不出的疼痛?

二十八岁生辰,才盼得妻儿在侧,他偏偏又只能做个哑巴,情话才开场,只能偃旗息鼓,徒留遗憾。

所幸,历经诸多不堪,十二载帝王路,至今日才觉稍稍完满。

百里婧忽地搂住他的脖颈,吻了他的耳侧,眼眶微微湿润,唇抵在他的耳边道:“今后,每一个生辰,我和倾儿都陪你。”

得了这样的许诺,君执身子一僵,他知晓他的妻的脾气,她从不轻易许诺,一旦许下诺言必会践行,说保护就是保护,说不弃便是不弃。

她许他岁岁生辰伴他共度,君执忽然就定了心,做可怜姿态也罢,强势不择手段也罢,他自始至终不过这一个夙愿,妻儿在侧,他想活得更长久。

“婧儿……”一声沙哑呼唤,自喉咙里发出,是久违的嘶哑难听,百里婧的唇已被吻住,只觉嘴里有些涩涩发苦,他已不大能发声。

想亲热却不敢吻得太久,君执点到即止,握着百里婧的左手腕,那道可怖的疤痕已淡得看不见,他低头吻她的手,在她腕间细细摩挲:“力气很大,抱着倾儿已无碍,想是好了?咳咳……”

他又用腹语发声,说到一半咳嗽起来,又不得不停下,略觉遗憾地望着她。

百里婧任他握着手,唇角始终微微地弯着,眼底有显而易见的疼惜,她跪坐在池壁上,倾身吻他因疲累而冒出的青色胡茬和鬓角的白发,君执闭着眼任她吻。

忽见她将手掌摊开,递到他的眼前,道:“说不出便写字,老夫老妻了,倾儿都会走路了,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你全身上下哪一处我不曾瞧过?你想藏什么?”

果然是长大了,连少女的羞赧也不再有,明朗热烈了许多,久违了的手心写字,君执含笑握着她的手掌,却迟迟没写一个字。

百里婧笑他:“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了?陛下一见了我,神魂颠倒,什么都不记得了?”

君执坐在池子里,本就比她矮了些,她说话时,他不得不仰头望着她,狭长沉黑的眸子里有星辉坠落。

“婧儿……”他用自己的声音叫她,又哑又涩,刮得耳膜生疼,接着一笔一划地写了几个字,重重的,像是烙印一般刻进她的掌心。

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他写完,百里婧似笑非笑。

多幼稚记仇的男人,多少年初心不改,那问题必得问个清楚明白才肯罢休。

他写的是:“我爱你,此生此世,永生永世,你爱我吗?”

三年前问过同样的问题,他得到一个诚实的摇头,他耿直的妻连撒谎也不会,让他又恼又恨,百般滋味在心头。

如今,三年后再问,他又能得到什么?

他难道就不怕仍旧只落了一场空?

他这样的人,除了是她孩子的父亲,有什么地方值得她来爱?

还有,韩晔呢?她从前心心念念无法释怀的韩晔……

怕只怕昨日种种,惊扰了夜色朦胧。

沉默,良久的沉默,那个问题似乎将他的妻也逼成了一个哑巴,如他一般缄默不言。

君执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正想再写字,脸忽然被捧住,他的妻带着笑大力地吻上来,唇齿柔软又甘甜。她已被他调教得越发会勾人了,又娇又媚,与少女时的青涩截然不同。

吻得动静太大,她从岸上滑进了药池中,还是没松开他的唇。将那个不可一世的暴君西秦大帝压在池壁上,吻得他的身子已起了变化,吻得他无力招架节节败退。

在暴君粗重的喘息中,百里婧稍稍退开一寸,抵着他的唇一字一句道:“我爱你,爱你,爱你,你是哑巴我也爱你,你是骗子我也爱你,爱到至死方休,所以,你最好活得久一点,才能赚个够本……”

鸣山两年,经历了某些时刻,她忽然一切都想通了,不再耿耿于怀那些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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